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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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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5 21: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是爱湖大的——不是因为我是湖南人的原因。当年高考填志愿时候也是听从父母的安排报的湖大——讲老实话,我当时并不情愿。
我到了湖大才喜欢上湖大的,其实在湖大的这两年多里,我成长了不少,虽然也有一些牢骚可以发的,但是,这些东西在中国的哪个大学都会发生。
我很少上论坛的,今天看了一些关于湖大,中南的一些争吵——在这个论坛上。
讲心里话,我也很希望我们的湖大能够在中国,在世界上有一席之地,我也希望不要有人来诋毁我的湖大,可是我很心痛,我看到有些我们的湖大人在对待一些关于湖大中南争论的问题上太不理智了,我们其实应该文明一些,理性一些,心平气和一些的,毕竟,别人的某些诋毁是没有来由的,走自己的路好了。
我对hudabbs.com印象还不错,今天看到进入网站时候的有关南京大屠杀的纪念,我很高兴,我们其实更需要一些民族的东西。

我写的一些文章,有的在湖大校报上发过,拿出来,没有别的目的,让所有和我一样爱这个校园的人们一起分享。

<<吹香亭>>

湖大校园里,单是一听到名字就足以让我想入非非的,无疑要数吹香亭了。我常常会选择在一两个天气晴朗的周末,从岳麓山晨练后,经清风峡、爱晚亭到达岳麓书院左侧的吹香亭歇上一小会。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科生,电气专业的。通常会在哪一个不知深浅的早上出现在天马公寓到东方红广场的那一条路上。和旁边的人比起来,我没有丁点两样——可能稍微不同的就是,我走路时的目光有一些呆滞罢了——近视眼的缘故。

吹香亭是岳麓书院头门北侧的黉门池边的一个小亭子。印象里黉门池终年弥漫着一股缥缈的水气。白茫茫的水气中各色的荇菜若隐若现。待到清风峡里的的叶子黄了,一片一片往黉门池飘落,一直落到吹香亭终年泛着绿色油光的琉璃瓦上,和着旁边依稀傻傻站着的几棵诸如树皮剥落的香樟,做着蝴蝶一般的点缀。

吹香亭里有一些小小的石凳,经常有人在这个亭子里捧一两本书久读,偶尔一两个钓叟持一二竹竿,垂钓满池烟波。

提起钓鱼,我不禁想起靳江河畔求学的时候,在一个周日的下午和同学随手掰一支嫩竹做成一套简易的钓具后垂钓靳江满载而归引起路人驻足惊羡的情形来。从小爱好垂钓,只是家教颇严,对于钓鱼、爬树、抓泥鳅蚱蜢之类的事情,我爸爸妈妈通常是极力反对的。所以当我童年的伙伴们在阳光底下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就捧一两本书在自己的房间里羡慕着那些作家们追忆中的童年来。

关于吹香亭,清代书院学生罗辉潭有诗云:

    蓬莱闻说属飞仙,缥缈池亭讲院前。

    槛拥黄云千亩稻,祠围绿树一林烟。

    当檐夜色波心月,破晓晴光镜里天。

    杖履追陪凭领略,先生道妙示鱼鸢。

“风荷晚香”是古时候岳麓书院“书院八景”之一,我一直固执的认为这是一幅最富有现象张力的画面。我常常在某一个傍晚附庸风雅般的在书院的一个角落里对着一格墙角发上一阵痴,想想那些先贤们可能就在这样一个普通的黄昏——湘江里投过来的晚霞已经将吹香亭的琉璃瓦照得透亮的时候,执一根岳麓山上随便砍下制成的老拐杖,履一湖南农村常见的黑色夏布布鞋,就在吹香亭的荷花香气里悠哉游哉的散步着——不时会有一两个学生经过对着先生打着招呼,先生一如既往的对他们报以赞许的微笑,远处传过来湘江里的渔歌和渔夫们说笑的声音,先生们似乎有所顿悟,轻声的吟哦着。

在湖大读书的好处就是有一座山一个庭院可以包容你,有许多的前人后辈随便你来猜想。

在我的家乡,一个普通的山村,晚上当我看见十月里满天的星星的时候,我会想起在吹香亭畔读书的时候,月明的晚上常常跑到吹香亭里的石凳上坐着,看满天的星星,闻晚风里的荷香与蛙鸣,想象着那些古圣先贤们的故事。

我猜想,书院对于我的教益,就是吹香亭对我的教益——远远的就可以闻到她的优雅的沁人透香了。


天马山
        ——桃花·白鹭·诗人·遗迹

  长沙的春天来得特别快,今天在天马山边忽然看见半山腰几株桃花开了。长期疲于在都市人流中与一个个陌生而又漠然的眼神顾盼,眼前便是一亮,多少让我想起我的家乡来。我的家乡此时是否也是这种“竹外桃花三两支”的春色一派呢?

