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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戏剧 阿尔托传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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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9 10:49: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Arslan
如果说要为20世纪的法国戏剧的潮起潮落画一幅走势图,那么这图形必然看上去会像一个麦当劳的标志“M”。这仅有的两次高潮出现在世纪前半叶和后半叶的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于后半叶50年代中叶到70年代初,这段时期内法国涌现了众多戏剧艺术家,他们无视于亚力士多德的戏剧传统和旧的戏剧权威,开创了许多新的戏剧流派和表现形式,那里就好像各种戏剧思潮竞相争鸣的一块热土。其中阿尔托以其独树一帜的残酷戏剧理念,在戏剧理论史上写下了划时代的一笔。正如苏珊˙桑塔格论断那样:“整个20世纪的现代戏剧,就可以分为两个阶段,阿尔托之前与阿尔托之后。”在同时代的法国戏剧家中,很少有人能超越阿尔托这样延泽后世的影响力。
阿尔托,全名阿托南.阿尔托(Antonin Artaud ,1896-1948),他的经常在自己的作品涉及到自己的生平,仔细看他的作品便可知其人生的主要阶段了。这个船主的儿子出生于马赛,在他的笔下他小时候是个平庸的孩子,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家庭出生的孩子一样娇生惯养。五岁的时候不幸感染上脑膜炎,险些丧命,病愈后落下纠缠他一生的后遗症——经常剧烈头痛,面部抽搐。这种病痛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也是他日后疯狂的引子。在步入青春期前他得了忧郁症。此时欧洲大陆战争正酣,他因为此症的关系先后住进气候疗养站和疗养院,因祸得福躲避过了战争的高潮。1916年夏天作为成年男子他被应召入伍,也是由于身体和精神方面的原因,短短的军营生涯才开始几天,他便终身退役了。战争后期他主要是在瑞士的一所疗养院里度过的,在那里为了抵抗幼时留在脑部的那顽固的后遗症,他遵照医嘱开始服用一种著名的镇痛药——鸦片。长期大剂量的药物治疗使他对药物产生了依赖,就吸毒成瘾。治疗、戒毒、再治疗、再戒毒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宿命。

1920年,他来到了巴黎。阿尔托的脸孔轮廓鲜明,有一双澄蓝色的眼睛。导演隆尼-波在巴黎的街头注意到了这个有着天生演员面孔的年轻人,把他带入了表演的天地。他跟着杜林学习演习,然后涉足电影,他在阿贝尔.冈斯的《拿破仑》和卡尔.德雷耶的《圣女贞德》中扮演主要角色,并且大获成功,1927年的《电影界》杂志将他列入当年明星的推荐名单。在1924年到1935年间,他共演了24部电影,一切看起来相当的顺利,如果阿尔托安于现状他也可以是一名颇有前途的演员。然而,艺术上的野心让他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蹩脚的演员,并且为此十分的恼怒,他不甘于平庸下去,于是萌生了当导演的想法。

在阿尔托成为演员之前,他已经是一个崇拜兰波的表现主义诗人,在巴黎的生活的时候也出过一本诗集名叫《天空的棋盘》(1923)。作为一个年轻的诗人,在投稿时遭到拒绝是一件司空见怪的事情,然而当阿尔托寄给《新法兰西杂志》社的诗文被退回时,他写了一份长信给杂志社的社长,里面提出了他对文学及作品存在价值的新看法。他认为,即使是那些被认作是失败的诗作也有生存的权利。社长认为这个年轻诗人提出了很重要的问题,便建议将此信予以刊登。

一战过后,经过了严酷的战争,有思想的人们开始怀疑过去传统价值观念和旧的文艺观念,于是打着反叛旗号的超现实主义文艺思潮由此蓬勃显现,其声势之浩大、来势之凶猛,影响之广泛,已远远超出了诞生地法国的国界,它打破了国界的阻隔涉及文艺所有的主要领域,无数艺术家争相成为它的膜拜者和追随者。阿尔托也无例外地投入了这股超现实主义的大潮,他注入自己强烈的激情,很快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然而与超现实主义人文的、美学的艺术主张不同,阿尔托更关注的是生命本质的追求。为了坚持自己的艺术追求,他大胆地挑战超现实主义教主级的人物布列东,一番激烈笔战之后,阿尔托被彻底逐出超现实主义的大门。这对阿托南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感到自己的思想没有生存的空间,而对自身本质的剖析似乎也到了穷途,精神上的无助使他更加热切地需要更多的鸦片来支持自己。

