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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灯火阑珊处(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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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18:39: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连载 不知道作者能不能写完
文笔很老道了  有点忧伤有点另类
希望不会变成太监文章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3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死亡
  
  林欣死了——这是我在空洞的大学生活里所听见的最难以置信的消息。听到这消息时我正以实习的名义在家里睡觉。果果曾经说过:“林欣像林黛玉似的。”那时我不以为然,因为林欣绝对没有林妹妹美丽,她600度的眼镜遮盖了一切,我没有果果那么强的洞察力。现在我得佩服果果的眼光了,林欣果然如林妹妹一般短命。可我还是不明白:林欣这样乖乖的女孩子怎么会死呢?而且死得那么突然,仅仅半个月,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我以为只是小事情,她活蹦乱跳的,会有什么问题?重感冒而已。可是没这么简单,她先是感冒的症状,然后昏迷不醒,再然后是脑出血,接着是大小便失禁,再最后就是死亡。
  人死其实很简单,活着的才复杂。她的遗体没戴眼镜,惨白的脸,细细的眉,睫毛仿佛还在动——的确像林妹妹。
  然而果果不在我身边,不然她一定要大大的叹息,说一些有点哲学味道的伤心话。我没有话说,我宁可相信她只是睡着了,女人大多数睡的时候比醒着美,林欣也不例外。她现在的样子比六年前我认识她时美丽多了,那时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脸上除了眼镜没人会注意其它部件是什么样子。当然果果例外,她的观察力绝非凡人可比——她在上高中的第二天就能具体说出班里每个人的特征,而我除了自己还叫不准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林欣的样子触动了我,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没有人能保证什么,没有人可以肯定自己会有美丽的明天,生命就像一种饼干的名字——薄又脆。
  林欣的葬礼是在春末举行的,春季即将结束的时候该是叶子最茂盛的日子,然而却是一个曾经美丽的生命回归尘土的日子。这个季节正像我们的年纪,美丽的花朵将要凋零,茂盛的叶子却生机盎然。我在火葬场里看见林欣那哭得呆呆的母亲,突然发现原来生命的意义完全是对于活着的人而言的,死并不可怕,因为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快乐与悲哀都是一样的。天空袅袅的烟尘就是一个个生命留恋人世的最后的眼神,当烟尘散去,谁又能证明你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呢?一无所有而来又一无所有而去,来时所得和去后所带都是生者的心意罢了,死者不过是灰飞烟灭,留些若有若无的记忆给还想记得他的人们。
  我在参加葬礼的人群里四顾,没有非常熟悉的身影,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学生时代没有多少挚交的朋友。我在每一个环境里都只有一个朋友是最好的,就像果果,然而我的朋友却不少,就像林欣。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我回头看到的是一条黑色领带,我抬起头,身后打黑领带的居然是那时候果果的校园偶像——阿阳,他帅气依旧。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他打招呼,只是看着他,他没有微笑,在这样的场合不该微笑。“你好吗?”他的语气仿佛有几个世纪没见到我了一样。“还好。”我发现他有一些老了,其实他和我是一样的年纪。“在忙什么?”这话就有距离感了,我想现在真的不是可以任意胡闹的年纪了。“毕业分配。”我抬起头,天空袅袅的烟尘仍然未散,“你呢?”“正在筹备自己的公司。”他是学广告的,我知道,而且他有个有钱的父亲。“很好啊!”我突然想跟他提起果果,“果果在北京,也很好。”他只是“哦”了一声,仿佛果果是他特别遥远的记忆了。
  我再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我不想和他谈论生命的脆弱,他是骄傲的,不会理解脆弱的意义。
  “你明天有时间吗?”他问得很突然,以至我没有反应过来是在问我,“怎么?沫沫。”
