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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梯上,碰到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匆匆而过。午饭吃什么?面包还是煲仔饭,所有的问题都很迫切。
是一个梦?楼顶居然长满了荒草。那个女人在青藤秋千上晃着鲜艳的短裙。害怕做梦,害怕荣格诡异的超空间意识降临头上,某一个影像就在河流中被扭曲、冲走。
理念世界,完美、和谐。独立于形而下的存在,只有意识投射。如同棋局,每一颗子都是千军万马,意念间就血流成河,楚河汉界也变得模糊。在干什么,在使本来清晰的情节变得模糊?
她说孤独,女人总是成熟得很晚。结了婚才开始叹息。
人与人,你与我,又怎能相通。你把孤独告诉我,只是让我和你一块孤独。荒谬啊,进退两难,出路是没有的。
开始厌恶这些,女人嘴里说着,似乎她们真的很纯洁,像那个悠长雨巷里寂寥的背影,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只是想要勾引一个男人。一个--她--觉得可以相互理解的人。
醉卧不知白日暮,有时空望孤云高。
谁又能理解谁?在一个又一个隐喻中模糊掉一张张脸。我是谁?你口啜红酒,双腿交叉似乎很害怕露出裙底鲜红的内裤。看上去端庄,披肩秀发,风姿绰约。
有一个夏天,风吹动阳台的酒瓶,风铃般锐耳。少年就趴在栏杆,把头埋进臂弯,不只是这一个,还有坐在墙角的他,还有双手插兜走过空旷的邻街的他……
其实,他没有目的。并不想勾引这个女人上床,也不想摆脱。沉默是否会让这个女人更好奇,或者倾诉让她欲火难耐?总是两难。不如喝酒,抑或能通达更隐蔽的意识,让别的自我来作主。
我们应该为主人公说一句公道话,女人需要的时候并不需要理由。理由是事后的,有时她说,我爱上了他,谈吐间我们心灵相契,似迦叶掐花微笑,有时她说,我爱上他,沉默时的神态。一切总可以成为一切的理由,可以是一只甲虫,也可以是一阵微风,还可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开始犹豫,主人公应不应该遂了这个女人的心愿和她上床?如果是,会不会恶俗;如果不是,会不会矫情。
人称切回,我面对这个女人,尽管我称她老师,但更恰如其分的关系应该是朋友。这么说是因为我想起了几个月前萍水相逢的一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已经忘了或者不愿想起,暂时称她S吧。S很小,小到未成年,喜欢写作,和所有那个年龄的女人一样,喜欢用温宛细腻的文学来表达她们。我和S呆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无聊,和这个年龄的女人交流起来有代沟,所以只好讲讲故事消弥掉空白。像S这种小女人,受过太多电视剧和感伤小说的刺激,会不自觉地向身边的男人展示她的成熟,生理上的,仅仅。我对她并无任何兴趣,对这种挑衅般的热情装作不解风情就可以了。可是没有料到的是,越是这样对方就越迫切地渴望,倒像是欲擒故纵……眼前的小L老师虽然年近三十,却只是徒增了生活的感喟,当然,她不会像S那样如饥似渴。
是的,男人是逻各斯中心,女人是塞克斯中心。
在楼梯上,碰到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匆匆而过。人总是生活在如此的焦虑之中,就像我们的主人公,此时,面对若隐若现的诱惑。我们相信他是一个自制力足够强大的人,一个东方苦行者、炼丹术士、或者是沉迷于晦涩繁芜的符号系统的怪人。总之,他的矛盾并不在于欲念本身,而是试图赋予行为一个可以成立的意义。
我看了一下表,时间只会让欲火越燃越旺,离开也许是对的。
“我得走了,寝室快关门了。”
小l老师望着别处,似乎没有反应。
旁观者的角度更能看清楚微妙的细节,他呆了一两秒钟,便擅自朝门走去。把小L一个人留在情境中,伸手开门时,小L赤着脚跑过去,应该说扑过去,搂住他,吻着他的脖根、肩胛。
荒凉的草原,先人的图腾,离开归宿注定四处漂泊。
因渴望而湿润的洞穴,进入让小L兴奋不已,永劫回归的铁器和那沉睡的火焰。蛇一般地纠缠住了细节。
时钟敲响了分隔得很远的钟点,正好指向一个过去的沙丘。他站起来,身体的剥离如分娩一样残酷和血腥。小L睁开迷糊的双眼,嘴角带着不明朗的意图。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他转过身,捡起地上她的内衣,狠狠地扔在那仍然潮红的胸上。
气氛,转变像湿蚂蚁爬在尖锐的酒杯,突然碎成花瓣。
小L气急败坏地吼叫:“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女人?”
“一切虚伪与罪恶之源,欲念深渊?”
“你以为多愁善感,你以为看破红尘?你以为我理解你?怜惜你?”
似乎血液里有弓弦将箭射出的空响,追寻着地平线上的猎物。
“自命清高!你想像自己深陷枷锁,是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以为这样就是柏拉图观念的复活?”
“我听你夸夸其谈,我任你自怨自艾!”
“其实你就是一条发情的母狗,你以为语言能让你崇高吗?你错了,女人,别把我当成你的知已!我他妈不是,我愿意操任何一个发情的女人,但是,收起你假惺惺的作态,令人作呕的把戏!”
离开了,将污秽不净之物全部丢在身后。那张门就让它开着,等着另外一个人进去,天知道她会不会在乎进去的是谁。
在楼梯上,碰到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匆匆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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