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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0 22: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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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梁和冯之间还有一种观念上的交流,据冯友兰先生的记录:“1971年中国进入了联合国,梁漱溟给我来了一封信,说这是一件大事,要找我谈谈。我请他到我家里来。他来了,对我说,中国进入联合国,标志着中华民族和全世界其他民族处于平等地位了,这是我们在一二十岁的时候就向往的。毛主席的功劳无论用什么字眼形容都不过分。我说这些话,是要说明毛主席共产党确实是领导中国人民,叫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确实是推翻了三座大山,压在大山下面的都翻身了,整个的中华民族都相信这一点,真是对毛主席、共产党有无限的崇敬和热爱。这并不是个人迷信,这是像孟轲所说的‘心服’,‘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这并不是迷信,因为这是实践证明了的。”[39]
冯先生甚至找到了自己工作的重点,就是为新的强有力的政府提供新的理论武器。1982年他在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接受名誉博士的仪式上的致词中说:“通观中国历史,每当国家完成统一,建立了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各族人民和睦相处的时候,随后就会出现一个新的包括自然、社会、个人生活各方面的广泛哲学体系,也是国家统一在人的思想中的反映。儒家、新儒家都是这样的哲学体系。中国今天也需要一个包括新文明各方面的广泛的哲学体系,作为国家的指针。总的说来,我们已经有了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马克思主义会变成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还会发展。”[40]
从前面的分析中,我们看到毛泽东的“魅力”和事功对于知识分子接受一种新的秩序是一种十分重要的推进。但是问题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我们同样也可以看到更多的知识分子在1949年之后所遭受的苦难,而这种苦难对于知识分子的选择是一种警报。这促成了许多自觉不自觉的权力的合作者。
我们知道,从1949年后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知识分子所受到的磨难并不必然与他的政治立场直接相关,因为即使是一直与共产党处于同一营垒里的知识分子依然会遭受他所建构观念所带来伤害,因为经常情况下,形势的变化会需要不同的观念模型,这样一来,旧的观念模型的创造者就会因为他所建构的观念的不适合形势要求所带来的批判,这种批判经常是毁灭性的。
因此我们说,在现代中国,知识分子和权力体系之间的关系既呈现出在由“立法者”向“阐释者”转变中的矛盾,也呈现出新的政权组织模式下,知识分子在传统和现实之间寻求合适定位的困境。具体分解如下。
五,现代权力机制下知识阶层的困境
虽然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以政治结构和统治形式的转换来确定思想发展的坐标的做法不是十分的妥当,但是它们之间的关联性还是相当明显的。就近现代中国社会而言,统治权的转换往往意味着政权组织模式的重大变化。如辛亥革命之后的中华民国的建立和1949年之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无论在统治理念和对知识分子的特性的认识上均存有很大的差别。这种差别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有些是制度化的,而另一些则是由于统治者本身对知识者的社会作用和“阶级”定性的不同,这些均会给知识分子在现代社会中寻找自己的社会角色产生重大影响。
由于受当时的国际环境的影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政权组织的形式上是全面模仿苏联,同时也参照了在长期的与国民党斗争中被认为是行之有效的一些组织模式,在游击战争中形成的将党组织建立在连队的做法,被有效地移植到将支部建立在生产队和生产小组、车间这样的最基本的组织中。尽管这些基本的生产单位并不被列入于政府行政序列之中。对于苏联的完全的计划经济体制借鉴和对于战时组织方式的移植,一个直接的结果就是行政系统的超级发展,这就意味着所有的社会事务,包括生产、消费等都处于国家严格的控制之中,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知识分子与权力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许多变化,这应该成为我们分析诸如冯友兰和梁漱溟这样的知识分子在1949年之后的活动轨迹的重要参考。
