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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籍作家阳剑小说《彩局》:官场小说的一次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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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4 04: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湘籍作家阳剑小说《彩局》:官场小说的一次新突破


九十年代以来, 中国文坛上出现了一批关注现实、富于社会责任感的作家为再塑良知、正义,创作了一批描写官场以及官场中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权力倾轧的官场小说。特别是王跃文的《国画》、李佩甫的《羊的门》、阎真的《沧浪之水》、肖仁福的《官运》等。他们对人性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展示当代人的生活和生存命运,以洞察入微的笔力,揭示出了官场中人的人性复杂性;并从文化的维度,将官场方化做了本质的透视,进行解剖与批判,显示了官场权利文化如何在几千年的统治中大展风采,以及在新的时代语境中与现代文化所产生的冲击与碰撞,超越了传统官场小说的格局。湖南青年作家阳剑接起了这根接力棒,在长篇新作《彩局》中,采用原生态的手法,关注人性,强化平民意识,巧妙地将彩票与机关生活联系起来,将彩票技术与处世艺术联系起来,来于生活,高于生活,又合乎情理,奇趣横生。同时以一种超脱的态度将钱钟书“反讽”式的幽默和现代网络语言的生动性结合起来,形成小说独具一格的表现风格,完成了官场小说一次新的突破。

【一】当下的官场小说,总让人觉得千篇一律,极其相似,这是由于每部作品的叙事情节都极其程式化。小说作品大多写一个或几个清官与一群由权力金钱利益网结成的腐败群体的斗争,经过清官与腐败分子的巧妙周旋,故事的结尾,大多是以正义战胜邪恶而告终,还社会一个明朗晴天。这种小说情节模式可以形象地概括为六个“一”:即:一个清官、一群腐败分子、一个向上无限延伸的权力关系网、一个(或者几个)女人、一场正邪的斗争,一个光芒万丈的结果。

《彩局》打破了这种情节公式化的格局,它以机关为核心,讲述主人公苏新通过寻找机遇和发展关系,几经沉浮,几经博弈,终于从机关六把手成长为机关一把手的人生历程。通过他妻子陈晓霞将家庭关系、通过美女歌手君雨将娱乐圈内幕、通过商人朋友汪志明将政商关系、通过初恋女友雨晴将人间世态一一引入作品,几条线索相互交织,丰富而多奇趣。作者用细腻的笔触,探幽发微,深入官场权力斗争,人性变异和思想灵魂的拷问,从微观的角度描写当代官员生活现状,揭示了权力和金钱对精神价值的败坏,在权力重压下人性的异化,有一语道破天机的意蕴。并且提出了中国知识分子历来就是一个矛盾的群体,在传统文化不断被重构、整合的今天,他们的道路仍然是一个问题。

官场中蕴藏着巨大的一言说价值、深厚的言说渊源与丰富的言说可能,在面对复杂多变的社会现实时,官场小说应认真寻求对时代特点的理性把握,在对生活的全面审视中实现审美价值的升华。阳剑的小说让我们捕捉到了思想的火花,感受到了思考的力量,体验到了理性的批判光芒,让我们的心灵受到冲击和激荡。

此外,官场小说的叙事程序大都是以各级官员为核心人物,小到村长、镇长,大到市长、市委书记不等,他们因为某种原因长期得不到重用,或面临换届有希望得到升迁,或在日常生活的逼迫与一些局外朋友的点拨下,通过种种方式、利用各种机缘,积极向领导靠拢,千方百计取得领导的信任,从而步步高升,大权在握。

《彩局》对这种题材雷同的官场小说有令人惊喜的突破。苏新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孤儿,大学毕业后进入了机关工作,现实与理想的冲突、能力与关系的矛盾让他困惑。备受压抑的他潜心研究彩票,并将独特的彩票技术融入自己的人生观察,从“彩经”中悟出“人经”,从“彩经”中悟出“官经”,通过独特的彩票技术润滑关系,收聚人心,直至施展仕途抱负。沿着人物的机关升迁线路图,还原人物的喜怒哀乐,还原机关生活的本来面目。

生于60年代的阳剑,曾历异域风情,当过记者,办过报纸,常年坚持写作,曾以短篇小说《村望》获湖南省青年文学创作奖。在工作与写作之余,阳剑还研究彩票,并以“稳准狠”为网名,在彩市广交彩友,赢得各地网络彩民的追捧。独特的生活经历为他创作小说提供了鲜活的素材。

小说中蕴含了作者本人对现实生活的深刻体验,贴近生活,直面生活,反映了时代的心声,较之当今文坛大肆流行的模式单一、情节公式化的泡沫作品,作者的这种现实主义态度与勇气是可敬的。正如王跃文所说的:“小说把基层官场生态表现得复杂多样,引人入胜。主人公苏新几度沉浮的人生,有如他的博彩技巧一样精彩纷呈。他的人生轨迹,令人掩卷深思。”一个作家无论他用什么方式写作,只要他有触摸灵魂的勇气,有内省和批判的冲动,在神秘的人性通道中不断前行,不断创新,就一定能够在自救的同时,引起读者的共鸣。

