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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文化:从金庸请辞事件看中国学术界的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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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29 20:43: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金庸: 我在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收了几个博士生,不够好,我现在也不教了,还把院长的官辞了。我这个人当官,不行。拜师,我很愿意;让我教别人,我就不愿意,也教不来。
  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以‘历史学家’金庸先生的水平,别说是院长了,在南大历史系当个副教授都不够!
  金庸请辞浙大文学院院长,一石激起千层浪,关于金庸是否够格当院长的问题又旧事重提。在金庸遭受众人非难的背后,我们需反思些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0:4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金庸错位,还是中国学术界的错位?


  作者:徐晋如

  1994年的10月,金庸接收了北京大学名誉教授的聘书,这件事是否曾引起卫道士的攻讦我不得而知,但1999年3月,浙江大学聘任他为浙江大学教授暨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却一直引发争议。在很多学术工作者看来,这是一次荒诞的错位。据说当年在浙大内部就存在不同意见,有一部分文科教师就认为,以金庸的学识,担任人文学院院长难以服众。而最近
,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董健更爆出猛料:金庸在为南大学生做题为《南京的历史政治》的讲演时,百出的历史政治方面的错误引起了学生们不停哄笑,场面很是尴尬。当时,一位历史系的教授对董健讲,以“历史学家”金庸先生的水平,别说是院长了,在南大历史系当个副教授都不够!

  以董健先生为代表的对金庸的发难,其实由来以久。不过,也许董先生并没有意识到,他或他们对金庸的质疑所针对的并非一个对象而是两个对象。即金庸是否该任浙大人文学院院长乃一是非,而金庸作为历史学家是否够格又是一是非。我以为,由这两个是非出发,实可窥见今天中国学术界的错位,而非金庸本人的错位。

  先说金庸是否该任浙大人文学院院长的问题。很多反对的人士认为,金庸的学识难以服众,因此不能胜任。金庸学识程度是别一是非,姑且不论,但认为院长必定要是最出类拔萃的学者方可胜任,这种观点衡诸中国国情,实在是太幼稚不过的想法。在中国,外行领导内行,从来就具有合法性。这是第一层。国内某比浙大有名得多的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一直是由理工科出身的人担任的,最早的是一个学物理的,现在的则是学精密仪器制造工程的。不知他们何以从来没有受到来自公众的质难?又一名学者若要出类拔萃,必先与世务保持距离。世事通明、人情练达的人士能做学问,但决做不出第一流的学问,在金庸小说中,少林寺方丈的武功不会是寺中第一高手,就是这个道理。因此,由一位世事通明的学者任院长,比选一位离群索居的出类拔萃的学者更能促进一所学院的发展。这是第二层。

  只是,中国的现实从来都比一切文学作品都具有戏剧性。在现实中,我们看到第一层的情形比第二层的情形要普遍得多。如某诗词学会会长,连一首绝句都写不通,不知小康之上为大同,写出“小康奔向大康门”这样令人笑脱大牙的句子,竟还不是一直凌驾于学会所有学者诗家之上么?如果向金庸发难的衮衮诸公能见及此,由此出发对外行领导内行的荒谬的学术体制发起攻击,倒也的确能促进中国学术的发展,可惜他们太纠缠于金庸本人,知见生障,最后除了给媒体增加了谈资,并不能真正促进学术的进步。

  再说金庸作为历史学家够不够格的问题。间尝与友人论中国文史,我因甫读傅斯年先生生平,于是喟然长叹,以为如傅公方称得上是历史学家,友人当即说:今世治历史的,只算得上是历史工作者。今天中国学术界历史工作者是太多了!然而历史工作者太多了的结果却造成了一种荒谬的景象,真正的历史学家反遭到了历史工作者一致的嘲笑。

  金庸是否够格作为一名历史学家?《史通》的作者、唐代刘知几认为,作为史家,必须兼有“史才”、“史学”、“史识”三长,而尤以史识最为重要。从这三方面说,金庸哪条也不差。而当代的历史工作者,具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有“史识的”又有几个?

