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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满西楼

谁在灯火阑珊处(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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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8: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决定回家,不是要告诉阿阳我有多么爱他,而是要决定我自己的未来。一考完试,我就回家了,考试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考上我会去念,考不上,我会留在北京工作。我要选择新的生活,就是走一条自己的路。即使我爱阿阳,那并不代表我在这个时候就和他在一起。
  我和阿阳一样喜欢广告,那么我为什么不做个广告人呢?我把想法告诉了阿阳,在夜风凛凛的北方的冬季,我知道那些街边的广告不是他最后的目标,他想要做得更好。他看着我,然后说:“我那时候之所以没有要你和我回来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小城市不属于你,而我也不能承诺你的未来,所以,我放你出去,不要被我耽误了你美好前程。只要在你爱我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抱紧他,几乎想冲动的告诉他:“我要嫁给你!”可是我没有说,奇怪的直觉告诉我现在不是时候。
  我回单位去看的时候黄姐已经离婚了,我发现她反而多了些女人味,不那么冷漠了,而胡姐反到琐碎了很多,她那经常小女生一样的媚笑少见得多了。曹哥说:“女人一结婚就会不一样了。婚姻就是女人紧箍咒,有了它安心降妖除魔,没有它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做妖精。”我不是很相信,可是眼前就是例子。
  阿阳很忙,但是他还是有时间陪我的。他说他觉得我们之间会有很多新鲜的故事发生,最后,我和他还是会坐在摇椅里,喝着清茶,看着夕阳,听着风吹过窗前风铃的声音,回忆几十年的件件往事。我也向往那样的生活,就像歌里唱的“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我相信我们可以。当我们在酒吧里听着音乐,看着那不知是砌的还是画的红砖墙,我真的以为我可以留下,和每个女人都一样,做一个男人的妻子,为他生孩子,工作是每天八小时,周末休息,每天做饭、打扫房间,晚上在他的怀里看看电视,聊聊音乐,玩玩游戏。然后看着太阳月亮的改变和自己悄悄老去。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我不知道,我没有答案。
  比我大一岁的表哥准备结婚,说是开春就办。仿佛结婚和拍电影一样,就是给别人看的。阿阳替他们设计新房,那两室一厅的房间让我感觉很大,我总是怀疑那个将成为我表嫂的女子就是因为爱上这房子才要结婚的。我不知道婚姻是什么,或许真的只是为了获取某些东西的手段,从脱离父母的管束到找个长期饭票,理由有很多,至于爱情,只是文艺作品里幻想的东西吧?那么,没有爱情的婚姻是道德的吗?也许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我知道自己爱阿阳就可以了。可是我爱阿阳什么呢?我如何确定自己不是因为虚荣而爱他的?爱情是要爱一个人的灵魂是不是?那么如果他不是英俊的阿阳,他一无所有,我还会爱他吗?我把自己问住了,我没有答案。
  阿阳把在电脑上设计好的房间图样给我看,“很好!”我没有其他评语。他搂着我,指着电脑屏幕:“我们的家将比这漂亮,比这大。”我坐在他怀里,靠着他的肩膀:“要那么大干什么?我找不到你怎么办?”我知道这么说很傻,可是我的方向感很差,我总觉得大房子很恐怖,人丢了会找不到的。“傻瓜!”他亲我的脸颊,“我会让你找不到我吗?”我摇头:“谁知道?也许你会不想看见我?我变成黄脸婆,我变得很罗嗦,我追着你要家用,要你擦地板,要你看小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我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你会讨厌我的!我永远也不要你讨厌我!”他摸着我的头发:“那时候也许我比你更讨厌!我的臭袜子到处乱扔,我上厕所不关门,我总是忘记自己要找的东西,像有个广告一样:‘老伴,消炎的呢?止咳的呢?’看你会不会很讨厌我?”我呵呵的笑,不知道答案。我们会有那样的未来吗?我真的很怕,很怕那样的未来。
  我想清楚了,我不会现在就嫁给他,也许以后会,但是不是现在,我还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接受一个完整的他,我看到的只是他好的一面,我不要看见他坏的那一面,我还没有那样的勇气,即使我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但是,在阿阳对于我来说还完美的时候,我要保留这样的感觉。
  读书可以在任何时候,但是如果没有社会经验,也许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想我需要去工作,找一份有意义、有挑战性的工作。我要回北京去,做个新新人类,当我真的知道爱情和婚姻的意义的时候,我再回来。那时候我才真正是长大了。我决定了,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阿阳。他说:“我支持你,而且我等你。我们是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我们的爱情,当彼此觉得更相互需要的时候,我们就会走回到一起。”我相信他的话,我也相信自己。
  冬天渐渐过去,春天悄悄的来了。我回北京的那天,才发现这东北小城要比北京冷很多,我的薄呢大衣在北京已经过季节了。我在地铁里发现已经有人只穿衬衫加西装了。时间,就是这么快!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离开地下室
  我没有考上,这似乎在意料之中。
  我和康维维也决定搬出地下室了。但是,我想,我会记得这些在地下室里认识却不熟悉人们。
  我们对门也住着两个南京女孩,纤细婀娜的一个叫吕梅,风风火火的那个叫刘娆。租地下室的大多是刚毕业的学生,和来北京打工的“外来妹”,我也是吧!