  “哦?”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沫沫了。
  “明天,有时间吗?”他又问一次。
  “有。”我的时间其实有很多,因为我不用去实习,我的毕业论文都写完了。
  “可以约你吗?”他又问。
  “可以。”我没有不可以的理由。
  “十点,我去接你。”
  “行。”我没有不行的理由。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天空、树木、甚至人,我发现烟尘就像林欣的大眼镜。我深深吸一口气,一切都是幻觉,我再回头时,系黑色领带的阿阳也不在身边,那也是幻觉吗?我不确定。我开始觉得茫然,人群变得陌生,烟尘变得遥远,似乎我的灵魂也在远离我,我也许是太寂寞了。
  人群散了的时候,我走出火葬场的大门,仿佛得到新生一般,我打电话给果果说“活着真好。”她只是笑笑说:“我正忙着呢!”我挂断电话,走到马路中央,这条路又长又直,我想走一走,于是我一个人在路上行走。
  我傍晚的时候才走到家,这一路上有我许多的回忆。记得我读初中的时候,每年清明节我们学校都是沿着这条路走到烈士陵园的,我那时有一个要好的男生朋友,他跑步很快,我叫他石头,我的初吻在他那里。
  我在这条路上还遇到过坏人,印象模糊了。只记得我走得快了些,把别人都抛在后面了,拐弯的时候突然被人掐着腰抱起来,我的眼前是一张狰狞的面孔,我轮圆了拳头打在他鼻子上,正好此时听见有人叫我,我大声的回答,那个流鼻血的家伙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时候我上初二。
  高中时代,果果每年五一都喜欢叫上几个好友去春游,阿阳是必不可少的一个。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林欣、阿阳、石头……许多人在眼前走过,我无法安睡。
  我一直都怀疑自己的记忆系统有问题,我总是记住一些没有用的东西,而有用的东西我却未必能记住。就像我的整个高中时代只有会考和高考政治考试及格,而我可以记住随便一部我看过的电影的主演甚至配角。果果说我那是“选择性记忆”,不是我自己选的,而是我的大脑自发选择的。也许她是对的,我所能记住的就是我潜意识里喜欢或有所感触的东西:某些人、某些事件、某些景物。我记得林欣,她在学校操场边的树下看书,记得她走路总是不失优雅的缓慢,记得她最怕的上体育课,因为她不善运动。记得我在运动会上大声为阿阳加油时她困惑的眼神——我不知道她那时那种表情的意义,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含蓄的、害羞的,有着一点儿中国传统女人的气质。可惜她没有未来了,不然我很想知道她会嫁给怎样的男人呢?葬礼上有人说她可怜——念了一生的书,快毕业了,该有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却离开了人间;也有人说她是幸福的,不幸的只有生者,她的一生是无忧无虑的一生,毕竟校园是最简单安逸快乐的地方,没有经历社会的风雨,她可以永远保留一颗纯洁的心。我不知道她是幸福还是可怜,那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仅仅觉得无奈,人生真的有好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想死的人也许死不了,不想死的人却偏偏夭折。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想起阿阳,他真的约了我吗?仿佛梦一样,他怪异的语气,突然的约会,会不会是我的幻想?我比果果更惦记他,虽然他是果果的偶像,然而我一直暗恋他?不然为何我一直记得他在文艺汇演跳舞时穿的那条牛仔裤?我怀疑,我不相信,我不是支持果果爱他的吗?难道我已经白痴到把自己心爱的人推销给好友的地步吗?
我还想得更远,初中。我的初吻和石头酷似日本偶像帅哥的面孔。他现在好吗?他的吻仿佛很甜,味道就像“阿尔卑斯”糖果。
  我还想得更远,初中。我的初吻和石头酷似当年偶像帅哥的面孔。他现在好吗?他的吻仿佛很甜,味道就像“阿尔卑斯”糖果。
  我的梦在我睁着的眼睛前面滑过,接近天亮的时候我终于进入梦乡了,阿阳说他不会爱我,因为我没有什么可爱的地方,石头说我的世界离他很远,林欣说她是快乐的,果果说离开家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我在做梦。”
  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安慰,需要爱情,甚至需要一个怀抱、一个肩膀、一个胸膛,我在梦里是无助的,我被漠视、被遗忘,回顾自己的大学生活——一无所获。我想真的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然果果怎么会乐不思蜀,她不是梦想和阿阳一起创业的吗?我怀疑自己的真实性,不知道是从何时起我成了怀疑 论者,我对活着和死去的界限开始模糊,林欣是死了的,可是她似乎仍然存在,而且比我快乐;阿阳是活的,怎么关于他的点滴情况都遥不可及?
  我再一次告诉自己:“我在做梦!”
