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阶梯》

日久

《天堂的阶梯》
餐厅。安了一个动听的名字。
天堂的阶梯。诗人。乐队。流浪的画家。
乐此不疲来此喝酒。聚会。
没有天使。可以谈论天使。
没有花园。四月处处飘香。
天堂无路。排斥万物成了常人洒脱的表现。
他们见路上的乞丐。分文不给。
他们走了。离开了激情的青年时代。
即便他们才二十多岁。我最熟悉这个年龄。
毫无作为。且心比天高。
其实是一坨屎。好狗都不吃。
我本不讲粗话。并无居心叵测之意。

愤青。如果延续其精神就是大师。
时间。如果斩断其脐带就是婴儿。
永远活在十岁以下。须发苍苍。
也十分快活。充满日光的柔情蜜意。
阴霾。总是在乌云之前。
聚集闹事。这时苍蝇散开。
不再叨扰手臂。我可以放开手。
写字。搓拳。
举起一杯酒。夹着一个烟蒂。

我们的朗诵即将开始。未来的局势。
由政客去决定。我们只关心粮食。
只关心馒头。只关心女人的迁就。
只关心车子房子和啤酒是否冰凉。在夏天。
团圆其实很难。哪个不想赖床。
昏睡。甚至暗无天日。
团圆。之后灯红酒绿。

弥撒。不可自决的家伙。
蔡子。蔡氏生的渣子。
余毒。就是一混子。
日久。日久见人心。
多马。不信的多马。
暗暗。明朗的暗暗。
无花。爱情没有花瓣。
鱼鳞。远走天府的鱼。
公墓。不是诗人。
红色。男，蔡子的徒弟。
斗禾。无花，此人身份未明。
余毒老婆。余毒的老婆。
暗暗老婆。暗暗的老婆。
公墓老婆。公墓的老婆。

五湖四海。盗草结窝。
热爱。热爱地狱般的生活并抱头大哭。
即便如此。穷窘毫无起色。
天堂的阶梯。通往天堂。

2005/5/10

《慎终追远》
宋楚瑜先生，祭祖
我在电视上看到这一幕
我很高兴
那些乡亲在山头围着
他们是想上电视
还是仰慕名人
或者想见见宝岛台湾的模样

宋楚瑜先生，祭祖
我认为是不忘本的好榜样
我深受启发
今夜，床前明月光

2005/5/10

《绝望》
——写给一个亡人

死者的骨灰，和生者的伤痛
别无二致。先去的故人
留给我们一些谜底。譬如人心冷漠
无人懂得医治。我们手里攥着保险
却从来不能避免灾难。车祸之后
围观的群众只会越来越多。观摩后
他们啧啧叹息。他们走了
他们带着未见到死人的遗憾。离开了国道
各自回家。天气骤冷
三月大雪。一个衡阳人在异乡
被误判死刑。他像卖火柴的小女孩
冻死路旁。没有棉被没有食物
没有令人陶醉的药香。行人匆匆
都在干些什么。他眼睁睁地
离开繁华盛世。痛苦。无奈。绝望。

《生产》
我睡着了。多么美妙的一天
我做着喜欢做的事
孔子说，食色性也
不可荒废食物
不可节约爱情
孔子又说，要三日省吾身
我享受休息，是为了工作
像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猪
最后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再也不鬼哭狼嚎了
也就是说，我再也不生产诗歌了

《距离》
从长沙到湘潭，不远
早起，阳光透过车窗玻璃
照在手上颠簸的报纸上
早间新闻晃痛眼睛

一起车祸、雷击或谋杀
灾难让我动恻隐之心
而此行，我要去一个朗诵会
朗诵有关昨日黄花的篇章
要化悲痛为力量
要好好的活着，并相约来年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交通工具量不出心与心的距离
因此我走着回了一趟家
二百多里，没有风餐露宿
庆幸路上遇到了好人

《油烟机》
在墙上，螺旋桨不停地转着
我们的食欲飞了起来

我们海阔天空，不谈国事
唇齿间露出淡淡的香烟味，举着筷子

指点江山，如剑芒
在一个小巷，小镇，小城，小国，地球村

犀利的语言无所不及
师长，教会我们如何流利地驾驭刀子

教会我们先贤的本领
让我们抒发思古之幽情，和许下明日折挂的豪言

此时，巷子深处的这个小饭庄
墙上的油烟机若无其事地转着

《第三只蚂蚁》
轮到这只蚂蚁发言时
它举起左手五个手指
是如厕的意思
从五号回来
再上台发言
它已经是第三只发言的蚂蚁了

它说出了别人说过的题目
它分析着别人分析过的案例
它总结着别人总结过的观点
可怜的第三只蚂蚁
它还不知道
如此雷同
是没有赢得掌声的真正原因

《蜜蜂》
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
可爱的小蜜蜂
不要对它品头品尾
和许多动物一样，它热爱自然
尤其是眼前的红花
更是爱护有加