  维维在一家社会调查公司打工,每天都很忙,工作时间也不是很固定。她说她原来是打篮球的,后来觉得没有前途,就到北京来了,她和我来自同一座城市。她和果果算来还是表姐妹呢!她在果果念的大学里是念自考的,所以还没毕业。她还得继续她的学业。而上班,就是为了丰富自己的生活。
  吕梅和刘娆都是一家民办大学毕业的,也是还有科目没有结业,所以继续留在北京,而且计划一直留在北京。吕梅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做前台文秘,每天亮丽新鲜的去上班,晚上参加一些补习班,也很忙。刘娆似乎不忙,她的日子很悠闲,偶尔去找个推销东西的工作,经常是闲着,拿一打的言情小说在看,也不知道怎么可以那么情感丰富,看了那么多类似的书,居然还可以为偶尔的悲情掉眼泪。维维称之为“虚伪的脆弱”,就是说其实她不脆弱,说不好要是她自己遇到了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是看小说的时候要表现自己的同情心,表现自己小女人的一面。
  我每天出去找工作,很难有合适的。吕梅有个男朋友,也住在这一片地下室,名字叫孔雷,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孔子的孔,雷震子的雷。”一口山东话,有时候讲得快了,还真不太听得懂。我和维维一样,觉得他有些像刚出道时候的郭富城,维维甚至怀疑他没有自己高。
  维维说他原本有个老乡的女孩住在这边所以经常来玩,有一次他过来的时候老乡不在,就和吕梅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经常的往这边跑,送吃的、送玩的。谁都知道他是喜欢上吕梅了,可是就是没有人提起,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的异地恋情都是过眼浮云,往不好听了说“兔子尾巴——长不了”。
  可是有一天,他来的时候,维维和刘娆都不在,吕梅不知怎么的突然肚子痛,于是给了他表现的机会。他背着吕梅上医院,垫了医药费,吕梅是急性阑尾炎,要开刀,他就在吕梅身边陪着,每天送水果、送鲜花、送补品,一直到拆线,出院。吕梅说:“其他的不重要了,有一个人可以对你这么好,恋爱能谈多久还有什么要紧呢?”于是,两个人就真的谈起恋爱了。
  其实,在地下室这种地方若有若无的爱情故事有很多,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时间去仔细经营一份爱情,也就刻意避免故事发生。所有人都可以是朋友,所有人也都陌生。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附近一个小区里,我和维维租住了两居室中的一个房间,房东说另外的房间他也会租出去,但是没找到合适的人,他会考虑我们的安全,找个比较安稳的人。我和维维收拾了东西,她比我要多,我只有两个皮箱和两个纸壳箱子的东西,但是还有一些杂物,我们雇了个拉板车的从地下室拉到那边去。天气挺冷的,看着那拉板车的人,努力蹬骑着车子,我突然觉得原来汽车是件挺遥远的事情。
  我出去找工作了,没有目标,于是就在一家小酒吧做起了侍应生,工作很简单,就是站在吧台里,应顾客的要求拿酒给他们。面试那天也很简单,老板叫崔桐,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几年的美术学院的学生,酒吧开在语言学院不远的地方,因为经常有不同国籍的学生来光顾,所以生意很不错,这个地方的酒吧和三里屯不同,大多数是不很富有的学生,因此彼此的关系也比较简单。
  老板面试的问题有三个,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凡高和歌德哪个更了不起?我的回答的是:“不同国家、不同领域、不同时代,没有比较的必要。”其实,我是觉得这问题有弱智的倾向,很像相声里说的“关公战秦琼”。第二个问题是如果客人要的酒你连名字都没听过,你会怎么说。我的回答是:“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但是为了您的健康,我建议您了喝纯净水。”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大多数说出奇怪酒名的客人都是有意让你回答没有,或者是他的口袋里基本上不够一杯酒的钱,所以我可以坦白的说我们没有,然后按他的情况给他一杯水。”第三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份工作。我的回答是:“因为我现在如果没有工作很可能露宿街头,那么要找一份长久又合心的工作又不是朝夕的事情,所以我来了。”我不知道我的回答为什么让他觉得满意,他录用了我。
  于是,我盘着头发,带着小黑框眼镜,格格不入的站在吧台后面,微笑着面对所有的客人。我想我不会像那个嘴唇像踩扁的樱桃的姑娘,我永远也没那么“鲜艳”。由于上班时间是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二点,所以我的作息时间在逐步的调整中。我很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我相信这样的生活可以让我有所改变。
  我上班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维维在家喝醉了。我午夜到家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周围摆了一堆啤酒罐,而她正拿着个小瓶的二锅头往嘴里灌,我几乎看呆了,我简直难以相信习惯冷静、冷眼看世界的维维会以这样的方式喝酒。我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放下我的背包,轻描淡写的问:“你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我最爱的人是乔丹,迈克尔•乔丹,不会是其他的什么人。”这话莫名其妙,但是其中的意思就是她爱上了乔丹以外的什么人。她没有说她爱上了什么人,也没有解释,她放下酒瓶,看着我:“你介意爱上个比自己矮的男人吗?”我点头:“介意!我只有一米六,比我矮的男人还怎么看?”她笑了,摇着头:“对啊!你和我不一样。”我猜测她是爱上了个比她矮的男人,很正常的我想起了孔雷,他是我和维维唯一讨论过其身高问题的男生。但是我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孔雷有什么可爱,也许样子还不错,但是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出色之处,而且他还是吕梅的男朋友。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报纸上找到一份招广告文案的启事,我计划第二天去看看,所以没有深究维维的问题,也就睡觉了。我知道,没有深究的意义,她是不会说的,如果可以说出来,她就不会这样喝酒了。