  史识的最重要的衡量标准是看是否具有预见性。历史上最伟大的历史学家莫不如此。比如托克维尔、比如埃德蒙·柏克、比如阿克顿勋爵。金庸的小说和《明报》社评中体现出他对中国历史的真正把握,可以说已表现出他对历史具有深刻的预见性。史学问题是历史工作者们质难金庸炮火最集中的地方。此亦有说焉。金庸读史,主要看重历史的宏大规律,而不屑于细节的考订。曲儒不察,而误以为金庸无学,岂非识见之敝?从前蒋廷黼任清华历史系主任时感慨,历史系有老师能将《汉书》的版本源流、各版本异文得失说得头头是道,却不能就汉代历史作高屋建瓴的讲解。今天历史工作者可以就某些问题作出长篇大论的繁琐的考证,又有几个人能面对历史发出自己的声音?钱钟书先生盛赞广东诗人李汝伦先生,以为他驳“农民战争是历史前进的动力”的文章“笔下横扫千军”,而当时的历史工作者在干些什么?当金庸在小说中、在《明报》社论中发表自己对历史的真知灼见时,他正面临着随时被暗杀的危险,而这时那些历史工作者又在做些什么?

  与今日的历史工作者不一样,金庸对历史细节的把握,主要是靠阅读经典获得。但经典中也有错,这的确需要历史工作者来考订,不过那只是接受知识的途径不一样,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比如新儒学大师梁漱溟,他对经学的训诂方面的知识,就未必比现在一位汉语史博士高明,但这依然不妨碍他的气象。我以为,目前最值得探究的是,何以中国学术界缺乏金庸先生那样能从整体上把握中国历史的学者,何以我们的学者都没有了前辈所具有的学术气象,而一位拥有这样的气象的学者金庸却受到如此多的非难。如果体制内的学术工作者都能作这样的反思,我们的学术也就真的进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0:46: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坟五典信手拈来:金庸小说用事举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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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徐晋如

  凡喜爱金庸小说的读者,都会为金庸先生深厚的文化功底所折服。先生的小说中大量化用了前人的诗赋,这一点香港吴宏一教授、潘国森先生都有论述,但金老之渊博实不仅此。黄庭坚《寄洪驹父书》云:“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历,盖后人读书少,故谓韩杜自作此语耳。”金庸小说正复如此。他的小说中有的使事甚为明显,而更多的却十分隐
晦。兹就目中所及,随记其下,庶几见一代文宗之渊雅风流,真不容无一,亦不容有二耳。

  《书剑恩仇录》

  陈家洛为香香公主冢题碑:“浩浩劫,茫茫愁。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烟痕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此径录陶然亭香冢原文。香冢,传为京师名妓菁云不欲嫁重利轻别离的富贾,自尽死,葬于此。然此事此冢其实是晚清一张姓御史伪造,史上本无其事。据《越缦堂日记》所载,这个“无名碣”是御史张春陔盛藻所作,是悼念曲妓倩云者。张是丹阳人,光绪初年作过温州知府。

  《侠客行》

  雪山派白万剑江湖人称“气寒西北”,则出诸龚自珍诗:“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

  《连城诀》

  第十二回《大宝藏》述江湖人物到江陵书铺买《唐诗选辑》,书铺伙计说:“不瞒您老人家说,这几天身上带刀带剑、挺胸凸肚的练把式爷们,来到书铺子,十个倒有十一个要买这本书。五两银子一本,你爷台不合式?”钱钟书《宋诗选注序》中说:“在晚清,‘同光体’提倡宋诗,尤其推崇江西派,宋代诗人就此身价十倍,黄庭坚的诗集卖过十两银子一部的辣价钱。”

  《射雕英雄传》

  第一回《风雪惊变》说书先生言道:“小人张十五,今日路经贵地,服侍众位看官这一段说话,叫作《叶三姐节烈记》。话本说彻,权作散场。”按张十五之名甚切宋时说书人身份。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京瓦伎艺”,则有“孙宽、孙十五、曾无党、高恕、李孝详讲史。”根据南宋耐得翁《都门纪盛》的说法,两宋时说话有四家,一小说,一讲史书,一合生,一商谜。惟《射雕》中张十五是“小说人”,不是讲史人。

