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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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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1 22:36: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弃儿
  这家在村子里可是最有钱有势的一家了。一家之主以前在部队里呆过,学了点技术,回来后就成了兽医,方圆几十里还数他医学最高,农村里又没几家不喂猪的,所以财源滚进,又加上城里还有有钱的亲戚,所以他家甚至在整个乡里都是赫赫有名的了。可有钱就不一定是好事,就拿他家来说吧,一到晚上就闹哄哄的,达牌,赌博搞得不可开交。他家简直成了一个赌博点,而赌博最大的危害就是对孩子的影响。他家有两个儿子,都继承了他爸打牌赌博的习性,只可惜大儿子天生愚笨,打牌不会使脑筋,所以总是输多赢少,不过有一个这样的家庭,输点也没关系;而二儿子呢,他倒是天资聪颖,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想走正路都难,结果十几岁就出去跑江湖了,听说还自带了好几十个弟兄。不过这样的一个家庭,自然是不会兴旺长久的。他家也自从在城里的叔叔死后,家道就开始败落了,故事就是在他叔叔死后不久开始的。
  这是农历二十几,就快过年了,每家每户都在忙着杀猪,他家杀猪,来看的人自然就多。他家也是专门请那个杀猪最理手的屠夫杀,这样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在我们那有一种说法,就是猪如果一刀没有杀死,那就是不吉利的预兆,家里肯定会出什么事,所以他家每年都请李屠夫杀。杀猪的那天我也去了,李屠夫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刀刺进了猪的喉咙,可那猪却痛得挣脱了好几个壮汉的手,满院子乱跑,那些人怎么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血快流尽了才倒下,村里人知道他家要出事了,可能还会死人。当然,他们以为死的会是那兽医的。他那时也是五十多岁了,由于没干过农活,身子骨不硬朗,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白天就躺在一张椅子里晒太阳。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先死去的会是他的儿媳妇。前面说过他大儿子也是赌棍,而且赌的时候总是输,虽然有他老爸撑着,可终究是分了家的,所以钱自然就不会那么宽裕,他赌钱输了,他老婆自然就没钱用,我就有过一次听到他老婆说起这么一回事。她婆家的一个妇女急需钱用,知道她嫁了个有钱的婆家就跑到她这里来借钱。
  “我自己都没有钱用,我怎么有钱借给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到了一个有钱人家。可谁知道我那死鬼只会成天打牌,家也不管啊。”她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语气中不无悲凉。我自然是了解的,因为他家跟我家就只隔了一户人家,而且跟我家还带点亲,听说是一个祖先,不过亲戚过了三代也就不亲了,所以两家也没什么来往。我记得奶奶说过,那兽医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简直不可一世,指着我奶奶晾在外面补着几个补丁的印花被子说:这是谁家的被子啊,这么破了还在用!所以两家从那时开始就没什么来往了,而至于到了我这一代,自然就更是不往拈亲这一方面想。说远了,还是回到她身上来吧。她没钱用,这还不是最坏的,更坏的就是她老公输了钱回来就打她,常常可以听到她半夜里鬼哭狼嚎的声音。当然,她老公打她也是有他的目的的,他一打,他父母就会来劝架,然后给点钱熄火,对于一个不怎么聪明的人来说,只要这招还有用,他就不会去想其它的招,所以他老婆就成了他的一个工具,而最坏的就是,她还生了一个跟她老公差不多笨的儿子,整天只会跟着人家后面转,通知书上的成绩是十几分,后面写着留级两个字。而在村里,她儿子也是别人欺负的对象,小孩子就是这样的,谁最笨就欺负谁,也不管他家里有没有势。这让她没有指望。我对她那儿子也不喜欢,主要是他很脏,不爱卫生,鼻子下总是有着两根鼻涕,衣袖上就是厚厚的鼻涕垢,在太阳下一照,还反光呢!再者就是他自己也喜欢煽风点火,喜欢欺负比他更小的,整天在村子里到处跑,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还有他有点小偷小摸,喜欢偷我的书去折指板,可他跟其他小孩玩指板时也跟他爹赌博一样,老是输,所以他也老是出入我家,来无踪去无影的,只是每次看见他玩纸板时却发现那些纸板原来是我的作业本或书,当然我也有抓到他的时候,抓到了,东西自然得拿回。我这个人天生有怜悯之心,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忍心打他,所以在村子里他惧怕所有比他大的孩子就是不怕我。但事情也有转变的时候,我那时酷爱画画,一天,倾注了半天心血,终于完成了一幅自己很满意的人物画,画好后,我妈叫我出去了,可回来后发现画不见了。我第一反应就是那小子拿走了我的画。这回我可忍受不了了。