在官场小说中还存在一个普遍的情节模式,即围绕主人公总会有一个或几个女性存在,她们总以温柔可人、富有献身精神的面目出现,比如田曼芳之于黄江北《(苍天在上》)、梅玉琴之于朱怀镜《(国画》) 。韩少功说过:“现在市场上有的小说,每两页就写到男女上一次床,这样的作品审美性在哪里?”阳剑在《彩局》中,没有涉及到这类男女情事,苏新与几个女人有关系,但这只是一种纯洁的友情,也同样对主人公形象的塑造和人物深度的挖掘起了巨大作用。作者努力摆脱市场利益的诱惑,通过对现实的解析与人性的透视,充分体现了小说的理性深度,不仅在现实意义上回答了一系列时代性命题,而且也在审美意义上完成了对当代小说的超越。

【二】转型时期的社会动荡对人的冲击是多方面的。现实生活中的诱惑也是多层次的,在冲击与诱惑面前,人的心灵裂变与性格发展也是丰富复杂的。而许多官场小说却将这种复杂性简单化、抽象化。特别是在正面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出现模式化倾向,忽视了人物在现实社会中的丰富性、多层面性。这种将丰富复杂的生活作理想化处理的作法,使小说艺术空间拓展不够,表现手法缺乏创新。这样,不但降低了读者的阅读欲望,也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官场小说”的艺术性。

但是,阳剑在突破人物模式化的同时,在基层官场中寻找到了新的视角,发现了新的东西,找到了新的表现切入点。特别在技巧上进行了新的创造,使作品达到了新的深度和更高的层次。《彩局》以第一人称“在现场”的自述方式,运用原生态的创作手法,切入机关生活与人生命运的肌理,同时以一种超脱的态度将钱钟书“反讽”式的幽默和现代网络语言的生动性结合起来,形成小说独具一格的表现风格。

在《彩局》中,那些熟悉的官场元素、官场场景、官场人的行为方式和心态跃然纸上,让人觉得不是在读小说,而是跟着作者走进了现实中的某个机关。作者在这里使用的方法便是原生态创作手法。原生态创作手法决不是照搬现实,它是将写作技巧巧妙消隐的一种创作手法。在这种创作手法里,一段段生活场景铺陈开来,就好像把某个人的生活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有种逼人的真切感。比如写苏新在雁南市教育局工作了五年,懂得了官场的职位就像是“用线吊着一块饼,他提在手里,时不时放下高度,让我踮起脚去咬,嘴刚凑上去,他把线提一下,我只好积蓄力量再来咬,但真的可以咬一口的时候到了,他给了别人”。 有过这种官场体会的人看到它就会感到入木三分,并伴随着切肤之痛。

主人公苏新与大多数传统知识分子一样,有着本能的积极进取的政治抱负,渴望通过掌握权力建功立业造福百姓。小说中反复用“内视角”的叙事来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表明了苏新在身份转换中徬徨自省和不甘沦落,随着“仕”的身份确立他却多少有了某种自觉意识和悟出了“从政,情商高于智商”的真谛。

阳剑小说是对王跃文小说既有承袭又有发展,王跃文崇尚批判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但阳剑的写作已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批判现实主义了,已融入较多的自然主义、荒诞象征手法,还有一些浪漫主义。他特别擅长钱钟书式的“反讽”手法的运用,不仅使一些大的故事情节具有“反讽”式的象征意味,而且在不动声色的叙述中常常产生出强烈的“反讽”效果,形成了一种庄严中含着荒诞、严肃间透着幽默、平静中饱含忧患的审美效果。他把日常的、世俗的官场生活“切片”,放置在他的艺术“显微镜”下去观察和分析,自然使人们觉得那放大了的部分有“不忍卒看”之感,但正是在“显微镜”下我们才真切地看到了庞大官场肌体的某一处“病灶”。任何一个健康的人都保不住要得病,但这些“病灶”的存在并不能判定一个人身体的全部状况,而就医看病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些“病灶”。正如王跃文说的:“作家充其量只能提供一把把化验单,一张张透视底片,诊断(包括治疗———笔者)的责任还是留给人民和历史吧。”! 小说反映这些现象,似乎仅仅是一种春秋笔法,其实,它包含着政治现实批判的功能和强烈的忧患意识。

翻开阳剑的小说,随处可见与彩票有关的连珠妙语,比如,“传销的关键是发展好下线,买彩的关键是选择好胆码”、 “胆码常常声东击西,机会往往不露声色”。俏皮、幽默、诙谐的语言与时下流行的网络语(如“接吻门”、“苏跑跑”、“彩票们”等)结合起来,这样寓庄于谐,使人啼笑皆非,轻松自如。