  第十二回《亢龙有悔》洪七公自述贪食之性:“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食指大动,事出左传。洪七公九指神丐之名,或由近代名僧八指头陀得来灵感。

  第十七回《双手互搏》记黄药师夫人“心窃”《九阴真经》:“黄夫人道:‘这部书我五岁时就读着玩,从头至尾背得出,我们江南的孩童,十九都曾熟读。你若不信,我背给你听听。’说了这几句话,便从头如流水般背将下来。我对着经书瞧去,果真一字不错。我全身都冷了,如堕冰窟。黄夫人又道:‘任你从哪一页中间抽出来问我,只要你提个头,我谅来也还背得出。这是从小读熟了的书,到老也忘不了。’我依言从中抽了几段问她,她当真背得滚瓜烂熟,更无半点窒滞。黄老邪哈哈大笑。我怒从心起,随手把那部书撕得粉碎,火折一晃,给他烧了个干干净净。”按唐李绰《尚书故实》:“李幼奇者,开元中以艺干柳芳。尝对芳念百韵诗,芳已暗记,便题之于壁,不差一字,谓幼奇曰:‘此吾之诗也。’幼奇大惊异之,有不平色。久之,徐曰:‘聊相戏耳,此君所念也。’因请幼奇更诵所著文章,皆一遍能写。”宋庞元英《谈薮》:“卢庄道,范阳人也,天下称为名家。聪慧敏悟,冠于今古。父彦与高士廉有旧。庄道少孤,年十二,造士廉。廉以故人子,引令坐。会有上书者,庄道辄窥览,谓士廉曰:‘此文庄道所作。’士廉怪谓曰:‘后生勿妄语,为轻薄之行。’请诵之,果通。复请倒诵,亦通。士廉称叹久之,乃诡谢曰:‘此文实非庄道所作,向傍窃而记耳。’士廉取他文及案牍命读之,一览而倒诵。”黄夫人事,未知孰出。又黄夫人名“阿衡”,阿衡为商代官名,师保之官,千字文有“佐时阿衡”,盖取佐助黄药师之意。

  第十七回《双手互搏》:“周伯通顺手拿起刚才盛过饭的饭碗,说道:‘这只碗只因为中间是空的,才有盛饭的功用,倘若它是实心的一块瓷土,还能装甚么饭?’郭靖点点头,心想:‘这道理说来很浅,只是我从未想到过。’周伯通又道:‘建造房屋,开设门窗,只因为有了四壁中间的空隙,房子才能住人。倘若房屋是实心的,倘若门窗不是有空,砖头木材四四方方的砌上这么一大堆,那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郭靖又点头,心中若有所悟。周伯通道:‘我这全真派最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那就是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随园诗话》:严冬友曰:“凡诗文好处,全在于空。譬如:一室之内,人之所游息焉。息焉者,皆空处也。若窒而塞之,虽金玉满堂,而无放此身处,又安见富贵之乐耶?钟不空则哑矣,耳不空则聋矣。”

  第十九回《洪涛群鲨》:“原来黄药师对妻子情深意重,兼之爱妻为他而死,当时一意便要以死相殉。他自知武功深湛,上吊服毒,一时都不得便死,死了之后,尸身又不免受岛上哑仆糟蹋,于是去大陆捕拿造船巧匠,打造了这艘花船。这船的龙骨和寻常船只无异,但船底木材却并非用铁钉钉结,而是以生胶绳索胶缠在一起,泊在港中之时固是一艘极为华丽的花船,但如驶入大海,给浪涛一打,必致沉没。” 晋皇甫谧《帝王世纪》:“(周)昭王在位五十一年,以德衰南征,及济于汉,楚人恶之,乃以胶船进王。王御船至中流,胶液船解,王及祭公俱没于水中而崩。”

