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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安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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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3 09:51: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住的房间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是一个大房间中的一个很小单间,一扇门,一扇窗。相对着。当刮风的时候,空气很是流通。我一回家就可以躺在床上去,每每我回房子时,都不刮风,这时候我就要给自己扇风,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买了一个大风扇回来。躺在床上,也不用手来扇了。倘肯多花几文银子,是可以装一台空调的。但是我们这样的人,都是穷苦大众出身,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那些白领们才踱进房子,就开空调。吃冰镇梅子,这间接导致外面的温度过高,我说怎么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敢情是白领太多了。不过我也有我的办法,就是冲凉。而且不要擦干。这样可以保半个小时冰爽。半小时后,又去冲。周而复始我也不觉得厌烦。为了生命的温度,辛苦点没什么的,总好过把舌头伸在外面吧。
我就见过一个这样的,热得受不了,把舌头伸出来,太难看了,我可不能毁了这么些年建立起来的形象。

我从五岁起,便开始读书了,老师说我长相太新奇,怕是没什么前途,虽然我个儿矮,但是老师总是把我排到最后一排。怕我影响别的小孩的学习,我坐在后面也不管老师说什么,虽然他在上面唠唠叨叨夹缠不清,他们往往对自己说的有一种盲目的信心,谁都不能挑战他在课堂上的权威。如果有了,我就倒楣了。
我在后面老是无所事事,虽然没有什么出格,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先生也是一幅黑脸孔,学生都很是听话也没人跟我玩儿。于是我就一个人玩,有时候还搞得好大的动静,于是先生更加不喜欢我了。本想辞退我的,可是上面有规定。辞退不得,便不在管我了,我也落得清静。

我从此便整天在后面坐着,看前那些天才们抑扬顿挫的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先生晃得入神的时候,就进入无人的境地,只有这时候,我才可以轻松一下,逗逗外面的小鸟,所以至今还记得窗外的小鸟。还是回到现在吧,跟我住一起的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大热天把舌头伸在外面散热的人,他身材一般,比我还矮,留着长发,皮肤很白,没什么胡须,只要长出来,就会拿一个夹子用力的扯掉,穿的虽然是耐克的袜子,可是许久了,,白的已经黑了,可是他舍不得扔,他对我说话总是用一种教育的口气,说一些大道理装B,叫我半懂不懂的,以为他就是我小学那个老师又在摇头晃脑了,因为他叫安,所以我们就叫他安逼,(这是长沙的方言,意思就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问过些许人,答案很多,比较靠谱的解释是地方习惯,不管是谁后面都要加个“逼”可能是劳苦的人民老是被欺压,发泄情绪,什么都要逼吧)。他一回来就把舌头伸在外面,然后把脚上的“白色黑袜子”脱下来,说让开,把风扇转过来,这时我就问道,安逼,你脸上怎么又有黑胡子了,他不回答,只拿着他的“白色黑袜子”。去外面洗去了。于是我又说:安逼,,又去洗黑袜子去了啊。安逼于是瞪大眼睛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凭空污蔑我的白袜子的清白……,什么清白,你看你的袜子不是黑的吗?,安逼于是涨红了眼,额上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白…白…白的不能算黑。”然后一个人坐在旁边掏出他的夹子夹胡子了。这时我就躺在一旁看他夹,有时候那胡子也跟他斗气,老是夹不住,他就拿着镜子一边调整角度,一边屏住呼吸,手上青筋条条绽出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我就不信夹不出,我就不信夹不出。”接着是一些难懂的话。我从小没读过书听不太懂,只记得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貌比潘安什么的。”后来我“百度”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潘安之类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我以后一回家就叫他“潘安回来了啊”。黑袜子洗了没有。然后我就笑。他就过来打我。。我躲得快,他又打不到,折腾几次以后,他也默认了。后来他就欲发沉默了,一回家洗完\"黑袜子\"就玩游戏去了。
听人家背地里说,“潘安”是个高材生,也念过大学。在大学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干过不少的风流韵事,曾经也叱咤过一个专科学校,(我有幸见证了,这些事在我另一部小说《校园记》,这里就不再复述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登录3W.www.com.cn阅读。)本来可以继续深造的,由于大形势不好,就没有去了,于是便到处奔波,曾供职于广告公司,动画公司,落魄时也曾卖过小报,发个传单什么之类的营生。挣扎于社会染缸。被逼得愤世疾欲又无处发泄,于是欲发的沉醉于网络的虚拟世界。

