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 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记得你曾问我 如果死了 升入天堂的时候会对上帝说什么?
我说 我会问他是不是他注定我们在一起
相遇是一种魔咒 是月老轻轻的一牵 也是你我的山崩地裂~~
那个暑假,我被父母“下放”到奶奶家
山清水秀,空气很好。
不怎么干净,刚换的白鞋子被小路上的泥巴画上几个圆点点。但是自有一股恬静的气质。我始终觉得,一个地方和一个人,你对它的喜恶,皆是由它的气质所定。
我很孤独,安静的坐在一张小小的凳子上,望着池塘。
你和一群小伙伴唧唧喳喳的走过,扭头看见了我,友好的说,出来玩呀,然后,笑容满面。
皮肤黑黑的,眼神亮亮的,像小村庄里的天空。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 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 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自幼你就早熟的厉害,总是向小大人一般。
见到长辈嘴很甜,所以兜里总有那花花绿绿的廉价糖。你会毫不犹豫的掏出来给我吃,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吃糖,况且在城市里我吃的糖要美味的多,可是你一给我,我就总想接过来和你一起尝,总觉得再也没有如此香甜的食物。
我不敢跳入池塘游泳,你居然拍拍胸脯,说包在你身上,你会保护我的。
我羞愧而骄傲,羞愧的是一个男子汉居然要你这么个小姑娘保护。骄傲的是,你这样真心的对我。
在水里你会趁我不备捧起水向我扑来,我差点呛着,却哈哈大笑了。
有几个和你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对我很不友好,是的,我承认,在一群打赤膊,赤脚或穿着双快断的拖鞋,皮肤黝黑,个子小小却已经有点点肌肉的男孩中间,穿白色球鞋,天蓝衣服的我确实是个异类。他们把草扔在我的头上,说一些不友好的词来损我,我呆着,不懂还击。你却激动的用方言和他们争论,话我不怎么听得懂,却猜的到几分,里面应该有劝阻,有驳斥,有维护对吗?
他们悻悻的走了,我问你说了什么,你说你只不过说我是你的好朋友,让他们也和我当朋友。
你用了只不过,我却感激涕零。
所以,在很多很多年以后,他们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这样拼了命维护你,我只是摇摇头。因为只有我知道,当年你是如何待我。
所以,在很多很多年以后,纵使其他女人为我赴汤蹈火,我只知道此生最应当疼的人,是你,是你,还是你。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你在人前欢快的像只小鸽子,可是我奶奶曾不只一次叹着气说,这个苦命的孩子。
某日,剧团来唱古装戏。彼时的我们虽然什么也不懂,但偏偏喜欢那漂亮鲜艳的袍子和热闹的跟过节一样的气氛。于是约好一同去。我在村里最老的那颗树下等你,没有手表,只是站的姿势换了又换,还是支撑不住坐到了地上。
你没有食言,我也根本没有想过你会不来,未曾动过离开的念头,可是如果有的选,我宁愿你不要来。
我犹记得那次看见你手臂上的伤口,暗暗的,狰狞的,让我心疼。
可是你从来不曾抱怨,在我面前只是漫不经心的摸摸它,然后笑着说,不疼的。
我知道,那是那个矮矮干瘦的中年女人的杰作,你喊她肖姨,可是她嫁的是你的爹。她的孩子是你的妹妹。她粗俗而且势力,她见到我爸妈会谄媚的笑,对我也很客气,可是背过去,对你,字字难听至极。
我想我可能是个懦弱的人,所以在你受伤的时候,我不敢出头,甚至没有勇气向你承诺,照顾你一辈子。
但是,在后来的后来,我总是告诉自己,要保护好你,以为那样,就可以和过去绵羊似的自己画句号。我相信,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却忘记,有些东西,一生也还不清。纵使数年以后,我张开翅膀为你挡风,你幼时痛的记忆又怎么消的掉?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
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
守著小小的永恒
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疼她,守着她一辈子。这应该是爱情的原型吧。
那时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小声的,羞涩的说,以后我回来接你。
你偏着头笑着看着我,说,接去哪呀?
接到**去,那里很好看的,房子是竖着建的。那时候,在我井口般大的天空里,**就是最好最好的地方.