  可是颜色清晰,甚至有些光怪陆离,我还是分不清楚真假,我的大学生活是尚未开始,还是已经结束?应该说是即将结束才对。我突然又想起阿东,他曾经很酷。可是据说他女朋友死的时候他哭得昏了过去。我和他女朋友不熟,那时没有感觉到生死之间的距离,现在我似乎理解了阿东在他女朋友死后变的开朗的原因,他明白了生命的意义,经历了那样的悲哀,他比我们更明白生命的无常,所以他更热爱自己的生命。
  我热爱自己的生命吗?我怀疑。我终究变成怀疑论者了!我经常在浪费生命,就像我可怜的毕业成绩,那是我游戏出来的结果,游戏的人热爱生命吗?我不知道。我怕死,我会因为怕狗而推身边的人去喂狗,我绝对没有割肉喂虎的勇敢。究竟怎样?没有结果。天亮了,曙光是美丽的,能看见曙光是幸福的。我起床,继续怀疑自己是醒的还是睡着的。我洗脸,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不漂亮的脸,我是不漂亮,可是我自信,没什么理由的自信着。所以,我基本是快乐的。
  也许我不像所谓的后七十年代的人类,我在乎的东西很多,我甚至认为纪律在一定程度上是人生的路标。我简单自己,可以不化妆的时候我尽量素面朝天。我坚决不会因为抽烟潇洒而放弃自己的健康——我还是热爱生命的——至少我怕死。
  那么今天呢?我是怀疑论者了!阿阳真的会出现吗?我还是无法确定。但是我化妆了,和所有的女子一样,我以为我可以通过一些虚伪的东西使自己改变——当然是往好的方向改变,比如说变得漂亮些。我爱镜子里化了妆的自己,同时我厌恶自己化妆时怪异的心态——为悦己者容?简直是胡说!谁是悦己者?我自己不快乐,谁能逼我快乐?我喜欢简单,可我还是个彻底的俗人,食人间烟火逃不掉一个“俗”字。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母亲
  
  我坐在自己小屋的角落里,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我觉得自己在慢慢的变老,这一时刻我老得尤其的快。二十岁前的时光推移叫成熟,二十岁以后就叫衰老——对于女人就是这样的。突然想起一句电影里的对白:“我没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费。”哪里的谁说的都记不得了,可这句话现在却清晰得就像镜子里我的脸一样。
  我耐不住等待,到另一个房间里看见妈妈用VCD玩游戏正玩得起劲,爸爸在沙发里打盹,他们的生活很简单,退休了,工资按月到银行里去取,没轮到下岗就提前退了,钱也不会少拿多少。虽然普通却快乐。唯一让他们不快乐的就是我——没有前途的我,他们爱我,我很清楚,他们也不喜欢干涉我的生活,我一生中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自由是我在很多同龄人中最值得炫耀的事情,爸爸几乎不管我,他从未觉得他需要对我的生命历程负责,他养我是他的责任,养成什么样的人与他没有太大关系,他是平凡得几乎庸碌的人,他其实也希望我平凡,因为他还是担心我经历风雨,会折翼而归;我的妈妈也许不希望我平凡,可是她觉得一切都不必强求,做喜欢的事情是人生的快乐,就像她现在玩电子游戏一样——因为她喜欢。她曾经是中学里的数学教师,学理的女人都有些特别——我认为——她的特别就在于她什么都想尝试,一切新鲜的事物——只要是她能力所及,她一定要试一下。我有些地方像她,尤其我的好奇心,然而现在我所好奇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我站在他们的门口,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有时候怀疑他们是否一直都没有很在意我的存在,不然他们怎么对我的各种念头从不关心,对我的生活圈子也从不过问,我像一只有巢的野鸟,有吃饭睡觉的地方,可是飞到哪里没人管,自由的天空任我飞翔。我记得我上中学以后他们从来没有过问过我晚归,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交什么样的朋友。太自由了,我反而觉得无依无靠,或者可以叫无赖——就是无所依赖,我也许早就是怀疑论者,我怀疑过他们是否爱我、在乎我,虽然我知道这个怀疑是荒谬而且丝毫没有根据的,我还是有过怀疑。现在我知道他们其实是在乎我、爱我、关心我的,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对我有所表示。太贪婪了吧?人都是贪婪的,不是么?只是所贪的东西不同,为自己贪为别人贪有所不同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时间就在等待里流逝,我相信这都是我的幻想了。时间定格在九点五十五,仿佛那一向公正的钟也收了他的贿赂不肯往前走了。我知道他是个能够贿赂任何事物为他服务的人,他喜欢贿赂,不是用金钱而是用其它的东西,他对钱是很不屑的,因为他有钱,也许应该说他父亲有钱,但那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我从不知道他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对于他来说母亲的形象远没有父亲的形象高大完美,所以不屑一提。他还是遥远而且奇怪的,我还是觉得他是我的一种理想状态中的人物,不甚真实。