  这些日子以来,应聘经验算是积累了不少,以好的状态出现在面试的人面前,但是不去预见结果。这次,我只记得面试我的这个少妇的衣服品位实在是不值得恭维。我下午回到酒吧上班的时候,心情很平静。因为当初面试那天崔桐就说过:“我不和你签合同,工资我们每天一结,我知道我这里留不住你,但是我喜欢你说话的风格,所以,能做多久就做多久好了。”我站在吧台里的心情很奇怪,即使我和别人说话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就像自己看自己演的电影,拍摄角度就是我的眼睛,所有的故事和我其实都不相干,我只是一个摆设,一个观察者。
  崔桐没有结婚,他有两个女朋友,各有千秋。我早知道自诩是艺术家的人是不可以爱的,因为爱情是他们生命的灵感,他们不停的找寻爱情,实际他们爱的人只有他们自己,崔桐也是这样的人。我很清楚,所以我很喜欢看他们的故事,有时候比电视剧精彩。
  可可是他单日子的女朋友,红红的短发,有点妖冶的鬼气,喜欢穿一双大红色的松糕鞋,本来已经不矮的身材显得更加高挑,人又瘦,每天换不同的眼影和唇膏,表情大多是似笑非笑的猫一样的眯着眼睛,听人讲故事经常会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齐的牙齿表示惊讶。
  苏西是他双日子的女朋友,长直发,素面朝天,不变的淑女屋的服装,永远也没有表情,牵扯一下嘴角就是微笑,那已经表示她对你有些好感了。很少注意别人说什么,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漂浮不定。
  和我一起站在吧台后面的调酒师考拉对我说:“很奇怪是不是?两个这么不一样的女人会爱上同一个男人。”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她们爱的是同一个人?”“都是老板不是吗?”他好奇的看着我。“也许老板是有双面性格的,只是表面相同,实际面对不一样的女人他也是不同的。”这是我的解释,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差距那么大两个人。
  考拉是很简单的人,和我一样他也住地下室,他有个女朋友在大学里念书,于是他就从老家跑到北京来做护花使者,他说他很用力的才爱上这么一个人,不可以放掉了。至于他的女朋友,偶尔来过一次,很普通的女孩子,每所学校里都可以找到几十上百个相似的那种。但是考拉就是爱得不得了,小心呵护,那个女孩子似乎也很喜欢他这样的呵护。不过,我总是觉得这样的单方面的付出是维系不了长久的感情的。我问考拉:“你觉得你们会结婚吗?”考拉摇着头:“不知道。也许她们家不会同意呢!毕竟我不过是个街上的小混混。”我想也是,但是我没有说。
  考拉经常和一个来喝酒的男人聊天,他称呼那个人“大宾”,我不喜欢那个大宾的样子,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他的表情似乎在说:“所有人都掉到下水道里,我才高兴呢!”他说话也总是不干不净的,本不是北京口音,说话时却总要加上北京味儿的儿化音,还常常把第三人称单数称为“丫”,第二人称是“你丫”,似乎他这么说话就可以证明自己是北京人了一样。考拉说他很够义气,鬼知道那么个人会够什么义气。大宾有个爱好就是吹牛,什么都往大了说,例如他说他打扑克赢了几千块,听的人大可以理解为他赢了几毛钱或者输了不少。他经常给考拉递烟,他的烟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考拉说味道特好。我提醒考拉:“当心丫给你的是毒品。”称呼那样的人我也习惯了用那样的人习惯的称呼,虽然,我还算是半个淑女。考拉说:“才不会了,大宾有义气着呢!”我信才怪,无论谁说我的直觉很差,我就是相信那个大宾不是个好东西。
  果然,我收到那家广告公司复试通知的时候,考拉眼圈黑黑的告诉我:“大宾个狗日的,给我那东西可能真是毒品,我问他要他居然说要我花钱买!”我对他说:“别陷进去了!”说实话,我觉得考拉这样的男孩很容易陷进去。老板听说大宾勾引考拉吸毒,没说什么。可是第二天,大宾来的时候,有几个陌生人找他的茬,把他打出去了,说不许他再来。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可可坐在吧台前问我:“沈沫,你说崔桐是不是有别的女朋友?”
  我好奇的看着她,猜测着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总是觉得他企图把我改变成别人。”可可说的时候,眼神很飘,她在我后面的酒柜上搜索,“他要是只爱我,就不会想改变我!”
  “不明白!”我摇头,“他要把你变成谁啊?”
  “他说,如果我留长头发会比现在好看,还说我应该学着斯文些,例如可以尝试淑女屋的那种衣服。”可可喷着口里的烟,“你说那不就是摆明了要我成为别人吗?”
  我看着她,心里在怀疑老板是不是也对苏西说过类似的话,例如要苏西化妆的色彩浓烈一些,要苏西不穿淑女屋的衣服,换成妖艳的类型,例如把头发锔成红的之类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对我没有回答表示不满。
  我看见老板就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和我,我不禁觉得很有趣,我指着她身后说:“你不如直接问他!”
