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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我爱中文!转怀念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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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5 20:53: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怀念故人(一)

                            阿忆

      从图书馆南门回学生宿舍区,有一条穿越燕南园的近路,早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北大的燕南园是片圣人居住的别墅区,那时,我认定了中文系是我的最佳选择.而燕南园60号别墅就是语言学泰斗王力先生的家.

     王先生学越南语时,已经72岁,但越南语却成了他熟练操纵的第七种语言,这让我无法不自惭形秽,我14岁就开始学英语,却认为实在太晚了.我知道王力先生,是因为他编著过的厚厚的四卷<<古代汉语>>.我一直不知道王先生要花多少时间记忆,有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写完这部巨著.究竟有多少汉学家受益于它,谁也无法统计.使我大吃一惊的是,这四卷书为王先生带来了惊人的版税收入.在刚入学的第十天,中文系指派一位高年级学生带我们拜谒王力先生,路过燕南园南边的工商银行时,高年级的学生说,这银行半数的存款是王先生一个人的,进60号楼之前,高年级学生叮嘱我们,见王先生时\"切忌在脸上乱摸乱抠\".这句叮嘱,让我觉得王先生十分神圣.在我作为高年级学生带新生拜谒任何一位前辈时,\"不得乱摸乱动\"也成了一条铁打的戒律.我痛恨一切把这句话当耳旁风的人,你隔着半个世纪的风雨去参拜长者,除了毕恭毕敬之外,别无选择.王先生家最让我垂涎三尺的,是客厅墙壁上梁启超写给先生的条幅.另外还有一幅水墨画,是老舍夫人画给先生的.先生家到处都是书,包括厕所,因此60号别墅显得拥挤不堪.后来我发现,因为书而拥挤不堪,是所有学者的家居特点.前不久受香港传迅电视之托,我在朗润园采访87岁的季羡林先生,老人家的两套单元全部被书刊充斥着.

      我入学时,王力先生已超过80岁.他既是老人,又是孩童.王先生曾拉着我的手说:\"听说你们班出了个陈建功......\"大家窃笑.陈建功是七七级学生,当时已因<<丹凤眼>>和<<飘逝的花头巾>>蜚声文坛,而我们进校时已是1983年.王先生提起文化大革命,十分委屈的说,当时的红卫兵没我们大,竟伸手笑摸他的光头.先生从来没受过此等委屈,认为这比要他死还可怕.由于身体原因,王先生已深居简出.但当年的元旦联欢,先生还是被搀扶着出席了.我实在不清楚,毛孩一帮,群魔乱舞,先生何以看得津津有味,笑逐颜开.上二年级的时候,我突然想:为什么不写一下燕南园主人们的晚年,写写他们如何在阳光雨露下颐养天年?我怕别人赶了前,没打招呼便直奔60号,按了先生的门铃.先生下楼后坐进沙发,无论我问什么,他的回答只有两句:医生不让我多说话;你没有预约.没有想到,十年后我自己也被人经常造访,我最不喜欢的,同样是不速之客----你必须尊重他,否则他会传你闲话,但他打乱的是你好几天的计划.但,没等到我悟出此类同感时,先生已经作古,终年86岁
 楼主| 发表于 2006-5-25 20:55:36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故人(二)

 

     上中学的时候,我们去北大玩,途经燕南园一段残垣断壁,看见一位十分矮小的老人,静静地坐在青石板上,看到我们走近,老人拄起拐杖,慢慢绕到残垣之后,然后隔着那段残破的矮墙,递过一枝盛开的花朵.我的同学们一定是被老人家浪漫的举动吓坏了,他们加快脚步,慌张的跑掉了.我只好一个人走在矮墙外,双手接过那枝小花.我看见老人的嘴角在动,我知道,他在努力的微笑.

     直到考上北大,我才知道,老人家是美学大师朱光潜.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那位写过鸿篇巨著的朱光潜,怎么会是如此矮小的老人!他中西合璧,学富五车,身高却只有150公分.那些年的中午,每逢我从图书馆抄近路回宿舍,总会看到朱先生独自静坐在那块青石板上,目光中充满了童真,凝望这来来往往的后生.先生对后生们的爱,听着让人动容.那时许多家境贫寒的学生时常到先生家索要钱票,先生乐善好施,家门大开,从他悟彻一切的目光中可以知道,朱先生不问得失,完全是一位打碎了算盘的人.大三的时候,我从燕南园独自穿行,途经那段残垣时,先生又一次隔着矮墙,送过一枝小花.直到今天,我一直偏执而迷信的认为,那不是自然界中一枝普通的花朵,它分明是人类精神之树的果实,是一代宗师无言的暗示,在即将熄灭生命之火时,先生不断越过隔墙,把旷世的风范吹到小辈们的心灵中.朱光潜先生病故时,约是89岁.听闻先生乘鹤西去,我驱车回家,将那部夹着两朵小花的<<西方美学史>>点燃.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楼主| 发表于 2006-5-25 20:55:54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故人(三)

