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巴老还戴不戴“主席”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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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翟格民

　　２００５年１０月１７日１９时０６分，巴金先生离我们而去。

　　从青少年时起，巴金就是笔者所崇拜的人物。大学期间，正值先生的《随想录》刚刚出版发行，手捧先生的《真话集》，为先生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所叹服。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巴金老人的总是在拷问自己的灵魂，为什么那么多的中国人在文革中失去了理智，为什么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中国人集体发了疯。

　　巴金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无疑是十分显赫的。当代著名作家肖复兴说：“巴金的存在，让中国作家感到惭愧，因为迄今为止尚未能够有一个人能够当之无愧地赶上并顶替他的位置”。（见《君自千秋照，人谁百岁看》，新京报2005年10月18日）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巴金先生1983年起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主席以来，尽管全国政协和中国作家协会都是几经换届，但巴金先生的副主席、主席之位却是岿然不动，在废除党和国家领导人职务终身制之后，活脱脱演绎了一场现代社会其它领域的职务终身制。

　　如果巴金先生一直精神矍铄、神清气爽，只要法律没有限制全国政协副主席和中国作家协会主席的任职次数，巴金先生一直担任这两个职务，想来也无可厚非。问题是，巴金先生“自１９９９年２月因感冒发高烧，６年多来，病情反反复复”（见新华社稿）。而依笔者印象，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每到春节或者巴金先生的生日，就有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到医院看望巴老先生。我至今记得有一年，时任上海市委书记的江泽民还代表党和国家领导人去医院看望巴金。而巴老百岁华诞，电视台竟未播出一个巴老在现场的镜头。

　　如果说巴金担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的职务是因为如肖复兴所说的“迄今为止尚未能够有一个人能够当之无愧地赶上并顶替他的位置”，那么全国政协副主席的职务呢？难道也是“迄今为止尚未能够有一个人能够当之无愧地赶上并顶替他的位置”吗？我想，这样的话用在文学届或许还可以勉为其难（肯定会有相当多的人不以为然），但如果把同样的话也用在旨在参政议政的全国政协副主席一职，则无论如何也难以服众。

　　巴老病魔缠身，与病魔做斗争的精神令人敬佩。但是，以巴老的期颐之年、病榻之躯，还要担负全国政协副主席和中国作家协会主席的重任，这究竟是给巴老的幸还是不幸呢？我要说，这不是给巴老的荣誉，这是给巴老的耻辱。

　　想那巴老早已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笔不能写，是巴老自己要占居这两个职务不放吗？是巴老的亲属不舍得吗？还是掌握这两个职务的某些人或组织的意图呢？

　　如果巴金老人知道他至死为止，头上还带着这样两个桂冠，我相信老人会死不瞑目的。

　　让一个身体力行说真话、大声疾呼反专制的老人，自己做职务终身制的花瓶，做职务终身制的替死鬼。

　　让一个早已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人担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副主席，这不是一个典型的真实的谎言吗？

　　痛恨专制、倡言真话的巴金绝对不会赞成让这样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最大的“谎言”。

　　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巴老？！是谁制造了这荒唐的一幕？！

　　巴金老人终于撒手而去了，不用再背负中国作协主席和全国政协副主席这样沉重的桂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