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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剧本]水边吧环境剧《孔乙己和三个女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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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2 10:37: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著 鲁迅
编剧 江南藜果

人物:孔乙己,酒吧老板,过客,女学生,夏瑜,祥林嫂,赵秀才(赵总),假洋鬼子(钱公子),酒客甲,崐酒客乙,马仔
提示:
1,女学生、夏瑜和祥林嫂,用同一演员,三个人物其实就是一个人,是她的人生的三个不同阶段的命崐 运。
2,赵秀才由过客扮演,喻过客这样的人物,是可以发达成赵秀才(赵总)这样的。
3,马仔由酒客甲扮演,假洋鬼子由酒客乙扮演。
4,取材于鲁迅作品《孔乙己》、《阿Q正传》、《过客》、《药》、《祝福》、《长明灯》、《狂人崐 日记》、《纪念刘和珍君》、《影的告别》等。
5,在各段落(场次)间,以录音或人声(观众)插入和剧情无关的鲁迅散文和杂文原著片断,最好混崐上音乐。在喜剧化的剧情中,朗诵声应沉重而悲痛。最后一段《狂人日记》节选,语音越来越怪异,越来越崐急促,即使有的地方使人听不清楚也没关系,但关键词语要强调清晰,比如“吃人”。

酒客甲和乙坐在吧台对面小舞台边上的一张桌。背景挂一块“咸享酒店”匾牌,牌上,一木架上放一套崐鲁迅全集精装本。再下,是一幅中堂:“上大人孔乙己高朋满座化千七十二士玉壶生春 水边吧戏剧实验室崐阿Q书”叠着阿Q的Q字,盖着水边吧的圆形公章。台两角的两根立柱,挂着一副对联:“半间东倒西歪屋崐 一个南腔北调人”。门外,水边吧的招牌被摄像机带入室内的电视机。
亭状小舞台的对面,是水边吧的吧台,角上的一根木柱上,挂一块黑板,上写白字:孔乙己欠单106崐元。
掌柜的从吧台里出来,走上舞台。
掌柜的: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大家光临水边吧或者咸亨酒店。你们来小店看戏、演戏,而且演实崐验剧,令我蓬壁生辉。你们喜欢鲁迅的作品吗?我翻遍了鲁迅全集,他深刻到在字缝里只发见三个字,那就崐是“国民性”。现在是时代不同了,但国民性一样。世纪末和世纪初没什么两样,水边吧也正和咸亨酒店一崐般没什么两样,广州和鲁镇没两样!不信,你们看我这里,再听听《孔乙己》里的这一段(从架上取下一本崐书):我从此便整天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来崐了,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撩开门帘进来。
掌柜的: 瞧,他来了!
酒客甲和乙见到孔乙己进来,就兴奋起来。掌柜的急忙下舞台回到吧台。
酒客乙: 孔乙己!来,来,过来......给碗你酒喝。
孔乙己上到舞台,酒客乙让他坐下,倒酒给他,并摸他的头。
酒客甲: 孔乙己,你,当真姓孔?
酒客乙开始坏笑。孔乙己迫不及待呷了口酒,边咽边说话。
孔乙己: 那是不会有假的。
酒客甲: 你的名字,一定是鲁迅先生看着你没名没姓的可怜,胡乱给按上的吧。或许,你是父母超生,计崐生办来抓,在打游击中走散了,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酒客乙笑得不成样子了,掌柜的也跟着笑。
孔乙己: 不许你胡说,我的出处是有渊源的。我是孔家嫡传七十二代孙,这是有据可查、入了山东曲阜孔崐庙家谱的。
酒客乙: 他还来真的了。
酒客甲: 那么,孔老二这么出息,带出那许多徒弟来,还传下一部什么叫《论语》的,几千年来把中国人崐都治得服服贴贴。你有什么?你看你,别说写书了,就是看书,也没钱买,要去偷书看,上次在天河书城偷崐书,被人打断过腿,是有这回子事吧?
酒客乙又笑。
孔乙己: 别取笑我,别取笑。先前,我们家族,比起你们来,要阔(得)多了。窃书,不算偷的,这是读崐书人的事,能叫偷吗?况且,书值不了几个钱,我也不会去偷的。
掌柜的: 谁说书值不了钱?你去天河书城看看,一套鲁迅全集精装的要几百块钱呢,就是路边卖的这本盗崐版,(举起书)也要四十五块钱!
孔乙己: 那是,那是。著书是千秋大业。我也是在写书的,只不过发表不出来。(摇头)现在的报纸副刊崐编辑,只知道拿红包,他懂个屁!我的书是写给将来的人看的,是千秋大业,等我百年之后,出版自由了,崐世人就知道价值所在了,不比那《论语》差的.....
孔乙己越说越兴起,酒客甲和乙则笑得前仰后翻,边笑边下台坐到观众席去了。掌柜的在柜台里算帐,崐这时,抬起头,一句话把孔乙己说蔫了。
掌柜的: (指身后黑板)你已经欠单106块钱了。今天能不能买单啊?
孔乙己所在的角落的灯光陡然暗了下去。
掌柜的: 出声啊!再不买单,就别喝酒,要喝,也上别的地方喝去。
孔乙己: 晓得,晓得,我心里有数哉。
掌柜的: 什么时候买单?