 

     大三的时候,我对中文学习厌倦到了极点,闹着要转到法律系,正是这个时候,我们开了一门新课,是<<民间文学>>,可以料想,我对此类课程会是多么的讨厌.开课大概四周后,我才勉强听了一堂课,原因是听说授课教师屈育得,是金开诚的太太.当年金开诚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名字,他不光是语言学家,而且是社会活动家,他的太太该是什么样子呢?事实上,第一次上屈教授的课,我就被吸引了,但吸引我的不是她的民间文学.她讲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只是望着她这个人发呆.听说金先生娶屈教授时,屈教授是天下第一的美女,但眼前的屈教授却被疾病改变成另外的模样.在残酷的政治迫害中,屈教师祸不单行,患了咽癌,长期的痛苦完全覆盖了她青春时代的美丽容颜,也差不多打碎了她的发声系统,她竟以鼻音的方式为刻薄的学生讲了十几年课.

      记得1985年冬天的一个极为严寒的早晨,天刮着凛冽的北风,本来就不乐意忍受屈教授难听的鼻音的同学,这下就更不愿意离开热被窝,去教室上课了.那天,屈教授在教室里耐心的等待着,但百人的教室只稀疏的坐着七个学生.她没有像往日那样点名,把没来的人登记下来.她望着窗外的风,低声说:"有七个人我也会来上课,即使只有一个人,我也会来.但是,如果一个人也没有,我就不会来了.但这不可能发生."当时,我们在座的七个人都很难过,课后讲给没来的同学听,大家都后悔了.

      我有一个夙愿没有完成,我一直想亲口告诉她:"我敬爱您."但1989年4月15日,屈教授咽癌扩散,与胡耀
邦总书记同一天去世.
 楼主| 发表于 2006-5-25 20:5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故人(四)

 

     王瑶教授是我所见过的先圣中寿命最短的一位,但他77岁时,记者还误以为他会长寿.记者问王先生:"您长寿的秘诀是什么?"王先生答约:"秘诀有三:第一抽烟,第二喝酒,第三是不锻炼身体."据说王先生的所有研究生都继承了王先生衣钵.信奉"抽烟","喝酒","不锻炼身体"是长寿之本,因此个个体弱多病.

      1996年,我为中央电视台系列专题片<<香港百年>>作总撰稿,因此没星期要去港澳办审节目.港澳办谢伟民处长曾是王先生的博士生,我见他不吸烟,便责问他如何发扬先生的健身法则.谢处长立即辟谣,说先生以身作则是真,但弟子们全都效法是假.不过,如此浪漫的讹传佳话,我简直不忍截断,所以至今仍热衷于以讹传讹,不在话下.

       王先生阖然长逝时,恰是他发表长寿宏论的第二年,终年78岁.
 楼主| 发表于 2006-5-25 20: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故人(五)

 

     考进北大的时候,中文系的骆一禾和法律系的查海生刚好毕业,骆一禾分到了<<十月>>杂志社,查海生分到中国政法大学.那时,骆一禾,查海生,西川,并称为"北大三大诗人".刚刚跨进校门时,我和臧棣便找到了西川,他当时尚在西语系英语专业学习,后来英语专业扩大成了英语系,但很长的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见过骆一禾和查海生.骆一禾的诗我没有一首喜欢,但我仍然着迷的想知道他的事情.后来,中文系八一级有一个叫张芙的女孩作了骆一禾的女朋友,我便格外的注意张[王夫],想知道喜欢这样女孩的男人该什么样子.....

     几年后,我终于在一次大聚会中见到了骆一禾,那时我已毕业,在一家公司作销售经理.当时,骆一禾和我之间只隔着厉伟,厉伟是厉以宁教授的儿子,只要厉公子不和我说话,我就仔细端详骆一禾.骆一禾是典型的文弱书生,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聚会中,骆一禾太兴奋了,他瘫倒在张芙怀里.很快的,骆一禾被抬上三轮车,在张扶护送下,穿过密布的人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后来知道,骆一禾是脑溢血突发,抢救过来后成了植物人,不出一个月即衰竭而死,年仅26岁.