知识阶层的生存基础是为当下的社会提供一种合法性的依据,而理论上将,在政权转移的过程中,意识形态的需求就会特别的旺盛,也就是说政权建立的初期这种对于合法性的需求往往十分强烈。“权力的正当合法性不能只是权力精英本身的呓言,而必须由政治权力之外围而又具有权威可信度的成员来加以肯定。知识分子在社会中从事象征意义之诠释的合法角色,无疑地使得他们成为政权拥有者竭力争取、拉拢的对象。政权拥有者能否获取他们的支持,他们如何为政治权力的合法性提供诠释,很自然地为政权拥有者所关心,说来,这是社会角色分化后不可避免的结果。”[41]
但是如前所说,现代国家统治技术的发展和官僚行政系统的完善化,使得以往的单纯的权威型统治对于意识形态的依赖性逐渐降低,“随着全景式控制技术的发展与社会权力的日益渗透化,随着意识形态合法性的逐渐被取代并最终在事实上丧失了与维持系统整合之间的联系,国家的权力基础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42]同时权威系统在假借意识形态为其合法性做论证的时候,也势必要顾及意识形态对于自己权力的制约作用。因为很多情况下,意识形态的宣传者出于其作为普遍主义立场的持有者这种自我感觉,会对现实权威系统采取一种批评性甚至攻击性的立场,这样一来,意识形态宣传者和当权者之间,看上去十分紧密的互相依存之间的联盟便会产生矛盾。
可以这么说,1949年之后,毛泽东及其新生的政权对于知识分子的作用始终处于一种矛盾和防备阶段,因此种种形式的思想改造运动便开始成为知识分子适应新社会的必修课。如建国初期,对于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的认定就是矛盾的,即一方面认为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或劳动人民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又从世界观的问题出发,认为知识分子属于资产阶级。而从1949年开始的针对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虽然内容确定为“团结、教育、改造”,但实际上侧重于教育和改造是十分明显的。这主要体现了毛泽东的观点。在毛泽东看来,“大多数的知识分子中,是从旧社会过来的,是从非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有些人即使是出身于工人农民的家庭,但是在解放以前受的是资产阶级教育,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他们还属于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43]这种阶级属性的认定已经注定了知识分子在随后的岁月中的艰难处境,因为这意味着知识分子被人为是社会的反动力量。1957年9月18日的《人民日报》社论指出:“原来的地主阶级、官僚资产阶级,原来的国民党军政人员,他们早已名誉扫地,更没有反对劳动人民的资本了,在这种情况下,自以为还有反对劳动人民资本的社会力量,主要是资产阶级的党派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也正是因为这种认识的存在,所以才需要用“阳谋”来引蛇出洞,将几十万知识分子打成政治异己——“右派”。
社会控制手段的多样化,甚至残酷化,使得具有组织依附特征的知识分子被迫接受新的意识形态和行为规范。宗璞在替冯先生辩护时使用了“就像坐在铁板上,无人不在下面加一把火”的比喻,想必是可以形象地呈现知识者在权力和暴力面前的处境。“从人类的历史,我们发现,政治权力的合法性成立,尤其当它有效地掌握武装力量之后,则由于它可以运用制度化之组织的行政权,也可以动员武装力量来从事监视、压制和惩罚,权力往往产生自主化而有过度膨胀其合法性,乃至滥用的现象。此一情形,尤其当社会中缺乏独立自主之有效制衡体制时特别明显。此时,由于政权拥有者掌有决定社会行动之合法性的全力,尤其在一些知识分子的支持之下,为了保护既得利益或矜持其意识形态,他们或者罔顾立法规范,或者扭曲地修改法律内容,重新界定了‘真理’和‘正义’的内涵。其扭曲的程度有多大,乃与权力形成之社会基础,其有效控制能力、社会只意识形态主流势力的大小、经济水准、一般国民之知识程度等等因素有关。”[44]因此在生存的压力和信仰面前,知识分子往往会选择顺从。
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知识分子由被动逐渐转变为自觉自愿地接受思想改造运动呢?这是由现代社会的组织形式所决定的,现代组织的效率与功能必须有知识分子的参与,才有发挥的可能,但知识分子的才能与努力,惟有透过组织的力量,才有施展的机会。这种双重的关系肯定了组织存在及其影响的必然性,但只肯定了知识分子在整体上的重要性,但个体价值却无从保证,这对于很难组织化的人文知识分子而言是相当的不利。因此当国家对社会实行了全方位的控制之后,知识分子想要参与社会只有一条路,接受新的规则。
由于知识分子对于“事功”的追求和新生权力体系对于知识分子整体性的拒绝,因此导致知识分子为了获得其社会认同需要更多的牺牲,这种牺牲分为两种,要么成为新政权的对立面,要么成为新权力的附庸。
