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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记录文稿:
一个学生镜头下的农村
——走进塔山瑶族乡
五一黄金周,我们没有选择去游山玩水,踏访名胜古迹,而是选择了一个偏远落后贫困的山村做社会调研,走进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乡土,走进那淳朴却又贫穷的乡村,用我们的视角关注并真实记录他们的生活处境和思想状况。
乘坐的吉普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公路盘旋而上,车窗外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大概是因为海拔的缘故,越往上雾气越浓,最后是弥漫成一片,把我们紧紧地融入其中了。
车子的终点站就是我们此次调研的第一站,狮园村,这个隶属衡阳唯一的少数民族乡塔山瑶族自治乡的山村,是个比较大的村,全村有310户共1050人,散落在尚待开发的天堂山脚下。等我们到达时已经是午饭时间,农村的中餐一般要到下午两三点左右,我和杨琪找了一户农家安排住宿的事情,热情好客的雷大妈听说我们是远道而来搞社会调研的大学生,她热情地招呼我们入席吃饭,我们的食宿就这样顺利的解决了。
邻里的乡亲听说我们是搞采访调研的,也许是新鲜好奇,也许是想表达自己,三三两两地了上来,操着听上去有些吃力的方言小心议论着什么。为了更好地与乡亲们交流沟通,我们决定请一个当地的向导兼翻译。雷海清,在常宁第一职业中学读高二,一个看上去淳朴略带羞涩的女孩爽快的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雷海清向我介绍了村里的一些基本情况,我们决定先去走访几户贫困人家,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境遇。
雷大爷雷大娘,七十多岁了,碰到他们的时候正抱着几件衣服颤颤巍巍地去村口的小河里洗,他们住的土砖屋比他们年龄还大,凄凉地立在那里,班驳的墙壁,老了脱了漆的大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辛酸的历史。雷大爷说他有两个孩子都去外面打工了,一年都难得回家一次,两个老人手脚不灵便便又要自己动手照顾自己,加上身体不好有时病了却只能硬撑着,苦了一辈子都没有享受几天的福。说着说着,老人老泪纵横。在雷大娘的 一再催促下,雷大爷停住了话,抱着衣服随大娘走了,那蹒跚的背影紧紧揪着我们的心。
被村里人称为“木屋主人”的雷新春大叔,今年56了,这个称呼是因为他家还住在木头做的房子,天晴太阳晒下雨雨水漏,家里有一位70多岁的老母亲,两个女儿早早的辍学外出打工了,大女儿找了个上门女婿,女婿是四川的,身体不好也干不了活,小女儿在外打工一直没有讯息。妻子在1990年的时候因为和母亲吵架加上生活的艰辛服毒自杀了。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真可谓是“家徒四壁”雷大叔身体不好,脚肿得厉害,下不了田,挑不了担,也干不了重活。雷大叔的母亲有心脏病,没钱治一直拖着,发作的时候痛得要命。家里没有吃的猪油,以前还能向熟的屠夫赊,久了因为没有钱还,别人也有些不情愿了。雷大叔说到现在为止,他今年所有的收入只有30元,那是帮同村一家人的挑泥沙建房子的工钱。在与他交谈的时候,雷大叔不停地抽烟,那吞吐的烟雾淹没他沧桑的脸和无奈的眼神,有时烟就成了最好的麻痹和宣泄。
雷礼厚,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他现在要经常躺在床上让别人端茶端饭照顾,他今年55岁。去年的一次事故把他的脚砸坏了,现在仍没有恢复。他为了全家的生计去了一家非法的私人煤矿,有一天煤矿坍塌,他侥幸得生却被杂坏了腿,小矿主跑了,没有一分钱的医疗费,倒霉的雷礼厚只有回家用农村的土办法治疗。老婆因为受不了穷跟人跑了,儿子18岁却有些精神不正常,家里的活也帮不了什么忙。已经是穷得没有什么可以维系生活。