  时间还是公正的,五分钟其实短暂得不值一提,我的眼睛定格在时钟上的时候,门铃很悠扬的响了,我第一次发现那种计算机合成的音乐也可以悠扬——精神作用,我清楚,可还是喜欢自欺欺人。我打开门,阿阳就在门口,他没有微笑,看着我:“可以走了吗?”“当然,”我对门里说,“我出去了。”听见妈妈随意的“嗯”了一声,我关上门,跟着他下楼。他似乎没有什么话好对我说,楼下停着他的“奥拓•都市贝贝”,在这个小城市里有车仍然是贵族的标致,哪怕是这种所谓工薪族开的车。我终于耐不住安静:“去哪里?”“先上车,我有话告诉你。”他替我打开车门。我坐进去,伸手替他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这是一部电影里说的,当男人替女人打开车门后他们会考证这个女人是否自私,方法就是看这个女人是否主动替他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只有为他打开车门的女人才值得珍惜。我当然舍不得任何表现自己是好女人的机会。他坐进来,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我等待他要对我说的话。“我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他轻叹了口气,“事实上,我想请你帮忙,扮演我的女朋友。”这是我本年度所听说的最离谱的话,我是怀疑论者吗?也许。“我没听错?”“没有,帮帮我。”“理由,先。”我习惯用这种语序表示我并不紧张,事实上,如果我诚实的话,我得承认我紧张。
  “你没有听我提过我母亲,是吗?”他的问题似乎有点离题。“是的。”我在等他的时候还怀疑过这个问题,我是个成功的怀疑论者了。我觉得自己其实是个自闭症患者,经常不太注意别人说什么,自顾自的“思考”,而实际上却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他继续说话:“她现在回来了,我害怕自己去见她,可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和我一同去看她又不太合适,所以我需要一个女朋友陪我去,你明白吗?”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因为我的生活没有这么复杂,我不知道离异家庭的孩子有怎样的想法,但我现在感觉得到阿阳想要逃避。“你会对你的女朋友提起你母亲吗?”我不知道这么问有什么意义,可我就是问了,没经过大脑,自己就问了。“不会,”他很坚决,“在此之前。”我想我基本明白了,就是说如果他的确有女朋友他在今天之前也不会让她知道自己有一个抛夫弃子的母亲,而一旦告诉了她,就会要求对方与他分担痛苦之类的感觉。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母亲那么苍老,我以为能够抛弃丈夫、儿子的女人应该妖艳、洒脱,有着事业成功女子的坚决与永不老去的装扮和心灵。然而都没有,她就和每一个普通的五十岁的女人一样,甚至更老一些,但是她眼睛里的慈爱是明显而且清晰的,我无法想象她是个会抛夫弃子的女人。阿阳握着我的手,他很紧张,因为他的手心在出汗,我有可能是第一次发现他紧张。他拉着我坐在他母亲的对面,介绍说:“我女朋友,沈沫。”他母亲很在意的打量着我,但没有评价,只是对我微笑着:“你好。”“你好,阿姨。”我想她是希望儿子有个贤良淑德的女朋友。她转向阿阳:“看见你长大了我真高兴。”“当然,我不会永远是小孩子。可是你却老了。”此时的阿阳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她沉默了,样子有些无助,我想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听见有人说自己老了,尤其是由自己在乎的人说出口,不论是丈夫还是子女。“你那个儿子好吗?”阿阳的语气里绝对找不到关心的感觉,他仿佛是故意要让她不快乐。“他不好,去年得了一场肝炎,现在虽然是治好了,可是面黄肌瘦的,没有你这么高大英俊。”“他多大了?”他继续问。“14岁了。”他母亲的痛苦显而易见。“你抛弃我15年了!”我终于明白他的用意了,他就是想要她更加愧疚,痛苦。他母亲低下头,没有回答,停了好久,我在这个时间张望着这家小小的咖啡屋的陈设,一面是红砖墙,不知道是画上去的还是砌的,桌椅都是铁的,黑色中泛着斑斑锈迹,吧台里站着个纤瘦而且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她鲜红欲滴的嘴唇让我想起被踩扁了的大红樱桃。