蜜蜂虽和人类睦邻友好
蜜蜂是蜜蜂
勤劳是勤劳
它们彼此互不相关

也无亲属或裙带关系
蜜蜂仅是一只飞来飞去的动物
它只喜好花丛
从中获得甜蜜的话语权

《擦弦而过》
一条船和另一条船
擦弦而过
那个颔首的女子
搔弄着衣襟
在颠簸的月光下
苦苦
怀春
乳香的母亲河
发出粼粼波光
一叶小舟
挂在秋千上

细雨淅淅
微笑
漩涡
一个女子
坐在对面
多次和我的目光
擦弦而过
举杯之前
脸
已
潮红

《封琐》
有一尊雕像，白色的
在广场被坦克碾成齑粉
红色的海报被撕走
围墙上那份残留的有关民主的试卷
已经找不到答案

非土著的自由女神像
连答题者的名姓也无迹可寻
如果一群有为青年敢于承认
面对牢狱之灾而不退缩
那么，你们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这句话将再次得到确认

你绝食所索的理想
不是高空，仅是可供栖居的洞穴、窝棚、或瓦屋
七天，在和高层的讨价还价中
粒米未进的你饿得不成人样
还痴望着广场中央的英雄纪念碑

辎重的汽车进城后
他们用武器结算生命
雕像和诗篇卧轨身亡
海子死去的那年头是个多事之秋
硕大广场飞不进一只苍蝇

2005/5/10

《遭遇四脚蛇》（组诗）
1
不久之前，邂逅了你，可爱的张
是否姓张已无从考证，是鱼化石，或者是悬崖边的岩石
你盗用人们杜撰的才华，和空穴来风的本领
善于在欺世盗名中捏造美貌，海量，独立的外型
独立的脚，支撑着冷血的行走
行如枯尸走肉，行如干柴刀锋
你见不到黑暗深处的猫科动物
它们是从不摇尾乞怜的
是利索的逃遁和暂时背主求荣的坚忍

2
赋予了名姓，追上去，躲开
在语言不通的国界你难回故土
绿草如莺，在两旁啁啾，依然不懂
在钢筋水泥的吊唁中，手脚麻利是求生的本能
斫断感情，甚至壁虎的尾巴都不足以悲痛
你一动不动地趴在房顶，像简单的壁画是一副盛世奇葩
狠狠地扎在生命力旺盛且喘息不定的石墙上

3
或者地震，电闪雷鸣，或者哭泣
将你击打成碎屑，全身布满黏血和粗壮的骨头
胡乱地布满大街小巷，闲言碎语
在工地上成一堆肉泥，不忍目睹
记者们来了，却不敢正视高楼的戏耍
重要时刻，没有懂得体谅他人的人
高度养育的一双双孤傲的眼睛，只瞄准地下射击
他们狙击自作聪明的生活本质，实际上
和划燃一根火柴别无二致，可笑的儿戏

4
其实渺小，已经注定了并不长远的核弹危机
兀自引燃，与天齐眉的讹误和能够博古通今的鸟瞰之后
张口粗言，地狱通向温柔，松掉裤头
最终的目标将在豪言下达之时无罪释放
也就是审判，从不针对麦芒、士大夫和苦苦求索的攀登者
执著如一的老者，也获得明示
你祭祖时祭祖，跪拜时跪拜，半夜不怕鬼敲门

5
在盛世之初，毛驴从不倒走
百兽的皮毛坚硬、暖和，充满死神的怜悯
召集了月光凝结的霜，从一月到十二月
指南针在树林中一无所用，因为树桩
疤痕道道清晰，而盐一样的光芒
日日发酵，难怪他们尚有图腾
信奉自己身边的力量，以及和蔼的同龄人

6
从中慢慢步出
我们世外桃源的洞穴如婚房
干净、妩媚、诱人尖叫，高墙剥落的
声音铿锵有力，用内裤堵住呼吸
春天不会外泄，而迅速奔来的一夜之情
驮我们驶向风帆点点的大潮之中

