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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这尾涸泽之鱼】——梅侬札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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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7 16:32: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艺术这尾涸泽之鱼
              ——看《时代》所论李宇春唱功有感

文/梅侬

S城东有条僻静的小街,临街面上却矗立一幢巨大的房子。入小街猛一抬头,看到这么巨大的房子会有些骇然,但走进去,极为有趣。房子有个古色古香的名字,于此且忽略不计。一楼是数十家古玩及裱字画店。西边的古玩照例是百分之两百的赝品集中营,小如折扇鼻烟壶,大如花梨木中式圆桌,酸枝木仿清靠椅,自然也不乏雕工粗陋的根雕桌几。东边的字画装裱店也好不了多少,画框简直惨不忍睹,装裱功夫蛮好,预备不要回头客的。上楼去,二楼西头卖乐器,东头卖各式以假乱真的瓷器和装佯的笔墨纸砚,偶尔能淘到很好的湖州毛笔;三楼卖唱片和美术刀纸,四楼卖建筑艺术等书籍。整座房子转悠完,可以让人消磨一整日,还不觉着疲乏。

二楼那些乐器小店进的古筝古琴货是本城最好的。有一家店主是个温婉的女子,弹得一手好筝,她便一边卖筝,也教授小孩。去得多了,混个眼熟,每次去我饶有兴致地摆弄那些乐器,试试音质,她给我沏杯茶,就在一旁耐心地教那些孩子们指法。小朋友多数弹现代曲子,有的学了几年,弹起来十指翻飞,如蛇吐焰,像七级的《山丹丹花开红艳艳》都能很完整地拿下来。一曲毕了,抬头面有傲色。有时她让小孩子弹给我听,《渔舟唱晚》弹得都很铿锵锉然。这以后我就摆手不听了。

下课后小朋友离去,我们俩个坐着喝茶。我问她怎么不多教小朋友古曲子,她说小朋友拿不下来,像《高山流水》,《汉宫秋月》基本上是不教的,他们学曲子只是应付考级用的。我想也是,虽然小朋友手指头灵活,扫弦花指和弦等指法可以相当熟稔,但手中有心中无,也是枉然。经常说着说着,一阵狂风卷落叶的琴声传来,熟练而聒噪,我们俩对坐着,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当艺术只剩下技术,那所艺术的大房子变得好空。

我不是对小朋友有偏见,只是对这个技术时代有无可奈何的微词。音乐是最能唤起人类思想沟通的艺术,但如今社会意识形态的新陈代谢快,我们似乎没有闲暇去感受艺术还有美的存在,还有意境的天地,还有内质本源上一种叫做“诚实”的东西的再现。

譬如说,听歌唱,要听有没有海豚音,是否技巧在那里高调地卖弄;看花样溜冰,要看能否四旋转跳跃;城市标志性建筑,大抵是看那座楼高度排列世界第几;看《天鹅湖》,只为了等津津有味地数黑天鹅是不是转够32圈。。。。。。终于成就一件艺术品了,一个美人涂抹了完全遮盖本来面目的浓厚化妆品粉墨登场了,大家开始心满意足,欢呼,这就是我们的美人。美人成就了化妆品,而真正的美人——艺术,已经死了。

艺术具有相通的本质的美。它需要远离匠气,远离技术的空架子,远离粉饰太平的恶意雕琢。而伪善的艺术正铺天盖地地冲向市场,艺术走向技术化,艺术的宫殿成了砖头瓦片的代名词。谁肢解了我们的艺术?把艺术者当做技工,艺术品当成技术品?谁偷走了我们的艺术的美?

我认识两个老家伙,搞古典文学研究及写诗词至少有20年以上。其中一个能把各种章法句式倒背如流,无论是律诗还是长调,用字雕琢刻意到让人发疯,而其人是乐此不疲。我们私下认为他走火入魔,太油了,没得救。另一位老家伙恰好相反,走的是另一个极端。年轻时候颇有七步成诗之才,但搞了很多年的学术研究之后,灵性磨灭殆尽,写的诗也渐成了客观的学术论文,很难感受到艺术的质感。他写的诗作给我看,看一次我打击一次,后来我自觉不厚道,只好同情地看着他。他搔搔头皮讪笑,然后痛心疾首地抱怨学术毁了他的笔头。一个极端左倾,一个极端右倾,文学艺术的生命就这样被他们扼杀了。

我是个穷人,偏又是个芭蕾舞迷,偶尔也有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一个个都是懒鬼,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偶尔有联系,就是打赌,赌注是芭蕾舞票。基本上我很少有输的时候,所以虽然穷,但我能自力更生,有芭蕾舞演出我一点都不发愁,气定神闲地坐在家里,等人哭丧着脸送票上门。因为这个缘故,这其中我看过两场非常奇怪的芭蕾舞团演出。一场是《仲夏夜之梦》,一场是《天鹅湖》。前者是好几个国家的一级演员混合演出,脖子比较短,动作很熟练,在舞台上拼命地跑来跑去,发了疯一般,看得我头晕脑涨,疲惫不堪;另一场是加拿大的某芭蕾舞团,公主奥吉塔居然有点驼背,动作都能完成,但脸上看不到情绪,驼背的天鹅又成了鸵鸟,让人如骨鲠喉;王子齐格弗里德更奇怪,是个颇有吨位的健壮天鹅,动作没什么失误,每次旋转跳跃完后,“嘭嘭”落地轰然作响,观众席上能清楚地看到他气喘如牛。那个晚上我尴尬地坚持了将近两个小时,完全享受不到芭蕾舞艺术的梦幻之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这以后别人再送票给我,开门之前我都要问是不是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如若不是,我赶紧把门关上。再不前门关上,后门逃跑——

唉呀,万恶的“艺术”,请给我留条后路罢。我已经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枯坐在室内很久,就要在消极抵御抗拒的逃跑路上。我要等待一个叫李宇春的小家伙长大。你要问我为什么,对不起,我不想告诉你。你实在要问,我只有十个字:做人要厚道,艺术要诚实。

        2005 。10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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