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环华浮游集》 其二·长沙月

釜堂

《环华浮游集》 　其二·长沙月
　
　　一生中总有些景物是让你终生难以忘记的。

　　离开长沙已久，而五月那个夜晚，桔子洲头的长沙月却如同印章一样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每当寂静之夜，当我依然孤立行走在外时，望着天宇，就仿佛又望见了那轮长沙月。

　　湖南乃三湘荟萃之地，长沙更是其中精华所在。古来便有“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说法。于是在仰慕中开始了自己的长沙之行。

　　马王堆远离市区，是个极静幽之地，土堆非常的显眼，信步上去，几步便到了汉墓遗址，这里是三号墓所在地，一、二号墓据说已被回填了。在三号墓中只能看见深深的墓穴，四方墙壁砌得方正平板，层层而下，于底最空，如一石碗，空气里游荡着久远的不可捉摸的气息，没有阳光，只能在冷冷的、黑黑的墙沿上想象过去时代的风俗礼仪。

　　车过湘江大桥了，之间的那就是桔子洲了呵，窄窄的，长长的，好象一条鱼儿在湘江中游弋着。我极力的了望，在湘天一色中已能闻见到历史的卷轴味。

　　岳麓书院近了，近了，它是湖南大学的一部分，周围的景物非常之多，通过山门“千年学府”便能望见里面深远的门道，心里不禁有了若干的激动，顺着书院的道路前行，陈列馆里可见岳麓的风华英物，而有渊源典籍的楼台亭阁又让你时时静默沉思。

　　书院讲学之风乃古代中国文人才华激扬奋发之地。今日是体会不到那些理趣的了。讲学堂前的双椅威严的放立在那里，四方墙壁上挂示着众多的警语匾额，营造着一种讲经论学、传文播艺的学术气氛。然而我只能想象，却听不到那些抑仰顿挫沉郁有力的声音。

　　朗朗书声已远，幽幽花木尚存，在岳麓感受到的这种早昔书院风格的震撼，但也在这种历史久远不复的遗憾中失意。怀念过去美好的文化传统是很积极的心态，离开之后应该保留的是那些中国学士文人一脉传承的雅量与识见。

　　长沙的文化气息就这样继续浸染着我，谈吐可见风雅，饰物多见柔美，湘水多情，湘女清丽，是个可以停留的地方呵。

　　天色渐晚，桔子洲还未登临，没有通车，只好步行过桥，到了桥中分向洲头的路上，叫了个三轮，左右望去都是湘江水，路不断的向前延伸。一路酒家林立，但都不是我停留的地方。

　　进了桔洲公园，天已经黑了，这是个美丽的长沙夜晚，风是轻轻柔柔的，花草都在不甚明亮的公园衬托着这里的景观，人已经不多了，显得很幽静，不时有船声从远处回荡起伏。经过黑而深的小道，看见毛泽东与其青年伙伴的雕塑，如同活着一样，还在那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却是寂寞着的。

　　终于步上了桔子洲的洲头，现在是个喝茶的平坝码头，坐在一角，放下背包，松开鞋子，取下眼镜，敞开双手，面对这同样静寂的万物，左望是长沙市区，正热闹着，右望黑黑的，偶有车辆驶过。举头便望见了那轮长沙月，圆而明亮，好象是挂在那里一样，照耀着我的眼睛和内心。

　　这样的夜晚没有人回来打扰你的，我默默的面对这流逝的江水，翻腾起若干的思绪，终是无绪的。没有人相伴却有这轮明月寄托着情怀。

　　我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我只看见了晶莹的月光。

   （2002/7  作于川南  釜溪散人）

开心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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