  “问他会说么?”可可摇着头,“听说你有男朋友啊!你怎么对这样的问题反应这么不敏感呢?”
  “要怎么敏感呢?”我笑着,“有人站在你身后,你都不知道,你还知道我不敏感?”
  可可回过头,才发现老板在她身后,然后夸张的抿着嘴,然后大笑着:“我很无聊是不是?”
  老板很正式的点点头,然后问我要了瓶冰啤,用眼角看着可可:“你很闲是吧?”
  “就是!”可可点着头,“要不我就寻思点其他的事儿了,实在是没有别的事儿可寻思了,我就想,你这么好的家伙,没有外遇不是很对吧?我就来打听打听了。”
  老板向我扬扬眉毛说:“你见过比她还无聊的吗?”
  我只是笑,没有回答。我觉得他就够无聊的,绝对比可可还要无聊,有这样两个各有特色的女朋友不知足,还想把两个人掺和着,都变得不伦不类。
  一个大男孩坐到我吧台外面的椅子上,他有一头凌乱的长发,大约是自以为很帅,所以仿佛赏赐一样给我给笑容,我没有表情的看着他,这种和他的年纪不很相符的轻浮的笑容让我觉得讨厌,“要点什么?”我问。他说了一个奇怪的我从未听过的名字,我看向老板,想起我面试的时候他考的问题,老板就站在他身后微笑着,我一如面试时候的回答:“没有,我建议你来杯矿泉水。”“什么?”男孩瞪着眼睛,“这他丫是什么酒吧啊?”老板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喜欢,你可以不要来。”“你丫谁呀?”他转头看着老板。我很知趣的在他身后轻声告知:“我们老板。”“瞧你丫哪德行,开酒吧?你丫改行拉皮条还不错!”男孩口齿不清的嘟囔着,大步走出去。可可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夸张的大笑着。
  “你笑什么呢?”老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有什么好笑?”
  “我在笑如果……”可可继续笑着,而且越笑越厉害,“如果你去……去拉……拉皮条……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我第一个把你卖了!”老板无奈的摇摇头,对我说,“我就欣赏你说话时的表情!”
  我看着还在笑着的可可:“我说话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表情的。”
  “对啊!”可可表示同意,“我也觉得啊!沈沫说话的时候经常没有表情,而且似乎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说话一样。”
  “对!就是这样。”老板点点头,“她这样的表情站在吧台里,会让人好奇,但又没什么勇气来搭话,很吸引人的,生意就会好了。这比那些卖弄风情的不知道要高段多少倍!”
  我摇摇头:“别拿我那么比,我恶心不起!”
  可可又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老板问她。
  “我不知道沈沫的样子怎么可能卖弄风情,我觉得男人对于她来说,只要靠近就只有一句话。”她忍着笑。
  “什么?”我也好奇,其实我觉得我的表情绝对没有任何潜台词。
  “我用眼神杀死你!”她笑得更厉害了,以至于身体靠到老板肩上。老板居然也配合她一般笑起来。
  “是吗?”我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
  一直无精打采没有说话的考拉居然也笑起来:“不错啊!第一印象,我也有这感觉。”
  我转身在酒柜的镜子隔断里看自己的眼睛,我怎么不觉得?阿阳不是说我经典表情是看见更没看见一样吗?怎么会让人有“杀人”的眼神这样的感觉?我仔细看着,没有觉得。
  “你看自己当然不觉得啊!”可可说,“而且你看我的时候也没有。”
  我转回身看着她,指着老板:“我看他的时候有吗?”
  “你看他的时候,我觉得那表情应该叫‘不耐烦’。”可可还是笑。
  “不是吧?”老板几乎把眼睛瞪出来,然后问我,“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耐烦的事情吗?”
  我摇摇头,事实上我不是很确定,我继续问:“考拉,我看你的时候有吗?”
  “第一次的时候有啊!”考拉似乎在努力的想,“以后似乎是没有了,不过好象也有点不耐烦啊!”
  “不是吧?”我摇摇头,决定不更他们计较这个问题,一个服务生过来要了杯啤酒端过去,我索性半闭着眼睛,避免被误以为我要杀人。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9:1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晚回家,维维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看我回来了问:“一起喝酒好吗?”
  没有什么理由,那天晚上,我和维维喝了好多酒,下酒菜是我们的零食,类似果冻、乐芙球、薯条之类,当然还有咸菜。但是维维一直也没有说她为什么不开心。她只是说:“爱情是很现实的东西,不现实的爱情都只是故事里编的。人必然是会中规中矩的过一辈子,风花雪月的事情还是到书里去看看就算了,不要拿来当真。”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我知道我很想阿阳,还有一点想何也。后来我也喝多了,似乎听见她说她遇到孔雷了……
  我在那个夜晚的酒里流了眼泪,没有理由,至少是我自己不知道理由。后来维维把她的头埋在枕头里,什么也不说了。我就看着天花板,直到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那一夜我又没有梦了!我开始害怕没有梦的日子。我想我需要梦想!