孔乙己: (迟疑着)有一单生意正在谈。
掌柜的: 没钱就戒了酒。否则,上别的地方喝去。
孔乙己: 老板,都知道你这里广告人来得勤。我来这里喝酒,和他们混混,给他们出个创意什么的,也好崐赚点钱。不来这里喝酒,哪有钱来买单啊?
掌柜的: 可是,你已经欠这么多了。
孔乙己: 老板,别太小气了,眼光放远点,要看到我的将来......
过客跌跌撞撞着入。他头扎白布条,布条上有字“八千里路风和月”,身上背囊,插一面小白旗,上书崐“独步人生”。
过客: 将来?我没有将来,也没有过去,我只有现在,只知道现在我走在路上。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掌柜的: 咸享酒店。
过客: 咸享酒店在什么地方?我已经走得迷路了。
掌柜的刚要开口,孔乙己急步止住他。
孔乙己: (对过客)你请我喝碗酒,我就告诉你。
掌柜的: 孔乙己,不是吧,赖皮也不能赖成这样。你还是知识分子呢!
孔乙己: 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市场经济,都讲究知识产权,知识经济了嘛。
过客: 噢,我想马上就会有电视台来采访我的。老板,先给他碗酒吧。只要我得到了我是在什么地方的信崐息,打他们手机,他们就会过来采访我的,而且会为我支付这碗酒钱。噢,对了,在这里做采访,还能给你崐的酒店宣传扬名,老板,这碗酒,就算赞助了吧。
掌柜的: (想了想)好咯,好咯。(自喜)一碗酒,值不了几个钱的,有电视台采访,一宣传,就是无形崐资产......嘻嘻,(送酒上台)哎,(对过客)你也喝一碗吧,大家一起喝。
过客: (激动地)我一路这样走着,无始无终,每到一个城市,就坐在报社和电视台的门口,等人来采访崐我,也只浪了个虚名,虽也有大学生要我去演讲,但虚名只是虚名,当不了饭吃的。路上我混吃混喝,喝的崐也只是水,那些水,把我体内的血液都冲淡了,我早已不再刚上路时的热血沸腾,只这样机械地继续走着。崐起先,我还能喝到矿泉水、纯净水,越到后来,他们给我喝得越差,好象连自来水也不给我喝了。于是,我崐就像是走在沙漠里了。没料到,这里却有人给我酒喝。(拿酒)我是多么久没喝到过酒了啊。(喝酒)啊,崐酒,你这液体的火焰,你能使我的血重新热起来,继而沸腾吗?(一把扯掉头上的布条,回头,对孔乙己)崐这是什么地方?
孔乙己: (喝口酒,暗喜)又赚了碗酒喝。咳,咳,(对过客)告诉你吧,这里就是神州。
过客: (吃惊)这里仍是神州?我走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没能走出这神州大地?!我已经走了很久了呀,崐差不多已经耗尽了我的生命。
孔乙己: 对,神州大地,我们的祖国,大一统的......
过客: 那么,前边呢,前边有什么?
孔乙己: 前边嘛,我也不晓得。
掌柜的: 坟。
过客: 什么?
掌柜的: 坟。前边是坟墓。
过客: (大惊)什么?!
掌柜的: (上前)你从这门口出去,沿沙河涌走,到沙河顶、黄花岗,你就见到了殡仪馆。再往北,就是崐银河公墓。
过客: 啊?!
女学生从观众中站起。
女学生:(梦幻般自语)每当清明时节,我和我的同学,都要去银河公墓的山上踏青。那里挤满了人和车,崐那些扫墓的人,看起来全像死人,我看不到他们的灵魂。倒是那些亡灵,灵魂安静得像真正的人......其实,崐我更爱那些烂漫的山花,那些白的和黄的花,那些野百合和野蔷薇,盛开在坟墓之间,啊,美啊,这个山花崐和亡灵组成的世界......(撞到发着呆的过客)啊,你是谁?你是亡灵吗?
过客: 不,不,你连我都不认得?
女学生:(辨认,然后惊喜地)噢,你是过客!我多次从电视上见过你,还从报上看过你的照片!
过客做谦虚状。
女学生: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崇拜你啊。你知道吗,你是英雄啊,一个活着的英雄。在这个没有活人的崐人世间,你,却是一个活着的英雄!
过客: 不,不。他们说,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他只想做一个人。我说,在没有龙的年代,鼠辈们活得崐逍遥自在。在没有龙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只老鼠,做一只过街猛鼠!我不但要徒步中国,我还要飞黄,飞崐长城,还要在澳门回归的时候,从珠海的那个什么岛,飞到澳门!我还要打台湾!过街猛鼠。
女学生:这就对了嘛,不是猛鼠不过街,所以广州老鼠这么多,到处乱窜。无论怎样,你是我们的楷模!(崐撩起衣服)给我签个名吧。
掌柜的: 一代不如一代。我们那时候,哪有女孩子这么撩起衣服赤裸裸向一个陌生男人表白的。贱人!真崐是一代不如一代。
孔乙己: 可是,老板说了,前边是坟,是真的坟墓。飞澳门什么的,万一飞不过去,你就死定了。
女学生: 不,你别听他们的。(拉过客上台)前边是鲜花,烂漫的山花。你,你走你的路吧,让他们说去!崐(惊)呀,你的脚已经出血了,来,(伸手入胸,取出胸围)让我帮你包扎一下......