我好不容易才画完,而且我还没来得及欣赏,他倒先拿走了。我也不再多想,就跑了出去找他,在亭子里把他给找着了,他正在跟其他孩子玩打纸板,我也没有多问,就直接了断地叫他交出画来,他就说他没有拿,还想跑,可我抓住了他,不让他走,后来他妈听到我的大叫声就跑过来了,问我怎么了,她这个人被她老公打惯了,在别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所以只会忍气吞声,即使对我这么一个小孩也不敢直接站出来拉她儿子走。我就说他拿了我的画,然后她儿子就说他没有拿,然后就开始哭了起来,可他哭我也不让他走,硬实要逼着他把画交出来,他只一个劲的说没拿,我就在他口袋里搜,结果拿出了我的半个本子,我这回更是来了气,逼得急了我就开始骂他娘,骂她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孩子。她娘就眼睛鼓鼓地看着我,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也还是没有把画交出来。回家后,我就自己把画给找了出来,是妈妈把他从桌上移到了柜子里。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一想还是算了,他偷了我那么多的本子,冤枉他一次也没什么的。可那天下午,我就听到有人大喊:戴娥帕趴喝农药了(帕趴是她儿子的别称,主要是他儿子走路有点异样,有点像鸭子,所以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别称,不过蛮形象的,给他取这个名字也就是为了笑话他,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字也给加到他妈的名字后面去了)。我一惊,马上朝那声音跑去,只见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人群就在隔在我家跟戴娥帕趴家的那户人家门口。后来我知道她是在喝了农药后自己走到那里去的。那家跟她家关系很好(都是有钱人家),希望他们可以救她。她农药还在喉咙里就后悔了,可惜吐也不能全吐出来了,一大口进了肠胃,她马上往外面后,眼里满是泪水,跟人说她喝了农药,叫他们快点救她,得知她喝了什么农药后,知道把她送去医院已经迟了,她喝的是那药性最强的农药。人喝了后,一般是没法治了的,但又怎能看着她死去呢?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后悔得要死了,她眼睛睁着,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那小儿子才三岁啊!她怎么忍心丢下他们呢?
  人在几十秒之中就增加了很多。有个喝酒很有技巧的人就大声说:
  “快,先让她呕吐,让她把农药吐出来。去舀碗尿。”那家的女主人,也就是我大妈(不是嫡亲)立即去房里舀了碗尿。戴娥帕趴那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不过手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她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接过尿,咕咚几声喝了下去,然后就想拼命地呕吐,可药性太强,尿已经不起作用了,她喝了下去也没什么感觉,呕吐不出来。那个提议用尿的人见状就把手指伸进她喉咙里,想让她呕吐,但已没用了。没过多久她就昏迷过去了,昏迷之前眼睛就直直地盯着他的两个儿子,也许她知道她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们了。她那次确实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们,她当天就死了。也就是当天晚上,她娘家闻讯后就带着一大帮亲戚跑了过来,想替女儿讨个公道,可他们到时女儿已经放在了棺材里,棺材盖已经盖好了。他那家大吵大闹,一定要开棺验尸,后来听村里人说他们只想看看尸体的头发上有没有芝麻(农村里的一种做法,认为人被冤死后,极有可能回来找家里人报仇,给尸首头发里撒了芝麻,她就会一直数,数错了就得重数,这样阴魂也就不可能回来了)。还好,事情总算平息了,几天后也就入了土。不过她肯定是安不了心的。不过那两个儿子可并不感到怎么悲伤,他们虽然也哭,可哭过之后就跟其他小孩一样在那里点炮玩,好像死的是别人的妈妈一样。我看着他们,心里很过意不去,我担心她的死与我有关,虽然那天她喝农药是在她丈夫又打了她一顿以后,可如果那天我对她儿子不那样,她也许会想得开一点。也就在她死的当天晚上,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我梦到了她,显然她是以一个鬼魂的形象出现的,她叫我以后不要那样对她儿子了,还叫我以后好好看着他们,好像是把他俩交给了我一样。我想如果真有鬼魂一说,那他来找我也是可能的。也正是因为那个梦,我决定以后对她的两个儿子好一点。我也知道,她一走,她那丈夫是不会管他们的。
  入土后,她娘家人也就得走了。有人问孩子怎么办,可他们的外公却只是说:
  “女儿都死了,带着这两个杂种有什么用!”所以他们也就走了,没有把孩子带走。我原以为他们会把孩子带走的,留到这样的人家家里,他们能放心吗?可后来不久,我听说戴娥帕趴的妹夫也喝农药死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更不可能被带去那里养了。他们从此就跟着他爹过上了日子!

