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的故事[周文仁]

lixunghuan

这位牛B的仁兄用优美的文笔向我们讲述了莫扎特的神奇音乐





    我很想列出一百種關於和莫札特交朋友的方法。這個朋友每次都會給我一些新鮮的感覺，有這樣的朋友，即使和他再說上百年千年的話，我也不會厭倦。
　  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都還喜歡莫札特的原因。
    莫札特有多少面貌呢？我幾乎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至少可以有六百二十六種，這麼說來，莫札特是一個讓你三百六十五天也看不厭倦的朋友。

　  我的文字是會讀得倦的，但是莫札特的音樂，「不會」。

　  你知道的莫札特，除了K.525之外，還有什麼呢？先把小腦袋瓜子清一清吧，關於莫札特，你知道多少？其實這不重要，反正我們慢慢欣賞，我只能夠告訴你，在莫札特的音樂裡頭，是沒有名曲與不是名曲的的分別。因為對喜愛莫札特音樂的朋友而言，所有的曲子一樣好聽。

　　「莫札特，你給我們一個何等美好的世界。」～這是舒伯特說的話。有了莫札特，世界增添許多美好。


     让我們來談談關於第一個被莫札特音樂偷襲的方法吧，或許登場的第一個精靈叫作「鋼琴」，當第一顆晶亮的音響起，這個頑皮的小精靈就已經悄悄地住進了你的心裡。
　　 你可曾聽過、或唱過「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嗎？在你年紀還很小很小的時候或許就唱過這首「法國童謠」了，可是你知道，是因為莫札特的關係，這首曲子才會變得更清純、更好聽嗎？我們從來不曉得，原來這曲子，莫札特將它寫成了一首「小星星變奏曲」呢！

　　 聆聽K.265的方式，就是讓你自己變成一個小小孩。你會在音樂中發現，莫札特在向你眨眼睛打招呼呢！仔細聽喔，莫札特如何在一個這麼簡單的主題裡頭，安排下這麼多的感情啊！小朋友說話，是不會只說一次的喲！來，一次，二次，什麼啊？你沒有聽懂啊？那我要換個方式，說，再說！聽見了嗎？我說了好幾次了，唉喲，好煩喔，還是聽不懂嗎？！

　　聽莫札特的變奏曲永遠是一件最有樂趣的事，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音樂這個小精靈會怎麼向你說話。莫札特的變奏曲最令人感動的原因是，他總是利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變奏，或許是伴奏，或許是聲部，或許是和聲，或許是調性，往上爬，向下走，微笑、開心、扮鬼臉、憂鬱，但終究會還你一個會心的笑！莫札特很少用陰沈的結尾，他總會告訴你，人活著要開開心心的，要學會因為簡單的事情而微笑。難道這整首曲子不都是這麼簡單的句子（樂句）嗎？莫札特信手拈來，輕易地發展出九段變奏，只有你還有童稚般頑皮的心情，你就會瞭解莫札特的快樂呢！

　　莫札特偷襲你的方式，真的是多得數不清喔！

　　總而言之，這全部都是為你的，莫札特的朋友。


    關於另一種莫札特的風格，或許你應該聽聽Ｄ大調第三十八號交響曲「布拉格」。
　　可以動靜皆宜，收放自如是莫札特。論起交響曲的格局宏偉或許不如貝多芬。但是貝多芬是對於「人」的關懷，莫札特卻是對於「人性和宇宙」的關懷。在早期的莫札特交響曲之中，還帶有許多義大利交響曲的華麗風格，可是後期這幾首曲子可非常不一樣。特別是38號以後的這幾首，史上最偉大的交響曲應該都要把它們算進去。

　　 我只是自言自語罷了。說起貝多芬的交響曲，普遍帶有標題性的性格，就算沒有，你也可以在其中聽到巨人的生命力和腳步聲、史詩般的神殿架構，對於人的關懷和鼓勵，我覺得貝多芬是最有意志的音樂家，他的音樂最像尼采口中所說的「超人」。

　　 可莫札特呢？如果你有興趣，來聽聽這首精心鍛鍊的交響曲吧！你會發現，交響曲原來不只是你想像的那樣，在古典時期，交響曲就已經具備的了所謂的「浪漫樂風」。

　　 交響曲和歌劇序曲有某個程度上的血緣關係，就好像古典時期的交響曲義大利風格和義大利喜歌劇的相關性，還有交響曲前的序奏，這些都是親屬關係的殘留証明。

　　 這首曲子的序奏主題在４１號交響曲會再度出現。序奏總有點從黑暗到光明的意味，是要讓主題出現的時候更顯得出色。而這個樂章是對於「Galant風格」（一種宗教風格的東西）的一種模仿，其實就是對位風格。說起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對位或者賦格風格都可以想像成主題的堆疊，在高聲部，低聲部..各個聲部之間都會不斷出現的一種風格，這樣的風格是從複音音樂演化（簡化）出來的，不過更重要的是主題的情感會在這樣的交錯之中達到一個巔峰。我總是會聯想到星體的運\行，冥冥之中自有規律，莫札特的音樂，就好比握住了上帝手中的那把鑰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音樂之中隨便插入複音技法，有點類似精密的演算，把大量的音符安排在最恰當的位置。

　　 莫札特，不只是簡單而已，在他的音樂之中，有超越一切存在之物。

　　附一：布拉格是最不虧欠莫札特的城市，難怪我對這個城市有著非常良好的印象，比起維也納，他們不勢利，更不吝惜給音樂家掌聲，莫札特的「費加洛」、「唐喬望尼」都是在這裡才得到空前的成功，也難怪莫札特要把這首曲子在布拉格首演了。