1926年年底,阿尔托与罗林.维特拉克及罗贝尔.阿龙一起创立里了阿尔弗雷德.雅里剧院(Theater Aflred Jerry)。此剧院的名字正能说明他的艺术理念和趣味。阿尔弗雷德是著名的《乌布王》的作者,是达达、超现实主义、非理性戏剧的先驱。阿尔弗雷德以戏剧为弓身、以粗暴辛辣的语言、黑色幽默为箭矢来瞄射当时陈腐僵硬又独断专横的社会,对抗着传统戏剧的逻辑连贯,动摇着古老戏剧中人物与剧情间的合理联系。这些似乎正对了阿尔托的胃口,他奉阿尔弗雷德为艺术之路上的精神导师,继承并强化了其标志性的挑衅风格。这个剧院一共演出了八次,因其张扬的演出形式而引起波澜,其中四次的表现由为精彩“令人难忘”。然而这个有抱负的艺术家在现实中却不善经营,短短四年里这个剧场便夭亡了。可以这样说,或许是诗人的个性使然, 阿尔托并不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导演,然而他却是一个出色的戏剧理论家,剧场只不过是他实践戏剧理论和想法的试验田而已。

20世纪的三十年代是阿尔托最活跃、最充满创作激情的时期。他那著名的“残酷戏剧”理论就是那个时代初期提出的。在1932年举行的“殖民地博览会”上,他偶然看到了一场巴厘舞蹈表演,虽然这只是一场巴厘传统神话舞蹈的演出,但是却让阿尔托大开眼界。在此之前他就在自己的文章中批判僵化的现实生活,将剧场视为是生活的代替品和反叛者。他认为精神和肉体是一个统一体,是不能分割的,然而现代西方戏剧理论恰恰用逻辑、理性的语言割裂了他们,使它们两者都变得苍白无效了。他反对临摹生活,反对理性,完美的文字只能是牢笼,他想让戏剧从所谓经典剧本中挣脱出来,以直观表演的形式展现自然的、赤裸的、原始物质的物象,戏剧应该证明具体与抽象,肉体与灵魂的内在同一性。来自遥远东方巴厘舞蹈团的演出正应证了他的想法,让他自己的戏剧理想豁然明朗起来。同年他首次提出“残酷戏剧”的概念,并开始筹划残酷剧场。他为了残酷戏剧的实践,到处演讲寻找经济上支援,可惜响应者寥寥,他提出的残酷戏剧宣言也遭到很多人的怀疑和驳斥。然而他并不气馁,一面不断整理完善自己的演讲,一面进行残酷戏剧的尝试。

1935年他亲自编写、导演和扮演了《宋希公爵》(Les Cenci)。这是根据英国诗人雪莱的五幕悲剧改变而成,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故事,充斥着乱伦、血亲相残、谋杀、复仇、暴力。罗马的宋希公爵杀子奸女,畅饮亲子的鲜血,最后被自己的亲人暗杀,眼睛和喉咙都被仇恨的黑钉刺穿。当时具体演出的形式和细节已经无从考证,在仅有的文字资料中,我们可以隐约窥见当时的舞台形象。阿尔托使用的是非主流画家巴尔丢施(Balthus)的画作为舞台背景,这位与战后欧洲现代主义运动脱节的艺术家波兰裔法国画家的作品充满着古典的灵感,具象中融合了与塞尚相同意旨富于节奏感的矩形、稳定的结构,慢慢构建渐变的表面,画面中非同寻常的人物和明显的性传达,让人体味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情欲。在舞台装置上,阿尔托大胆将舞台改造成螺旋式的回廊,打破传统的观赏习惯,让观众在视觉上失去重心。他还运用咒语一般的语言处理,和上鲜明的灯光和强烈的音效,观众被这种慑人的剧场效果所震慑,将他们卷入剧情所展现的恐怖杀戮的氛围中去。阿尔托选择这么一部血腥的剧目,犹如烈酒强行灌入观众的喉咙,迷醉后更加清楚地看到人深藏的软弱、被避讳的远古禁忌,阿托万希望观众看后能够被深深震撼,并且在残酷中感受到一种真实,看见世界的真相,从而在精神上、在道德上都产生巨变,最后达到一个心灵的净化。

然而他的想法并不那么受欢迎,当时的法国已经摆脱了战争的阴影,人们沉浸战后平静安逸的生活中,他们要的是甘美的葡萄汁而不是什么烈酒,他们酣然做着平和的美梦,不愿有人把他们摇醒。而此时法国的戏剧界正崇尚简约自然的剧场美学,阿尔托也与之格格不入。在严重的财政灾难之后,勉强完成了第十七场演出,剧场就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不过阿托万自己却认为,剧场是“绝对中的成功”。