  自从媳妇死后,兽医受不了这个打击,病情加重,家里也冷清了下来,也没人来打牌赌博了,儿子死了老婆后也是整日里只管到处去寻牌打,儿子也不管,兽医想管也管不了,他也不想管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家是要败落了,那两个儿子靠不住,而这两个孙子,他死后,他们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因此,他整日就坐在椅子里晒着太阳,没过几个月就归西了,这下好了,他一死,女儿们都回来了,把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她们也是知道东西放在家里迟早会被她们的哥哥给拿去输光的,不过那儿子也没傻到任由他们搬东西的地步,只要会威胁到他打牌赌博的事,他是绝不会从的,所以矛盾可想而知,有一次居然还动了刀子,他拿着刀子追去他姐姐好几里。不过所有这些姐妹当中,也就他姐姐是真担心他家,她想把他两个儿子带去抚养,但财力有限,想着拿些东西去也应该,没想到动起了刀子,她也只好做罢了,又把孩子给送了回来。后来那个在城里混的二儿子也回来了。果然是在城里混的,回来后手段都不同。他哥把大门给闩了,他就一脚踢开了大门,从此门上就多了个窟窿,也没人去补。他妈妈也怕他,也不让他进屋,可怎么能挡得住他呢?没几天,家里的门没了,窗户上的玻璃碎了,房子成了一个随处可进的大窟窿,而那些破洞也没人去修,反正修好了,他还是照样地进来。当然,也不用怕贼,一是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二是没人赶经过他家的房子。特别是以前戴娥帕趴住的那一边,自打她死后就没人敢进去,就是从那房子前面走过都能感到一股阴气,就想是许久都没人住了一样。我也有这种感觉。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不敢往房子里看,脚步不由得就加快,只想快点过去。又加上房子里门窗不齐就更害怕。以前闹哄哄的一个家,没几年就变得这么冷清了。
  

自打他妈妈死后,帕趴就成了无人管的孩子了。没东西吃,他就开始小偷小摸起来,在学校里也是这样,所以后来学校就不让他去了,反正他家也交不起钱,、他四年级没读完就过上了到处闲逛的日子,整天像一个幽灵一样,有时还撬开人家房子的锁进到了人家家里吃点剩饭剩菜的,他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娘死去时,村里人还对他颇有同情,但他变成这样后也就没人愿意管他了,只是抓到后就打。那时我家开了个小卖部,卖点零食什么的,有时也卖点农用品。我家的小卖部也成了他常光顾的地方,不过他口袋里倒还真比一般孩子多点钱,比一般孩子来得勤,但后来就发现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就爬上楼,然后再进屋,楼上的窗子还真有一根棍子是断的,只要轻轻的用力一拉就拉出来了。我们知道后就上了玻璃,发现他还真的不如以前来地勤了。一天,我没带钥匙,进不了门,想先去上过厕所,可到了屋后,却发现他正伏在一个窗子上,那个窗子是个小窗,只是用一些木板从外面钉的,只要把钉子给卸了,就可以进去。我立即感到不妙,走近一看,果然发现一块木板已经被撬开了,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他就用贼一般心虚的眼光看着我,我想他是在想这次肯定是逃不脱了,但我记得他娘死去的那个下午,我也不想打他,只是让他走了,希望他有自知之明,以后不要再来了。他走时还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不过我以前也没有打过他,所以他倒不怕我,但这次情况终究是比较严重,可我还是把他给放走了,现在想来那次也许不应该把他放走,放走了他,他只会胆子更大,果然,没多久我就听到爸爸疑惑的说家里的农药莫名其妙的少了。我就立即想到了他。后来知道果然是他干的,他从我家偷了农药后就随便几个钱卖给了村里人,村里人为了贪图小便宜也不管对不对,其实他们也知道他是从我们家偷的,只是就是没人来告诉我们。