  第二十三回《大闹禁宫》“黄蓉见桥边一家小酒家甚是雅洁,……东首窗边放着一架屏风,上用碧纱罩住,显见酒店主人甚为珍视,好奇心起,过去察看,只见碧纱下的素屏上题着一首《风入松》,词云……”碧纱笼词,用唐代王播事。下文酸儒所谈俞国宝《风入松》词事,见南宋周密《武林旧事》卷三“西湖游幸”:“一日,御舟经断桥,桥旁有小酒肆,颇雅洁,中饰素屏,书《风入松》一词于上,光尧驻目称赏久之,宣问何人所作,乃太学生俞国宝醉笔也。其词云:‘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泠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 东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在,湖水湖烟。明日再携残酒,来寻陌上花钿。’上笑曰:‘此词甚好,但末句未免儒酸。’因为改定云:‘明日重扶残醉’,则迥不同矣。即日命解褐云。”

  第四十回《华山论剑》郭靖为杨康之子取名:“我与他父亲义结金兰,只可惜没好下场。我未尽朋友之义,实为生平恨事。但盼这孩子长大后能有过必改,力行仁义。我给他取个名字叫作杨过,字改之,你说好不好?”此用南宋词人刘过名字,刘过字即改之。


《神雕侠侣》

  西山一窟鬼:本为宋人话本小说篇名,然原小说只写鬼幻人形,嫁与吴教授,后为道人所降,是警戒人不可贪色之意。原小说中西山一窟鬼如下:“吴教授的浑家李乐娘是秦太师府三通判小娘子,因与通判怀身产亡的鬼;从嫁锦儿,因通判夫人妒色,吃打了一顿,因恁地自割杀,他自是割杀的鬼;王婆是害水虫病死的鬼;保亲陈干娘因在白雁池边洗衣裳,
落在池里死的鬼;在驼献岭上被狱子叫开墓堆跳出来的朱小四,在日看坟害痨病死的鬼;那个岭下开酒店的是害伤寒死的鬼。”

  《倚天屠龙记》

  第三回《宝刀百炼生玄光》:“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这段文学色彩极为浓郁的语句出自京剧《红鬃烈马·武家坡》:“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三姐不信菱花照,容颜不似当年彩楼前。”

  第十四回《当道时见中山狼》记七位名医为何太冲小妾治病:“七名医生出尽了全身本事,却治得五姑的身子越来越肿,自知性命不保,但每次会诊,总是大声争论不休,指摘其余六名医生,说五姑所以病重,全是他们所害,与自己无涉。这次七人进来,诊脉之后,三言两语,便又争执起来。”此或受前人诗句影响,《随园诗话》卷一第四十九记有人哭一显者云:“堂深不知何人病,身贵医争试一方。”按金庸于《随园诗话》固尝寓目,早期著作《飞狐外传》曾引及之。

  第十六回《剥极而复参九阳》张无忌为大白猿施术:“一天清晨,他兀自酣睡未醒,忽觉有只毛茸茸的大手在脸上轻轻抚摸。他大吃一惊,急忙跳起,只见一只白色大猿蹲在身旁,手里抱着那只天天跟他玩耍的小猴。那小猴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指着大白猿的肚腹。张无忌闻到一阵腐臭之气,见白猿肚上脓血模糊,生着一个大疮,便笑道:‘好,好!原来你带病人瞧大夫来着!’大白猿伸出左手,掌中托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蟠桃,恭恭敬敬的呈上。”兽请人医,始见南朝宋刘敬叔《异苑》卷三:“始兴郡阳山县有人行田,忽遇一象。以鼻卷之,遥入深山。见一象脚有巨刺,此人牵挽得出。病者即起,相与躅陆,状若欢喜。前象复载人就一污湿地,以鼻掘出数条象牙,送还本处。彼境田稼常为象所困,其象俗呼为大客,因语云:‘我田稼在此,恒为大客所犯,若念我者,勿复见侵。’便见踯躅如有驯解。于是一家业田,绝无其患。”

  第二十三回《灵芙醉客绿柳庄》写张无忌初见赵敏:“张无忌翻身下马,向那年轻公子瞥了一眼,只见他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此用《世说新语?容止第十四》王夷甫事:“王夷甫容貌整丽,妙于谈玄,恒捉玉柄麈尾,与手都无分别。”

