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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边吧实验环境剧《诗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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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4 16:40: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诗人死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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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1999年10月24日夜
发布地点:广州石牌东暨南花园15栋102
主创: 江南藜果、魔恒、阿龙
其他参加者:沈绍裘、贝青儿、王昕昱、周哲、江川、彼德、韩静、严华义、罗敏
音乐:王磊

呈现
────
水边吧门外的招牌裹着白布,白布一直延伸到酒吧内。
酒吧全场垂挂和飘满黑字写着海子和骆一禾诗句的卫生纸。舞台的背墙上覆着“诗人死了”的大字。
灯黑。电视机里播放首段14分钟、被认为“前卫”的录像。
灯亮。电视机里出现一个警察的形象,正面胸像,但被头顶左横放在莹屏中,他的背景由四张“诗人死了”的海报铺满。一个固定长镜头,完成十几分钟对警察诗人沈绍裘的采访。
同时,一块20米长、写满诗句的白布扯过观众席。它将在场内正中顶光下包裹赤身的警察诗人,然后行为艺术家魔恒将他全身涂满泥浆。过程中,诗人念他自己的情诗,直至精疲力竭。
另一边的舞台上,人们朗诵海子诗歌。他们将念完的诗稿焚烧。有人持烛上台,在T恤衫上写诗句。最后,全场响起念诗声,《面向大海,春暖花开》洒向全场观崐众,有的观众跟着念起来。
现场售卖写了诗句的T恤衫。

一点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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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和之后被提及中,作品《诗人死了》常被人误读成“诗人之死”,以致需要我们不断地加以纠正。
我们希望“诗人死了”这个陈述,能够使人联想到以相同句式表达的名句:“上帝死了”、“人死了”。时代物质越来越丰盛,“神圣”会不会死得越来越具体?而诗人的速死和诗歌的永恒又会不会具有对比性?我们这样想。
沈绍裘被“诗(尸)布”包裹,继而被泥封住,是整个作品呈现中最强烈的视觉部分。我们的本意,也想让他光身出场并被裹封的形象,和他在录像中横置的警察形象,形成对比;让他在录像中所谈的日常生活,包括性生活,和他被裹封时不断念诗的视听内容,形成对比。一名法国女作家看了作品后说:太好了,这个东西推翻了西方对中国的一些片面认识,在西方,哪有警察写诗并且全身心投入到这样的作品中的?
观众无论在年龄上还是文化上显然是多层次的,但同样显然的,观众都受到感染了。我想,不同的观众可以从作品中认识不同的部分。即使迷惑于整个结构的复杂性的观众,也可以仅把它当作朗诵,并得到感受。一些年轻的观众,对全部的音乐运用,包括第一部分录像的音乐,给予了高度评价。当然,我们更希望这个历时一个半小时的作品所蕴含的所有复杂的可能意义,都能够为观众挖掘出来,包括最后观众跟着念诗和卖写着诗句的T恤衫部分。

——江南藜果



文:江南藜果
关于《诗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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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水边吧迄今只有两件自己的作品完成了从创作到呈现的全过程。其余的,在1999年,虽然继7月份和8月份连续演出崐《档案广州》之后,一直到11月,都有不断的实验剧演出,但5件都是中央戏剧学院学生组成的“1977”剧社的作品。
水边吧仅有已完成的两件作品,一是不断被提及的《档案广州》,二就是1999年10月24日夜做的《诗人死了》。
因为事先《羊城晚报》发布了消息,所以现场观众太多,一些观众只能站在场外,以致某种程度上已经妨碍了作品的进行。现场反崐应很好。事后,除本地传媒外,据称上海《新民晚报》也有报道。
虽然有人误认为《诗人死了》也是实验剧,但我们不把它当剧看,我们把它叫作“综合作品”。它包括了录像、朗诵、造型、行为、崐表演、音乐等多方面元素,有些元素之间的联系虽然是紧密的,但彼此的独立性也是明显的。