过客: (惊恐地)不,不,我不要你的好意。(自白)其实,我是很想她包扎的。那温柔白嫩的小手哦。崐可是,我要让我的血继续流着,只有这血,才能换来更多的同情和赞助,才能使我的人生质量发生(质的)崐变化。(对女学生)无论如何,我还是感谢你。我要走了。
掌柜的: 哎,电视台还没来呢。
过客: 我等不及了。我是过客嘛,想走就走的嘛。
掌柜的: (气急败坏)你走吧,走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不讲信用!
过客: (对女学生)我要走了。
女学生: 那你走吧,勇敢地走。
过客: (期待地)我真的要走了。
女学生: 是的,你必须走,许多人都看着你。
过客: 可是,我走了,只有一个人在路上,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学生: 我会为你祝福,远远的。
过客: 那......那,我走啦?
女学生: 走吧。
过客: 今晚,我可能会宿在花都。你,你想去花都吗?我想,那里也有许多花的吧。
女学生: 那你走吧。
过客: 那,这个,你那手里的东西,总可以把它送给我作个纪念吧?
过客一把抢过女学生手里的胸围,并摸了一把女学生的手。然后过客把胸围扎在额上。
孔乙己: 过客同志,你很像一个飞行员嘛!
过客: 我就是不断飞的嘛,飞黄飞长城飞澳门还要飞台湾的嘛。
女学生: 哇塞,酷毙了!你赶快上路吧。
过客: 你不送送我吗?(走,停,回头)以后还会见你吗?(到吧台门口)我可以呼你吗?
女学生: 什么意思?
过客: 没,不,没有什么意思。(失望地)那我走了。
女学生: 快走,快走!
过客: 催,催命似的催!难道我自己不知道走吗?
过客想把吧台的一碗酒拿过去喝了,但被掌柜的抢回去。过客愤世嫉俗似的出,浩歌而去。
过客: (唱)我拿生命赌明天,你用虚情换此生......
店内众人全木住了。鲁迅原著声起:

目前的造物主,还是一个怯弱者。
......
他专为他的同类--人类中的怯弱者--设想,用废墟荒坟来衬托华屋,用时光来冲淡苦痛和血痕;日崐日斟出一杯微甘的苦酒,不太少,不太多,以能微醉为度,递给人间,使饮者可以哭,可以歌,也如醒,也崐如醉,若无知,若有知,也欲死,也欲生。他必须使一切也欲生;他还没有灭尽人类的勇气。
......
几片废墟和荒坟散在地上,映以淡淡的血痕,人们都在其间咀嚼着人我的渺茫和悲苦。但是不肯吐弃,崐以为究竟胜于空虚,各各自称为“天之民”,以作咀嚼着人我的渺茫的悲苦的辨解,而且使自己静待新的悲崐苦的到来,新的,这就使他们恐惧,而又渴望相遇。

女学生又活泼起来。
女学生: (唱)我用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
音乐起,女学生一人跳舞。一会儿,她又停下。
女学生: 老板,你这里不好玩的,音乐一点都不劲,也没人跟我跳舞,这酒店里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真崐不如上山看那些山花和亡灵。
掌柜的: 我这里60年代和70年代出生的人来多些,你是80年代的,有的事自然不懂。
女学生:你太小看人了吧。
孔乙己怯怯地上。
孔乙己: 那我跟你跳个舞?
女学生: (高兴地)真的?你真这么好?
音乐起,女学生和孔乙己跳舞。灯暗。突然,女学生大叫一声。
女学生: 你这断子绝孙的。老板,你这儿有色狼!
孔乙己: (嘻笑地)过客摸得,我就摸不得?你的老师摸得,我就摸不得?(激动而愤恨地)那些用奔驰崐载你去的斯科把你灌醉的大款摸得,我,我就摸不得?
女学生: (气急败坏地,不知如何应答)你,你......
女学生坐回观众席,老实了。
孔乙己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捻着指头。
孔乙己: 都说现在这一代,那些小女生,开放得叫人不敢信,可我怎么就处处碰壁呢?可见是穷的缘故。崐青春少女的肌肤,多么的滑腻,就像书上说的如凝脂一般。美啊.....
酒客甲和乙在观众席狂笑。
酒客: 这老不正经的。
掌柜的: 孔乙己,你该干点正经事了,别除了喝酒,就想泡妞,就是泡妞,好像你也从来没上过手嘛。
孔乙己过到吧台。
孔乙己: 这个嘛,嘻嘻,只要功夫深......况且,只要我给她们看我的文章......
掌柜的: 你干点正经的吧。
孔乙己: 你是说赚钱?如今最赚钱的无非是四样,一是贩毒,二是卖淫,三是开赌场,四是搞文化。前三崐样我是不干的,那些都是杀头的买卖,杀头,嚓,你见过吗?况且我是读书人,所以,只剩了搞文化一条路。崐都说你这里广告人来得勤,我或许可以给他们出出创意什么的......
