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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KEEN
我叫SUN,中南大学中文系二年级的男生。家住北京,因为厌倦古板的父母,放弃进
北京师范大学的机会,考入了中南工大,在大学的一年半中,没有了学习的压力,轻闲得
很过分。寝室——网吧——食堂是三点一线的生活。虽然进学期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就让我
失去了考研的机会,但是没有了父母的约束,所以并不伤心。
我叫keen,中南大学附属高中高三的女生,家住长沙,去年父母终于结束了长达十一
年的冷战,随父亲从长沙的东北方搬到了西南方的边境。虽然进了高三,但繁杂的学习在
高二时便已习惯,所以并不厌恶.单调的 教室——家——食堂 的生活让我感到安全。当然
前提是父亲不给我添乱。
SUN和KEEN的交点除了家庭就是食堂,所以肯定会在某一天相识的。
SUN坐在KEEN对面,两个盒饭盘紧紧贴在一起。除了SUN杯盘中的可乐与KEEN杯中的橙汁不
一样,几乎所有菜都一模一样,包括他们用的都是勺,而不是筷子。
“你为什么买可乐而不买橙汁?多没有默契,下一次一定要买橙汁,听见没有?”KEEN像
认识了SUN几百年一样,用朋友的口气质问他。
“那是因为喝了可乐能上瘾。”
“所以你上瘾了!”
“是的。”
“我喝橙汁的理由差不多。”
“是什么?”
“我就不想念喝这东西上不了瘾。”
“我们还是有默契的。”
“呵呵。”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我先走了。”
“好,再见。”
30天后,也就是90次自由组合后。KEEN坐到了SUN 的对面。这次盘中的菜都不相同
了。但是杯中的可乐都一模一样。
“怎么改喝可乐了?”SUN 吃着盘中的菜问。
“我喜欢喝上瘾的东西。”KEEN 头了不抬地喝着杯中的可乐。
“是吗?”
这次SUN 与KEEN 终于留下了QQ 号码。
KEEN和SUN 在网络上有时天天碰面,有时一个月也难见一次,而每次见面的话题也永远围
绕着“家庭”、“父母”。
“你为什么会到长沙来?”
“我厌倦了父母,想离开他们,越远越好。”
“为什么没去海南岛?”
“父母规定我一年必须回家一次,从海南岛回家的车票太贵了。”
“是吗?”
“车上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容易寂寞。”
“你是个会被寂寞杀死的人!”
“是的。”
“以前以为自己是对女儿国、对母亲一手操办的生活感到厌恶。于是和爸爸一起过来
,想过自主独立的日子。这倒好,过来了,真的自主独立了,除了养自己还要养父亲。父
亲为我做的也就是1个月400元的钱,还必须50元50元地问他乞讨。我有时觉得自己太不知
足了。明明是自己选择的。”KEEN 说。
“我父母的古板不亚于典型的佃农固执而不幸的思想,是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
那种大众人群。他们渴望我一天用25小时来学习,只要看见我没学习就会担忧“不会出什
么乱子吧”“这样会考不起高考。”渴望能控制我的一言一行,控制我的每一个决定。我
不是木偶。
“所以,你还有我都是我行我素,心事沉沉,自我意识很强的人。”
“所以,我还有你都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任何人无法给我们安全感,包括自己。但是公
平的是我们也无法给别人安全感,尤其是企图控制我们的人。”
“是的。”
“我无法想像父母能理解孩子,不控制孩子,周末、时左手牵着父亲,右手牵着母亲,然
后一路上说说笑笑地生活。”
“是不是像二战期间,对伊利园的生活一般渴望。”
“不同,他们是坐在地狱中仰望天堂,我是坐在地狱想像天堂。起码我还可以把天堂想得
比地狱还糟。”
“好阴险!”
“对自己仁慈就够了。”
高三的忙碌使KEENR失去了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秀丽的长发,失去了醉人的微笑,以老师
的廉洁叫“破釜沉舟”,可是就算赢了又怎么样了?失去的都不能回来了。KEEN经常这么
想。
高三那最后半年,KEEN没有和同学讲过任何一句学习外的话,没有再干过与学习无关的事
。就连中午的食堂也改成了教室的干粮。KEEN想飞,越远越好。
高考后的八月,KEEN在桌上看到了完整的中南大学通知书,在垃圾桶里找到了撕碎的北京
师范大学的通知书。他知道这是父亲干的。
而KEEN忙碌的日子与SUN失去了联系,像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SUN想了很多,都是关于KE
EN的。最后的结论是:看着KEEN就像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熟悉而又陌生,像一朵婴粟花,
诡异而致命。正如她说的:“喜欢上瘾的东西,同时也使别人上瘾。”
其实那天吃饭,当KEEN说“喜欢上瘾的东西时”,SUN准备对KEEN说:“讨厌上瘾的感觉
。”只是嘴里含着饭,没有出声。
SUN上网,打开QQ,给KEEN留了一句话:
“其实我们真的很像,不论是家庭、性格还是命运。”
接着把KEEN的QQ拖入了陌生人。
KEEN上网,打开QQ,看到留言,回了句话:
“那是因为家庭注定性格,性格注定命运。我们的家庭很像,所以性格和命运跟着像了起
来。”
把SUN的QQ号拖入了黑名单。然后拿着那些通知书碎片离开了长沙。
家庭注定性格,性格注定命运,那不是家庭注定命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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