缘起和创作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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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水边吧有过5月份的一个“穗港深青年诗人行动”(参加者中包括广州的凌越和香港的黄灿然)、8月份又有过一个自发的“崐诗歌自由朗诵会”在先,有人提议做一个在文学史上地位和价值已然定论、分别代表不同时期的中国诗人作品展示活动,被提及的诗人崐名字是北岛和海子。随后,在讨论中,话题被集中在同年死亡的海子和骆一禾上。这时,“海人死了”的概念形成。最后,我们主要采崐用了海子的诗歌。
我联系魔恒,说了想法,请他以行为的方式参加进来。第二天,他就提出了行为部分的方案。
录像是最后想到的。虽然后来做的时候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它被认为是实验性最强的部分。
整个构思和准备过程差不多10天。朗诵部分,只在作品呈现的10月24日当天排练了2遍。

内容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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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边吧门外的招牌裹着白布,白布一直延伸到酒吧内。
酒吧全场垂挂和飘满黑字写着海子和骆一禾诗句的卫生纸。舞台的背墙上覆着“诗人死了”的大字。
10月24日晚8点半,水边吧准时黑灯。
电视机里播放首段14分钟的录像:
王 的一幅山水画卷起,背后露出一张打着白色面膜的男性的脸,随后这张脸的一只眼中流下黑色的泪,接着观众看到脸下的上身崐肉体裹着写有黑字的白布。这个形象手里不断变换着器物:毛笔、汤匙、木质锅铲、搅蛋器、刀具......后来,他手中的菜刀不断砍和崐劈,接着镜头短暂地被红色充满。20米长的白布,写着海子和骆一禾的诗,有一段尚未写完,空白。光上身白面膜的形象下部被写着崐诗的白布遮着,身体和脸慢慢下移,消失在“诗布”后,随即,布后伸出一只长发女性的头颅的背部,又伸出一具男性的光头。“诗布”崐缠在男人和女人的身上,一个缠着有字的部分,另一个缠着无字的部分,因为脸被布缠绕,观众看不到男女的面貌。他们坐着,中间隔崐一张桌子,两具身体被“诗布”联系着,他们有时有柔情的表现,有时紧张得出现冲突感。夜空中的月亮。缠着“诗布”的一具身体在崐地上的光和影中蠕动、蜷曲。夜空中的月亮。一只手在一桶泥浆里搅动。路上的阳光和人影和人的走动的脚。厨房里的火和油锅。从头崐顶快速摇下的长发,长发末端的屁股。关在笼里的鸡头、鸭头、鸡头、鸭头、鸡头、鸭头。肉案上的肉、肉、肉。猪脚、人手、猪脚、崐人手、猪脚、人手。裂开的猪嘴里的牙、呲牙的人嘴。“诗布”上的围棋盘,两只手在用刀下棋。阳光下的草坪,“诗布”铺在草坪上,崐一个身着病员服的男人在“诗布”上奔跑,他在“诗布”的边上往回跑,另一边是铁栅栏。夜空中的月亮。一个裹着白布的突胸驼背的崐人在大脸谱前走动,月亮,裹白布的人下滑,月亮,裹白布的人倒地,月亮,裹白布的人挣扎而起......水边吧内凌乱的景象,镜头从崐“诗布”有字的部份开始摇,摇到无字的白布挂在舞台的梁上。月亮,虚的酒吧内景,月亮,虚的酒吧内景,不断重复。--文字记录崐有节略。
灯亮。身穿病员服、戴口罩的魔恒和三名女子把已经写满诗的20长的白布扯出,在观众中展开。同时,第二段录像开始。
电视机里出现一个警察的形象,正面胸像,但被头顶左横放在莹屏中,他的背景由四张“诗人死了”的海报铺满。警察叫沈绍裘,崐广东省作协会员,发表过几百首诗歌,大部分情诗。约十分钟的录像就是这样一个固定长镜头,没有丝毫变化。变化的是镜头中人物接崐受采访的表情和抽烟的动作。采访者在镜头外说话。谈话内容主要是沈绍裘的个人情况,从他的情诗到他的两度婚姻。最后谈到海子。崐他说海子把诗写完了,就死了。提问者最后一个问题是:你现在也写诗越来越少了,也几乎写不出来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录像放完后,灯暗下去,只留舞台上一点弱光打在“诗人死了”的大字背景上。电扇把场内一些写着诗句的卫生纸飘起。音乐《崐ANUNA INVOCATION》的《SLEEP- SONG》起。音乐声中,响起男声齐诵《太阳组诗》的《序诗》。全场只有观众,舞台上无人,舞台前景崐上方因电扇而飘着写着诗句的卫生纸。朗诵完,三名男子出,点燃刚才在后台朗诵过的诗稿,上台,将燃烧的诗稿放入台口的火盆。三崐名女子同时上台。勃拉姆斯《德意志安魂曲》起,六名男女点燃手中的火机,齐诵《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诵毕,他们逐一将手崐中诗稿点燃,置入火盆。在朗诵部分,所有念过的诗稿都被烧在火盆里。