掌柜的: (点头,认真状)文化是谁都可以搞的了,已经像娼妓了。不过,你搞搞文化也是好的,你还能崐搞什么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搞文化好啊,又高雅,又来钱快,正好像做婊子还立牌坊一样。
孔乙己: 正是。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你跟我在别的方面层次太不一样,在这个观点了,还是有点一致的。崐来,喝!
掌柜的: 你们知识分子敢瞧不起我?你还欠我106块酒钱呢!还喝?不给酒了!
孔乙己:(急了)你,你......好,我现在就还你钱!
孔乙己撩起长衫,从裤袋里抖抖索索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钱,摊在掌上。
孔乙己:(犹豫着)不行,不行,不能全给了你,晚饭钱先留下,喏,再,喏,留点今晚看电影的钱、泡妞崐的钱......啊呀,这还剩多少呢?(仿醉拳、太极拳、气功等动作)多乎哉?不多也!多乎哉?不多也!
孔乙己把留回给自己的钱塞回衣袋,掌柜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
掌柜的: 一五一十......有没有搞错,才二十一块钱,你欠106块啊。
孔乙己: 你对我要有信心嘛。你都知道我是有文化的啦,将来搞起文化来,就来钱了,急什么你?
掌柜的叹口气,把二十一块钱收进柜,然后转身把黑板上“孔乙己 欠 106元”的“106”改为崐“85”。
孔乙己: 嗨,看你算钱挺精,你知道钱字怎么写吗?
掌柜的: 钱字谁不知道写?
孔乙己: 当真?
掌柜的: 当然。
孔乙己: 那么,钱字的四种写法,你都会?
掌柜的: 钱字哪有四种写法?
孔乙己: 没文化了吧。
掌柜的: 那你说来听听,哪四种写法?
孔乙己: 刚才不是说了吗,贩毒、卖淫、开赌场、搞文化......其实,钱字哪止四种写法啊。
掌柜的: (不屑)嗤,我还以为真有四种写法......(转身忙活去了)
孔乙己: 这些贩夫走卒,脑子跟浆糊似的,就是不开窍。连钱字这样简单的像征用法,他都不懂,唉,更崐不要叫他来看水边吧的实验剧了。只知道一分一厘收实实在在的钱,实在是没文化!
孔乙己回到酒客甲、乙处,他们和他插科打浑。
鲁迅原著声起,朗诵声使店内各人都木住:

目前的造物主,还是一个怯弱者。
他暗暗地使天变地异,却不敢毁灭一个这地球;暗暗地使生物衰亡,却不敢长存一切尸体;暗暗地使人崐类流血,不敢使血色永远鲜艳;暗暗地使人类受夺,却不敢使人类永远记得。
......
 楼主| 发表于 2005-4-22 10:37:3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都不大有记性。这也无怪,人生苦痛的事太多了,尤其是在中国。记性好的,大概都被厚重的苦痛崐压死了;只有记性坏的,适者生存,还能欣然活着。.....
叛逆的猛士出于人间,他屹立着,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和荒坟,记得一切深广和久远的苦痛,正崐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深知一切已死,方生,将生和未生。他看透了造化的把戏;他将要起来使人类苏生,崐或者使人类灭尽,这些造物主的良民们。
造物主,怯弱者,羞惭了,于是伏藏,天地在猛士的眼中于是变色。

女强人夏瑜西装革履,傲步迈入咸亨酒店。众先大惊,继而交头接耳。
夏瑜: (京腔念白般)阔别十几载,今又故地重游,(我)心中好不忧愁啊。十几年了,我的祖国,我的崐人民,仍旧是这么灰蒙蒙一团,模糊不清。秋风秋雨愁煞人......
孔乙己在人群中疑且怯着出,终于大步向夏瑜。
孔乙己:夏瑜?你一定是夏瑜,我的北师大同学!十几年前,不是说你被流弹打死了吗?怎么......
夏瑜: (冷冷地)你认错人了吧。你说的那个夏瑜,我是知道的,她已经死了。她是被人拍手拍上断头台、崐叫好叫上断头台的!(更冷地)她的血,还叫那些拍手和叫好的人醮着馒头吃了,说为的是给这些中国人治崐病!
掌柜的:那是华老栓家。老栓不但没能治好小栓的痨病,现在连他自己坟上的草都怕有一人高了,华家连个崐上坟的人都没了。不像夏瑜那孩子,虽死得惨,死了还叫人吃她,可年年清明都有人在她的坟上放花圈。
孔乙己: 哎唷妈呀,(中国人)咋(都)长得这么(相)像呢?