  第二天早晨,不知道怎么的,我很早就醒了,想给阿阳打了电话,发现手机没电了,于是跑到路边的IC卡电话去给他打。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还没有起,他说他最近在赶一个广告,很累。我告诉他注意身体然后就挂了。站在清冷的风中看着电话亭,我想我这样下去一定会变得颓废的。
  我在路口小吃摊上随便吃了点儿早饭,怀疑自己只是把安逸的生活变得漂泊了,但是日子依旧乏味。我回到地下室的时候,我那正在充电的手机刚好响起来,是个有点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接起来,对方说:“您好!您是沈沫小姐吗?”我回答:“是的。”“我这里是其幻文化公司,我们想通知您,您被我们录用了,您来谈一下具体工作内容好吗?”“哦。”我的大脑有点缺氧似的,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时候?”“下午两点,您直接到办公室就可以了。”“好的,谢谢您。”我挂了电话,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去复试的时候实在是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为什么会录用我呢?我真的不知道。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4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邂逅
  在去其幻文化公司上班之前,我想我需要准备一下。毕竟,文化公司是个陌生的环境。如何才能成功的做个伪白领呢?不知道。但至少行头得有模有样的吧?
  告诉了酒吧的老板崔桐,说我找到工作了,今天不去了。然后,在衣服堆里使劲的翻腾,终于挑了最正式的套裙穿上,感觉自己别别扭扭的。长发拢起来,化点点淡的妆——还是果果更适合这样职业的打扮,而我,最好是T恤、仔裤、背休闲书包。还是习惯休闲的舒适啊!
  接近中午,溜达到公司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吃点“垃圾食品”当是为自己庆祝吧!点了套餐,我坐在窗口的位置,人开始多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阿阳的妈妈,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我想那个女人或许并不快乐,女人背离了至爱,其实也就等于失去的一半的灵魂,她一定还爱着阿阳的爸爸。
  一抬头,我居然看见成也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走进来,赫然,那女孩子是雨泥。我发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我看着他们,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企图让他们发现我,只是看着。
  突然觉得,世界混混沌沌的,自己如此可有可无。想起成也说雨泥虚无,然而再虚无她也是美丽的。而我,如此平凡的我……
  “沈沫!”成也还是看见我了,我同时也看见雨泥眼里冷冷的一闪,那代表什么?
  他们走过来,我看见雨泥的手紧紧的握着成也的大手。而成也,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他让她坐下,问:“沈沫,你怎么在这?”
  “我要上班了。”我的思维有点迟钝,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也,我饿着呢!”雨泥捏捏他的手,那动作细微也细腻。
  “我去点餐,沈沫,你还吃什么?”
  “不用了。”我强迫自己露出淡然的微笑,是的,我没不微笑的理由。
  “你意外吧?”成也走去点餐了,雨泥立刻发问。
  “不意外啊!帅哥美女配,应该的。”我笑笑,用餐巾纸擦着嘴唇,怕泄露了什么,怕泄露了一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什么。
  “你不高兴?”雨泥问,她似乎有点嘲笑的表情,“成也喜欢你的!”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哦!”我拿起包,“我下午去公司签合同,先走了。”没和成也打招呼,我跌跌撞撞的就出了肯德基。为什么?我居然有点失态了!成也,不是阿阳!我究竟在心慌什么?我在在乎什么啊?
  离两点还有一个半小时,离公司只有五分钟路程。我心神恍惚的走上过街天桥,看见楼后面的公园,我就走进去。
  我想,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沉淀一下自己的思绪。我走过天桥,拐到路边的一处小公园里。我觉得自己思绪很乱,根本没办法稳定情绪。怎么可能?因为成也和雨泥在一起?这根本不合理。我不爱成也,我怎么会嫉妒呢?
  或许,嫉妒是与爱无关的?我坐在长椅上,天气不错,但是冬季还没有完全的消退,我依旧能感觉到寒冷。可是,我为什么嫉妒?美丽如雨泥,我根本是无从嫉妒的,一如当年我不能嫉妒果果。是的,我从没嫉妒过果果,她比我漂亮、聪明、与阿阳走得近,我都没嫉妒过。即使她说她曾经非常思念阿阳,我也没有过丝毫的不愉快。怎么这个时刻,我的情绪因为成也与雨泥无法平复呢?反复重复深呼吸的动作,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都被清冷的气体占领了,从里向外的有一丝的寒意。想起那天维维说遇到了孔雷,那是不是爱呢?真的很难说了。一种寒意,从心里向外流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停止。我深呼吸、呼吸……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5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差不多,我必须去面试了。我走出公园,心里的凉气依旧丝丝的冒着。我想不明白了。但是,我必须要抖擞些去面对我的工作。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而且那是不是爱情我都不知道。
  公司规模很小,只有两间办公室,确切点说,是一个套间大办公室里很热闹,六个人,一边放了个旧的大沙发,一只旧茶几。那边有两台电脑,一台闲置着。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旧,除了人。
  接待的女孩子自我介绍说姓李,我来面试的时候见过她。
  “经理没回来,您稍等一下吧。”李小姐倒了一杯水给我。
  “好的,谢谢。” 我就坐在那张旧沙发上,那一杯温水冷掉了,我也没喝。喝水也需要情绪的,我现在嘴里都是KFC的热奶昔的味道,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这种香甜的味道有点苦涩的回味,从喉咙返上来,香甜还在,却带着点苦涩。我禁不住深呼吸一下,没有用,感觉还是一样的。我没有肠胃问题的,这现象实在反常。或许刚在公园里呛了冷风吧!
