九月的天空,一轮柔和的太阳笑呵呵地高挂蓝天。偶尔闲逛过几朵白云,几片蒲公英雪白的毛翼。
微风轻拂的草地,枯黄的草点着头吟唱着美妙的歌。
我坐在这片草地上,一个人静静的遥望着蓝天。那别人正排着队准备的体育课,仿佛少了我,老师也一样无法察觉。
看着这么一块老黄牛似的枯草,我就想起了儿时的故事。
那时,我家有一头很温顺的老黄牛。据爸爸说,她已经有六岁左右了,年龄比我还大。是我未出生前妈妈到外婆家领来陪哥哥的。
我六岁读书的时候,老黄牛还在,只是更老了。
她每年都下崽,崽一长大,爸爸总要把它们卖掉。为此,有时候我和哥哥很郁闷,就会嚷着爸问爸爸为什么要把那些爱奔爱跳爱野爱狂的小牛给卖掉。爸爸就会说老牛安静安全,懂人性。
我和哥哥那时都听不懂,总觉得爸爸是为了钱。心里有几分埋怨,既是对爸爸,也是对老牛。但是对爸爸的埋怨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分表露;可对老牛就不同 了,她的鼻子随时牵在我们哥俩的手中,只要我们不爽,随时可以发泄。记得一次老牛被我拉着转圈圈,竟晕跌倒了,鼻子也被勒出了血。
回家的时 候,爸爸看到了牛鼻子上凝结的血块,吓得他吃不下饭,急着去找牧医。牧医来后,检察了一下 ,就说没事。爸爸不相信,叫他再仔细检查。他又看了一遍,还是那句话——没事。爸爸还是不相信,非要他再仔仔细细检查不可。牧医有点不耐烦了,说你不相信 我就算了,下次不要找我了。说完提起箱子就走人。爸爸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了N个对不起。看到这一切,我才明白自己真的有点过分。以后,我就 不再那样对待老牛了。
奇怪,慢慢地我竟发现自己跟老牛走近了。一有闲,我就会情不自禁地走向牛圈,放出她,带上一两本书,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向大山深处走去。回来的时候,她鼓鼓的肚子悠晃着,慢悠悠的步子稳当当的。我拉着她的尾巴,玩弄她柔和的修毛,暖呵呵地想唱支歌。
大山,和老牛一样,是我儿时的玩伴。
我爱大山,就像爱老牛一样。
儿时,我爱和妈妈到大山深处割猪草,看庄稼,折玉米,讨毛豆。。。。。。
大山深处是一坡坡梯形的黄土地。黄土地的半腰挂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泥径, 泥径的一边是参差的地埂,一边是深浅不一的地坡。地埂和地坡的上面都长满了杂草或荆棘。泥径有点破,坑坑洼洼的,但是不危险,两三头水牛一起也能并过 。如果不下大雨,径上可随时看见人或畜的脚印。有时还可以看见一摊摊黄牛或水牛的粪便,闻到它们骚腥的尿味。不过这一切人们都习以为常了,顶多不过捂住鼻 子,然后绕过或跃过,再一口吐出心中的不快——让人们捧腹的东西。
笑过之后,一切如常!
那片黄土地,是有故事的。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神秘的巫师用赶山鞭把大山从东海之滨一个一个地赶到了贵州。当时的东海之龙对巫师的行为十分不满,遂跟巫师发生了大战。经过九九 八十一天的血拼肉搏,巫师终于以他最心爱神物(他心爱的女人为了他的心愿,以自身化为神鞭——赶山鞭)——赶山鞭为代价,把东海之龙斩杀于苍山(现在的贵 州山系)之上,掩埋于苍山之下。传说它的血化为了黄果树瀑布和马岭河峡谷,它的骨架堆成了万峰林(中国最出名的五大峰林之一),它的牙齿变成了织金洞。也 有传说说它就是今天贵州龙化石的前身。
在黄土地里,一切都是美妙动人的。
春天是男子、牛和犁把,女人和种子的大合唱,他们一起唱出了新翻泥土的气息。
夏天是农人,锄头和肥料的组诗,他们一起吟出了禾苗茁壮成长,农人荒犷而粗野的华章。
秋天,玉米搬完的时候,一片黄驳的玉米丛就像一片烧着晚霞的沙漠。风一来,就发出脆生生爆竹般的欢呼。那时隐时现于玉米林中的群群牛儿 ,也不时甩着头憋出低沉而酣劲的乐曲。
冬天,在大山的顶头烧起一堆火,看着老人们悠闲地点燃大叶烟斗,送出圈圈烟雾,又静静地听着老人们肚里说不完的,美妙的故事。有时不经意偏头望着下面荒 芜的土地上星星点点的牛儿,回首可见家边隐约青烟袅袅的屋檐或椽的一角,还有那枝与枝白描的艺术。于是冬天也那么那么温暖!
至于那春夏秋冬之中不断的打牌声,下棋声,嬉戏或打闹声……就像南方的米饭或北方的馒头,无论蒸还是煮,总是热腾腾梨花一般。
……
想着这些,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一声急促的哨叫打断了我。我抬头看去,红彤彤的太阳正挂在落山的边线上,它的下面,奔跑着的,是一群大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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