1949年之后建立的新政权,作为一个新生的权力体系,它所强调的是与过去社会的完全断裂,这样曾经与这一权力体系生长时期没有发生任何关系的思想家,自然地会产生一种似乎矛盾而又相互关联的心理反应:一方面,他们在这种权力体系还表现出一种引导中国社会向现代性方向迈进的力量感的情况下,会产生一种被新权力体系吸引的状态。为此,他们放弃自己以往对于经典传统的解释立场,具有了某种自愿性。另一方面,他们在这一权力体系所附带的思想体系或意识形态体系面前,又有一种乏力感。具备某种政治权威与思想权威合一的超级权威力量,常常使得从“旧社会”出来的思想家们兴叹而又无可奈何。他们对于自己过去限于以现代思想逻辑解读传统思想逻辑的书呆子的做法,会产生一种远离现实的距离感,他们即使对于那种传统的解读方式还有某种依恋的话,也抵挡不住对于新权威的依附感而产生出来的疗救自我的感觉,他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旧说,而构造出与新权威要求一致的解释说辞。从这个立场上来说,冯之积极批孔更有其十分合理的逻辑发展线索。按照殷鼎的说法,冯友兰之批孔有一个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
“在他批孔的最初阶段,出于对再遭批斗的恐惧,冯友兰为了自保而被迫写文章,先自我批判他过去尊孔的历史,再进而迎合当时政治的需要,批判孔子和儒家。可是随着冯友兰得到中共当局的重视,并加以利用,他便由不自愿的自我批判,转为积极自愿的批孔活动中,并感到能为中共服务的快乐。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除了他对毛泽东和江青等人的赏识器用心怀感激外,冯友兰长期受儒家思想熏陶,志在为统治者效力尽忠的意识十分强烈,一旦为执政者所赏识重用,使他批孔的热情更加高涨,感到自己在为国家效力,也因此而使他的生命有了意义和价值。”[45]
梁漱溟和冯友兰在1973年“批林批孔”时的不同表现在我看来,只是一种标志物,作为深受儒家观念影响的“现代”知识分子,现实的社会存在,使他们无法在事功和道德这两种儒家最为看重的项目中获得平衡,虽然儒家的背景和残酷的现实只是中国的特殊时期的特殊现象,但是我并不将之视为一个本土化的问题,在如何为当下的中国知识阶层设定终极价值的时候,我们应当坚持那些呢,还是将他们都抛弃,这必然是个长期存在的难题。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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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曼海姆:2000。《意识形态和乌托邦》,162页,北京,商务印书馆。
[2] 当时流传最广如“悠悠万事,惟此为大,克己复礼”等与《论语》有关的句子。
[3] 1973年5月毛泽东曾将自己的一首诗念给江青听。内容是“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高名实秕糠。百代都行秦政。‘十批’不是好文章。熟读唐人《封建论》”,这首诗当时几乎是家喻户晓。
[4] 《广泛深入开展批林批孔的斗争》,载《红旗》杂志,1974/2
[5] 汪东林:1988。《梁漱溟答问录》,176页,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6] 梁漱溟:1993。《梁漱溟全集》第7卷,304页,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
[7] 同上书,310页。
[8] 汪东林:1988。《梁漱溟答问录》,182页,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9] 同上书,186页。
[10] 按照冯先生的女儿宗璞的说法,冯先生之屈从是为了逃避运动以获得写作的空间。“开始批孔时的声势浩大,又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氛。很明显,冯先生又将成为众矢之的,烧在铁板下的火,眼看越来越大,他想脱身,想逃脱烧烤——请注意,并不是追求什么,而是逃脱!那怕是暂时的。他逃脱也不是为了怕受苦,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写《中国哲学史新编》。那时他已近80岁。我母亲曾对我说,再关进牛棚,就没有出来的日子了。他逃的办法就是顺着说”。宗璞,1995年。《向历史诉说》,载《冯友兰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12-13页,清华大学出版社。宗璞的说法显然具有很强的“护教”意识。因为甚至冯先生自己都不否认他所追求的目标。
[11] 冯友兰:1984年。《三松堂自序》, 187-188页。
[12] 在1974年出席《光明日报》编辑部召开的座谈会的发言稿《从个人体会谈批林批孔同团结教育改造知识分子的关系》一文中,他就对认为“编者按”是“党对知识分子、特别是老年知识分子的普遍的关怀”。(《光明日报》1974/2/1)
[13] 冯友兰:1984年。《三松堂自序》,189页,北京,三联书店。
[14] 刊于《人民中国》(英文版)一卷六期,后以多种文字广泛传播。
[15] 载香港《再生杂志》1950年8月
[16] 徐复观:2001。《中国人性论史》(先秦卷),6页,上海三联书店。
[17]牟宗三认为冯以西方思想框架来总结中国的思想,特别是“对于宋明儒者的问题根本不能入”。见牟宗三:1997年,《中国哲学的特质》,3页,上海古籍出版社。
18见周质平:2001年。《气节和学术》,载《二十一世纪》,2001/6
19,同上文
[20] 汪东林:1988年。《梁漱溟答问录》,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21] 景海峰:1999年。《梁漱溟评传》,270页,北京,东方出版社。
[22] 冯友兰:1984年。《三松堂自序》,277页,北京,三联书店。
[23]《孟子·滕文公下》
[24] 钱穆:2001年。《国史新论》,138页,北京,三联书店。