我忐忑的将用草织成的戒指给了你,然后跑开,不敢看你的反应。
那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你以为我很早就欢天喜地的回家了吧,却不知道我在车子里偷偷落下了泪水。而来的那天,我只是微微皱眉。
过去的过去以为,去一个不想去的地方很难。后来的后来才知道,离开一个不想离开的人才是真的难。
少时的承诺,是不是轻如羽毛一般在时间的河流中匆匆飘走,连声音也没有?
时光荏苒,我研究生将毕业,自以为能够有所承担,回到那个村子。
去那的前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你成了什么样子。
村子有点变了样子,问了不少人才找到你家。敲门,轻轻的,急促的两下,然后停很久。
那个女人来开门,很没好气的丢了句她死了便重重的摔上了门。我不死心,在门口站着。那个和你有三分神似的女孩子正好回家,说你出门几年,未曾回来过。我沉重的差点忘记谢谢两字怎么说,绝望的不知道是怎么离去的。到了半路,又不死心,折回去,把电话号码和地址留下。
回到学校,遇见等我的小桥。她穿着长裙,将直直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朝着我微微一笑。
内敛而温和的女子,待我,确是不薄的。她对我的情,我也不是不知道。
她是我的同学,也是我导师的女儿。而我的导师,是这所不错的大学副校长。
“一起吃晚饭吧!”
“哦…好.”
她带我去学校门口一间便宜却精致的餐厅,菜式很好,无奈我味同嚼蜡。正好遇到一群同学。
“哟!你们…有情报呀!”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请客!非请客不可!”
众人误以为我和她是一对。她微笑,我沉默。当时不知道,这沉默,于她,于他们,竟然成了默认。
一直以为爱应该如红酒般不醉人却使人自醉;或如咖啡般苦中带甜,品过唇齿间留下馥郁的芬芳;抑或是像血液般不可或缺。那样如白开水一般的感情,我想,不能称之为爱情。但是,如白开水一般的,可以是婚姻。如果没有爱,能相敬如宾也是好的。总好过锅碗瓢盆齐摔,争吵辱骂不绝于耳不是吗?
她问:“如果有一天我老的掉了牙,你会不会不要我?”我摇头。
她问;“如果有一天我得了重病,你会不会不要我?“我又摇头。
我想我是可以对她不离不弃的,如果没有意外。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因为你,我选择在她身体健康,青春犹在的时候坚决的离开。想说一句肉麻的话给你听,你是我生命里最美丽的意外。
那日我和她从楼上下来,看见你倚着一棵树站着。黑色衬衣,很长很大。你瘦弱的身子好像看不见似的。牛仔裤上有着一个又一个的洞,却看不到腿部的肌肤,极具诱惑。还是当年那黑黑的皮肤。你看见我,笑颜如花。牙齿白的闪耀。眼角有一丝细纹,风情万种。你海藻一样的头发在风中乱舞。我知道,我注定被你蛊惑。
你看见她,笑容收敛了三分,从邪邪的变得礼貌。
你说你是我的妹妹,多年未见,路过便顺道来看看。还是如当年一般的聪明,总是一眼望穿人心。
我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竟然让自己受伤的爱人顾不得舔伤口还微笑着给旁人一个解释。
你邀我们到你工作的酒吧坐坐。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烁的灯光,逼得我睁不开眼。你却像鱼儿一样游到了舞池,疯狂的舞动,尖叫,大笑。接受身边男人们猥琐的目光和调戏的口哨。我忽然知道,这几年来,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而当初你在家究竟又受了怎么样的委屈,让你宁愿过这样的生活?她冲我说了什么,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楚。“你这个妹妹…好像不怎么干净呀。”我怒不可遏,第一次冲她大吼:“你知道个P!”她受了惊吓,或者觉得被侮辱,提起包掩面而逃。我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你。
你发现了异样,把我拖了出去。
“怎么不追?”你侧着头望着我,明亮的眼。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明明就知道.”
你叹了一口气,说:“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日子和你的完全不一样?!以前我以为只要到了这座城市就可以和你更近些可以和你过一样的日子。但现在我明白,我从来都追不上你的步伐!”
“我知道你带我来这就是想吓走我。可是不管你生活的怎么样,我都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没有好好照顾你!你不用追上我的步伐,因为我一定会站着不动等你!!”
你的眼泪迸了出来,我的眼睛也湿了。将你搂入怀中,紧一点,再紧一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你嵌入我的身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