现在想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也与村里人的这种做法不无关系,他们这不是间接地鼓励他去偷东西吗?也许他们也担心他以后也会来他们家偷,可为了眼前的小便宜也就不去管以后了。这就是农民的思想。但后来还是被我家人撞见了,我妈妈气不过就大骂了起来,那小子早就跑去藏了起来,我妈的矛头是指向他爹的,他爹当时正在田里跟人插秧,开始时还只是忍气吞声地听着,可我妈见他没反应就一直骂,好像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似的。后来他爹终于受不了了就跑出了田里,操了一根扁担朝我爸奔了过来,那架势好像是要拼命一样。这引来了不少人看戏,大家也只是看着他跟我爸爸,两个人都握着一根扁担,但两个人都不敢动手,村里人也没敢来劝架的,也许他们心虚吧,因为买农药的是他们啊,他们才是真正的小偷啊!可我终究怕他们俩动真格的,只好壮着胆子说了几句话。我是这样说的:
“怎么?儿子做贼不去管,反而跑到这里来打架,难道你认为自己儿子做贼是正确的呀?”
他一听我这话也就嫣了下来,提着扁担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心里真愧疚还是只是在等人劝架好找个台阶下。不过我现在都认为他是应该回去管他的儿子的,可那天夜里却并没有听到他打他儿子的声音,难道他们是一伙的不成?不过我倒经常看到他找他儿子要烟吸,才屁眼儿大的小孩却已经学会吸烟了,将来没钱吸了还不是又去偷!唉!我妈不想这么算了,就找他要钱,可他怎么舍的把钱给人呢?后来就叫我妈去他山里砍些树,我妈照做了,去年回去时发现他山上已是光秃秃一片,妈妈告诉我是他把所有树砍去卖了,结果一个晚上就把卖得的钱给输光了。


其实帕趴也不是完全没人管。他奶奶管他,只是她管不了,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给他饭吃来惩罚他。这招的后果就是这个孩子看起来没点血色,不像个人,个子也比同年人矮一大截,其他人都在长,就是不见他长,我前年回去时发现他个还是那么矮,看来是不会再长个了,只是左手好像已经瘸了。(他那手生了一颗怪痔,老是往外流浓,他妈死前还看过医生,她死后也就没人管了,那浓流出来有一股怪腥味,走到他身边就可以闻到,所以也没人敢靠近他。流了几年浓后,手也终于变贬变小了,那只手看起来就只有右手的一半大小。)他叔叔也管他,他不愧是黑社会的,管起孩子来也不同,那就是暴力。我见他治过他一次,那次就是在他家的堂屋里,那小孩身上什么也没穿,他叔叔就拿着一根干竹枝,上面有很多细枝的那一种。我小时后也挨过这种打,打在身上不会造成内伤,但细枝却可以打进肉里边,痛得不得了。他小叔那次就是那样打他的,他受不了就想往外跑,可他小叔一声吼,他只好乖乖地回来等着再打。他小叔累了就歇一会,对旁边的人笑笑,好像在炫耀自己一样。他那次打碎了几根棍子才罢休。他打他的理由就是他不应该在村里做害!不过从那时开始,他心里也就恨死了他小叔了。我还听他对人说过,说他以后有了自己的人后,第一个就把他小叔给杀了,不过还没等到他长大,他小叔就被人给杀了,他自然是高兴,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回来打他了,不过高兴的不止他一个,他奶奶也高兴。他奶奶以前也说过,她宁愿这个儿子被人给杀了,看来她的心愿让人给实现了,她也不用担心牛栏里的牛被他给牵去卖了。不过他小儿子被杀后,村里有很多人表示哀悼,主要是认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们的理由就是他虽然是一颗烂豆子,可从来不在村里动手,有人甚至还去看了他的尸首,听说砍了十几刀才死的,这更让人钦佩。可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好钦佩的。他是家里的危害,对父母不孝,对社会有害,成为侄子坏的效仿者。不过这些村里人只要对他们不会有直接危害就不会去管那么多,可他们怎么就不知道他那危害村里的侄子正是他的产物呢?他这不也是危害了村里吗?