“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补偿你的,”他母亲终于有说话了,“我这里有两千块钱是我一年的积蓄,你收下。”“不用了,我有钱,我爸很有钱,他不再是15年前的那个丢了工作的工人了。”她又沉默了,好久才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因为他穷才离开他的?”她苦笑着,“不是的。”“他也说不是,他说是因为你不再爱他了。”“是的,我爱的是积极的热爱生活的那个人,不是整天喝醉什么都不管的那个人。”看来她还是痛苦,因此我怀疑她还是爱阿阳的父亲的——我见过他父亲,那是个标准成熟、成功男人的形象,而且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的英俊。“你丈夫对你好吗?”阿阳的语气很难懂,我不知道他是关怀还是有其他的用意。“他很普通。”她没有正面回答让我怀疑她的丈夫并没有将她呵护得很好。“你呢?身体好吗?”阿阳终于说了一句好听的话,她的眼泪马上流了下来,她渴望这句话也许渴望15年了:“很好,很好啊!”“那就好。”阿阳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还有事情,该走了。”“沈沫是吗?”她问。“是的。”我答。“你会做红烧排骨吗?”她问得莫名其妙。“会啊!”我也许不太会洗衣服,但我很会烧菜,因为我贪吃。“很好,阿阳最爱吃红烧排骨了。”她很安慰的对我微笑着。一个母亲,就是她这样子,因为某些原因她离开了心爱的儿子,但无论多少年她都一样记得儿子的口味、爱好,也许有些过时了,但她总是念念不忘。“钱你收好,给我那个弟弟多买些补品吧!”阿阳的语气好多了,但我还是觉得他没有真正认为那个得过肝炎的14岁男孩是他的弟弟。“不、不,”她似乎觉得阿阳拒绝这些钱就是拒绝原谅她,我猜阿阳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毕竟他不缺钱。“我根本不缺钱,而你却并不富有。”阿阳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着,可是我的手却被他握得很紧,“我不要你的钱不等于我拒绝原谅你。”他看了一圈,还是看回她的眼睛了,“你就当钱是我给你的,是我的孝心好了。”我看着他的母亲,她的表情就像一只小船在风浪里忽隐忽现,我很难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联想,而阿阳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她还是要坚持。“别可是了,如果你和我爸爸一样有钱我会收的,可惜不是。”阿阳终于放开我的手,拍了拍他母亲的手,“其实我只要知道你记得我是你儿子就行了。”她似乎想放弃了,可是她又转向我:“你们会结婚吗?”太突然了,我没有什么可回答的,只是微笑着,我看看阿阳,希望他会给她答案。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怎么你们不打算结婚吗?”她似乎又开始紧张了。“不是的,”我想不出什么好的说法,“我们打算先考虑事业再考虑其他的问题。”“哦。”她对我的回答似乎很不以为意,“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不用了。”我拉了拉阿阳的手。“好了,我们得走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阿阳和我站起来,“你保重吧!”说完话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拉着我往外走。她没有叫住我们,我甚至没有感觉到她看我们的背影,我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外面的空气要好得多,我站在他的车前,看着他。他没有要放开我的手的意思,似乎还在紧张。“你怎么样了?”我问。“你真的要先考虑事业吗?”他的问题显然更莫名其妙。“怎么了?不像吗?”我怀疑他的脑袋出现了某种故障。“你考虑怎样开始你的事业呢?”他还是问。“还没有想呢!”我看看他和我握在一起的手,“你的手已经不出汗了。”“是吗?”他终于放手了,我反而有些失望。我们坐在车里,他没有说会往哪里开。我摇下了一点车窗,风经过头顶,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事实上,我希望你做我女朋友。”我没有听清楚他说这句话,但我还是听见了,我想也许是我的错觉。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车很快,我的错觉还真是不少。
  “你拒绝是吗?”我揉揉耳朵。
  “回答可以吗?”我想我得了幻听。
  “我们去哪里?”我问,我得打断这幻听的状况。
  “不知道。”那是他的答案还是我仍然在幻听?
  “为什么你不能做我女朋友?”我还是揉耳朵,“你不喜欢我吗?其实你比果果喜欢我。”我怎么了?难道幻听会讲出人的心理话吗?
