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才论学无多让——复未之园先生兼及L小姐

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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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系古吟声先生给本人写的信件。但鉴于其内容属于学术探讨，并无个人隐私，在征求其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将之公开于此。
未之园兄：
在贵blog上拜读您给L的信，顺着阁下提供的链接又读到L的回应，由于这中间涉及到不少我长期关注的议题，姑且借题简单发挥几句。
未兄似乎混淆了现代正常的文明国家中知识分子的困境与后极权主义国家中知识人堕落的成因区别。鄙人以为前者更多是一种实现了言论自由后的无奈，当然作为 “理念人”的知识分子理应在这样的环境中反抗庸俗，追求崇高，不过这肯定不是当今中国的处境化问题。我相信我们还远未走到坐在安乐椅上批判西方社会现代化副作用的地步。而后者，另一类社会中，知识分子成为“权力和金钱的奴仆”直接原因则是政治高压下的普遍犬儒化的结果。从极权主义全盛期到后极权主义时期，大多数知识分子所走的一条就是从追随专制到逃避自由之路。用一个不是太好听的比喻前者是张牙舞爪的禽兽，后者是浑浑噩噩的牲畜。所以，我觉得与其对他们进行道德指摘，不如从制度层面去寻找原因，毕竟过高的人性要求对大多数人包括知识分子来说都是不太切合实际，虽然我们也崇敬有道义勇气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以构建人间天堂“六亿神州尽舜尧”为诉求点的强制道德改造无一例外都以人间地狱为结局。对伪理想伪道德迷信盲从的破产与一无所信的犬儒主义只是货币的一体两面罢了。欧文·豪曾精辟的分析过极权主义发展三个阶段：（一）乌托邦，令人心醉神迷的天堂理想，它诱发了狂热，而狂热则导致了（二）大规模的恐怖和人间地狱，然后，狂热与恐怖被耗尽，于是，（三）人们变得玩世不恭，“看透一切”，政治冷感，即犬儒主义。
回顾历史，从柏拉图以降，政治哲学家们一直承认人们可能不懂得他们自己的最大利益，人们可能分不清真理与谬误，甚至还可能放弃对真理的追求。他们可能会消极被动，目光短浅，或者是受到一时的情绪与欲望的支配。因此，让人们享有自由不是没有风险的。但是，剥夺人们的自由则更危险的，因为那意味着赋予极少数统治者以绝对的权力，而绝对的权力照例会是绝对的腐败。再说，剥夺自由的理由是担心人们不成熟，可是，剥夺自由的结果却是使得人们永远也不可能成熟。这不是明显的自相矛盾吗？所以，在制度设计时，自由主义者在这两者之间宁肯冒前一种风险而不冒后一种风险。尽管我们清醒地意识到人类作为一种社会动物永远有其弱点，但我们还是倾向于相信民众，而不是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无条件地交付给个别的“伟人”或“天才”。什么是自由民主？就是社会甘冒某种长期混乱的危险，使其人民在心智和责任感方面成熟的方式。（胡平）
还要对L说两句，“政治”这个词在汉语世界中经常被污名化，它的本来含义是对社会和公共事务的关切，它同对权力的追逐不是一回事。而在后极全主义社会中，人们若要以自己的方式参加健康的社会生活，如哈维尔所言“活在真实中”，将不可避免的会被卷入政治，即不可避免的与谎言与犬儒对抗。
关于论述知识分子的著作我推荐如下两部：刘易斯·科塞的《理念人》（中央编译版）与保罗·约翰逊的《知识分子》（江苏人民版）。
最后，祝二位中秋快乐，阖家幸福。
Chris Gu

看客的外公

古大哥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