7
在茫茫人海，红颜比妻子要少得多
比如一只耗子容易存活，而猫
却因慵懒而亡，因穿梭吓坏了夜行者
理由无法充足，母亲的命令与自由实难取舍
已经不是捉迷藏的年龄了，一个人的决定
尚且不可自决，飞翔也须征得天空同意
我的红颜知已并非绝世佳人，却写得一手好字
讲起话来甜蜜粘人，在一个暮春的田野里
随风能跳孔雀舞，从不开屏

8
她始终未跳，河流的一半
就因一些山歌而断流，银杏树被劈
终于掉下一些枣子，被制成了床
幽魂在时无人安睡，无人敢铺下红床单
火光之前的夜晚，若即若离的声音
招来一些魂，远古的魂

9
这是一个将军，用青铜剑假想爱情的背叛
他除了耻骨，已布满刀伤
难道孤独能将他噬得不成人样
这是该得的吗？乐师的古琴随波逐流
壮士的光荣竟只是公主的微笑
很久以前的故事，直到今天还被延续

10
谁开始追向爱情的列车，轨道上
不留下影子，那些垫石，已被磨砺得容不下赤脚
也容不下鞋子，也容不下音容笑貌了
远处的树梢，远处红色的轮盘下坠的时候
低头的流浪汉举债上千，即使一个猛男
也为上帝不耻，在后花园
改造性格，是毁灭一个人的全部
明朗的部分将被重新布阵，从猎获幼时的荣耀开始

11
且得双手合什，礼佛
尊敬见到的听到的闻到的任何一个妇女
打马在芦苇丛中，发光的云朵
远离一日三餐，在众多的欢笑与高雅中
低俗的粗布裹着全身，祛除难闻的气味
至于巫风的纯朴，入乡随俗的规矩
不应更改，只须适应

12
这样一种厚道的垂暮之风中
留下的苹果、梨，或其它的供品，待吉日一定归还
皈依已由不得人，家风从上到下
湿透了衣裳，三月三的风下，三月三的凉水
从喉咙至胃肠，即入浓秋
簌簌的落叶在犁边，无比欢畅地
留有哄笑

13
永恒的镰刀，戳向天际
蓝色，覆盖在金黄色之上，那是脑海里
狼藉的才情及可爱的床上戏
往往辱骂，在呐喊
往往错失良机，成就一段姻缘
在日间劳作的良民，谁敢说不想偷汉子，不想偷女人
谁敢说这个春，与自己的春情无关

14
生于斯，流水如斯
涨大的风撩拨湖水，拂起青色的屋顶
树叶在焦灼，眯着眼睛的羊在咀嚼
垂钓，是很渺茫的事
未出阁的少女听好了，山水不再养人
连只羊也看不见嫩草了

15
深夜的大堤，叫声入耳
落单的大雁鼓起勇气一飞而过
精而准地接受箭矢的安排
荒芜之地的猎手，隐藏在暗处
他的冷箭，在凉风袭袭的夜晚也冰凉浸骨了

16
在城乡的过道上递着纸条
驿站上站着的风尘，沧桑造就徐娘半老的风姿
因荔枝、因爱人、因狼烟、因这栖息之所
尚有良驹、美味、佳人、宫殿
饥不择食的官员
华丽的服装是一道幌子，肥头大耳
使别人一瘦再瘦
而自己修筑的牢笼愈加坚不可摧

17
英雄万箭穿心，只剩下黑和白的深刻线条
昏君和奸臣将欲加之罪定得像模像样
洒热血的红缨枪一倒地
灵狼竖起领子，它们举喉长啸
有挽歌，在某个时分响起
像怨女的恸哭，失魂尖叫

18
忍辱回家，温暖之所在
流连一袭战袍，是无远虑
它享晚年，有足够的子孙围攻
旗帜鲜明的梦深处，惊起的白鹭一字飞去
清醒的凌晨，青青的禾苗
盛开

19
披衣的时候，无数故人入土为安
黄色的坟在一个战士的眼中不足为奇
眼中含沙，重操犁铧旧业
老牛背负岁月，铲不动陈年泥土
点籽的老妇人，她弓着腰
看见了自己的三寸金莲

20
在百人合唱那昂扬的歌声震惊下
我无力拔脚，在归家的路上逗留过久
春日凉风习习，步履轻巧
有个对称的小东西出现，它叫四脚蛇
我童年曾追逐的四脚蛇，见我就逃
以致我突出奇想，抓它，献给某位老将军下酒
并俯首称臣
没出息的我，突然有出息了

2005/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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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

问好枕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