  “你是不是在意果果的想法?”这幻听还真是害人。
  “其实,你不用在意的。她是你的好朋友,你快乐她也会快乐的。”我的想法太自私了,连幻听都这么无理取闹。
  “沫沫,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这一句是幻听吗?我偏着头看着他,他开车注视着前方,很明显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车突然停下,已经是郊外了。我看着他,注视着他的嘴唇,我得确定是他说话还是我幻听。“你怎么了?”是他说话。“我不知道。”我回答,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状况。“你没有听见我说话是吗?”他看着我。我摸着自己的嘴唇以确定我听见的是我自己说的:“你说了什么吗?”“你故意的!”他的眼神有些危险,“关上车窗,空气不好。”我摇上车窗,“事实上你听见了。”“什么?”我又揉耳朵。“别想逃避!”他扭开音响,有奇怪的音乐慢慢将车里窄小的空间填满,他拉下我按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你这么看着我的嘴唇,又按住自己的嘴唇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想到这会有什么意思,他突然将我搂入怀中,强盗一般吻上我的嘴唇……我没有办法呼吸了,可是感觉很好哦!仿佛半醉微熏的感觉。我们是在接吻吗?奇怪,很久以前我和石头接吻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会窒息的!“这是你想要的吗?”他的嘴唇离开的瞬间我似乎又幻听了,我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可是口腔里酥麻甜醉的味道却擦不掉。
  “看来,你没有什么意见了!”这一次我看清楚了是他说话。
  “有意见?有什么意见?”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怀疑自己不仅幻听还有幻觉。
  “OK!我宣布: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朋友!”
  这是什么话?他宣布?为什么是他宣布不是我宣布?我摇着头。
  “怎么了?”他双手按住我的头,“不许反对,反对无效!”
  “我得去医院!”我算弄明白了,不去医院我的幻觉会愈来愈多的。
  “你怎么了?”
  “我出现了幻觉、还有幻听。”我摸着自己的嘴唇说话,避免又是幻觉。
  “是吗?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了?”
  “我不能说。”
  “和我有关是吗?”
  “你怎么知道?”
  “你听见我说要你做我女朋友是吗?”我点头,看来果然是我幻听,“你还感觉到我吻了你是吗?”老天!我的幻觉他怎么知道?我不敢点头,我怕他笑话我。
  “来,按着我的嘴唇!以确定你听见的确实是我说的!”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他的嘴唇上,“你所听见的、看见的、感觉到的都是真的!”
  我仿佛从梦里猛醒一般:“阿阳!”
  “是我!”他得意的笑了,这是我再见他以来他第一次笑。
  “不是幻觉?”
  “不是!”
  就是嘛!我又没有病,怎么会是幻觉呢?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2: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小偷、旧梦
  我做了阿阳的女朋友,那意味着什么?我打电话告诉了果果。星期天安静的中午,我给果果打电话:“果果,我交男朋友了。”“太阳打哪边出来的啊?”她的声音笑得有些飘,“是谁那么有魅力?”“你也认识的。”我其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毕竟当初经常说喜欢阿阳人是她。“谁啊?”“是阿阳。”沉默,话筒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我想她觉得受伤害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呢!“啊哈!”她突然笑起来,声音更飘了,“好样的!他你都可以泡到,厉害、厉害!”“果果!”我觉得难受极了。“别介意,傻瓜。我早就不暗恋他了。”她也许只是这么说,这让我觉得更难过,“他对于我只是高中时代的一个梦想而已,都过去了。”“我觉得……”“你少觉得了!你觉得过对几次?你是我所认识直觉最不灵敏的女生了!还觉得?”她又笑,笑得我全身不自在,“行了,傻瓜。我还有事情忙,恋你的爱去吧!”“果果!”“拜拜!”她挂断了电话,我想她一定很伤心,她毕竟说喜欢阿阳说了那么久。
  我想我需要阳光,我在房间里会迷失自己的。我背着包走出去,外面的世界炎热而且混乱。
  我在服装市场里转着,琳琅满目的夏装,我真是过季了,满街的女孩子们都已经穿短袖甚至露出莹白的大腿让皮肤直接感受阳光的照射了。而我长衣长裤,颜色灰暗。
  我在一个卖衣服的档口前停下,想试一件短袖的T恤。我放下背包,专心的试着衣服。“这衣服可贵啊!”隔壁档口卖衣服的女人扬着眉毛说话,她漆黑的眼圈让我觉得她似乎刚被殴打过,我什么也没有说,脱下来,开口问价钱,回头发现我的背包消失了,刚才还在柜台上!