  第二十四回《太极初传柔克刚》张三丰授张无忌以太极剑法,“张无忌在殿上缓缓踱了一个圈子,沉思半晌,又缓缓踱了半个圈子,抬起头来,满脸喜色,叫道:‘这我可全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的了。’张三丰道:‘不坏,不坏!忘得真快,你这就请八臂神剑指教罢!’”此本庄子得鱼忘荃之意,然亦当受袁子才诗论影响。《随园诗话》卷一第六:“余作诗,雅不喜叠韵、和韵、及用古人韵。以为诗写性情,惟吾所适。一韵中有千百字,凭吾所选,上有用定后不慊意而别改者;何得以一二韵约束为之?既约束,则不得不凑拍;既凑拍,安得有性情哉?《庄子》曰:‘忘足,履之适也。’余亦曰:忘韵,诗之适也。”金庸则是:忘招,剑之适也。以后《笑傲江湖》之无招胜有招,是在这一理论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

  《笑傲江湖》

  第七回《授谱》:“这日傍晚,两人背倚石壁,望着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点星火,煞是好看。令狐冲道:‘前年夏天,我曾捉了几千只萤火虫儿,装在十几只纱囊之中,挂在房里,当真有趣。’”《嘉靖维扬志》卷七《公署志》:“放萤苑,在府城北七里江都县大仪乡。隋大业末,炀帝征求萤火数斛,夜出游山始放之,火光遍岩谷。”

  第十回《传剑》“风清扬道:‘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才,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得,但若不能自出机杼,能成大诗人么?’”《随园诗话》卷三第七条:“顾宁人与某书云:‘足下诗文非不佳;奈下笔时,胸中总有一杜一韩放不过去,使诗文之所以不至也。’”

  《天龙八部》

  第四十一章《燕云十八飞骑 奔腾如虎风烟举》:“突然有人放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星宿老仙,歌德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千余人依声高唱,更有人取出锣鼓箫笛,或敲或吹,好不热闹。群雄大都没有见过星宿派的排场,无不骇然失笑。”唐吴道子绘《先师孔子行教像》赞云:“德侔天地,道冠古今,删述六经,垂宪万世。”

  第五十章《教单于折箭 六军辟易 奋英雄怒》: “萧峰哼了一声,便不再问,心想:‘皇上倘若势如破竹,取了大宋,便会解我去汴梁相见。但如败军而归,没面目见我,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我。到底我盼他取了大宋呢,还是盼他败阵?嘿嘿,萧峰啊萧峰,只听你自己也是不易回答吧!’”事出昔日官渡之战,刚愎自用的袁绍拒不接受谋士田丰所献之计并将田丰关入大牢,果然被曹操打败。消息传入牢狱,狱卒对田丰庆贺道:“主公不听先生之言而战败,看来先生复起有望。”田丰答道:“若袁绍打了胜仗,我或许还能免於一死;如今袁绍打了败仗,我必死无疑。”

  《鹿鼎记》

  第十四回《放逐肯消亡国恨,岁时犹动楚人哀》述陶宫娥行刺太后,或由传奇(昆曲剧本)《铁冠图》费宫娥刺虎得来灵感。《铁冠图》中费宫娥所刺,是李闯王部属一只虎李过,《雪山飞狐》后记说:“旧小说《吴三桂演义》和《铁冠图》叙述李自成故事,和众所公认的事实距离太远,以《铁冠图》中描写费宫娥所刺杀的闯军大将竟是李岩,未免自由得过了分。”则小说与传奇面目自是不同。

  第三十回《镇将南朝偏跋扈,部兵西楚最轻剽》:“只见虎皮椅旁有两座大理石屏风,都有五六尺高,石上山水木石,便如是画出来一般。一座屏风上有一山峰,山峰上似乎有只黄莺,水边则有一虎,顾盼生姿。韦小宝赞道:‘这两座屏风,那也是大大的宝物了。我在皇宫之中,可也没见过。王爷,我听人说,老天爷生就这种图画,落在谁的手里,这是有兆头的。’吴三桂微笑道:‘这两座屏风,不知有什么兆头?’韦小宝道:‘依小将看哪,这高高在上的是只小黄莺儿,只会叽叽喳喳的叫,没什么用,下面却是一只大老虎,威风凛凛,厉害得很。这只大老虎,自然是王爷了。’”吴三桂听得此言,“心中一乐,随即心道:‘他说这只小黄莺儿站在高处,只会唧唧喳喳的叫,不管什么用,说的岂不就是小皇帝?他这几句话,是试我来么?’”这是用韦应物《滁洲西涧》“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之意。前人注释以幽草喻君子而位居下僚,黄鹂喻小人而窃据上位。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0:47:57 | 显示全部楼层
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金庸够不上历史系副教授


