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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导师的作用及选择————从吴越《写给即将选择导师的研究生同学的信》说起 2008-09-24
案:今天清晨,雷电交加。成都的天也不再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而是恐怖的天。雷雨中怀着一颗时刻准备着被雷电击倒的信念飞车(自行车)到了单位(不自觉就用了这个词语)——工作职责的要求。
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输入“法律博客”,点击“吴越”,看到了吴越老师写给即将选择导师的研究生同学的信。心中感触,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也谈导师的作用及选择
——从吴越《写给即将选择导师的研究生同学的信》说起
吴越老师这篇信显然是给一个致函给他、并有意选他作为自己导师的同学的,但在公开发表时,吴越老师加了一个题目“写给即将选择导师的研究生同学的信”,使得这封信的对象由特定变成了不特定,信的内容也由private变成了public。个人认为,这封信实际上至少表达了吴越老师的:1)自己的研究方向、研究兴趣,以及研究方法;2)心目中理想的被指导学生的标准。
现就吴越老师的这封信谈谈自己的两点最深的感受。
导师之作用
吴越老师在信中说,导师的作用是有限的。这一方面是吴越老师的自谦之词,希望学生不要对自己寄予太高的期望值——不知是不是吴越老师 “看透”了如今的学术界。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名师有时也会出“低”徒的。
目前,很多学生把自己的成功寄希望于自己的“导师”(通称为“老板”)身上,希望自己能成为“吴越门”、“苏力门”、“张晋藩门”、“梁慧星门”、“王利明门”等诸门的门生,以便“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自己就能以“出生名门”自居,做学术就会“根正苗红”,具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性。这种思想自然是要不得的。
学术实际上更大程度上是一种个性化的活动,跟个人的性格、秉赋、意志和追求息息相关。跻身名门最多只是拿到了通往学术界的一张通行证。而且,如今的大学的导师带学生,基本上由以往个性化的“师徒式”的小生产关系进化到大规模的加工厂阶段了,由“熟人社会”变成了“陌生人社会”,师生的在学术思想上的亲密关系很多已荡然无存,甚至有时个别导师拿学生作为自己驱逐名利的工具,在这样的学术培养中,导师的作用确实是有限的。
但是,在学术的薪火传承中,导师的作用有时又是“无限”的。一个具有学术和人格魅力的导师可能在为人和为学方面影响学生的终生。我们都知道亚里斯多德名言“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似乎表达了亚氏对自己的老师——柏拉图的反动和扬弃,殊不知,这正体现了柏拉图对亚氏学术思想的深刻影响,否则,何来扬弃一说呢?
就近现代的学术思想的传承来说,国学大师黄侃(蕲春)的小学、音韵学出自章太炎,但他的音韵学却出乎乃师之上,甚至其师兄、音韵学家钱玄同也要向黄讨教,章太炎自称黄侃的文字音韵学已自成家派。而在海内外史学界具有较大影响的历史学家严耕望、余英时先生,均曾受教并受益于国学大师钱穆先生。“青处于蓝儿胜于蓝”,一“出”字,一“胜”字,毕现了学术传承的价值和师承的巨大作用。近来横扫法学界的冯象,在《“蜜”与“蜡”的回忆——怀念李赋宁先生》一文中,情意款款的回忆了导师李赋宁对他读书、治学、出国的影响,送《乔叟研究目录》和《古英语入门》,蔚秀园家中读古英语,推荐出国,李先生一步一步托起了自己得意门生的学术之路。
就吴越老师自己来说,他自己也在《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心路历程》中透露,“正是韩教授(指西南政法韩天森教授)发现了笔者的一点‘外语天赋’和‘自强不息的精神’,并且不计前嫌将笔者破格录取为西南政法大学经济法专业国际经济法研究方向的研究生。如果没有韩教授这一惊人之举,笔者也许还在四川广安的老家从事中学英语的教学工作…”。可见,正是韩天森教授的“惊人之举”,改变了吴越老师的人生轨迹。此举的作用也不可不谓“无限”。
导师之选择
导师之选择,含学生选择导师,也包含导师选择学生。学术也有自己的市场,不然何有“学术界”,“学术圈”,“职业槽”的种种形象的比喻呢。在学术这个共同体市场中,老师和学生之间就有了双向选择的自由。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学生何尝不是得一“明师”足矣呢?导师又何尝不是得一得意门生足矣! “一”字,道出了“明师”和“得意门生”的可遇而不可求。人海茫茫,知音难遇。学海茫茫,“明师”难求。虽然是自由之学术市场,但是供求双方就是不能达成一致。自由此时也体现了其依赖性和局限性的一面。
谈到学生和导师的双向选择,不能不旧事重提前两年学界闹得沸沸扬扬的——“朱甘事件”。撇开北大招收博士生的程序是否正义、腐败等问题不论,就朱苏力老师选择自己的博士生谈谈,说不定更有意思。导师想招什么样学生?倔强甚至偏执的朱苏力用行动捍卫自己的选择——虽然付出了背负骂名的代价。然而,朱苏力就是朱苏力,他按照了自己的学术兴趣和研究方法选择了北大的法律硕士——艾佳慧,而不是河海大学的讲师——甘怀德。再次强调——撇开北大招收博士生的程序是否正义、腐败等问题不论,其原因可能就在于苏力的学术兴趣和个性,以及他对艾同学的学术悟性的了解。
吴越老师在信中也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学术趣味,这是吴越老师自己基于自己的人生背景、学术经历、研究进路而产生的兴趣,或者说是偏好。接近吴老师的研究方向,广泛涉猎,外语基础好的同学会“优先考虑”,根据吴越老师的兴趣,自然无可厚非。且不说按照这样的标准选择是吴越老师的自由和权利,而且从学术的传承来说更有价值,比较容易形成学术的积淀、传承和增量,甚至是学派。前不久看到林来梵等老师在博客上谈自己想招收什么样的博士生,都列出了自己心目中博士生候选人的“理想标准”,希望找到理想的“可塑之材”,也可以说是用心良苦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窃以为,学术之道,在某种意义上乃人生之道。学术之方法及其载体——文字都体现了为学之人的人生旨趣,追求和信仰。此类学人自然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心有灵犀”、“心心相印”的学生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将自己平生之学发扬光大。非为名利,只为理想。不论是“入室弟子”,还是“关门弟子”,甚至是“编外弟子”。能找到这样一位衣钵传人,就是三生幸事,人生快事了。仍拿苏力为例,不揣浅陋且不以下定义为目的,窃以为,苏力的研究进路主要为以社会学的方法考察社会结构、人们的行为、制度变迁,并试图以社会学、经济学等方法论对其进行解释,寻找其内在的生成原因或者合理性。这自然不同于他的第一届博士生、法律理想主义者、宪政个案践性者——许志永和藤彪。所以苏力的生日那天,这两个人借写有“生活中有些美好的东西永存不移”的小礼物以谢师恩时,苏力却拒而不见,因为 “道不同”,“我们的信仰不同,我们在这个社会中注定的角色不同”。所以,以后“各走各的路”。
古语云:殊途同归。虽然原则上——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知该原则之反动——道不同,仍可相与谋否?理想中的我,期待着天下的苏力们及其的弟子们虽学术上“殊途”但精神上能“同归”。不为别的,只为学术公器之繁荣,更多像亚士那样雅典学园之“精髓”的诞生!
2008年9月24日草就于罕见的、雷电交加、“风雨飘摇”的成都——陌上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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