夏瑜: (痛心地)面前的孔乙己,我的中文系同班同学,当年意气风发,理想远大,可如今......老板,崐这咸亨酒店也太老了,太旧了点吧,非改造翻修不可了。或者,干脆拆了它,重建一个五星级的吧。
掌柜的: 你说得轻巧。钱呢?再说,你看这些人,有了五星级的又怎样,他们还不照旧在你里面随地吐痰崐乱闯红灯?文化不够啊,这些连人血馒头都要吃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夏瑜: (对观众交待)中国都在传说我死了十多年了,横尸街头。其实,他们错了!我是出洋了。现在,崐我回来,就是外商。我是带着巨资回到了这神州大地的。这咸亨酒店,多少年来,人们都想改变它,用过文崐化,用过思想,用过改良,用过革命,用过改革,用过政变,用过赤手空拳迎接子弹的示威游行,也用过武崐装起义,用过科学,也用过老军医,还有人在用气功,可是,它还是老样子。现在我们要用的,是资本!有崐了资本,没什么搞不掂的!秋风秋雨愁煞人......(坐下,气盛地)老板,温一壶酒来,再来一碟你们水边崐吧最出名的什么什么......茴香豆!
掌柜的: 好咧,马上好。
夏瑜从坤包里取出一把带鞘的刀放在桌上,刀销是用硬纸做的。
孔乙己: (凑前)这是什么?我说你是夏瑜么,你看你,还带着武器。当年,在北师大的时候,我是听老师崐和政府的话,死读书,读死书,(对观众)现在是读书死,那夏瑜,却是常带一把短剑,跑到北大未名湖畔崐习武,说是要上山打豺狼。
夏瑜:这是防狼器。在国外就听说,中国山上的狼是越来越少了,大街上却越来越多了,尤其在这水边吧!
夏瑜拨刀出来抚着刀刃。
孔乙己:(拿起刀鞘研究)怎么用纸做的鞘?
夏瑜: 遇上仇人,用不着出鞘,即可直刺对手心窝!
孔乙己: 就像书上说的投枪和匕首那样?
夏瑜: (深情地抚摸着刀)我带着它回国,本来是用它来复仇的。可一回国,就听说仇人已经病得不行了,崐根本用不着它了,甚至,都用不着复仇了。向一个病人复仇,不是我所为。秋风秋雨愁煞人......
孔乙己: 呜呼噫唏(之乎者也)!子曰:仇还是要报的。你的仇人得的什么病?
夏瑜: 花柳病。听说,他已经腐烂得不行了,还说,那个,那个,他下边的东西都烂掉了。
孔乙己: 可是,仇总归还是要报。他烂是他烂,你报仇是你报仇,这是要两分清的。
夏瑜: (勃然而起)在这咸亨酒店里,多的就是这些说别人要这别人要那的人,可自己总想做那闲人,吃崐吃闲酒,说说闲话,要别人这样做那样做,事临自己头上也是不想自己动手的。
掌柜的上酒菜来。夏瑜喝一口酒,皱眉。
夏瑜: 老板,这酒,怎么不是十年前的味了?到底是酒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掌柜的:这个嘛,这个......我也不晓的。反正,这酒,我是从批发商那里进的,用的还是那个驰名品牌。
夏瑜: 中国人哪,遇事总不想自己负责,都往别人身上推。如果查出你这里卖假酒,吃死了人,这售假也崐是同罪的。
掌柜的: (上前,急)你可不敢胡说噢,我工商局里有熟人......
夏瑜: 中国人,真是不可救药了吗?这酒,我不喝了也罢!
夏瑜拂袖退下。孔乙己急忙抢过她留下的酒,一气喝干,激动起来。
孔乙己: 比起她来,我也真是羞愧难当。看夏瑜的模样,搞学运,也搞成了款姐,她是名利双收了呀。可崐我,我......我也要革命!革他妈妈的命!造反!白盔白甲,拿着板刀、钢鞭、炸弹、洋炮、导弹......到崐时什么赵太爷、钱老爷,什么举人老爷,他们的财产,我都能分到一些,再闹它一次土改。元宝、美元、名崐牌西装、秀才娘子的那张宁式床,古董啊,还有钱家的桌椅,都是古董啊,值钱哪。那时,要什么有什么,崐喜欢谁就跟谁睡,喜欢哪个女学生就......
鲁迅原著声起,使处于迷醉状态的孔乙己突然清醒,并且木住: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崐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
然而我不愿意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
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崐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
......
中国历来排着吃人的筵宴,有吃的,有被吃的。被吃的也曾吃人,正吃的也会被吃。但我现在发现了,崐我自己也帮助着排筵宴。

祥林嫂上,柱着一根杖,挽一只吉之岛的塑料袋。
孔乙己: (吃惊)啊,怎么?夏瑜,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祥林嫂: (木然地冷着):我不叫夏瑜,我是祥林嫂。
孔乙己: 祥林嫂?这么面熟,像夏瑜的?
祥林嫂: 我真傻......
掌柜的: (上前)祥林嫂?你又来了。上回你逗我说这里卖假酒,接着就跟大家伙儿玩失踪。不过,酒吧崐里关于你的传闻还是不少的。听说你嫁过几回人,又离过几次婚,还死了几个男人。这阵子在哪发财啊,混崐得可好?
祥林嫂: 我真傻。你有见过我的阿毛吗?他多么可爱啊。噢,不好意思,说错台词了。应该是你见过我炒崐股曾经赚来的钱吗?吓死人了,有这么多(以手比划)。
众人齐凑上来,围着祥林嫂,外围的踮起脚来,鸭子般伸长脖子朝里看。
酒客乙: (羡慕地)吓,这么多,是多少钱?