  我还是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的水。那种香甜里泛着苦涩的味道下去了些,换来的是乏味。水,尤其这种桶装水,都是乏味的,解渴却没有任何的味道。我再次深呼吸,喉咙里有种贯通了的感觉,好象里面低落的情绪沉淀了些,我能把眼睛睁得大点儿了。
  这里很热闹。都是年轻人,大多数在打电话。电脑前坐着个男孩子一直都没说话,好象是在做图。看起来还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
  一个带眼镜的男人走进来,我见过,就是这家公司的经理。
  “沈小姐是吧?”他对我笑着,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又很难说哪里的腔调,似乎有西北又有江浙的味道。
  “是的。”我站起来,“王总。”
  “跟我进来吧。”他带我进了里面的办公室,这办公室很小,我想大概这就是创业者的样子吧,“请坐。”
  我在他桌子对面坐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有做文化公司的气质,反而有点像做销售的人,而且像那种挨门挨户去跑的推销员。
  “我们这里啊,原来有个策划编辑的,嫁人去了。所以,只能再招。有经验的人可不多。我看好的就是您做过一年的编辑。”他看着我,说话居然有些腼腆,好象是我面试他一样。
  “是的,我在地方上的小报社做过编辑。”
  “我们是要编图书,和办展览的。”他继续说,边说还边玩上了钢笔,“原来的那个编辑只对来参加展览的企业个别页面做了编辑,也没编整部书出来。你有没有编辑过图书呢?”
  “没有。但是,我知道怎么做。”上次面试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哦,是的。你上次说过。”他想了想,“你还说编图书的程序是……”
  “部、篇、章、节、目。”我接话。
  “对、对!我希望,你能就按这个做。星期一,就正式上班,好吧?”他摸了一下旁边的烟盒,但并没有拿烟出来。
  “好的。时间没问题。那么待遇……”我觉得他好象故意忽略待遇的问题。
  “这个啦,适用期一千五,三个月,转正再谈,可以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那盒香烟。绅士的行为?因为我在所以就不好意思吸烟?这位老总实在是太腼腆了。
  “好的。”我笑笑,“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时间差不多,我必须去面试了。我走出公园,心里的凉气依旧丝丝的冒着。我想不明白了。但是,我必须要抖擞些去面对我的工作。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而且那是不是爱情我都不知道。
  公司规模很小,只有两间办公室,确切点说,是一个套间大办公室里很热闹,六个人,一边放了个旧的大沙发,一只旧茶几。那边有两台电脑,一台闲置着。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旧,除了人。
  接待的女孩子自我介绍说姓李,我来面试的时候见过她。
  “经理没回来,您稍等一下吧。”李小姐倒了一杯水给我。
  “好的,谢谢。” 我就坐在那张旧沙发上,那一杯温水冷掉了,我也没喝。喝水也需要情绪的,我现在嘴里都是KFC的热奶昔的味道,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这种香甜的味道有点苦涩的回味,从喉咙返上来,香甜还在,却带着点苦涩。我禁不住深呼吸一下,没有用,感觉还是一样的。我没有肠胃问题的,这现象实在反常。或许刚在公园里呛了冷风吧!
  我还是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的水。那种香甜里泛着苦涩的味道下去了些,换来的是乏味。水,尤其这种桶装水,都是乏味的,解渴却没有任何的味道。我再次深呼吸,喉咙里有种贯通了的感觉,好象里面低落的情绪沉淀了些,我能把眼睛睁得大点儿了。
  这里很热闹。都是年轻人,大多数在打电话。电脑前坐着个男孩子一直都没说话,好象是在做图。看起来还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
  一个带眼镜的男人走进来,我见过,就是这家公司的经理。
  “沈小姐是吧?”他对我笑着,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又很难说哪里的腔调,似乎有西北又有江浙的味道。
  “是的。”我站起来,“王总。”
  “跟我进来吧。”他带我进了里面的办公室,这办公室很小,我想大概这就是创业者的样子吧,“请坐。”
  我在他桌子对面坐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有做文化公司的气质,反而有点像做销售的人,而且像那种挨门挨户去跑的推销员。
  “我们这里啊,原来有个策划编辑的,嫁人去了。所以,只能再招。有经验的人可不多。我看好的就是您做过一年的编辑。”他看着我,说话居然有些腼腆,好象是我面试他一样。
  “是的,我在地方上的小报社做过编辑。”
  “我们是要编图书,和办展览的。”他继续说,边说还边玩上了钢笔,“原来的那个编辑只对来参加展览的企业个别页面做了编辑,也没编整部书出来。你有没有编辑过图书呢?”