　　附二：我有伯恩斯坦和貝姆的維也納愛樂版本，同一個樂團在二個指揮下卻有完全不同的表現。或許對於小編制音樂的控制力，伯恩斯坦無法以大御小，有過度放縱的感覺。

   

   对於一個會享受陽光的音樂家，你該用什麼樣的形容詞去描述他的音樂呢？這就是莫札特！在他的第十七號弦樂四重奏「狩獵」裡頭，你將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無拘無束的自由奔放。
　　和其他的後期莫札特弦樂四重奏不太一樣的地方是，這首曲子的和聲大多是很和諧大調和聲，感覺十足的古典樂派式樣，據後代的莫札特學者們研究，這應該是六首題獻給「海頓弦樂四重奏」的第三首，感謝海頓對他的肯定與照顧，也有刻意效法海頓風格的影子喔。

　　不過音樂的進步本來就是一種模仿，進而開創出自己的風格。在古典時期的音樂，是沒有著作權的觀念，只要是好音樂，大家都可以用來發展，就算主題借來借去，也不是什麼稀奇古怪或者見不得人的事情。況且，莫札特的音樂裡頭永遠有海頓學不來的豐富主題與樂思流暢，意思就是說，「下一個音符永遠在它最恰當的位置」。

　　第一主題是十分典型的的獵歌主題。就好像有個獵人出來高呼說：「這正是個野獸豐美的季節喔！大家趕快出來狩獵喔！」一個樂器的獨奏，再加上其他樂器的合奏呼應，誰說音樂裡頭沒有擬人化的寓言故事？

　　但是我得要提醒你，不要只注意到爽朗愉悅，上下翻飛的小提琴弦律線，弦樂四重奏畢竟有著四把樂器，莫札特的低音聲部通常極具有個性，注意聽看看各個聲部之間的對話吧！像不像四個強健豪氣的獵戶呢？（呃..其實對音樂來說，這些想像是多餘的必須。）

　　如果你很幸福聽到「阿班貝爾格」，這個四重奏團的版本的話，那你和一樣是個幸福的小孩。在這第一樂章，你將會聽到在強健之外的，帶有豐富律動感的主題，這正是阿班貝爾格弦樂四重奏團的特色，特別生動靈活的弦律線條。在他們要表達柔性的第二主題時，格外具有色彩的魅力。或許在和聲的飽滿上會稍微不如其他剛性線條的弦樂團，但是他們常常可以詮釋出弦外之意，發人之所未見的莫札特喔！

　　你瞧！這又是一個愉悅的莫札特夜晚。

    隻有一位音樂家的鋼琴作品可以讓我聯想到白居易琵琶行中「大珠小珠落玉盤」詩句，這位音樂家就是莫札特。如果對我的話感到懷疑，請您聽聽他的二十三號鋼琴協奏曲，體會什麼樣的音樂會像風鈴一樣叮叮噹噹、清脆地作響。
　　鋼琴協奏曲，這對莫札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賺錢工具了，因為像協奏曲，如此華彩的音樂最容易博得維也納觀眾的叫好；同時開這樣的演奏會也不必太過勞師動眾，像鋼琴協奏曲，在古典時期有點「輕浮」的音樂，到了莫札特的手上，卻漸漸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情。特別到了十九號協奏曲以後，每一首莫札特都花費了許多的心思，但也曲曲渾然天成，不像早期作品之中，有太多海頓的影子。

　　A這個調性對莫札特來說或許是很輕鬆的一個調性，不像降E大調或者小調作品，莫札特容易寫得龐大繁複。請你注意喔！只要在莫札特的作品遇到A，保証曲曲清麗可人。不信？不信的話請您親自聆賞一下這首可愛小巧的鋼琴協奏曲。

　　相對於二十二及其後的二十四、五這幾首龐大鉅作，這首樂曲有回歸中期協奏曲風格的傾向，但是莫札特對這首曲子卻非常用心。據考証說，這首曲子的鋼琴部份莫札特是一口氣寫完，並且沒有經過任何修改。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位天才音樂家大多時候是在腦中作曲的，可是一首完全沒有經過修改的音樂，卻也太匪夷所思了！一方面看得出莫札特的音樂功力已經非常成熟，另一方面卻也顯示這是一首完成度極高、極為精緻的好作品喔！

　　談作品分析是多麼無趣的一件事情啊，那就請你來聽聽這首曲子吧！一個弱起的第一主題，傳來一個溫柔可人的微風。第二主題卻帶著濃濃的哀傷，暗示出整首曲子的樂風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調快樂莫札特。有人說，莫札特在這首曲子裡頭寫盡了人生的悲欣交集，例如第二樂章升f小調來說好了，這個調性在莫札特的作品裡頭是非常少見的，但卻也是出了名的淒美動人。如果你聽見莫札特內心虹彩般的眼淚，你可以聽聽這樂章裡頭每一顆落下的鋼琴樂音，其中彷彿可以聽見生命的悲憐。

　　我很難說這首曲子有什麼偉大的詮釋，成功詮釋的音樂家實在太多了。特別是幾位對於生命有深刻歷鍊的音樂家，莫不有獨到的演出。不過，貝姆和波里尼的這個版本是管弦樂和樂團完美合作的演出，是最值得考慮的首選。老年者可以一聽塞爾金晚年和阿巴多合作的動人情感，雖然速度較慢而且略嫌鬆散，不過時常可以聽見的「琴外之意」，卻十足值回票價，當然，哈絲姬兒在philps的錄音也是樂迷不可錯過的精緻演出，最為莫札特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