孔乙己: 有钱真好,真好。
祥林嫂: 我真傻,我单知道炒股一定赚大钱的,单知道继续炒就继续赚大钱,不知道炒股也有大风险。真崐的,我真傻。
酒客甲: 炒股有风险又怎么啦,这是谁都知道的嘛。
祥林嫂: 我真傻,真的,我真傻。我就接着炒,一下子把我炒股赚的钱全赔回去了。我真傻。
孔乙己: 那,那就收手吧。
祥林嫂: 我真傻。我又继续炒,我真傻......
掌柜的: 怎么样?
祥林嫂: 我还接着炒,一下子又把我从国外带来的资本全陪光了。我真傻。
孔乙己: (急了)那,那,那得接着炒啊,赚回来再收手!
祥林嫂: 我真傻,我接着炒,把银行里借的钱也全......(哽咽)
酒客乙: 那怎么办?
孔乙己: 要是我遇上这样的事,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掌柜的: (鄙夷地)这种大起大落的事,是你这种人能随便撞上的吗?你一生只会平淡无奇,然后悄悄地崐死去。
祥林嫂: 我真傻。我想跳楼,又不敢跳。
酒客甲: 丢,我们大家等了这么久,又不跳楼的,有什么看头,光听你说,比看你跳楼乏味多了。跳楼才崐刺激,你说呢?
酒客乙: 是,就是。叫她跳吧,啊?
酒客甲: 听,看她是不是真要跳了。
祥林嫂: 我真傻。我单知道要跳楼就能跳的,哪知道广州的楼房阳台都装了防盗网,要跳也跳不成的。我崐真傻,真的,我真傻。
酒客乙: 丢,到底是不跳了。
酒客甲: 再听,听。
祥林嫂: (更加木然)我真傻。你有见过我的阿毛吗?他多么可爱啊。噢,不好意思,说错台词了。应该崐是你见过我炒股曾经赚来的钱吗?吓死人了,有这么多(以手比划)。我真傻,我单知道炒股一定赚大钱的,崐单知道继续炒就继续赚大钱,不知道炒股也有大风险。真的,我真傻。我真傻,真的,我真傻。我就接着炒,崐一下子把我炒股赚的钱全赔回去了。我真傻。我真傻。我又继续炒,我真傻......我还接着炒,一下子又把崐我从国外带来的资本全陪光了。我真傻。我真傻,我接着炒,把银行里借的钱也全......(哽咽)我真傻。崐我想跳楼,又不敢跳。我真傻。我单知道要跳楼就能跳的,哪知道广州的楼房阳台都装了防盗网,要跳也跳崐不成的。我真傻,真的,我真傻。
众人渐渐听得乏味,逐一散去,坐回去继续喝酒。只有孔乙己还定定地看着祥林嫂。
祥林嫂: (急)哎,哎,都别走啊,我还没说完......我真傻,你有见过我的阿毛吗?他多可爱啊。噢不崐好意思......
酒客甲: 对,我们都知道了,你说错台词了。你就别再唠叨了。
祥林嫂: 我真傻,我单知道炒股一定赚大钱的......
酒客乙: 后来你不但把赚来的钱都炒没了,还把中国银行的钱也赔进去了。你烦不烦呢你?!
孔乙己: (同情地)你嫁给我吧。在北师大的时候,我其实一直是暗恋着你的,不过那时咱俩反差太大。崐现在好了,你也穷了,成为同一条根上结的苦瓜......你嫁了我吧,我要跟你睡觉,虽然你不是女学生,总崐是女,女,女......
掌柜的拿一竹杠抢出,照孔乙己的头就是一闷棍。
掌柜的: 下贱!休得在这里放肆,留点廉耻心吧。
祥林嫂掩面急急下,要寻死。
祥林嫂:我不活了,我没脸活了,我活着没意思了,我死了算了......(下)
酒客们先是突然被刺激起来,正要围过来,见祥林嫂走了,孔乙己也缩回吧台一角坐下了,就又无趣地崐坐了回去。
鲁迅原著声起:

目前的造物主,还是一个怯弱者。
他暗暗地使天变地异,却不敢毁灭一个这地球;暗暗地使生物衰亡,却不敢长存一切尸体;暗暗地使人崐类流血,不敢使血色永远鲜艳;暗暗地使人类受夺,却不敢使人类永远记得。
他专为他的同类--人类中的怯弱者--设想,用废墟荒坟来衬托华屋,用时光来冲淡苦痛和血痕;日崐日斟出一杯微甘的苦酒,不太少,不太多,以能微醉为度,递给人间,使饮者可以哭,可以歌,也如醒,也崐如醉,若无知,若有知,也欲死,也欲生。他必须使一切也欲生;他还没有灭尽人类的勇气。
几片废墟和荒坟散在地上,映以淡淡的血痕,人们都在其间咀嚼着人我的渺茫和悲苦。但是不肯吐弃,崐以为究竟胜于空虚,各各自称为“天之民”,以作咀嚼着人我的渺茫的悲苦的辨解,而且使自己静待新的悲崐苦的到来,新的,这就使他们恐惧,而又渴望相遇。
这都是造物主的良民。他就需要这样。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崐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一些酒客开始摇彀子,其中有人称“赵秀才”的赵总,洗脚上田的模样,酒客乙做了他的马仔。他们大崐呼小叫着,很是热闹。孔乙己坐在吧台一个角里喝酒。
赵秀才: 什么沉默啊灭亡的,不理它!我们玩,我们玩......