  从心里讲,我对天马山关心源于我的怀乡。在我的家乡,这种马鞍形,伏牛状的山包随处即是。童年,当桃花李花开得漫山遍野,映山红闹个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和玩伴便要在这花的海洋里邀游。往往一天下来,当农夫扬鞭赶着牛儿的清音响满山谷的时候,我们就带着春天写在我们身上红的绿的颜色走下山来。

  天马山脚下原来是农村,大片大片的水田和菜畦。一位本土作家回忆其当年在此求学时,是常可以看到有白鹭在农夫耕种的时候,侯在田塍之上,时常冷不丁的从犁铧之下抢出一条小鱼或泥鳅来。

   现在人们看来这有些象天方夜谈了,而我却一如孩子般固执的深信这种“漠漠水田飞白鹭”的童话般的真实性。城市的飞速发展让人们忘却了许多,鳞次栉比的公寓与小区替代了原来的水田与菜畦。每天在清早,我就要拿起一点早餐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赶路。赶着赶着经常冒出一个主意:微酣中的天马山是否会因为我们的奔走打扰了她的清梦而恼怒呢?

  我想是不会的,久居麓山之下,无数次的磨合,她是能够体会到我们为物质和精神奔走的心态。她只会在微黛的天色里用她母性的手帮你整理一下书包或是笔记。

  我其实无数次看到一群白鹭在天马山腰的树丛深处时隐时现,乡村的蜕化并不曾将它们驱赶,反而让它们有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我在五一路的楼群之间见过一群白鹭接受一群孩子的喂食。这群在“浏阳河”雕塑的乐章中嚼着面包的鹭儿的生存状况其实并不会比它们那些在天马山边上等候鱼虾泥鳅的前辈差到哪里去。

  月明星稀的晚上,趴在路边的护栏上看明月清辉映下的天马山,冥冥中便要响起故乡那串远远近近清清浊浊晚归的牛铃声。我会想起一位我所景仰过的诗人,他曾举着一棵白菜在这个城市为那群“城乡两栖族”照明。可惜去年七月的某天,这株白菜的灯油灭了,留下最后一篇叫做《天马山与翠微亭》的文字。

  没事的时候,往往要捧一本《岳麓诗抄》在岳麓书院的某个角落品味,一个个手拿放大镜的古哲先贤,开始从发黄的书页里淌过。我找到几篇清人关于天马山与翠微亭的文字。其中有一首赵东的《初夏登翠微亭》从我指间悄然飘落,跃然纸上:

四月虚亭载酒过,新桐嫩筱引凉多。

飞来紫燕偏能舞,听得黄鹂宛似歌。

坐上江光飞雪练,栏前日色隐阴萝。

岩花犹作繁春态,故傍回廊照笸箩。



  我猜想那位诗人在写下《天马山与翠微亭》的时候一定读过这首诗,清新雅丽的句子不知会让病榻上的诗人作何感想?

  喧嚣的人流之中我常深昧岁月飘渺下个体的渺小。我象大多数“垮掉的一代”一样将双手插入衣兜,以示我的无助与彷徨。历史的洪流将一些物质冲走的同时又让一些物质沉淀,岳麓书院的兴兴覆覆和翠微亭几度修复终于人间蒸发,人类作用下,文化与自然显得异常单薄,就想几百年前那群求学岳麓的人马将西亭的水饮得干涸的时候,他们又曾听到几百年后的我们将天马山惊醒的足音。

  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透过四五百度的树脂镜片,我分明看见天马山的那群白鹭被湘江对岸楼群里的阳光照得通红,而天马山也依然如她以往的安详将那几树桃花开得烂漫热情,历史、文化和坚守它们的老夫子们就在花丛里对我窃笑起来。
发表于 2004-12-15 21: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好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5 21: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悟岳麓》