      见到查海生是什么时候,我记不起来了,知记得他是极其普通的一个人,如果把他放在北大的某个食堂里,他会和大多数学生一样,无法引起特别的注意.他决不可能象西川和臧棣那样容易被认出,不过,他写下的几首好诗,在被金钱突然搅乱的日子里,一直被人传诵,比如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查海生是典型的穷人的孩子,他有敏感的心和脆弱的神经,在诗的领域里,他幻想过"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的生活.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中国政法大学宿舍,他在墙上挂了块几近破碎的灰布,声称是太阳,凭直觉讲,此时的查海生已出现严重的精神障碍,他完全置身于幻象之中.几个月后,查海生在山海关附近,撒手人寰.
 楼主| 发表于 2006-5-25 20:57:48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故人(六)

 

      1985年秋天,凡是中文系的老生,大概都知道有个东北来的新生,名叫褚福军,原因是他真真切切地不耻下问,毫无北大学生那种与生俱来的狷傲.无数次,我被他在水房里,厕所里,楼道里问个不停.后来,他得知我在法律系听课,连那边的事,他也想知道,而且常常在大热天里,钻进我的帐篷.他乐于助人,也像他酷爱提问一样,很是知名.

      后来,我常在传抄的诗集中看到"戈麦"的名字,戈麦的诗写得很多,意象当然先进,坦率的讲,没有一首我喜欢,我只是十分羡慕呢些不断写诗的人.事实上,那时的诗已蜕化为少数精神贵族的田园,其中的耕耘毫无利益可言,因此我喜欢这个叫"戈麦"的人.我没有想到,戈麦就是褚福军,我很难相信,一个热情澎湃,乐于助人的人,在诗的领域里,竟是百断愁肠.我辞掉公职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赋闲在家,时常到北大坐坐.有一次正在喝茶,褚福军闯了进来,高声通报一位同学病故,由他召集追悼会.这个时候,褚福军也毕业了,但和许多北大学子一样,喜欢时常回校看看.

      一年后,我在另一间宿舍喝茶,褚福军又闯了进来,高声报告另一位同学在成都与歹徒搏斗,遇刺身亡,他要召集大家再开一次追悼会.整整一年后,我正在家中写书,我们班的诗人王清平打来电话,说戈麦去世了,问我参不参加追悼会,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如果我不亲眼见到他进火葬场,感觉上他会一直活着.我不能相信一个热情洋溢的人会死.我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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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25 20:5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故人(七)

 

   北大经济学院在我上学时,只是经济系,现在的经济管理系,当时只是经济系的一个专业,当时的经济管理专业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活跃份子,名叫葛维列.葛维列的眼睛度数一定不浅,因此显得眼珠略略突起.我和他认识是在校团委,我在宣传部,他在社团部.毕业时,我自告奋勇去了经济前线,在残疾人占一多半的北京三露厂当厂长助理,他却四平八稳,留在社团部当了专职部长.

      进入90年代以后,我决计离开商海,回文化圈里施展拳脚,葛维列却恰好离开北大团委,去美国读MBA,回国后投入商潮,创办中华帝国公司.我们再次汇合是因为我和同班同学 鸿在北京电台主持<<京华人物访谈>>直播,我们急需访谈对象,而葛维列恰好因为把美国硅谷一种高妙的股市仿真培训模式原封不动的挪到中国,一下子成了各报的新闻人物.直播结束后,葛维列请客,大家议论纷纷,涉及北京电台下午4点到6点的时间为什么空着没节目,这个时段正是沪市和深市股票收盘的当儿!于是,葛维列.决定投巨资,开发这个空白时段,于是有了今天京津股民每日必听的<<今日财经>>节目.<<今日财经>>如何运营,我几乎一点不知,只是经常在直播间遇到 鸿和葛维列.那时,我已转到午夜节目<<人生热线>>,后来又脱身给<<女友>>杂志写专栏,再后来被中央电视台骗去.葛维列的消息也越来越少,但听说他的摊子越铺越大,情况喜人.90年代以后,北大团委的主要干部大多辞职下海,而且很快成了叱咤风云的巨商,我在<<人生热线>>的时候,曾为他们专门作了一星期的热线直播访谈,即<<儒商夜谈>>,葛维列是所谓北大儒商重要的一例.

      1995年,<<女友>>杂志全文装载了这次令在校学子欢欣鼓舞的谈话.第二年,<<读者>>杂志决定从<<女友>>再次摘转此文,要我给每位儒商的讲话起个题目,我给葛维列的那篇起名为<<怀揣梦想>>.但实际上,此时的葛维列已负债6000万,中华帝国公司被迫放弃<<今日财经>>的经营.1996年深冬,甘肃省把<<读者>>杂志寄到中央电视台公寓,正当我重看葛维列的<<怀揣梦想> >时, 鸿惶惶的打来电话,告之葛维列已在北京官园宾馆长眠不醒.