在《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的朗诵声中,沈绍裘光膀出场,坐在紧挨观众的台下几乎场正中,一盏聚光灯罩在他身上,他开始崐翻动手里他自己的诗稿。
台上诵完《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台上的六个人在烧诗稿的声音停顿中,沈绍裘念他自己的诗《诗人之死》:“......在南崐方种不出麦子的大街上,我们却种植诗歌......”。
在台下沈绍裘的念诗声中,台上女声《亚洲铜》起,形成两个声部。因为台上有机器扩音,台下没有,所以台上的朗诵声要强过台崐下。在以下的进行中,沈绍裘一直自顾自念自己的诗,台上则按秩序朗诵海子的诗,两个声部有时糅合,有时冲突。但只要台上声音存崐在,始终强过台下;而当台上静场时,台下沈绍裘的声音就突出,比如,他会不失时机地强调插入并且反复“如果我死了,死在雪地里,崐你会做一个雪人,为我守灵吗?”
《亚洲铜》后,台上一个女声以无词的伴唱起声,一名男子开始诵《海子小夜曲》,和台下的声音一起,组成三个声部。
在《海子小夜曲》中,一名男子手持点燃的烛台,缓步穿过观众席,上台,然后将烛台靠背墙放下,他蹲着,取出一些白色T恤衫崐整理起来。这时,身穿病员服、戴口罩的魔恒开始在念诗的沈绍裘身体上工作,他把那块“诗(尸)布”裹在后者的身上,并从台上提崐下一桶泥浆,当然,这个过程有点缓慢,一直持续到后边。
《海子小夜曲》后,持烛男子留在台上。这时,王磊歌曲《哭》在场内响起。音乐不长,不到1分钟。其间,持烛男子即兴以头击崐地。
音乐停,女声诵《黑翅膀》,一名男子坐在台沿持木吉它伴以和弦。全场只有很弱的侧光打在女声的脸上。
台上的持烛者开始在T恤衫上用墨写一些诗句,海子的和骆一禾的诗句。他一直在写,直到作品结束。
《黑翅膀》后,女声留在台上,诵《麦地与诗人》中的《询问》部分,内敛、深沉的痛苦。接着,一男声在台下上前,续《答复》崐部分。无音乐。舞台上一支正面光,观众席灯全亮。
接着,舞台大放光明。一男声诵《祖国(或以梦为马)》。这时,台下的魔恒已经在念叨着诗句、缠着“诗(尸)布”的沈绍裘身崐上糊起了泥浆。
灯暗下去后,一男声和女声在暗影中诵《黎明》。持烛人将一些写了诗句的T恤衫挂起来,还披在朗诵者的身上。
接着,灯全黑,王磊《夜》音乐起。一女声在台上,点亮手中火机,诵《黑夜的献诗--献给黑夜的女儿》。火机和台右前一支弱光崐交互明灭。朗诵紧随音乐,时有反复和停顿。音乐进入高潮时,音量被越推越高,一直推到顶。人声也越来越高,但始终高不过音乐-崐-反复“大风刮过山冈,上面是无边的天空”。
这时,台下沈绍裘的头顶和脸上也被涂上了泥浆。随着场内音量的加大,他也有点声嘶力竭地喊他的诗,但大音量的电声把他的声崐音完全淹没。魔恒则始终冷静地在他的身体上工作。
观众的掌声过后,台上灯很慢地渐亮,一男声朗诵《拂晓》,有点苍凉。
再在较亮的光下,一女声诵《重建家园》。
舞台灯转暗。一女子白连衣裙肃立台口,电扇从下将她的裙幅吹起,右侧一支弱光打在她身上。沈绍裘坐在台下,身上已经被泥封住,崐只露出他的眼和嘴。强烈的顶光罩着他,显出他身上泥的肌理。他艰难地诵《日记》。这是他所念的诗中,唯一的海子作品。全场只有崐他的声音,只有他的声音,艰难的,有点窒息的,最后,是爆发的。
其后,灯全熄。在黑暗中,一男声在台口站立,四名女子在舞台四角造型。黑暗中,女齐声三句:“荒凉的山冈上站着四姐妹/所有崐的风只向她们吹/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
女子逐一点燃手中的蜡烛。
男声紧接着诵:“空气中的一棵麦子/高举到我的头顶我身在这荒芜的山冈/怀念我空空的房间,落满灰尘//我爱过的这糊涂的崐四姐妹啊/光芒四射的四姐妹/夜里我头枕卷册和神州/想起蓝色远方的四姐妹/我爱过的这糊涂的四姐妹啊/像爱着我亲手写下的四崐首诗/我的美丽的结伴而行的四姐妹/比命运女神还要多出一个/赶着美丽苍白的奶牛 走向月亮形的山峰/到了二月,你是从哪里来崐的/天上滚过春天的雷,你是从哪里来的/......”
四女子在男声中走下台,举烛在台下围着沈绍裘转圈,烛光映着此时沈默着的沈绍裘,然后女人们散开到观众席中,将蜡烛放在观崐众台面。当男声诵到以上最后一句时,四女子紧接着齐声:“不和陌生人一起来/不和运货马车一起来/不和鸟群一起来//四姐妹抱崐着这一棵/一棵空气中的麦子/抱着昨天的大雪,今天的雨水/明日的粮食与灰烬/这是绝望的麦子......”
男声紧接着诵:“请告诉四姐妹:这是绝望的麦子/永远是这样/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四女子紧接着齐声重复:“永远是这样......”
接着,灯全亮。全体男女声分别散到观众席的各个角落,错落着在全场各处响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每人在朗诵时,将手崐中拿的一叠诗稿一一洒向观众。
一些拿到诗稿的观众,也跟着念起来。
舞台上在T恤衫上写诗句的人,拿着写好的衣服,到观众席上现卖,收现金。