尽管官场的丰富性和复杂性给文学提供了较大的创造空间,但用多部作品来表现同一题材,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并非易事。相同的故事,应该有多种可能的叙事方式,只有这样,官场小说才能摆脱表现手法单一的叙事困境,走向文学更高远更深邃的新天地。阳剑一方面以非理性的眼光看待并描写官场的人和事,同时又以成熟的、深刻的、理性的眼光来审视官场,思考并揭示生活的底蕴。因此他的作品不但有敏锐的艺术观察力、多样化的艺术表现能力,而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视角。

【三】作家写作最终的积累是精神的、人文的。官场小说也好,其他小说也好,重要的是灵魂的力量。官场小说在人物塑造上有个明显的缺陷,那就是典型性在时代感这一纬度上的淡薄。它们虽然创造了众多性格鲜明的清官、贪官形象,但夹杂在生活缝隙中的灰色人物形象成功的不多。对文学而言,最根本的是应该关注灵魂,关注人的生存状态、强化平民意识。只有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才能把握好官场小说创作。因为人们最需要的是富有钙质的作品和呼唤真情的作品。

从某个侧面来说,官场小说属于人本文学范畴。既然是人本文学,就应该关注人,关注平凡人的生存世界,关注人的感情世界,关注人的意义世界。阳剑在对腐败现象的更深层次根源的追寻的同时,在对人性变异的更复杂原因的探问,在对人的灵魂走向作更为内在的逻辑表现,也有很大的超越。《彩局》中苏新在经受了人格的煎熬和灵魂的拷问之后,在以权力为重心的现实面前不得不妥协,使用“暗算”、“暗压”等手段,做了局长,并从以“战斗员”进化为一个“指挥员”。它揭示了权力和金钱对精神价值的左右,令人惊骇,令人震撼,它的独特魅力在于为读者提供一个高高在上审视他人灵魂的机会,而且逼迫读者不由自主地思考一个问题:当我们面对意义的真空时,我们该何处何从?从而努力追问迷失者之所以迷失的文化根山,为知识分子提供了一个自我反省的平台:如何建立自己的精神标签,承担自己应有的道义责任,成为真理的发现者、民族精神的追求者、良知的传播者、新的信念的探索者,从而凸显了该作品的审美价值,使主题得到了升华。

平民阶层在任何时代都占据社会成员的压倒多数。该阶层倚重其数量比重以及平和自足的生命态度与积极进取的生活姿态而获得一种绵密强劲的文化渗透力。失去平民阶层支撑的社会与文化是不可思议的。因此,平民立场是一种坚实有力的立场,平民视角乃实事求是之视角。阳剑给予了平民群体乃至弱势人群得到前所未有的正视与尊重、理解与体贴。《彩局》中阿慧是一个喜欢买彩票的公司普通文员,由于“彩票门”事件而南下广州谋生,囿于悲惨遭遇而充当二奶,因为丰乳没成功投江自尽。作者对底层平民的生存境况进行了深刻的描绘,带着人道主义关怀和人性目光让心灵沉淀在底层生存中,去关注底层现实所包裹的平民的不幸遭遇和残酷生存状态。另外,作者还对在山沟里工作了35年的张桂林老师的生活进行了深刻的描绘。因此,阳剑小说除了对国家政治、社会生活、官员世态的密切关注外,对平民仍然有着很强的吸引力;作家以直面现实的道德勇气、解剖世相的犀利笔触,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显示了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强大魅力。

在《彩局》中,阳剑既承袭了新时期文学勇于干预生活、参与现实的精神传统、关注与表现现实社会与民众生存的特征,又在关怀人的精神世界、深入揭示人们的心理情感世界和提供精神资源方面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他不一味地取悦、迎合读者,而在研究和把握读者的审美心理、精英思想立场、读者阅读趣味与艺术表现形式三者之间,找到一个恰当的契合点和平衡点。他尽可能在扩大作品的读者面的同时,重视人物塑造,总结新时期至今塑造人物的成败得失,探讨在新的社会环境和文学语境下塑造人物的方法,为当代人物画廊中增添新的形象。他突出重围、走向社会、走向市场,打破壁垒、敞开胸襟,汲取各种文艺样式乃至电视、网络的表现手段,继续对现代、后现代小说的研究与借鉴,实现官场小说真正的“再生”。它确实是一部震撼我们民族心灵的大作!

在文学道路上,阳剑有年轻的朝气和卓越的才华,有强烈的责任感和深邃的眼光,有厚实的文学与生活功底,一定会使他的小说世界越来越精彩,我们期待着他更好的作品问世,尤其期待他在官场文学领域再做出新的探索与超越。作者:伍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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