他小叔死后,他更是无法无天,到处招摇撞骗,去年寒假回去后我就听说了一件关于他的事,以前听说他在娄底偷自行车时还只会把自行车扛在肩上走,几年过去了,他都变聪明了。不过混久了自然也就会有一些门路的。他是在一个店子里骗烟,他打的是我表弟的名义。他说他是我表二伯父的儿子,那人居然还连赊了他好几次,直到他消失。他也是在给我剪头发事偶尔提到这事才知道自己受骗了。不过我从他口中也知道了那小子在乡里做案也不好受,那人就告诉我他有一次看见他全身是血的走在田垄里,他还以为他是中学生,(他自己也说自己是附近那所中学的学生)跟人打架了,不过我想他肯定是偷东西时被人给抓了,被人打成这样的。

后来他就出了乡,甚至出了县,到外面去闯了。不过这是在他奶奶死后,她奶奶一死,他就完全没人管了。他爸爸是可以整日不回家的,只要有牌打,他可以不吃饭。他自己有时也是讨口饭吃,我就记得有一次他来我家时,桌上放着的剩菜没有收,他就说尝尝,我点了点头,他就拿起筷子尝了起来,也没管我同不同意,就把碗里的剩菜一扫而空了,那样子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过他可没有想给自己的儿子拿点回去。有些父母就是只管自己,不管儿女死活的,这样的父亲,儿子变成啥样也不难看出。不过有这样的儿子也是一种悲哀,只是悲哀的根源也许得让那做妈的自己去想,儿子不回家做吃的,老人自然就没得吃,何况她那时已经卧病在床。她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总之是肚子痛一阵好一阵,也没钱去看医生,那些女儿也不管。我记得她小女儿回来看过她,至于那大女儿,自从被她弟弟用刀追赶过后,她就发誓再也不进这个家了,所以她没有回来过,而二女儿,已是跟着丈夫出去打工好几年了,听说存了不少钱,可就是没见她回过家。小女儿回来后也没怎么关心她娘。我看到她与村里人有说有笑的,还真不敢相信她是回来看在痛苦中受煎熬的娘的。她还去人家家里打牌,居然还有心思去看黄色录象。后来她娘就死了。她死前我在院子里见过她一面,她只是用眼睛盯着我看。我知道她以前瞧不起我们一家人,认为我家永远都不会有出息,可我那时在县里的高中考试次次年级第一,爸爸也是在村里到处说的,她自然也知道。可能是她在感叹世事苍凉啊,看到我家即将兴旺起来,而她家,几年时间,风华已去,自己落了个无人管问的下场,连饭都没得口吃。
她没过几天就死了。我听后下了一跳。那天看见她时我就想她她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死去的,以前医生也说过,她这种病是折磨人的病,没几年是不会死的。后来听那些给她穿寿衣的人的谈话后,我就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她们说她死后嘴角边流了很多白泡,她这种病是不可能有这种状况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走上了她儿媳几年前走的路,喝了农药!她一死,那些亲戚们都来了,也算是为这个以前风光一时的家哀悼吧。丧礼还算隆重,终究二女儿有钱。可是人死了,办这个又有什么用?他们应该是为活着的人着想啊。他们应该为那两个没有着落的孤儿着想啊,可丧礼办完后,他们也就走了,谁也不愿意带着那两个孩子走。只是那大女儿心里放心不下,还是叫丈夫把那个小的又接了去,至于那大的,也只好让他听命了。他奶奶一死,他也就不呆在村里了,一个人跑了出去,去了娄底。如果他就这么走了,那也好,村里从此也就太平了,可只要他还活着,村里人就不得安宁。他是一个毒瘤,他的毒根种在了村里。之后发生的一件事,也让我彻底地想像其他人一样,好好地揍他一顿,甚至希望他早点死去。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我上高三的时候,当时我正在教室里自习,妈妈突然跑到了学校里。我见她神情暗淡,两眼发黑,就感到事情不妙,果然,他说四弟跑出去了,是跟帕趴走的。她听说他们被关在了长沙一家收容所里,让我跟她去找。我当时正在面对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月考,心里固然不是很想去,可他终究是我弟弟,我也不忍心让我妈一个人跑到长沙去,她终究是一个识字不多的乡里人,虽然在外面工地上打了几年工,可终究是没去过那么大的城市。我知道四弟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以前也离家出走过,主要是受不了我爸的脾气。我爸爸真是一个怪人,他不会心疼我们,只会说一些气话来气我们,有时就什么也不说,创造出一种压抑的气氛,我小时候也不知受过他多少气,也不知多少次想离家出走,所以四弟跑出去了我也不是感到很惊讶,更何况,这几年妈妈为了我而出去打工,家里就只剩下四弟跟爸爸两个人,即使是我也受不了的。所以,在帕趴的怂恿下他就跟着他跑了。
