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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原创]   —— 墙头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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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2 14:0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当你背着行囊,不经意的走过一个普通乡村的正中央,你会感到泥土是厚实的,虽然不平整但有些柔软,踩上去会让你有一种被包容的感觉;你会看到茅檐低小,经历了时间和风雨的泥巴墙和茅草无语而柔和,看上去就像树木年轮的颜色;你还会听到小孩子在空旷的场地上寂寞的喧闹声,用来游戏的石子和小树枝使他们显得对这土地懂的很多。一条黄狗从一个院子的拐弯处走来,经过你的时候会回头好奇的看你一眼,然后溜达着消失在另一个院子的拐角处。

.    即使这些你都注意到了,你也许不会注意到你身边低矮的院墙的墙头有一排纤瘦的墙头草在清凉的风中摇曳。它们或许是狗尾草,或许是别的什么草,但到了这个它们无法决定却又命中注定要一辈子守望的地方时,它们唯一的名字就叫墙头草。

.    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因为它们太不显眼。在我心中,它们是美的,这种美是淡淡的,淡到让人难以捕捉。

.    它们的身躯太小,却总是与结实的围墙为伴;它们的茎太细却偏偏站在这最需要经风的地方。每一次风向的改变都会使它们不由自主的将瘦弱的身躯从一个方向一齐摇摆到另一个方向。腰压的很低,几乎要贴到墙头,然而风一变小就会一起抬起头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种缀网劳蛛般的隐忍与坚韧使它们的摇曳有了摄人心魄的力量。雨水好,长的茂盛,它们就会挤满墙头,一带毛茸茸的苍白与浓绿,像是给泥巴墙围了一条围巾,很温暖的感觉。夕阳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它们也会在这一刻变的辉煌,也会向着夕阳召唤的方向轻轻的颔首,只是如此的孤独与落寞。

.    哈纳斯湖很美,美得让人无法相信。湖水至清,草面碧绿而平整,树木挺拔高大,像林立的卫兵,与悠闲的白云为伍。所有的颜色都饱满,纯净,颜色与颜色之间搭配近乎完美。如果再有一骑棕马,这画面就真的是人间天堂了。黄山很美。站在它的脚下,你会感到自己的渺小,走在它的路上,你会看到每一个方向每一个角度都充满了醉人的景致——雨后的小瀑布在轻声的歌唱,厚厚的落叶铺就着了情怀与温柔,透过树丛班驳的阳光让你的心感到温暖而畅快。

.    然而这些太美了,这种美充斥在天地间,成为一种暴力,一种美的暴力。它引诱着你的目光,让你不再感受到别的东西。当我们需要在大地母亲面前表现出应有的感恩与谦卑时,这种过于强势的美却成为了一种无法抵御的奢侈与傲慢。如果说大自然所有的美是一个拟人化的王国的话,那这种美无疑是自然美王国中的暴君和统治者。不论你去过天涯海角,不论你见到过多美的景致,大地赋予你的美是有上限的。暴力美越充斥了你的心灵,点滴珍贵的美感就会越容易被你忽视。

.    小王子的玫瑰渴望人的宠爱,那只孤独的狐狸也在等待人的收养。小王子的收养使它们变得幸福,变的有意义。海子说,爱一条河流就要爱它的一切,包括它的生与死,它的秘密与泛滥,以及河岸的青草。我们爱这乡村宁静的美,也要爱它的一切,爱那在微风中小心翼翼的摇摆的墙头草。不要嫌它们的美太淡,当我用热情去关照着它们,用怜爱的目光注视着它们,用全部的心灵去感受着它们,我知道它们是幸福的。几千年来在人类家园边安静而忠诚的守望终于有了回应。

.    这,也是对我们自身灵魂的救赎。
发表于 2005-12-12 20:4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部分与后部分有很大的差异,有点让人震撼。
发表于 2005-12-12 20: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土房上,那些随风摆的草。
发表于 2005-12-12 21:04:43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更喜欢楼主的恐怖小说
发表于 2005-12-28 22: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想起高三前的暑假,学校为了躲避上级,把我们放到实验室上课
每个午后我都是盯着墙头一寸寸拉长的草的身影度过
发表于 2005-12-28 22: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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