  “没有。但是,我知道怎么做。”上次面试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哦,是的。你上次说过。”他想了想,“你还说编图书的程序是……”
  “部、篇、章、节、目。”我接话。
  “对、对!我希望,你能就按这个做。星期一,就正式上班,好吧?”他摸了一下旁边的烟盒,但并没有拿烟出来。
  “好的。时间没问题。那么待遇……”我觉得他好象故意忽略待遇的问题。
  “这个啦,适用期一千五,三个月,转正再谈,可以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那盒香烟。绅士的行为?因为我在所以就不好意思吸烟?这位老总实在是太腼腆了。
  “好的。”我笑笑,“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50:17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公司出来,时间还早。我不想直接回家去,我想可以出去转转。在附近的商场里转转,突然发觉,自己一直都不是个善于逛街的人。好象逛街是大部分女性的乐趣。
  我总觉得琳琅满目对于我毫无意义。我没有需要,也没有钱。可是,有时候,在商场里转转,或许能改变一下心情。如花的女子在商场里总是展现得最清晰。我不是朵花,我总觉得自己是棵小草,阳光、雨露也背靠的大树是我的生活,我不想绚烂地惹人采摘。
  逛街之于我,看人总是比看商品的意义更强烈。而且,看人也比看商品有趣得多。青春的、成熟的、风韵犹存的、老气横秋的……不一而足。人,是社会的根本,人才是最有趣的。可是,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连看人的兴趣都不那么强烈了,突然有种想躲起来的欲望,一杯清酒,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品啜,或许可以让思绪沉淀一下,不去想我的心里究竟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去想我弄不清楚的情绪……
  出了商场,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似乎王家卫电影里背景,感觉自己像《重庆森林》里路边的梁朝伟,别人都很快,快得眼花缭乱,只有我自己是正常的速度。可是,什么是正常呢?和大部分不一样,就该是不正常了。那么别人都快的时候,正常的速度就是缓慢了。那么,就让我独自缓慢吧。
  在路边买一份《精品购物指南》,在车上看,距离不近,我想,应该能赶得及看到夕阳吧!
  去坐车,要穿过地下通道。相对于过街天桥,我更喜欢地下通道。总觉得地下通道里有些诡异的气氛,似乎意味着意外的、惊喜或者惊愕的邂逅。哪怕是强盗也是邂逅吧?
  想起强盗,我不由得想起石头。他是还在做小偷,还是有了份正当的职业,或者听了我的“劝告”去做了男妓……不得而知。可是,我总觉得,石头相对于成也或者阿阳都更让我有安全感,因为石头才是朋友,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朋友。哦……我想到的是“成也或者阿阳”,我居然把成也放在阿阳的前面了,这真不合逻辑。
  “最爱你的人是,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从没感动过……”一个穿了件红色衣服的男人拉着把二胡坐在地下通道的一边,他头发胡子一大把,乱糟糟的,面前还摆了只碗。那是一只很漂亮的青花碗,我对工艺品并无研究,可是,我总觉得那碗用来收取施舍或者说是听资未免显得豪华了些。不过,这“豪华”的碗里的确有十元面值这样的大钞呢。
  “小姐,想听什么歌?”他突然问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注意他的碗了,没留神正站在他面前,要是不点播首歌,未免站在这里太不合适了。
  “没想好么?”他继续问,还对我笑笑,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的确是白森森的,在昏暗的地下通道里,在他头发胡子一大片的脸上,那整齐的牙齿实在堪称“白森森”了。
  “你唱得很好。”我对他点点头,说实话,在他之前,我还真没听过二胡伴奏的这首《最爱你的人是我》,“可我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歌。”
  “总有一首是适合你心声的歌吧?歌曲,就是词和曲的结合,音乐如果没了歌词,只能是所谓的高雅,阳春白雪的气质,只供人陶醉,却很少了下里巴人的共鸣。”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很好听,“所以,我唱歌,不只奏乐。想听什么?”
  “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想听什么呢?”我觉得他该不是单纯街边卖艺的人。
  “好吧!我唱一首给你。适合不适合,现在,这首歌是送给你的。不要给我钱,是送给你的。”他摆好了拉奏的姿势,我就站在他面前。
  “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现在剩下我独行……”他唱的是刘德华的一首老歌《一起走过的日子》,这歌当初刘德华唱的时候也配过二胡,好象是一位叫温金龙的著名二胡演奏家为他配的可,据说华仔还亲自去学了二胡,在演唱会上亲自演奏过。不过温大师却让他该干嘛干嘛去,意思是唱歌就好好唱吧,二胡只能是个业余。
  我对音乐没什么鉴赏力,我只知道感觉。我不知道他的演奏比较刘德华如何,唱功当然也有所逊色,不过,他唱歌也演奏的感觉却很真挚,你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投入。因此歌声也好听起来。唱歌是需要用感情的,很多歌手,唱功没有问题,技巧没有问题,却总是唱不出好听的歌,未必是词曲的问题,没注入感情是他们严重的弊病。
  而他唱得这歌,当年我就很喜欢。总想着人生的每个阶段,总有人陪我们走过。谁都不可能是永远孤单的。孤芳自赏的结果,对影自照,怕是会溺水而亡的,那并不是美好的命运。那么成也,算不算我生命中陪我走过一程的人呢?算吧?他进入我心里了,有多深刻,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唱完了,抬眼看着我:“你感动了么?”
  “是的,我点点头。”我看着他,“你应该不是个普通马路歌手哦!”
  “是啊,我是民族音乐学院二年级的学生,我叫阿水。”他豪不吝惜的自我介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像个哲人,在路边,用你音乐和歌声去洞悉路人的心态,与之共鸣。”我看着他,当然也意外他只是大二的学生。
  “能够共鸣是值得欣喜的。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笑笑,“谢谢你的歌声。再见。”
  “再见。”
  我走出地下通道,果然,这样的意外邂逅给了我惊喜,他的歌声依然缭绕,我觉得,我看得到前面的路了。刚才那种沉迷的感觉淡了,或者心动,那就心动吧!何必不承认呢。但是,我依旧是爱阿阳的,不是么?心总是在动,因为动而有生机。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5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上公交车,摊开报纸。突然,手机响,是维维:“沫沫,我们有新邻居了。”
  “哦?房东把那屋子租出去了?”