我们当天就去了长沙,跑到了那家收容所,可是他们两个已经逃离了那里。这两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人没寻着,妈妈自然就不甘心,回家后就跟爸爸大吵,可爸爸却不怎么在乎,他说他就当没生这个儿子,听了他这话,我真想跟他说我没你这样的爸爸。自己的儿子走了,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还想就这么放弃算了,后来我知道妈妈要去长沙找四弟,他也是不赞成的,他说这么大一个城市上哪找去,可妈妈就是只要有一点点希望都要去找。我也感到了父亲与母亲的不同。我想,那个帕趴如果有妈妈的话,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后来,我就更加看出了妈妈的着急,她简直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她也把责任推在爸爸身上,整日里跟爸爸吵,吵得全家不得安宁。还好,半年后弟弟自己回来了,妈妈也不敢出去了,在家里守着他,不过只要妈妈在家里,他就不跑出去了,可她还得为我的生活费发愁,没法,她只好再出去打工,没想到她走了不到一个月,弟弟又跟着那帕趴跑出去了。从此一去就没了音信。妈妈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可爸爸却找了个算命先生给四弟算命,那些算命先生自然是会观颜察色,见我们全家那紧张的样子,就已经猜出了几分,因此就说我四弟已经不在了,是我弟弟的命不好,注定活不过那个岁数。我爸听了反而高兴起来,他就说这是四弟的命不好,与他无关。听了他的话,我真想永远都不认他了,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可我就偏不信,如果我弟弟是应为那个时间生的才会活不过那个年领,那跟他一个时间生的岂不都会死呢?我跟妈这么一说,她就又有了希望,继续求菩萨保佑弟弟平安回来,终于,弟弟自己跑回来了,只是在外面受了很多惊吓,看样子也没少吃苦,他看人的样子都充满着恐惧。他一回来,妈妈就再也不让他跟爸爸单独呆在家里了,把她带了出去,从此也就没见他再跑出去了。不过那帕趴却没人管,他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还想再带着我弟弟跑出去。那是他去年快过年的时候,不知他怎么搞到了一台手机,就拿着手机在村子里到处跑,还一边大声的对着手机跟他的“老大”说着什么。其中有一句就是这样说的:
  “老大,我给你带一个人来,他也很厉害的。”后来他就来找我弟弟了,可我弟弟不跟他出去了,有娘的日子当然要比在外面偷东西的日子强。
  现在我对他的记忆也只剩下几个片段了。用手提着裤子,偶尔露出半边屁股;流着鼻涕的鼻孔;一双到哪都骨碌碌转的眼睛;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在学校的窗户外看着其他孩子上课时的身影;那只流着浓的手。我不知道是谁毁了他,不过我想如果我出生在他家,那么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写他的故事,而是被别人写着关于我的故事,一个弃儿的故事!
发表于 2005-6-11 23:5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分段不清楚,看得眼睛累
发表于 2005-6-12 00:01:33 | 显示全部楼层
建议楼主重新编辑一下~这样看着很累~~

每段之间要空一点
发表于 2005-6-12 14:2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从邮箱复制过来的吧
发表于 2005-6-12 14:2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味道的小说
也有分量!
我一直没有耐力把我的小说写进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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