  “还不去追!我刚才提醒你!”黑眼圈的女人指着门口,“穿黑T恤的男的,夹在胳膊下面……”
  我看见了那个背影,似曾相识。我追过去,出了大厅,阳光让我觉得胆怯:“站住!小偷!”
  很多人看着,没有人理睬。那个背影越来越远。
  “站住,站住!”我顺手操起冷饮摊上的汽水瓶撇过去。
  “啊!”正中目标,瓶子打在他的头上,我看见鲜血,他终于站住了,手按着头转回身,有人围拢过来。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有着我熟悉的面孔,可是此时却显得有些狰狞……
  他看见我,同样无法置信的表情。
  “石头?”我叫出那名字。
  “沈……沫?”他同样叫出我的名字。
  人越聚越多,有人问我:“要不要报警啊?”
  我走过去,拿回我的背包,然后拉着他:“和我走!”
  “喂!”他的脸上显出焦急,“去哪里?”
  “包扎你的伤口!”我拉着他,走出人群钻进一辆出租车。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的房间里,我简单的给他处理了伤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怎么可能我初中时代最好的朋友,那个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和我一起尝试接吻是怎样感觉的男孩子会变成小偷呢?
  他也不出声,而且逃避我的眼神,他的眼光飘向窗外。
  我倒杯水给他,然后坐下来,看着他,他其实很英俊,绝不比阿阳差,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人说他像日本偶像剧里的帅哥。
  “我其实……”他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是和你开玩笑的!”
  “哦!”我很清楚这不是真的。
  “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还是那么冲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不看我而看着窗外,“你知道如果不是我会怎么样吗?”
  “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他苦笑,“大学毕业了?”
  “是!”我看着他,“你连看我的胆子也没有吗?”
  “什么?”他看我一眼。
  “为什么?”我问,“给我个解释,先!”又是这种语序,表示我的紧张和迫切。
  “没有为什么!”
  “你怎么会做这个?”
  “穷啊!”
  “你的工作呢?”
  “没有人愿意雇佣我啊!”
  “怎么会?”
  “我有前科的。”
  “哦?”
  “你知道很多女人喜欢我!”
  “怎么样?”
  “所以我以为女人愿意和我上床天经地义!”他苦笑一下,知道我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所以有女人主动和我开房间,我以为很正常,结果,我什么也没有做却成了强奸犯。”
  “强奸犯?”我真是很震惊,怎么可能,说实话我宁可相信有女人想强奸他。
  “五年了!那时候我中专还没毕业。”他喝着水,“我在舞厅里遇到一个女孩子,她说喜欢我,问我可不可以带她出去。有什么不可以呢?我带她到舞厅下的小旅店去。”他停下来,看看我,“说这些干什么呢?”
  “后来呢?”
  “警察临检!我什么都没有做呢!她的衣服还没脱完,”他又苦笑,“她说我要强奸她!她悄悄对我说她爸爸是什么局长,传出去她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是个强奸未遂的恶人!”
  “怎么会这样?”
  “我被判了三年,我爸我妈嫌我丢人再也不理我了,”他看看我,“我出来了,想好好做人了!可是所有的单位一听说我的前科,立刻就把我扫地出门。我有什么办法?”
  “所以你就偷?”我简直不知道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真奇怪,居然就在我的好朋友身上。
  “还有其他办法吗?”他反问我。
  电话突然响起来,我吓了一跳,我拿起听筒的刹那还没有想清楚这事情怎么会是真的。
  “沫沫!”是阿阳。
  “是我!”
  “怎么了你?声音都没精打采的?”
  “没有什么,一个老朋友在我家里。”
  “啊!我想找你看电影呢!”
  “不了!”我发觉这是我第一次拒绝阿阳的要求。
  “那好吧!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我放下电话。
  “男朋友?”石头问。
  “是。”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我的房间里。
  
  “石头,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吗?”我问,我那时穿着蓝色的校服,头发短短的。
  “知道!”他回答,“我有过很多经验了。”
  “和书里写的一样吗?书里面说接吻是需要学的。”我舔着嘴唇,要张开口,还要用舌头,好奇怪啊!我想着。
  “是啊!我可以教你!”