  “是啊!租给了一个男的。”维维有些不太满意的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你要不要等我一起回去啊?”
  “不用吧?”我笑笑,其实对门住谁并不重要,应该不会很大瓜葛,只要不是歹徒就好了吧?
  “那好吧!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哦!”维维总是比我小心和细致,这实在和她的外表不大搭调。我有时候想,那个能娶到维维的男人一定很幸福。
  
  家里的门开着,如果不是维维先通知了我,我会以为遭了贼呢!不过,即使遭了贼,好象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几个大纸箱子拦住进屋的路了。我推一下,居然没有推动!看来是一箱子书了。书这东西,买的时候很贵,卖的时候很贱。其中的这个差价若是买书的人吸收了,换取到的价值要远远高出差价很多倍。当然,这指的是好书。
  “嗨,有人在么?”我站在书箱子边上喊。
  “不好意思,”那间屋出来了一个男人,无奈的看看我,看看纸箱子,“你是住这里的?”
  “是的。你是新搬来的?”我指指脚边的箱子。
  “哦,是的!我叫……”他突然听了口,“你叫沈沫是吧?”
  “是的。”我搜索着记忆,对他没有印象。
  “我是孔雷的同学,叫赵哲,我们见过,在那片地下室。”他解释着。
  “哦……”我仔细想想,印象模糊,似乎有点痕迹。
  “和你一起住的那个子很高的女孩子,叫康维维是吧?”他记性还真好。
  “是的。”我点点头,“现在也是。”
  “那太好了,咱们也算认识的,这样省好多麻烦啊。那个康维维什么时候回来?”他终于过来把箱子推开了,“不好意思啊,让你站这么久。”
  “没关系。她大概……”我看看手表,刚五点一刻,“一小时后回来差不多了。”
  “那好,我先收拾、收拾,等她回来,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吧!”
  “谢谢。”我走到房间门口,“要帮忙么?”
  “不用了,都是力气活儿了。”
  “那好吧,有要帮忙的叫我就可以了。”我进了屋回手关上门。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5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赵哲请我和维维去吃火锅,天气还有些冷,可以吃火锅是很幸福的事情。赵哲看起来斯文却很健谈,虽然相貌普通,戴着副无框的眼镜,但是,我总觉得他很像《第一次亲密接触》里那个“万花丛中过,片也不沾身”的阿泰。我觉得,他是那种适合做朋友,却并不适合做男朋友的人。
  但是,或许是因为孔雷的关系,我看得出维维对他很是另眼相看的,爱屋及乌怕是很多人的习惯。维维那个大女人外表下,实在是有颗小女人的心。每个女人都会是小女人,只是看她遇到的那个男人够不够大男人而已。男人通常只有本色演出,而女人却会在因为不同的对手的时候,演出不同的角色,能够本色演出的女人并不多。遇到小男人,女人会变成姐姐甚至母亲;遇到大男人,女人会变成妹妹甚至女儿。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女人是没有妻子的本性的,只有母性、女儿性、姐妹性。这样说来,女人可以做妻子,其实都是后天修炼的。所以才有人做得好,有人做得不好。但是,做得好的未必幸福,做得不好的也未必不幸。
  他们俩聊得很好,所以,我就在胡思乱想了。我常常这样胡思乱想,吃饭的时候、坐车的时候、发呆的时候、甚至上厕所的时候。
  “沈沫,我听说你有个很帅的男朋友?”赵哲问。
  “还好。”我看他一眼,的确,阿阳比他帅一点点,从外型上说,阿阳比他更具有做“阿泰”的本钱,可惜,阿阳没有做“阿泰”的理想。不该说“可惜”的,我更希望阿阳是属于我自己的。
  
 楼主| 发表于 2005-8-25 18:50:5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工作
  在接受了赵哲的邀请之后,那天我、康维维和赵哲算是正式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一个家庭,未必要每个人之间都有着或者血缘、或者爱情、或者亲情之类的联系,只要想组成一个家庭,把日子过得像家庭一样就可以了。我想,这样的家庭也不错,没有感情的责任,也就没感情的债务。
  3月17日,星期一。我正式开始上班了。这一天,还属于是双鱼座的日子。我对星座的一些传说是很相信的,比如我觉得自己很符合双子座的性格,一面沉静、一面火爆;一面循规蹈矩,一面不安牌理出牌。我总是把自己的矛盾归咎给我的星座。而双鱼座,据说是最浪漫唯美和爱做梦的星座。比如双鱼座的圣斗士阿布罗迪,比如那一朵玫瑰。玫瑰,虽然代表爱情,是被赋予了浪漫色彩的花朵,可是总是觉得她俗艳,就因为她又香由美吧!而且,虽然香又美这么诱惑人,偏又长着刺,让人觉得她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不容易接近,所以她就俗艳了。因为好而不容易得到,便一定要拿些理由来诋毁她。在双鱼座的日子找到的工作,是不是意味着这是份有双鱼座特质的工作呢?——这是我在公交车上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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