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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否听见,杜鹃花绽开的娇艳唇瓣中的呢呢喃喃,你能否看见,小鸟的翅膀轻轻掠过樟树梢的影影绰绰,你能否触到,深秋的枫叶漫山火红的摇摇曳曳,你能否感觉,青春如同一声尖锐长啸,划过那抹浅蓝,带着悠长的回音消逝在遥远的天空,再也不会回来。
你能否明白,我此刻的,所有一切一切的有关离别的焦灼,热爱,痛楚,怀念,忧愁,以及期冀。离别两个字,比所有的感情更加复杂,即便在夜深人静之时,我也无法诠释,无法明了,这一去,我所要挥手告别的东西,有多少多少。
我的准毕业发生在大三。大三曾经骑车走遍河西师大湖大的许多许多角落,麓山南路和潇湘大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细细的轱辘印迹,手中的相机记录下的,是一个个在拥有时感觉再普通不过的画面。回去后在电脑面前呆了一个晚上,用我略知皮毛的PS,把所有照片做成长沙纪念专辑,寄往已经离开的学长。这却也是我自己对大学所生活地方的一次温馨的复习,我花了一两天的时间做这些,心中以为在自己毕业的时候,会踏遍长沙每个角落,认真记录成更完整更细腻的回忆。我所没想到的是,我以后再也没有用那么纯粹的心情去做这样的一件事情。当我一直觉得一切还不晚,都还来得及的时候,突然某一天,一切就那么远去了,人生里许多事情,都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就在那个六月,我跟许多朋友告别了。02级的朋友是我前三年大学生活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们在我大学的第三个六月里离开了,带着我一部分的大学记忆,带着我对他们的不舍与祝福。最后的晚餐,啤酒喝到晕头转向眼眶泛泪,在那个六月里,我体验到了毕业的深刻的悲伤,排山倒海地随着世界杯的进行如浪花般推进。在一个个毕业生泛起的泪花里,我开始试着体味这个校园的珍贵,体味这个城市的可爱,用我仅剩的一年时光。
但,大四过得太过匆忙。炎热的九月连接着教学评估的持高不下的温度,整整两个月实习的早出晚归之后,毕业论文又接踵而来,大学最后一个寒假也是在专八的复习中度过,我忙里偷闲的本领也难以施展,BEC计算机等级证书相继挂红。但两纸薄薄的简历还是带给了我收获,我鼓起勇气走进枫林宾馆,也由此走进了另外一个集体,诺亚舟。我大四的下个学期便与这个名字连在了一起。专八考完之后面对那张一周后的车票有点又爱又恨,爱的是我将开始一种新生活,开始从消费者成为半个生产者,恨的是即将提前挥别我曾计划期待过的毕业前的日子。不管爱恨与否,现实状况是我一周内没日没夜地完成了论文初稿,拎起两个大包开踏上了北上旅程。
新生活的开始和总会回去的期冀让这一个多月并不相思,只是在四月底重新踏上长沙的时候才知道已经抑制不了归来的狂喜,这就是回家的感觉。班级聚餐在论文答辩之后进行,整个晚上我没有喝酒没有吃饭,因为我一直在用手中的相机记录着同学们的笑容,和疯狂。嗓子在一二三的喊声里沙哑下来。接下来的通宵K歌奠定了我这一个月的状态,直到离开长沙的那天,我的嗓子再也没有清亮起来,嘶哑的声音,说话带着的咳嗽,是长沙刻在我青春上的最后一道深深的伤痕。论文刚答辩完我就开始着手班级电子毕业册的资料收集。这是个看起来容易实则工程庞大的工作,在无数的电话短信动员之后,包括必须时贡献的相机,我终于在回家之前把四十三个同学的资料收齐了,加上琢磨了几天的一些PS技巧,还有亲自拍下来的校园风景照片。在家的半个月里,毕业册一张张地做出来了,完成初稿播放的时,他们的笑脸在师大的风景中绽放,我告诉自己,值。
离去的日期渐渐明晰,最后的十天突兀而残酷地摆在了眼前,每个醒得很早的清晨,我都看着天马公寓的渐渐苏醒,在低年级学生的晨读里,在毕业生朦胧的沉睡里,在我蔓延开来的离愁里。十天的时间来做任何一种告别的离别仪式都太短暂,短得让我无法有任何计划。一天天地过去了,一拨拨朋友地见了,感觉却被嘀嗒在心上的时间敲击到无言。我恍惚的四年青春,在一个闹钟声的叮铃声里被渐渐唤醒,却是一万个不愿意醒来,只想继续陶醉在这场不曾凋谢的梦里。已经开始试着将大学记录下来,四载最美丽的年华,谁能没有故事,没有成长。只是汹涌的记忆袭来的时候,以往的喜怒哀乐像美丽易碎的玻璃瓶,让人不忍轻易触摸,能认真写下来的,也恐怕不是最刻骨铭心的那部分,而那一部分,已经溶进了我们的长成的容颜,溶进我们的生命,闪烁在我们人生以后的每一个岁月里。
最后二十四小时,彻夜无眠,一切的景物都模糊在了那层泪花里,原来真正的离别是不清晰的。火车启动的那一刹,泪水终于喷薄而出。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四年里的一切的一切,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以后的我,会带着大学的所有记忆,走在明天的阳光里,想起来的时候,会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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