阿托万希望在古老的文明和宗教中获得灵感和力量,于是他决定离开欧洲,辗转来到墨西哥,在那里一住就是一年。他靠讲座和当记者勉强度日,这时他的毒瘾已经达到了顶点。他跟随着向导进入到塔拉乌马拉山脉,深入到印第安人聚集的山里,作为唯一的外国人参加了印第安人祭奠活动,并将他在那里的所见所闻记入了他所写的《塔拉乌马拉山脉游记》中。一年后,他回到巴黎一贫如洗,并且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戒毒治疗。这个时候,阿尔托已经变成了一个神话和神秘现象的狂热爱好者,甚至连说话都带上了先知的口吻。他着了魔似的去跑到爱尔兰去寻找昔日德罗伊教祭司的遗迹。他手里的那根树根做的拐杖,据他所说是爱尔兰有着无比魔力的守护精灵圣帕德克里希曾经用过的,阿尔托还拄着这根拐杖在爱尔兰大地上便寻制作这种拐杖被原始文明所崇奉的老树。他不畏辛劳危险一路找寻,最后来到都柏林。这位伟大的戏剧理论家经过一路的颠簸,显然已经衣冠不整、蓬头垢面了。于是他被警方以流浪罪逮捕,押上华盛顿号轮船强行送出国境。

在爱尔兰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而在轮船上被遣返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也没有人知道。人们看到的是,轮船停靠到法国的港口后,阿托万下船了,他身上穿着束缚疯子用的紧身衣,并且被立即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后来他辗转于一家家精神病院和疗养院之间,最后在罗代资一呆就是三年,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1946年。这使他又一次因祸得福,因为当时适逢二战时期,如果他在占领区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而死去。可是另一方面,他虽然苟且渡过了战争困难时期,但是这些年来他过得并不好受,幼时的顽疾折磨着他,因为被怀疑有精神病,他被迫接受一种电击疗法,虽然他提出多次抗议,然而对院方来说抗议出自一个精神病人之口是无效的,所以此种治疗方法一直在他身上使用着。这种落后野蛮的精神病治疗使得阿尔托未老先衰,他掉光了所有的牙齿,嘴唇萎缩瘪进嘴里,头发干枯稀疏,原本英俊的面容已经扭曲萎缩变得丑陋不堪,昔日的美少年骤然变成了暗黑森林树洞里干槁的巫师。然而在最后的两年中,他依然凭借自己的惊人毅力,耐心地日复一日地重建自己,写作绘画他都没有放弃。

1946年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自由,然而这已经是他整个生命之旅的倒数第二年了……如回光返照一般,这一年零八个月的岁月里他显示出了惊人的精力和创作力。他重新回归巴黎的艺术界,那里的人们将他奉若上宾,艺术家们争相捐出自己的作品为他筹得一笔百万法郎的生活基金。他最后一次公开行动是广播《与上帝的裁判决裂》一稿,虽然此稿被终止广播,但是有幸能够听到的人都为此激动不已。
1948年3月4日凌晨,阿尔托因罹患直肠癌而病逝。

阿尔托的一生都在疯狂的临界点上争扎着,在这个癫狂与冷静相交战的头脑中酝酿着现代的“残酷戏剧”。他崇拜兰波和梵高,并如己所愿地与他们同列,成为自己从事的艺术领域的先知。阿尔托是一个矛盾的诗人、理论家,他否定语言,却恰恰用语言在书面上成就了他的“残酷戏剧”。他的戏剧理论不光包含着对戏剧本体意义的阐释,还阐述了他崭新的表演方法、舞台设计、剧场形式的理念。虽然在当时他的理念并不为大众所接受,甚至被诬为疯言疯语,虽然他的理论在他身前并没有完全实现在舞台上,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理念是超前的,他以他独特的慧眼看到了芸芸众生无法看见的东西。他的预言在以后的戏剧发展走向上得到了应证。

参考书目
二十世纪西方艺术 (朱青生讲义)
阿尔托和他的“残酷剧场” 刘俐[台湾]
残酷戏剧——戏剧及其重影 阿尔托
20世纪法国戏剧回眸 刘明厚
20世界西方戏剧思潮 陈世雄、周宁
发表于 2005-5-12 13:00:21 | 显示全部楼层
谈到残酷戏剧就不能不提到“格洛托夫斯基”介绍你看一下他的〈迈向质朴戏剧〉
 楼主| 发表于 2005-5-12 15:55:1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在“安•阿尔托《残酷戏剧的两个宣言》”那帖里就是这个回复,我顶了,还谈了“零度戏剧”,你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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