  作者:于峰

  近日,金庸先生正式提出辞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和博士生导师的职务,并在21日得到了浙江大学的确认。对于这一轰动消息,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董健教授昨天接受记者采访时,长出了一口气:“一场错位终于结束了!”


  从金庸1999年被聘为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直到日前正式辞去院长职务,董健对于金庸的这一持续了五年的“院长之旅”可谓了如指掌。董健甚至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听说了这一消息:“去年,我就在媒体上对金庸的‘院长’头衔提出过质疑,媒体当时以‘南大文学院院长炮轰浙大文学院’为题进行了报道,轰动一时。十天前,我在上海遇到了浙大一位老师,他对我说,‘你的炮轰起到了效果,金庸终于被轰下台了’!”

  董健说,1999年,浙江大学聘请金庸担任文学院院长,是因为该校的一位领导在香港工作时,和金庸关系非常好,于是就促成了金庸来校任教这回事。

  “当时,浙江大学就金庸担任院长一事,意见很对立。有些老师认为,可以借用金庸的影响,扩大浙江大学这所以工科传统出名的学校人文学科的影响。而一些文科老师却坚决反对,他们认为,金庸的学识无法胜任院长职务!”。董健说,当时他对此事的看法,和那些文科老师是一样的:“我也很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但他只是一个武侠小说家,他的学问,当院长根本不合适。”

  金庸当上院长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证实了董健的担心,2000年,金庸来到南京,到南大作讲座,更证明了他这个在浙大教授隋唐史、中西交通史的院长实在名不副实。而且,更要命的是,金庸的心态也随着院长头衔的加冕发生了变化。董健说,“那一次,金庸来南京,我作为南大文学院院长,全程参与了接待工作。在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一再强调,他是历史学家,而非小说家!后来给南大学生作报告的时候,我们本来想请他讲讲武侠小说,可是他一再坚持要讲历史政治方面的内容,后来,我们作了让步,他给学生们作了题为《南京的历史政治》的讲演。”

  “那天,金庸的讲演让在场所有人大失所望,可以说是十分失败。演讲中百出的历史政治方面的错误引起了学生们不停哄笑,场面很是尴尬。当时,一位历史系的教授对我讲,以‘历史学家’金庸先生的水平,别说是院长了,在南大历史系当个副教授都不够!”

  有了那次和金庸的接触后,董健觉得,金庸最终离职实在太自然了!“我听说,金庸在浙大上课很少,由于学识原因,老师和学生都很有意见,他自己也感到吃力,加之金庸本人年事已高,他辞去院长一职是很自然的事情。”

  作家并非就是学问家,武侠小说家更不一定是历史学家。董健说:“我并不是反对作家担任人文院长的事情,最近王蒙先生受聘任青岛某大学文学院院长,我就很赞同,因为王蒙学识渊博,对于红学尤其有研究,他这个院长就没有受到质疑。”

  回味金庸的“院长之旅”,董健觉得颇可玩味:金庸小说的一大魅力就是对历史的戏说和演绎,可这正好和严谨、讲究实证的历史学研究是相矛盾的。这样一个善于给历史改个模样的小说家摇身一变,变成了历史学家,变成了人文学院院长,“实在是一场错位!浙大聘请金庸是一个错位,金庸受聘当上院长是一个错位,当上院长后,金庸心态发生变化,就更是一个错位!不过,金庸还算明智,自己提出了辞职,算是结束了这场错位!”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0: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小山:佩服金庸的勇气