安逼玩了几个小时的电脑,大概是忘记我刚才的打趣,就又跟我说话了,他看着我,显示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于是我又开始打趣他,我说潘安哥哥,刚才游戏赚了几个亿啊。借点给我啊。你没看我几天没吃饭了,你看看我的手,这骨头,这筋,根根都如此突起,潘安盯着我的眼说:“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事都不干。你不是喜欢吃吗?那我考你一考?我心想,这潘安似的人物要考我了,得注意形象,大抵爱美的人对形象很是重要,于是我拿来镜子,梳子,发胶,对镜梳妆。潘安等了许久,见我没有理他,很垦切地说,不敢了吧,看你下次回来还敢乱说话不,你知道安是怎么写的吗?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你应该记着。将来要出人头地,要有用的。我暗想,我离出人头地十万八千里呢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这事呢。再说出人头地跟写“潘安”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心里蹩着笑,又不耐烦了,装着凶神恶煞的样子,谁要你教啊。我会写……我会写呢。潘安很认真的问,真的会写吗?我就是受不了他的认真劲,我心里那个烦啊。你知道想杀人是什么感觉吗?就是这样的感觉。潘安见我极不情愿,又毫无诚意,便叹了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隔壁的人也听得我们打闹,也会来赶热闹,跑过来围着潘安,潘安这时候就不再说话了,我也不会说话,我们只发烟,每人给他们发一根白沙烟,他们抽完烟,还是不走,潘安把烟拿在手里,又不好催他们走,只是说:“没烟了,没烟了。”他们不说话,于是潘安直起身来,这样房间的空间就全没了,潘发摇头晃脑:没有没有,有乎哉,没有也。”于是他们也感没趣,就走了,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一直认为人民内部矛看是要内部解决的,拿到台面上就没有意思了。

潘安就是这样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我也能过,只是少了很多乐趣。

有一天,大约是周末,我在看电视,他在玩游戏,不知什么原因,他甚感无趣,就叫我下去吃夜宵去,我们很久都没有去吃夜宵了呢。于是我拍拍自己,又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于是我说:“安,今天哪根筋不对啊,是不是玩游戏发了啊。或者是被谁打击了啊。”潘安看着我,“去还是不去啊”叫你去吃,你哪有这么多话啊。这时我表现出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应该表现出的素质,第一时间闭嘴,然后花十秒时间收拾好行装,只等潘安一声令下,我就挥鞭扬马。这时间潘安就会开台揶芋我了。“你个鬼儿子,什么都慢,一听说吃东西,就跑得比狗还快。”我心里想,“你试试三天没吃饭,忽然有个人叫你去吃大餐,能不快吗,没坐火箭已经够对得起人民了,不都是被逼的吗?多不容易啊,好好的一个人才,活生生被逼成一个小设计师,每天点头哈腰的,我容易吗?这是潘安已经整理好了,我们于是就吃肉去了。”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比一天凉了,我们的窗户是再也没有打开过了,我整天搂着被子,一点也不想动,我要保持体内的热量抵御寒风,潘安呢?已经很少把舌头伸出来了,只有偶尔去吃烧烤的时候,他被辣得把舌头伸出来时才勾起我夏天的回忆,有点怀念阳光照进窗台的感觉。潘安经过这些日子的艰苦修炼,玩游戏的境界已经登峰造极,桌子上满是烟盒,垃圾桶里满是我们周末点的外卖的塑料盒,我收拾过几次,但是在近墨者黑的千古定律下,我现在已经不讨厌那些垃圾了,那些垃圾天生就有一点罪恶的美感,从满地的酒瓶与烟头,折射过来的凌乱、无序的光以及阵阵香烟的臭味,在我们的眼中就像艺术一样极具美感,它们是有生命的,见证着我们颓废、无助、挣扎、绝望,希望……渐渐模糊了画面,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青春时代,在大学的第一天,潘安毫气万丈地说,将来要做中国第一的动画设计师,而我那时候在台上面无表情,看着窗外,我心底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会来到大学里,坐在那都是一种侈奢,我侈奢了三年,磋砣了二年,仅此而已,大学里面认识潘安是我的荣幸。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跟潘安开玩笑了,我想我心底里的那些自卑,那些无助已经被那些无序的酒瓶,凌乱的烟头,肮脏的一次性饭盒随着潘安的唯一一次整理清理掉了。现在我们就要搬家了。我们将要离开那个小房间,但是我们永远会怀念那个“肮脏的小房间”。

现在潘安供职于一家科技公司,每天有干不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回家就躺在床上装尸体吓我。我呢。也差不多,我们很少说话了。学会了装深沉。只有偶尔在阳光的下午,依稀可见当年的青涩小年穿越时空,照进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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