从雷大叔家出来,我们来到狮园小学,由于是“五一”放假,学校里空荡荡的,这座经过几次翻修的学校在整个村庄还是比较显眼的,据当地人介绍,这座小学有1-6个年级,共有200多人,老师有19位,政府为了合理配置教学资源而合并村办小学,周围几个村的适龄学童都集中到这里,由于山路崎岖,所以学校其实是一所寄宿性质的小学。那挂在宿舍门口的烂铁作成的钟,以及旗杆上飘扬的国旗,让我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带红领巾的无邪岁月。一群满脸好奇,稚嫩的孩子围在我们身边,眨着眼睛看着我们这两个远方的陌生来客。
第二天.村支书雷久春接受了我们的采访,他向我们详细介绍了村子的基本情况并就电网改造、对五保户、特困户的帮抚政策,农民收入、中央一号文件的实施以及村干部选举等问题回答了我们的提问。在村支书的陪同下,我们还参观了村里的一个茶叶加工厂。
塔山茶,曾在1989年评为省优部优奖,但由于受季节性因素和地理条件的限制一直没有形成规模。现在的茶厂原来是村办企业,后来因为连年亏损不得不转包给别人,现在的老板不是当地人,我们到达茶厂的时候他恰好出去联系业务了。全场连老板在内不到10人,虽然有一些机器,但基本还是属于手工作坊式的。听场里的人介绍,厂里的效益不是很好,成本高,产出低严重制约了茶叶加工厂的发展,利润不是很高的茶厂却给村里解决了一些劳动力的就业,那些有熟练经验的村民每天能够拿到20元的工资,而且收茶叶也让村民哟了一些经济来源。热情的当地人给我们泡上上等的茶,用嘴一尝,香气漫溢,心矿神怡。
告别狮园村,我们来到了该乡最为贫困的乡村高岭村,这是一个坐落在山顶上的村庄,全村只有32户共130人,都是瑶族,村里不通公路,只有一条山路通往该村,两公里全是上坡的山路。我们近乎踉踉跄跄地爬着,到了山顶,眺望远方,远山、农田、村野尽收眼底,山风拂面使人备感愉悦,调皮的杨琪似乎忘记了劳累,扯着嗓子大声地呼喊。
高岭的贫困出乎了我们的预料,20多来户人家散落在山凹进去的地方,全部都是土砖房,唯一的一座砖房是一所捐建的希望小学,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走向那一座座破败的房子,去叩问一个个房子背后的艰难的故事。
虽然当地的居民全都是瑶族,但已经差不多都汉化了,无论是服饰还是生活方式。现在只能依稀在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的头上寻找远去的瑶族的影子。
他们的生活还停留在肩挑手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阶段,前些年改造的电网因为成本高。5块钱一度的电费让村民重又过上了点油灯和蜡烛的日子。当地的经济来源也十分的单一,种田养猪加上地里种的庄稼,因为交通不便,把剩余的粮食卖出去也十分困难,“生活很艰难,现在村里只剩下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青年人都外出打工了,窝在山里没有奔头”当地的盘书记在接受我们的采访时说。
捐建的希望小学已经废弃不用了,一是因为学生少,二是没有老师愿意来这破地方教书,所以现在村里的仅有的几个学生只能爬10多里山路去山外的下阳村读书。用瓷砖砌成的学校孤零凄冷地坐落在那里,也草已经渐渐生长起来,侵犯了应该属于孩子学习嬉闹的场地。临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刀螂的《冲动的惩罚》,我很惊讶在这样闭塞偏远的山村,当下最流行的歌曲也能传唱,也许这也是这个山村注定将与外界沟通的征兆吧。
从高岭回学校的车上,感觉有点累,杨琪靠在座位的后背上睡着了,我忽然想起今天是5.4青年节,我们用这种方式度过应该是有意义的。车子盘旋在曲折的山路上,我的思绪也飞得很远:雷大爷的眼泪、新春大叔抽烟是的无奈及高岭村民处境的艰难让我心情沉重,心中升腾起一种责任和使命,没有了来时的大雾,窗外满眼的绿色,是的,大雾之后是大晴,阳光总在风雨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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