一点解读
──────
在之前和之后被提及中,作品《诗人死了》常被人误读成“诗人之死”,以致需要我们不断地加以纠正。
我们希望“诗人死了”这个陈述,能够使人联想到以相同句式表达的名句:“上帝死了”、“人死了”。时代物质越来越丰盛,“崐神圣”会不会死得越来越具体?而诗人的速死和诗歌的永恒又会不会具有对比性?我们这样想。
沈绍裘被“诗(尸)布”包裹,继而被泥封住,是整个作品呈现中最强烈的视觉部分。我们的本意,也想让他光身出场并被裹封的崐形象,和他在录像中横置的警察形象,形成对比;让他在录像中所谈的日常生活,包括性生活,和他被裹封时不断念诗的视听内容,形崐成对比。一名法国女作家看了作品后说:太好了,这个东西推翻了西方对中国的一些片面认识,在西方,哪有警察写诗并且全身心投入崐到这样的作品中的?
观众无论在年龄上还是文化上显然是多层次的,但同样显然的,观众都受到感染了。我想,不同的观众可以从作品中认识不同的部崐分。即使迷惑于整个结构的复杂性的观众,也可以仅把它当作朗诵,并得到感受。一些年轻的观众,对全部的音乐运用,包括第一部分崐录像的音乐,给予了高度评价。当然,我们更希望这个历时一个半小时的作品所蕴含的所有复杂的可能意义,都能够为观众挖掘出来,崐包括最后观众跟着念诗和卖写着诗句的T恤衫部分。

1999年12月

《诗人死了》
主创:江南藜果、魔恒、阿龙
其他参加者:沈绍裘、贝青儿、王昕昱、周哲、江川、李雨亭、韩静、严华义、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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