掌柜的: 孔乙己,你别这么贱。祥林嫂,一个穷要饭的,都死了好几个男人了,你都要,唉......看人家崐赵秀才,和你同是读书人,却做起了总经理,多风光,威吧,手下马仔......
孔乙己: 你们狗眼看人低。
掌柜的: 你也应该学学赵秀才,适合国情才对。国情适合了,下海一混水摸鱼,不就发了?
孔乙己已留心那边的摇彀子。
孔乙己: 吓,这么臭,不如(看)我露一手。
(以下仿《阿Q正传》)
孔乙己踅了过去。赵秀才正在吹牛,说前一单走私的事。
马仔: 赵总说的是上个月那批汽车吧?好象是没有经海关过,都销到湖北去了吧?
赵秀才: 你赵哥我不经海关,可以走钱关嘛......我很性急的,所以我们见面,我总是说:洪哥,我们动崐手罢!他却总说道No!这是英文,不知你们懂还是不懂。否则早已成功了。然而这正是他做事小心的地方。崐他再三请我上湖北,我还没有肯,谁愿意在那小县城做事......
孔乙己: 唔,......这个......
赵秀才: 什么?
孔乙己: 我......
马仔: 去去......
孔乙己: (指彀盅)我懂概率,我来摇......
马仔:,滚,赶快滚走!
孔乙己: 汽车的事,我也会一些的,是不是让我也......
马仔举起一只酒瓶,“嘭”一声敲在孔乙己头上。
马仔: 还不快滚?!
孔乙己悻悻地缩到吧台边的一张桌,摸着头。
赵秀才: 那谁呀?
马仔: 孔乙己,你不知道?单知道骗酒喝,都成名人了。
赵秀才: 孔乙己,不是我中学校友吗?怎么成这模样了?我们还是同一届考上学的嘛,不过,他考的是北崐师大,我只考了个本地的中专。
马仔: 北师大又怎样?赵总现在这光景,他哪能比?文凭算个鸟,赵总您有钱,还不随便能买一个,什么崐博士博士后都可以买的!
掌柜的: (对孔乙己)叫你别过去,触了霉头了吧?
孔乙己: 人活一辈子,总要触几回霉头的罢。妈妈的,不让我赌一把,就像当年不准我革命,不准我上街崐示威游行,不准我摇滚。算了,不跟他计较,老子就当被儿子打了一回。我总是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崐不像样,儿子骑到老子头上来,都是独生子女给惯的。
掌柜的: 好了,好了,儿子打老子儿子打老子。孔乙己,你总是不输的,总是得意的。这正是中国精神文崐明冠于全球的一个证据了。
孔乙己: 你说什么?
掌柜的: 是说你的精神胜利法!
孔乙己: 嗬,嗬嗬......您真逗,精神胜利法。
假洋鬼子钱公子在门口探了一会儿头,进来。
假洋子鬼:(对掌柜的)这里有没有小姐的?
掌柜的: 我这是咸亨酒店,干净地方......不过,如果你自带了小姐来,我们也是管不了许多的。
赵秀才:啊哟,假洋鬼子!钱公子!这不是假洋鬼子钱公子吗?你是什么时候到广州的?
假洋鬼子:赵......赵秀才!什么我什么时候到广州的,都在外资企业干了七八年了,还出了一回洋,培训崐啊。你也离开未庄了?
赵秀才: 那年我不是考上学了吗?就是在广州读的啊。
假洋鬼子: 对,对,我把那个给忘了。老乡见老乡......
赵秀才: 两眼泪汪汪。
假洋鬼子: 不,是背后给一枪。这是新说法。当然,你我是不会的,不会的......
赵秀才: 刚才,你是说要小姐?
假洋鬼子: (不好意思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赵秀才: (气粗地)没什么嘛,都是男人嘛。不过,你是生客,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能直说的嘛。其实,崐(指马仔)他们告诉我,来熟了,你跟老板打个招呼,后边包房里还是有的,还是很不错的。
假洋鬼子: 我在法国的时候,啊,巴黎的夜晚,夜晚的巴黎(仿《日出》的乔治张)......但这鬼地方,崐叫个小姐还不能光明正大。不过,你在这儿试过?
赵秀才: 还没。我也是他们带我第一次来。要不,待会儿......
孔乙己刚才竖着耳朵听。这会儿,他突然站起来,向着掌柜的。
(以下仿《长明灯》)
孔乙己: (指着屋檐下的那排红灯笼)老板,你把你的这些红灯熄了吧,像个红灯区似的,都熄了吧。
掌柜的: 你也太多事了。关你屁事?
孔乙己: 留一块干净地方吧。你熄了吧,熄了吧。
掌柜的: 你喝你的酒吧。
孔乙己: (坚决地)熄了,一定要熄了。
掌柜的: 你还真来劲了。
孔乙己: 我去熄。
孔乙己向灯的开关走去。众人都惊愕地看着。掌柜的急急追上去。
掌柜的: 哎,哎,你干什么你?!你给我回去!