      我相信,在所有北大出来的巨富中,葛维列头脑中涉及奢华的意识最少,他的全部想法是,干成几桩大事,他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没有购买私人汽车的人.
 楼主| 发表于 2006-5-25 20:5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怀念故人(八)

 

      从学五食堂北侧向西,有一条通向货运场的小路,每年新生入学,行李就从这条小路,用三轮车拉到学生宿舍.奇怪的是,我入学那年没有接站的老生,于是我就象老生一样,在一连几天的细雨中,一趟一趟为同班新生拉着行李.新生们总是远远跟着,只有一个胖女孩在车后奋力助推,她就是我们班的舒春.老实说,这个班让我失望透了,大家都很沉闷,毫无集体意识,能让我喜欢的只有少数几个,舒春就是其一.

     几天后,我拿着自己的胶卷和像机,带大家去西校门拍入学照.大家依然三三两两,彼此离的很远.舒春走到我身边,问我:"你是不是很伤心?没有关系,让我来慢慢改造他们!"说完,扭搭扭搭跑走了.

      四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的确成了彼此温暖的集体,不夸张的说,舒春功不可没.舒春是这个时代少有的那种女孩子,她不大专心学业,倒十分精于烹饪,做菜又快又香,我们班53个兄弟姐妹都吃过她的佳肴.每当开班会的时候,大家多是在一边观望,畏缩不前,总是舒春左右摇摆,奋力跳舞,她的舞跳的不好,但让我无比感动.后来,她与物理系一位高年级学生谈恋爱,毕业后就势嫁给了他.他被我们班男生戏称为"舒妹夫",我们很快成了莫逆,经常在一起酒肉穿肠,烟雾缭绕,吃的当然是舒春烧的饭菜.舒妹夫毕业后留在校团委,作专职的研究室主任.像所有知识分子一样,两人饥寒交迫,却恩爱有加,舒宅其乐融融,成了北大团伙的集散地.那时最让人吃惊的是,舒春竟从一个胖子,变成了窈窕女子.

      90年代以后,舒妹夫跳入商海,跑到Price Water-house,为美国经理提包,尔后步步擢升,日子因为富裕开始颠沛流离,先是舒妹夫赴香港长训,舒春在北京守身,后是舒妹夫调往新加坡,接舒春同住,双双换了绿卡.但仅仅一年,舒春郁郁寡欢,充满心事地只身回到北京.像从前一样,她希望的还
是同学们时常聚会,不同的是,她这种爱好比以前更炽烈.好象有好多话窝在心里,希望通过同学亲情来冲淡它.但,老同学们都已过了30岁,正是事业上拼命的季节,没有人抽的出时间陪她.1997年元旦前,一个老同学说,石景山有个拜佛的好去处,舒春便强烈要求我载他们同去.除了朝泥身土偶行跪拜大礼之外,舒春还花重金请守佛人指点,主要是点拨家庭问题.守佛人如何点拨,我们不得而知.舒春把他拉到旁边的房子里比比划划,听了许久.出来时,舒春沉默不语,一脸严肃.实际上,那天从车窗里向她匆忙挥手,竟是永别.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中间她分别呼过我们,但我们都太忙.事后问起来,我们中竟没有一个人给她回过电话.不久,舒春返回新加坡,去找舒妹夫,舒妹夫恰在内地出差,舒春扑了空.1997年3月,新加坡警察发现舒春的尸体,此时,舒妹夫仍在福建办事.舒春死的时候,一定是孤独极了.接到丧讯电话时,我正准备从家里回中央电视台,不知缘何升起一团怒火,我便驱车在灯火辉煌的长安街上狂驰,泪水不断的打落在方向盘上.我几乎肯定,如果我抽出一点时间,给她一点点关爱,舒春不会死.

      我站在公寓阳台上,眺望万家灯火,冥想着那个曾在三轮车后助我一臂之力的女孩子,秋天的细雨曾粘湿了她的头发,她曾奋力跳舞,曾在炉火边忙前忙后,常常是别人酒足饭饱,她还没有上桌....当我从噩梦中一天一天的醒来后,凡遇到北大同学呼我,我一律火速回复,不敢怠慢.我不知道是不是如此-----我们那片园子里出来的人,智慧而脆弱,一点呼唤可以使他飞扬,一点漠视便会瓦解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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