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此时欲度过黄河,波浪兼天,欲济无舟楫。他心中感慨不已,加上遥遥听说萧玉去世的消息,面对滔滔黄河,内心波涛汹涌,表面还是轻声道:“公勿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将公奈何!”
下面是陈平的好友找他的坟墓
宋远带了拓碑的工匠,上山坡寻觅的时候,身上沾了草和带刺的荆棘,到亭下把荒草割了一回。为探那方墓碣又费了许多工夫。终于绕到了墓碑后面。跪下去一摸一看,才发现鲜血写成的文字。他伏在烂泥地里,将血字读了一遍,立刻觉得直不起身来。一种伤感和悲愤直从丹田涌出。“空负凌云千长才,一生襟怀未曾开。”是何等的怅恨!
那工匠叫他也不应,扶起一看,青黄的脸上全是泪水。
萧疏死后 萧玉的感受
生病异常的乖,不哭不闹,终日只是昏昏地睡着。决定了他万无生望。
他久已干枯的眼角才渗出几滴眼泪。从他害病起,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他人虽小,灵性想来也是有的。人之将死,总有一份痛苦和哀愁。可怜他连话都不曾学说,这死的痛苦,生的哀愁,却也深深地尝透了。
“彼凡人之相亲,小离别而怀恋,况中殇之爱子。乃千秋之不见!”百日之后,离开新野,还觉得泪流不止。
从以下的小细节中看出陈平的性格与命运
一名官员王绮叫陈平去新野请刘连方出仕,因为他与隐菊是同乡,而且有一面之缘。陈平面露难色,说:“王大人,刘前辈隐居山林这么多年,朝廷的征召不止一次,他没有一次奉命的。这次我去恐怕也不行。” 王绮问:“那你觉得派谁去合适?”本来他心里想到了萧玉,但是他立刻又想,萧公和刘连方是莫逆之交,若是举荐萧公,或许他不愿意勉强刘连方,刘连方若见是萧公亲自来请,也不得不曲意顺从,这多不好。叫萧公作难,叫刘连方作难,我心里岂能安宁,日后如何再相见?何况就算萧公亲自出马,也未必奏效!还是装聋作哑吧!
于是,他说:“我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王绮劝说道:“事在人为嘛。你不去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来呢?此一时彼一时嘛。说不定他现在改变了注意勒。上面派下来的差使总不能驳回吧?” 陈平无奈,若是再推辞,倒显得遇事推委,不尽职尽责了。他微微感觉不平,这等苦差事为何偏偏由他去完成,为何事情总是难以推 脱?
次日,他便整理行装,望新野去了。一路上,他精心盘算了该如何说动刘连方。二人见了面,席地对坐。陈平以晚辈之礼扣头,转达了萧公的问候,——虽然临行他没有去见萧公,——然后陈述来意。隐菊只说了一句“公欲把连方作庙堂之祭祀奉上乎!”便起身而去,弄得他进退无仪颜。他心里坠坠不安,真个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
石群一掀帘子,说:“连日不见大哥,整日把自己闷在屋里做什么?和不找兄弟们喝酒聊天?”陈平正在套间里练字,听到石群的声音忙迎了出来。陈平素来不喜与人交接,即使关系不错,来往也不多,所以平时上门的朋友不多。石群满脸喜色,说:“小弟得了一柄木石剑,打算送给大哥。”这木石剑陈平早有耳闻。
他马上说:“这么珍贵的宝剑,我怎么好收呢?” 石群说:“大哥不必推辞,听我一言。小弟虽是个武职,平日里虽也舞刀弄枪的,不过掩人耳目。我虽是个不识货的,但也知道这物件贵重,配我就糟蹋了。俗话说得好,‘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这好剑正配大哥的一身好本领。再者,当初群流落京城,若不是兄长大力举荐,说不定至今还无处栖身呢。这等恩情岂可偿还!”
陈平想:开始还以为他有求于我,还心存疑惧,现在看来他是一片真心。既然他把宝剑送来,看来是真心送于我。若是再推辞,显得我们生疏了,令他心里不安。这个礼物实在是太重了,真是不好意思。以后若是得了什么贵重的物品,再回赠他就是了。想到这里他连声称谢,接、捧过剑匣。
他把木石剑放在一旁,和石群攀谈起来。所谈内容无非是最近公事和其他同人的作为。他暗地吩咐妻子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挽留他吃饭。
石群走后,他才打开剑匣,拔出剑鞘,拿在手里仔细观赏一番,果然好剑!“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陈平心胸豁然开朗,手提宝剑轻巧地一个纵身落到庭院中央。陈夫人站在屋檐下含笑地看着丈夫。陈夫人是个温柔体贴的妇人,虽然仅仅粗同文墨,不能和陈平唱和,但夫妻感情的确很融洽。正值金秋,黄叶频频飘下,虎虎生风, 剑气逼人。陈平越舞兴致越高,目光闪过一个激灵,一招“清风扫尘”,剑尖穿过一片黄叶的中央叶脉,他随口叫了一声“好剑法!”。
陈平果然是性情疏朗,欣然所遇,便暂得于己。殊不知“宝剑方在手,祸患从此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