孔乙己和掌柜的相持着,灯一会儿被孔乙己关了,一会儿又被掌柜的开了。
掌柜的: 王八蛋!你少管闲事。你这样子我还做不做生意啊?!
孔乙己: 一定得熄掉!
掌柜的: 我就不熄你能怎样?!别忘了,你还欠我85块酒钱!别疯了。这是我的地盘,即使你熄了灯,崐我还是照样开。我是有人罩着的,无论工商,公安.....谁怕谁啊。况且,咸亨里的红灯,是梁武帝亲自点的,崐传到了六朝、唐代,很繁华了一阵子,就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都没被熄掉,一直照老例传下来。是你说熄崐就能熄的吗......
孔乙己: 你不让熄,我就烧......
掌柜的: 什么?!
孔乙己: 我就放火烧!总有一天,我要放火烧了这咸亨酒店!我现在就放火,放火.....火,谁有火,谁有崐火......
孔乙己到处找火种,在吧台、厨房找,在各人身上找。掌柜的急得乱窜。
掌柜的: 他疯了,他疯了......啊,啊,怎么办?(窜到赵秀才和钱公子那桌,捞到了稻草般)二位,你崐们是有身份的人,你们说怎么办才好?
假洋鬼子: 骗他一把吧。再装一排别的灯。他来了,就开新装的灯;他一走,照开红灯。换着开灯,蒙他,崐就跟蒙中央似的。
赵秀才: 这种人,怎么变成这样了?刚才老板一棍子打死他就好了。一棍子打死算了。他虽是我的校友,崐在未庄的时候,还一起玩过尿泥,现在却全无用处了,反成了社会的累赘,留着何用?灭了他算了!一棍子崐打死算了。
掌柜的: 万万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不可出人命,我刚才也是点到为止。我们还是要讲仁义道德的,礼仪崐之邦啊,要礼教的。
假洋鬼子: 把他关起来如何?绑他到秦城监狱去吧。
赵秀子: 这主意好。老板,就这么办了?
掌柜的: (抚手)好,好,各位帮帮忙,帮帮忙,完了我每人发一张八折贵宾卡。
赵秀才: 弟兄们,上!
马仔应一声,上前捉拿孔乙己,但捉他不住。
掌柜的: 你们二俩再帮帮忙,一起抓了他,完事后这桌酒我买单。
赵秀才和假洋鬼子好像还不情愿。掌柜的急了。
掌柜的: 这样吧,再一人发一个小姐,如何?
赵秀才和假洋鬼子也下来一起捉拿孔乙己。在捉和反抗捉的过程中,酒吧里乱成一团。以下是孔乙己表崐演扎挣(最好以舞蹈的方式),录音里放各种急切语调的《狂人日记》节选,混着怪异、急促的音乐。
《狂人日记》:
我想,我同赵贵翁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有什么仇;只有廿年以前,把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薄子,踹了崐一脚,古久先生很不高兴。赵贵翁虽然不认识他,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对。
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崐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崐人”!
合伙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
吃人的是我的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晓得他们的方法,直捷杀了,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有祸祟,所以他们大家连络,布满罗网,逼崐我自戕。......他们没有杀人的罪名,又偿了心愿......
最可怜的是我大哥,他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而且合伙吃我呢?还是,历来惯了,不以为非呢?还是崐丧了天良,明知故犯呢?
自己想吃人,又怕被人吃了,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
吃人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他们会吃我,也会吃你,一伙里面,也会自吃。
这时候,我又懂得一件他们的巧妙了。他们岂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预备下一个疯子的名目罩上我。崐将来吃起来,不但太平无事,怕还会有人见情。
四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在其中混了多年;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妹恰恰死了,他未必崐不知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
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现在轮到我自己......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
救救孩子......
救救孩子......

孔乙己: 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救救......救......救救小姐......
孔乙己终于挣脱了捉拿他的人,逃出门去。赵秀才、假洋鬼子和掌柜的面面相觑。
假洋鬼子: (怅然)跑了。
赵秀才: 怎么叫他跑了呢?留了祸根!
掌柜的: (抹着汗)没事了,没事了。跑了就没事了。大家继续吃酒吧。辛苦了,今天我买单,我买单。
酒客: 这一闹,他怕不会再来了吧?
掌柜的: 就是,就是,大家可以安心吃酒了。
酒客: 有孔乙己在就热闹。他不再来了,咸亨酒店就少了热闹。你的生意怕要......
酒客: 没了戏看,孔乙己不在演实验剧,我们也不会来了。
掌柜的: (急了)我可以把他找回来的。我一定要找他回来的。他还欠我85块酒钱没买单呢。
酒客: 他真会回来?
掌柜的: 这是一定的。他没处去的。他跑不了外国去的。
酒客乙: 孔乙己......唉!
掌柜的: 孔乙己,我操他奶奶的!
各人都木在原地。鲁迅原著声起: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崐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逝,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崐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崐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楼主| 发表于 2005-4-22 10:3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听说农大演过这戏
下限你说改鲁迅短篇的事可以看看这个,还有个《无常·女吊》找不到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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