  以写大侠出名的金庸先生至少还可以做另外两种专家,那就是办报纸和写时评的专家。功成名就后,金庸先生很快有了另外的位置———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历史教授,还招了些博士生,这本身就需要难得的勇气。写小说时评、办报纸,都需要一定的专业本领,但是这些本领并不是成为一个历史学家的必要条件。换句话说,如果一个历史学家转行开始写小说或者办报纸,或许有成功的可能,但一个小说家忽然想成为历史学家,难度非常之大。也就是说,黄仁宇,甚至王春瑜想写武侠小说的话,说不定能成功;而成年后的古龙、卧龙
生想做历史学家,几乎没有可能。职业无贵贱是不错的,但门槛有高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尤其像金庸那样,以古稀的年龄和爱好者的身份直接成为历史学教授,合格的可能更是难上之难。

  从这个角度来说,金庸先生当年运动进浙江大学做学问、招博士,一方面反映出老先生的进取心,另一方面也说明他非凡的勇气。

  昨天的新闻(见本报昨日A16版)说金庸有辞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的意向,金庸说:“我在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收了几个博士生,不够好,我现在也不教了,还把院长的官辞了。我这个人当官,不行。拜师,我很愿意;让我教别人,我就不愿意,也教不来。”这些话让我很吃惊,因为还没听过其他任何院长级的人物表示过自己“不行”的———当然,我认识的院长太少也是原因之一;同时我更加佩服金庸的勇气了,如果说他老人家当年成为博士生导师的勇气算是第一层,还多少让人觉得他有点不自量力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勇气已经天翻地覆,让人不佩服都难了。毕竟,不是每个人———尤其是名人———都愿意承认自己水平不足,不知道有多少不称职的人赖在位置上不肯下来,全然没有金庸的大家风度。

  其实,辞去个把院长并不需要太大的勇气,金庸的勇气更多地体现在他对自己学问的把握上,“不够好”、“也教不来”,笔者没有听过金庸先生的课,但金庸先生既然自认不行,想必也有他的道理,虽然从“我也不愿意”几个字能读出些无奈来,但还是要为金庸叫一个好。

  王小山(北京编辑)
发表于 2004-12-29 20:5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明显金老是不适应大学里的“潜规则”,他确实不适合做院长~~别扣我的分啊:P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1: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同意
金老不通官场原则
所以做不好这个院长

至于那个什么南大的院长
我就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抄袭了多少论文,剽窃了多少文章才做到了院长的位子!TMD
发表于 2004-12-29 21:02: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严重同意王小山 金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1:1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浙江大学校长已经明确表示
请金老就是希望借助他的名气和威望为浙江大学带来一股人文气息.
其实院长的资格:学识+威望+影响力+管理能力
从上面四个方面看,我看不出金老不能做院长的理由
好,就按照某些人的说法,金老的学识不够,但是,这仅仅是做院长的其中一个因素,就能因此否认金老吗?什么叫做在南大做个副教授也不够格?金老当然不够格,按我说,金老去做社科院的学部委员都可以了!

金庸是文学家,是新闻传播界的大师级人物,是社会活动家,在一定意义上说也是个学者.论资格见识,怎么说也在南大院长的上面很多层了!南大的院长也真TM不要脸,也学文痞作风.借骂人出名.

金老为浙大人文学院所做的贡献浙大校方自有论断!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1: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涯时空』 5000年中国才出一个金庸,你个南大院长?金庸懒得理你


作者:往肉里注水 提交日期:2004-12-28 16:07:00
发表于 2004-12-29 21: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等于没说,柳哥哥是金庸的粉丝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21:37: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主题:[原创]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董健先生够得上中文系副教授资格吗  
观我朵颐 [yich403@sohu] 发表于12-25 22:59 [回复] [发留言] [送礼物]  




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董健先生够得上中文系副教授资格吗?