                                       
    在岳麓书院读书有一些好处是旁人所不知道的,凉风细细,鸟语花香,这些东西一般的校园都可以做到,可是书院那种浓厚的文化氛围却是任何刻意的人工雕饰所不能做到的。于是在哪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书院某一个角落,捧一本心仪已久的读物,理工或者人文的都行,细细的品读,看一些朴实的文字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过,实在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作为一个湖南人,我从心底里将岳麓书院当成自己文化的耶路撒冷了,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湖南大学,就是冲着岳麓书院来的。

  岳麓书院最好的读书的所在,应该算是文庙了,像文泉和濂溪祠这两个地方常常会有游客的到来而惊起自己的美梦,对着一群群来来往往的闪光灯和导游的吆喝,我实在有些不忍心继续读下去。

  文庙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岳麓书院的文庙前面有一大块草坪,一般人只顾沿着赫曦台——正门——讲堂——御书楼这一条轴线参观,就把偏居于书院一隅的文庙给忽略掉了。

忽略就忽略了吧,本来就是,岳麓书院只有一个,而在中国,这种叫做文庙的建筑到处都是,你要来参观,无非就是要看看这个“惟楚有才,于斯为盛”的岳麓书院,文庙也就不怎么希罕了。

我于是经常在岳麓书院文庙的草地上一个人安静地读书。

孔老夫子的一尊铜像立在文庙的前面,有时候看着这尊香港孔教协会会长汤恩佳捐赠的这尊孔老夫子的标准像,想起“德侔天地,道冠古今,删述六经,垂宪万世”的赞语,就有一些想法无端的跑出来了。

孔夫子一辈子周游六国,四处游学,他的学说终究不能得到统治者的采纳,直到死后才被加以利用,被封为 “大成至圣文宣王”,享受皇家贵族式的供奉,终于成为万世朝贡的帝王。

儒家内敛文化一直被认为是中国的文化之基,中国历史上多次异族入侵从来就没有给改变过中国文化的内涵,相反,让大多数人沾沾自喜的是,我们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这全是孔子和他的儒家文化的功劳。

中国对异族文化的包涵确实是举世罕见的,一方面,我们的先人以他们独有的眼光打量着与我们不一样眼睛鼻子的“异族人”并开始接纳他们;另一方面,自诩为“中央之国”的先人往往以“导化群番”的姿态来满足自己的虚荣,这就造就了中国历史上一次次的文化的裂变和阵痛。也成就了无数人的可怜的自尊。

文化的包容性其实远非产自儒家,相反,我认为中国的哲学其实并不是孔夫子的哲学,而是统治者的哲学,讲的难听一点就是“有用时就利用你,没用时就抛弃你”的哲学。各个宗教,民族的协调发展形成整个国家的进步与稳定,才是统治者所愿意看到的结果。孔老夫子不幸成了这个品牌的代言人。

《岳麓书院志》里面有书院当年祭孔时的场面与方式的记录,这种享受三牲六畜的祭祀更接近于传统的迷信的形式,孔子当年厄于陈蔡的时候,是断然想不到自己日后所能享受到的荣华富贵的。只是在一场政治的游戏中,孔子或者孔子的学说充当了一个傀儡的角色。

有一位官场几度沉浮的老人最后淡然归隐的老人曾经对我讲过“在中国要抬高一个人很简单,要打垮一个人也很简单”老人说这话时一脸漠然,很让人想起“采菊终南下,悠然见南山”的无辜,经历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之后,老人在家种花养草,尽享天伦了。

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不明白这些大道理的幕后的故事,我只是在读书的时候,无数次为中国历史上一些人生飘零不定的文化人而心酸流泪,这一群文化人常常以他们的文化人格让后世顶礼膜拜,而在他们自己的时代,却往往得不到应该有的欢迎。这就是说,我们的精神偶像都是一群鬼魅。孔子,屈子,乃至近世的朱熹,周敦颐,王船山,都是这群人的代表。

他们在世的时候,只能够发一些诸于“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慨叹,而死后却又成了封建脍子手集团杀人的帮凶,而他们,其实是很无辜的。

我一直都认为个体的力量在中国是异常薄弱的——无论面对自然还是文化,中国人都是显得异常的孤单和无助,普通老百姓们常用他们的淡漠的眼神看着朝代的更替与皇家轮回,一切其实又很简单。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岳麓书院里诸于“气备四时,与天地鬼神日月合其德;教垂万世,继尧舜禹汤文武作之师”的对联的时候,很默然的写着一些文字,而这些文字,却又早已是腐朽不堪的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5 21: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卑亭

