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二十年祭

飞翔的鹰

海子二十年祭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20年前的今天，有一个“疯子”，悄悄地爬上山海关附近的铁轨。残阳如同一朵喋血的杜鹃花，凄凉而又美丽。绚丽的晚霞将西天点燃，若似夕阳在一天的最后时刻都是如此朝气蓬勃。年轻人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他曾经如此深爱的这片土地，他曾经为之赞歌的乡村，如今，这些都将离他而去，等待他的是一个从此没有纷争，没有黑暗的世界。

他安静地坐在铁轨上，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也吹乱了他原本就凌乱不堪的思绪。夜还没有降临，在这光明的景色里，他在嘲笑野蛮而又悲伤的自己，咆哮似的质问这即将来临的长久的沉睡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人作答，空旷的荒郊，只有风掠过野草的凄凉。

他在徘徊，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也在经历苦痛的挣扎。真的可以将一切放下吗？究竟是什么让他依旧恋恋不舍？他忽的记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要做远方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他做到了，这位来自深厚而贫瘠大地的年轻人，与大地上的村庄、村庄周围绵延的麦地血肉相通，他一生都在用包含汁液和水分的声音，呼唤这生长了谷物和生命的大地。为此，他声嘶力竭的呼唤、咆哮，梦想有一天，可以唤醒大地上最质朴，最美丽的东西。看吧，当年轻人站在痛苦质问的中心与麦地相对的时候，他痛苦，但是他却竭力而又自豪的“辩解”，“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可敬的年轻人，你怎会两手空空，怎会一无所有，你张开手的刹那，整个世界都在你手上。

可是，年轻人心中的那份苦痛终究无法释怀。他曾想过，远离尘世的喧嚣，与人无害，与世无争，然而单纯的诗人却忽略了，在卑劣者眼里，所有人都是私欲的化身，所有人都是为名利而活。尽管他声嘶力竭地呐喊，却终究不得不与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与之同路的日子，年轻人竭力做最真实的自己，他也担心未来某一天自己会在这条路上沉沦下去。于是他拿起手中的笔，不停地写下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文字，警示自己，即便万人都要将火熄灭，他一人也会独将此火高高举起。想到此，诗人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却又坦然的神色。

夜渐渐笼罩了下来，悄悄地吞噬着最后的光亮。还记得，在最黑暗，最无助，最失望的时刻，年轻人轻轻地告诉自己“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仅仅是如此简单的憧憬，却饱含如此深的幸福，而这种幸福，与名利无关。即便是暗无天日，充满罪恶的时刻，他也会默默地告诉自己，“明天，我会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年轻人饱含深情的凝视着这个世界，我知道他有太多的留恋，太多的不舍。他多么想再看一眼这养育了他二十五年的土地，多么想再聆听一下麦地、谷物、山川、河流的声音，可是他真的会再给自己一次这样的机会吗？

冷风袭来，诗人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今天是自己二十五周岁的生日。二十五年前的今天，两手空空地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五年后，又两手空空地离开。不带走尘世的喧嚣，不带走世俗的悲哀。年轻人自己也清楚，多少年后，人们记住3月26日，不是因为他的生，而是因为他的死。在这样一个缺乏精神和价值尺度的时代，一个诗人的自杀，也许会让世人重新审视、认识诗歌与生命。自己一生都在与世俗的名利做抗争，无奈胜利总是日日待明日的蹉跎。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世人对诗歌和生命的理解，也许死亡会比生存更有价值。

想到此，年轻人义无反顾却又无比安详地躺在铁轨上，没有丝毫害怕，生命的坦然早已让他忘却了恐惧。听，远方传来了尖锐的汽笛声，年轻人将耳朵俯在铁轨上，列车与铁轨“哐当哐当”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如同一段美妙的旋律，清脆悦耳。年轻人知道，总会有一个朝阳再起的明天，温暖的阳光下，黑暗将无处藏身，光亮将如同迸发的火焰，将掩藏于真相底下的罪恶通通消灭，甚至不留下丝毫灰烬。而年轻人自己，也将骑着自己心爱的马驹，周游山川河流；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去拥抱大海；去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所有的人都会在尘世获得幸福。

近了，更近了。列车已经到了眼前，司机师傅，不必再拼命地拉响汽笛了，我知道你想让我回心转意，想让我放弃死亡。如果我死了，你不必内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是一个好人，我祝福你。

列车像压弯一根稻草一样年轻人身上碾过，我没有从他的脸上读出半点痛苦，或许是来不及痛苦，亦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痛苦。在那一刻，我从他脸上读懂的，是安详，是坦然，不是吗？哦，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年轻人去了，我看到他的灵魂在上升，渐渐远离了这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尘世，他的稻谷、他的麦地、他的山川河流都在离他而去，然而看到了吗？他的灵魂飘过的地方，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驱逐了黑暗，稻谷、麦田、山川河流都在为他而歌。

哦，很多年后，世人尊称他为海子，我称之为“春暖花开的诗人”。


后记：

特意起了个大早，在一个安静的时刻与海子面对面，海子在世的时候饱受世俗的纷争，我不愿也不忍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不得安宁。与海子相对的时间里，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却也给了我无比坚定的信心。我隐约明白，价值对一个人毕生的追求是如此重要，甚至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所理解的海子不是说要用生命去诠释美丽，也许不这样选择他会创造出更多的美丽。可能海子这样的诗人生来就注定不是普通的凡人，又如食指。当他的思想将世人远远抛在身后的时候，他必然是孤独的。可能我们终究无法理解那种痛苦，海子也无力承受，于是他选择了离开，在他离开的时候，他满腹的悲伤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复杂的思绪甚至连他自己都无力理清。但是，无论如何，我总是固执的相信，在海子临终的时候，列车和铁轨的碰撞也许是他一生听到的最美妙的乐曲，因为在他弥留之际，他仍然拥有希望，不是吗？

如果黑暗笼罩了世界，那么请相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inzaghi

海子的自杀充分说明了一件事，就是练气功害死人啊

飞翔的鹰

引用第1楼inzaghi于2009-03-27 10:47发表的:
海子的自杀充分说明了一件事，就是练气功害死人啊

断章取义了吧。。

jolene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朝太阳，心暖笑开

满新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海子，他的家离我学校不是很远哦！

飞翔的鹰

引用第4楼满新于2009-03-29 18:21发表的: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海子，他的家离我学校不是很远哦！

你是安徽的？？哪个学校的？
要考湖大研究生？

sking

我…………梦里见过海子

chr2004

哈哈，孩子也是我老乡!

锦弦惘然

建议大家多读书啊，关于海子的文章，推荐《读书》第五期上一篇，《春天，十个海子》，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