   这是我读下面报道产生的一个念头。当今中国教授资格还那么金贵吗?大学

教授究竟需要什么资格?找几本书抄抄,凑几本教材,糊弄个教授还不是绰绰有

余?
   我记得几年前,看香港凤凰卫视杨澜采访季羡林老先生,老先生颇有点激动

,说:“现在是——教授满街走,讲师多似狗哇!”听后不禁大快朵颐。又是五

年过去了,是不是个人,都是教授了。
   我不是金庸迷,金庸的武侠小说,不多不少,我一本也没看。王朔对金庸的

评价,尽管略显尖刻,其基本观点我还是同意的。但尽管如此,金庸老先生到任

何一所大学担任文学院院长,也绰绰有余。董先生若是不服气,向金庸叫板,也

来一场公开辩论,比比谁的学问大?我这个提议,别吓得先生您大小便失禁,南

大一旦失去如此优秀的一位文学院院长,我可担待不起。
   对董先生我一无所知,假如没看到这篇报道,我绝不知道董健何许人也。恕

我无知,我一开始居然差点把董健混同于近年来颇为著名的香港一位随笔大家,

后来我想起了,那是董桥。彼董桥非此董健也。假若换了董桥这样挖苦非难金庸

先生,我绝不会跳出来打抱不平。我的意思是:任何一位略有点名气的作家都有

资格,中文系那些所谓“教授”却没有。
   下面是我在网上搜到的这位南大文学院院长、中文系正教授、博士生导师的

资料。看完这些材料,我越发怀疑:就凭这么点鸡零狗碎,居然也能评上教授,

当上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够资格吗?
   记得我在北大读书时,连研究现当代文学在全国都大名鼎鼎的谢冕先生、孙

玉石先生都还不是教授?而文革后毕业于北大的、研究古文字的裘锡圭先生的高

足李家浩先生就已经是正教授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凭资历、凭名气,本该是晚

辈后生的李家浩,哪一点比得上谢冕或孙玉石先生啊,却先评上了正教授。据我

所知,在北大中文系,或者说在解放前的大学中文系里,研究现当代文学根本就

不算是搞学问。中文系教授不研究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音韵训诂,算什么中文

系教授?最起码也得研究古典文学呀!研究现当代文学的,能评上个副教授就上

天了!而先生居然还能混上个正教授、博士生导师、南大文学院院长,居然也有

脸向金庸先生叫板,先生的资格何在呢?请也向国人做个交待吧!如果让我评价

:金庸评中文系正教授,你也只配做个讲师!不服气,到央视第十套节目和金庸

打擂台吧,让全国人民也见识见识南大文学院院长究竟有多大学问?谅你也不敢


   据报道,董健说:“我并不是反对作家担任人文院长的事情,最近王蒙先生

受聘任青岛某大学文学院院长,我就很赞同,因为王蒙学识渊博,对于红学尤其

有研究,他这个院长就没有受到质疑。”
    王蒙没有受到质疑,是因为你既没有那个水平,也就没有那个胆量。王蒙

的红楼梦研究算学问吗?连我都没把王蒙的“学识”当回事,董先生居然推崇王

蒙为“学识渊博”,这可真是斯文扫地了!但,我还是这样说,即便王蒙、金庸

之辈没学问,当中国的任何一所大学文学院院长也绰绰有余!因为当代高校的教

授太水了,和季羡林一代大师比,充其量刚够中学语文教师的水平,还不是最好

的!



附录1.1:

姓 名:董健
  性 别:男
  出生年月:1936年1月3日
  民 族:汉
  籍 贯:山东寿光
  毕业院校:南京大学文学院
  最高学位:硕士
  供职单位:南京大学文学院
  职 称:教授
  现任职务:院长、博士生导师
  曾任职务:南京大学副校长、中文系系主任
  兼 职:
  ◆中国话剧文学研究会副会长
  ◆中国剧协理事
  ◆江苏省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
  ◆江苏省剧协副主席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

附录1.2:来自南京大学文学院的官方介绍:

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董 健 教授

董健教授,生于1936年1月。1962毕业于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1987年晋升

为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戏剧。主要论著有《中国当代文学史初稿》

、《中国现代戏剧史稿》、《田汉传》等。《中国现代戏剧史稿》一书获第二届

全国高等学校优秀教材特等奖(1992年)。

董健教授获奖的教学、科研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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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文学史初稿(与郭志刚等合著)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 表彰奖 1986年
中国现代戏剧史稿(与陈白尘等合著) 江苏省嗣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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