  “哦?”我看着他的嘴唇,想起学校文艺汇演的时候我给他画口红的样子,他的唇很好看。
  “来吧!”他拉着我,然后他吻了我。
  
  我舔着嘴唇,看着他,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物,可是时间却不同了。
  “还没有积累足够的接吻经验吗?”他突然问,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
  的确没有,除了在车上那次被阿阳偷袭,我和他再也没有过,而在阿阳之前我一直没有过恋爱。我点点头,傻笑着:“我的经验不会比八年前多!”
  “我还是可以教你!”他又笑,这次笑得很灿烂。
  “不用了!”我避开他的眼光,我突然意识到当年其实是自己有意诱惑他接吻的,如果我诚实的话,我就得承认其实我当年情窦初开的心已经是爱着他的了,只是没有弄明白以为他是好朋友所以在一起玩很正常。
  “你曾经诱惑我吻你啊!”他笑着说。
  “才没有,我那时候是不明白!”
  “是啊!坏的那个总是我!”他的表情灰暗下去。
  我想我是说错话了。
  “我不耽误你了,我得走了。”他站起来。
  “石头!”上帝知道我其实还是想诱惑他的吻,“你不可以再这么下去了!”
  “谁能改变?”他冷笑着,“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做男妓也不可以偷东西!”鬼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我做,你会不会光顾我?”
  “你!”我的心里面说:会啊!我拦都拦不住的回答!我简直想打爆自己的头。可是我虚伪的表面却说,“少来啊!”
  他突然抱住我,吻上我的嘴唇,我依旧缺乏经验的嘴唇感到又一种不一样的诱惑,与八年前不同,与阿阳的也不同。我在缺氧的情况下身体软在他怀里。
  他推开我的时候,我还处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只是觉得这和八年前的吻真的很有差别,却不知道差别在哪里。
  “我想你会来光顾我的!”他笑着说,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一次感觉比八年前清楚很多。我是否还爱着石头?我想起当年他跑赛的时候我给他加油,他矫健的身影和他偷了背包逃跑的时候是否有区别呢?他的英俊里多了些沧桑,那是另一种魅力,我没有真的拒绝他的吻,我的心里说会去光顾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一个让果果伤心的阿阳还不够吗?我的头抵着墙。电话又响,我躺在沙发里,困惑几乎弄白我的头发。
  “喂,阿阳吗?”我问。
  “就知道是我?”阿阳那边笑着。
  “我想看晚场的电影。”
  “好啊!我开车来接你。”他的声音很温柔,可是我想到的却是石头的嘴唇,我往上面涂过口红,我的初吻失落的地方……
  我对这样的自己感觉胆怯。
  电影院里我靠着阿阳的肩膀,我问阿阳:“我其实不是你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不是?”
  “啊?”他没有清楚的回答,“你今天和什么人聊那么开心都不愿见我了?”
  “没有,只是太久没有见面而已。”我把遇到石头的过程告诉了阿阳,除了关于接吻的问题。
  “以后还是少来往吧!”他这么说的时候伸手抱着我的腰,“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想我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我叹息着,然后莫名其妙的微笑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阿阳,你有多少接吻的经验?”
  “哦?”他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
  我还没有重复完,我的嘴唇已经被他吸住……
  “你是说这个吗?”一吻结束,他轻笑着问。
  “讨厌!我只是问问,你干嘛?”我用手背抹着嘴唇,情不自禁的比较着两个男人的嘴唇。
  “怎么了?不喜欢?”他又靠过来。
  “看电影啊!”我推着他,又靠回他肩膀。
  我比较不出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阿阳的口里多一些薄荷口香糖的味道是我喜欢的,阿阳也更温柔些。我突然记起石头的吻没有了那种“阿尔卑斯”糖果的感觉,不那么甜美却更像迷药。
  我用眼角看着阿阳,猜测他是否也在拿我和别人比较:“哪个比较好?”我突然问。
  “你啊!”他回答,然后笑着,“还想要吗?”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有回答,我想我一定不是最好的对于他的经验来说。然而,我沉默了,我想就像我不会让他知道关于石头的所有事情一样,他也一定保留了我不必入侵的那样一片空间。他的眼光在电影屏幕,我的眼光在他的脸上——遇到爱情就不聪明是女人的通病,我怎么可能例外呢?阿阳,昏暗的电影院里我觉得他的面孔反射着诱人的淡紫色的光,我有迷失了自己,我不知道我纷乱的头脑里都有些什么念头,我只是想也许我可以这么看他一生一世。
  当然那只是幻想,电影院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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