  岳麓书院的亭台,独有自卑亭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廊柱式结构,而且它的名字,显然也没有吹香亭、风雩亭和赫曦台那么光鲜气派。

刚到湖大的时候,路过自卑亭,有师兄见我盯着“自卑亭”三个字发愣,马上好心的在旁边点拨“君子之道,辟如远行,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这是《中庸》里的句子,讲的是人的思想修养就登高一样,必须从低处开始。”我不是一个记性很好的孩子,讲心里话,我对那些能够将名言典故记得烂熟的人一向是称得上膜拜的。

等我开始知道东方红广场上毛主席究竟举的哪只手这样的问题的答案的时候,才摹然惊觉自己也可以将关于岳麓书院的一些掌故如数家珍般向别人道来的时候,才知道师兄并非想象中的好记性,只是耳濡目染多了,也就产生了感情并溶入到其中去了。

自卑亭所在的牌楼路是通往岳麓书院的要道,自卑亭的修建就是为了供路人歇脚之用。牌楼路的拓宽无疑让修建于清朝康熙年间的它失去了这个功能。自卑亭的门口现在摆着一块白底红字写有“文物保护,车辆禁入”的标识牌。居于校园一隅的自卑亭终于一如它的名字,静立在那里,偶尔有一些过往的学子偶尔进去转转,顺便挑一些心仪的书籍文章。

春天的时候,校园里的香樟叶子变成隐约的鹅黄,空气里便撒满了白花花的阳光味道。如果阳光特别好,而心情又不错的话,呵呵,你一定可以看到一群闪亮的蝴蝶在旋风里跳一些美丽的舞蹈。真的,那些陈年的落叶总是让人疑心源于庄周的蝶梦。朱熹有诗云“颠倒苍苔落绛英”,大概就是这种情形了。

喜欢在阴霾的天气,踢着自卑亭下的落叶,听车辆经过时压得樟树种子噼里啪啦爆鸣的声音,这种绝妙的天籁足以将那种“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一扫而空,让它如这无边落叶一般,归于尘土,带来视听上真正的欢娱。

历史总是在造就许多主角的同时更是酿就无数配角,坐在庙堂之上接受人们供奉终究只是大海里的一小部分浪花,更多的便是静默如自卑亭,在历史的一隅,为烟尘所遮掩。

我想,当初修建自卑亭的山长本意即是让它在一定的时间内为人们提供某种物质与精神上的方便。在这个层面上来看,自卑亭是毫不辜负它所负的责任了。

我的师兄当初对自卑亭的一番殷勤介绍肯定有它的深意,如同对物质的继承,文化的传统和传统的文化无疑也是在不断摹刻中进步。

古代印度教的教徒在一人远行时常会停下来向荒原或旷野双手合十,手指尖接近下巴,表示自己对自然的敬畏,以及内心平和谦卑的心态。我想,在自卑亭的面前,我也当双手合十,手指尖接近下巴,来表示我的心态,就为它的一些特质。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5 21: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只是一个工科生,肯定知道自己的表达能力不够。但是,作为一个湖大人,我想我们是要爱我们的湖大的——不管是怒其不争还是其他,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表达。
发表于 2004-12-15 21: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看miaolala 的文章好,叫我心平如镜
发表于 2004-12-15 22:51:53 | 显示全部楼层
难得一见的好文章,原以为工科的学生都是呆呆的木木的,却不想也能写出这样灵性的文章来,尤其是对湖大的热爱,看的我心里暖暖的
发表于 2004-12-15 23:05:44 | 显示全部楼层
爱湖大爱自己
发表于 2004-12-15 23:29:19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马山----这篇文章我满喜欢的,在校报上看到的,真难得的师弟,坚持写下去啊

尤忆电气枕戈的名气。
发表于 2004-12-16 01:00:2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如此功利的环境中这样静静地思考 十分地难得啊 好帖就顶
发表于 2004-12-16 12:0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真是个人人才
我的下一个跟踪对象
发表于 2004-12-16 12:4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认为19世纪和20世纪两个最牛B的男人都是来自岳麓书院
一个是曾国藩,另一个是毛泽东
21世纪就靠我们了。。。
大家赞同的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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