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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一篇较新也较短的-____-《植物开花是有季节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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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19:33: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植物开花是有季节限制的》


风不时在墙上拍开一排小洞,并把回声弹到对面棚架上——那儿只有几个光着上身的劳力坐着在搓麻绳,没有姑娘、骨牌,日光也把脑细胞蒸发了,他们沉默着、手的运动机械,偶尔抬起眼来也谁都不看,像只是出于讨好或是礼节(暗指一个伪装出的句子),嗨,我在注意着你呢。剩下的时间里,他们一味埋着头,匀速有力,工作也开展顺利,麻绳像条发育中的蛇越拖越长。当然也有意识不到的障碍出现,比如,又过了几个钟头,或者仅仅推进了几秒钟,由于天旱、环境闭塞,他们散发的热量渐渐结晶起来,聚成了一个灼人的大皮圈,滚烫、密不透风,窒闷地裹在腰间,他们便学叭狗(也许并没意识)那样张开嘴,久久不闭,像躺在床上的高烧病人,胸中燃着炉膛。
唯一不同的是,麻绳运动家们处在规律的重复中,身形凝固,而热病患者却不安、躁动,甚至在煎炙中跌进狂想的情思。时间也被迫领会到这点,它的流动被他们阻拦(尽管没被热量击退),它只好照例在这伙人的肚皮(那些褶子中)上兜了一圈,游向下一秒的全部目标。
呵,他们——固定的劳动者,毫发无损,在无言和朴素的耗费中错过了一段时间,也削去了多个瞬间的衰老。
然后,门开了。
一个犀利、轻巧的家伙出现。
先是从菜园的栅栏跳进来,再然后慢慢地经过他们,他(焦糖)的目光不再带有关注感,散淡又无所谓,路过一些因重复操作而停滞的生命,像路过一群每天食草的羊,他本身已是这样的了,单枪匹马地消解局促、和因局促产生的对自己的恨意。每天路过同样的楼房的阴影,站在流产手术的广告下等车,最后一个爬上床又最后一个起身,甚至在梦里经历同样的女人。甚至被同一块西瓜皮绊倒。坐在桌前跷起腿想着未改变的所有时,眼前就流过绿色的浓汁,如同假意的生命力。此后不管是被刀切,还是被猴爪挠,他会愤懑着继续在一成不变的呆滞中睡去,脸停留在一个个昨天。
他慢慢地经过他们,这时有三个洞开始陷进羊齿苋的阴影中。羊齿苋在下,洞在上,风再猛些时,所有洞的边缘都开始在羊齿苋的摇摆里破损。焦糖已经从挂着一串干鱼的木架子下走出来,摇摇欲坠,蹲在洞的对面。有一丛羊齿苋,红色的茎,正挨在他的左脚上。
他预备洞裂得再大一些,就钻进那内凹的阴影里去。
并非头变得坚硬,而是墙柔软异常,越向内越像扣上一顶不断加深的雪帽,周围,那光滑的洞壁也从里层渗出寒意,冬天来了,他感受到“钻“这个动作前所未有地令他凉爽、舒适、带着小作坊主的自足,他制造假想的飓风、暴雪、友人间冷酷的爱,自产自销。并揣紧随身的匕首,随时准备将血滴在厚重的老棉袄的搏斗中(他最爱的那个家伙穿着它,他们扭成一团,狠跺对方的脚,把耳光扇向自己)。他夹着鱼尾,越游越远,受到前方珊瑚丛——那是一团火,旁侧碗盘架在箱子上,老人和年轻人一起弯下腰,在火的包裹下温暖、惬意地哆食,鱼骨和辣椒皮吐在脚边——的吸引,再也不想反向归去。在更前面,洞里的杂质泛滥开来,出现很多人甚或庞然大物跟他一起漂着,细小的东西也不少,蚊蛉的翅、飞蛾的粉、加之到处可见的方块字,洋洋大观,如果他饿了,还可以顺手摸到一块饼,甚至可拿一个星球做夜宵。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兴奋,他们招呼着,互相讨论陨石和油脂的相似口感,聒噪声把洞向两侧撑开,洞变得如小脚娘娘穿大鞋般的宽敞,突然扩充的空间使嗖嗖的风声不绝于耳。
你在哪?
