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影视剧的经典台词：“脸为什么红了？”

夕阳秋草

源作者:带刀客





　　经典的影视剧总有一两句经典台词广为流传，《林海雪原》里最脍炙人口的就是那一段土匪切口了：“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脸为什么红了？”“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天冷涂的蜡。”

　　这段土匪切口颇有现代无厘头精神，以致于在我的大学期间成了我那个寝室的敲门暗号。“梆梆梆”门被敲响，里面的人大叫一声“天王盖地虎”，敲门的必须应一句“宝塔镇河妖”。答不上的，想进门，难！

　　话说近日某地有一人来人往的显眼位置树了一面广告牌。画面里的杨子荣一副英雄气概，高举驳壳枪，圆睁虎目，满面红光，配上台词：“脸为什么红了？”“我服了*****素。”原来这是一家保健品厂家打的广告。此广告一经打出，围观者众，真是大路边编草鞋——有的说长，有的说短。广告的发布者说，这是创意。按说这个广告词一看就是瞎编的，杨子荣当年要是这么回答早就被坐山雕干掉了。有趣的是，这个创意问世没几天，就被工商部门扣留了，至于原因是什么，新闻里没有说。我猜想是扭曲了英雄杨子荣的光辉形象吧，但这只是猜想而已，工商部门完全可以找一个别的理由。土匪的切口怎么能说错呢，说错了当然被“卡擦”掉，杨子荣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有趣。

　　我想到了另一条电视广告，画面里举起一只拳头，一个高亢的男中音道：“有效才是硬道理。”我觉得这句广告词套用了伟人的名言，不管创意如何，好歹我一听就记住了。再后来看广告发现被修改了，改成了“有效才有道理。”就没有以前的味道了。为什么被修改，我几乎可以确信和伟人的那句名言有关，但我没什么途径找到扎实的证据，所以胸脯拍肿了也没用。

　　在信息不充分的地方，大家所能做的事就是猜了。你不让别人知道，还能不让人猜呀，这对锻炼大家的想象力还有一定的好处呢，说不定还能因此造就几个小说家，写出《哈利*波特》这样的小说来，那就发大了。

　　既然说到了猜，就索性“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两条广告都被整，总有些内在原因吧？我猜到了一个词，就是“政治正确”。这玩意和《封神榜》里殷郊先生的“翻天印”一般，说声“疾”，敌人就应声而倒，厉害得连他的师傅都发怵。“政治正确”就是一块“翻天印”，谁要是撞上了，就只有束手就擒一条路可走。“政治正确”像“翻天印”，又像《西游记》里某位大仙的袖子，那宝贝迎风一抖可大可小，真是可人意儿。“政治正确”的边界不好把握，和大气候小气候都有关系，你不是气象专家，最好别操这个心，离得越远越安全。你要是非想和它拉近乎，那个广告就应该这么做：画面里的杨子荣一副英雄气概，高举驳壳枪，圆睁虎目，满面红光，配上台词：“脸为什么红了？”“精神焕发。”底下再打一行字：*****素厂家全体员工向英雄学习！既宣传了英雄杨子荣，还做了广告，将爱国主义教育和商业广告有机嫁接。不伦不类那是水平问题，但态度是端正的，“政治正确”上也没有问题。

　　“政治正确”的宝贝都打哪里出来的呢？这不用问，就是打政治里出来的。有一种政治恺撒所有的要归他，上帝所有的也要归他，他们就是“上帝的牧羊人、精神界的大祭司、道德的化身和一个人间乌托邦的法人代表”（王怡语）。在这种政治秩序下，统治者和他树立的偶像都是不容亵渎、不许解构的。在周星驰的一部电影里，最后一个镜头案板上插着一把菜刀，菜刀上刻着几个字，“民族英雄——小平赠”，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镜头笑得乐不可支，需要补充的是，我是在录象厅里看的盗版碟。其实，在我看完这部电影之后，伟人的形象并没有因此轰然坍塌，而对一部无厘头电影表现得神经过敏才真是一件让人反感的事。一个没有对立面的单向度的社会很难充满生机和活力，如果有的话，指给我看看。

　　接着往下猜，那样的广告为什么还能出来，不管它们存活了几天，好歹也算正式亮相过了。我所能找到的原因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后极权主义时代的表现。在这个时代“权力者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前辈所拥有的原创力与严酷性。但是制度还是大体上照原样运转，靠惯性或曰惰性运转。权力者不能不比过去多讲一点法制 ( 注意：绝不是法治 ) ，消费主义日趋盛行，腐败也愈益严重。不过社会仍然是同过去一样的冷漠，一样的非人性，权力中心仍然是真理的中心。”（李慎之语）。用哈维尔的话说就是“总发条已经松了”。这样的社会比较容易生长荒诞、痞气、八卦和无厘头这样的文化。以哈维尔本人为例，他最早就是以荒诞剧作家成名的。在我们这里也有王朔的小说和王小波的杂文，那些“伪崇高”从此成了大伙取笑的对象。如今，在网络上更有人专门撰写“无厘头新闻”，他们现在拿新闻牛刀小试，下一步可能就拿政治开练了。民间力量就这样在玩笑间揭掉“皇帝的新装”，权力者再装扮成神圣状就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了，再装恐怕他自己都嫌丢人，一个谜底被揭穿得世人皆知的魔术，恐怕没有哪个魔术师还敢厚着脸皮表演。玩笑意义不在玩笑本身，它也是一种非暴力的不合作态度，是内心真实的不同意见的一种婉转表达。它构成民情的一部分，这种民情积累得越深厚，谎言和恐惧的空间就越逼仄，那种“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比较适合用在这个地方。

　　以上说法都是我胡乱猜测的，猜得不准不要紧。重要的是让无厘头精神来得更猛烈些。我听说过最猛的无厘头笑话是这样的：1949年9月28日，我被敌人逮捕了，第一天他们严刑拷打我，我没有招。第二天他们拿金钱贿赂我，我还是没有招。第三天他们拿美女引诱我，我招了。第四天我还想招，可是新中国成立了。——这个笑话的作者真是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