[25] 同上书,173页。
[26] 科塞说:“知识分子对普遍的抽象价值的专注与社会的常规制度之间的基本冲突是显而易见的。知识分子往往对决策者埋头于日复一日的妥协与调和的实际事务不屑一顾,而掌权者则担心知识分子的不切实际和缺乏现实感。掌权者和知识分子一向是相互不信任和相互不理解的。短暂的蜜月的确有过,但牢固的联盟从未建立起来。”见科塞:《理念人》,148页,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
[27] 杜维明:2000年。《道·学·政,论儒家知识分子》,10-11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8] Thomas H.C.Lee,Acaemies: Official Sponorship and Suppression, Imperial Rulership and Cultural Change, ed.Friederick P. Brandauer and Chun-Chieh Huang. Seattl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1994 , P128
[29] 关于“得君行道”的说法的分析,可参看余英时《现代儒学的回顾与展望——从明清思想的基调的转换看儒学的现代发展》,载余英时:1998年。《现代儒学论》,28-4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不过余英时显然过分强调宰相在专制政体中的制约作用。这多少是将儒生的期待之词看做是现实的存在。
[30] 梁先生当时指出自己不参加政府的理由是为了保持中立的身份。见汪东林:1988年。《梁漱溟答问录》,114页,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31] 见冯友兰:1984年。《三松堂自序》,156、157页,北京,三联书店。2001年末,我去采访陈来,他对“老实”这句话提出了自己的解释,他认为,在湖南话中“老实”这个词应含有“实实在在”的意思,而非警告意义上的“老实”,备考。
[32] 汪东林:1988年。《梁漱溟答问录》,144页,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33] 同上书,143页。
[34] 1957年,冯应邀参加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工作会议,他与毛分在同一小组,毛说了鼓励冯“好好的鸣。…你写的东西我都看”,冯感慨道:“经过了将近十年,”他才认识到“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必须经过思想改造,才能为新社会服务。”冯友兰,1984年。 《三松堂自序》,161页,北京,三联书店。
[35]冯友兰:1984年。《三松堂自序》,280页,北京,三联书店。
[36]这方面韦伯的分析模式具有广泛的影响力,他提出:“合法统治有3种纯粹的类型,它们的合法性的适用可能首先具有下列性质:1。合理的性质:建立在相信统治者的章程所规定的制度和指令权利的合法性之上,他们是合法授命进行统治的(合法型统治);——或者,2。传统的性质:建立在一般的相信历来适用的传统的神圣性和由传统授命实施权威的统治者的合法性之上(传统型统治);——或者最后,3。魅力的性质:[建立在]非凡的献身于一个人以及由他所默示和创立的制度的神圣性,或者英雄气概,或者楷模样板之上(魅力型的统治)”。马克斯·韦伯:1997年。《经济与社会》,241页。北京,商务印书馆。
[37] 梁漱溟:1993年。《梁漱溟全集》第六卷,第875-876页,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
[38] 殷鼎:1991年。《冯友兰》,199-200页,台北,东大图书公司。
37 同上书,201页。
[39] 冯友兰:1984年。《三松堂自序》,165页,北京,三联书店。
40 同上书,373页。
[41] 叶启政:1984年。《社会文化和知识分子》,115页,台北,东大图书公司。
[42] 齐格蒙·鲍曼:2000年。《立法者与阐释者》,21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
[43] 1957年3月12日《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见《毛泽东文选》,第七卷,273页
[44] 叶启政:1984年。《社会文化和知识分子》,111-112页,台北,东大图书公司。
[45] 殷鼎:1991年。《冯友兰》,192页,台北,东大图书公司。对此作为冯先生的女婿的蔡仲德剖析得颇好:一方面,“‘阐旧邦以辅新命’的‘平生志事’表明冯友兰一代知识分子具有强烈的爱国热情”;另方面,“他们对于群体与个体、国家与个人的关係,往往重视前者而轻视后者,甚至不区分祖国与政权,不考虑政权的性质,而总是强调国家的主权,忽视个人的人权。……这种国家至上的观念决定他们往往把国家的独立、统一看得高於一切,以致在国家的强权面前放弃知识分子应有的独立思考与独立人格。自己忍受来自国家的侵害而不反抗,也对国家侵害他人的现象保持沉默。” 宗璞、蔡仲德:1998年。《解读冯友兰 亲人回忆卷》,57-58,深圳,海天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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