风把母亲的呼唤送过来(他没有听到)。她正伴随着邻人厨娘的节奏,在砧板上一起拍扁蒜头,小碗中已扔进去一堆粉过的黄姜末,她等着一会去拌黄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母亲又一次切到了指头,血流进板缝里。她只好离开厨房去包扎。这时油锅里半截鱼身子不停地蹦跳,空间极为有限,加上被热油烫得浑身起泡,这可能令它痛苦不已,所幸它就要失去痛感了。与之相比,死气的眼珠在被丢掉后每隔一分钟还眨动一次,跟垃圾桶里的烂菜叶、塑料袋、罐头盒以及各种骨头、虾类的壳也渐渐相熟,就幸福多了,它还因此获知了厨房里的许多秘密,比如那些曾被雨水浇霉的馒头、锅底的陈年污渍(它清楚地知道了它们的爱与欲求),处在睡梦中的柜橱炊具的梦想,缠绵的锅与铁勺,晚景凄凉的葱皮、肠衣,哦,又一处疾苦的小世界,它甚至也拥有种种烧焦和难闻的气味,而且它本来就如此。鱼眼珠学会了感叹,它还一样从后方熟悉了母亲裙子的花样,那些满缀的凤梨头,一个摞在另一个上面,叠罗汉似的。想必她还总沉醉在十几年前的少女时光里,坐在昏暗、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一个人看电视机里的男女韵事,手与手的拨弄下,透过玻璃罩是绿莹莹的闪光。沙发在白天看来又破又旧,如果有人来访,她会很不好意思,手也局促地不知放在哪里,只好一味在身前交叉地搓着它们。十几年后,她结了婚、跟丈夫打了许多场架、有了一个怪戾的儿子,还依旧习惯性地在与陌生人说话(他们往往体毛旺盛、并且大舌头)时,将它们交叉地放在自己大腿上。
夏天里人总是不够机敏(与此相反,各种无生命的东西却如此闪耀,透露着华盖之光,比如亮马路上的白石子,炙热而表面的气质简直令人陶醉),脑袋的填充物像被热浪的喷薄轰空了,又或者几根神经错搭在一起短了路。母亲重返厨房后,又有好几次仍被割伤。
鱼也烧焦了。
母亲稍嫌沮丧地将鱼拨到盘子里(盘子没有如预期那样跌在地上、在一地闪光中发出清脆的乐声)。
这段时间孩子也不知去哪里了,母亲在心里默默地喊了很多声,当然没人搭理。之前她一只手操着铲子狠拍鱼块的时候,也在意识里走了很远的路,光着脚,很焦急地对在路上碰到的芳邻说,我到他要去的地方时,他已经被人接走了,却不知道是谁接走的。在得到无足轻重的安慰和建议后,母亲继续找寻,在荆棘和扑乱人眼的树叶间穿来穿去,毫无所获。后来她又累又热,重新回到炉灶前操起铲子,铲子已像牛皮糖样粘在了锅上(费了很大劲才将它们分开),鱼也瘫了,皮肉模糊,中间一截还黑了。她把它盛到盘子里用罩子盖起来,走到厨房的小窗口前探出身子,一棵细瘦的树正在对面单调地站着,一丝风也没有。
母亲两眼茫然,那棵树也许正抵挡了她的目光,她的目光无所停留。在棚架后面、一丛羊齿苋旁边,焦糖安静地把一个屁股撅向空中,腰以上的部位已不知在何时,像个雪人般对着墙融化掉了。那个姿势就像在墙上按了一个坑。

05-7-9  3:52
发表于 2006-5-31 18:02:35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那句话;虽然俺看不懂WQ滴小说,可俺就是稀饭,稀饭就是稀饭。。
枕戈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6-5-31 19:36:42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06-6-1 23: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不一样的小说
发表于 2006-6-3 13: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写小说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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