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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林兆华:回顾《绝对信号》的前前后后[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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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5 19: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源:新京报
口述:林兆华
采写:张映光
摄影:徐万涛



以下为林兆华口述实录:

  1982年夏,由林兆华执导的《绝对信号》(刘会远等编剧),在北京人艺剧院一层简陋的排演场演出。《绝对信号》没有列入北京人艺正式的演出计划,没有得到充分的资金支持,也没能在正规的大剧场正式售票公演。最初的几场演出被贯以“试验演出”的名号,仅供戏剧界内部交流。尽管如此,人们口口相传,争相观看。《绝对信号》成为中国戏剧辟出新航道的第一个信号。国外媒体评价,转型中的中国出现了自己的先锋戏剧。

  “但是,我一直不承认我是什么先锋戏剧导演,”林兆华一如既往地说,“《绝对信号》也不是什么实验戏剧,我只是觉得戏剧只有一种声音是可耻的,我想排一个不同的戏,在排戏的过程中,所有的手段和方法都是因地制宜想出来的。”随着《绝对信号》获得空前的成功,这出因陋就简、因地制宜的“实验戏剧”从排演场搬到剧院三层的歌舞厅,即如今的人艺实验小剧场,最后终于进入了正规的大剧院。但是,林兆华却发现,升入国家级剧场的《绝对信号》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东西。

  直到3年后,在出国访问中,林兆华才了解到在欧洲,小剧场这种特殊的戏剧模式早已存在了几十年,这不知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戏剧探索的必然。《绝对信号》的成功成为中国新时期戏剧的起点,这之后,林兆华继续与原班编剧合作推出《车站》及《野人》,更为彻底地与束缚人们多年的传统戏剧观念相决裂。同时,在上海,已故戏剧家胡伟民也推出了萨特的存在主义戏剧《肮脏的手》。

  他们一南一北,各自进行着全新的戏剧探索,被人们戏称为“南胡北林”。但是,好景不长。

  《车站》被禁演,《野人》则受到很大非议。一时无戏可拍的林兆华不得不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链接

  《绝对信号》:中国话剧作品。编剧刘会远等。

  剧本发表于《十月》月刊1982年第5期。由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于1982年11月以小剧场的形式首演于北京。此剧是反映青年生活的无场次话剧,剧情围绕着主人公黑子被车匪胁迫登车作案,在车上遇见昔日的同学小号、恋人蜜蜂和忠于职守的老车长逐步展开,产生出一系列复杂的矛盾冲突,由此展现了每个人的思想、观念与生活态度。最后在车匪铤而走险即将造成列车颠覆的生死关头,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承担了各自的责任,使列车避免了事故,启发人们去思考人与社会的依存关系,思考自己和自己生活的道路。

  ———摘自《中国大百科全书·戏剧卷》

  传统故事皮袍下的挑战

  ●《绝对信号》的剧本里包含了三个空间:现实的空间、回忆的空间、想象的空间。

  把这三个空间同时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用现实主义的导演手法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我感觉这实际上是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戏。而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排个不一样的戏出来。

  “文革”结束,我从工厂回到人艺,赵起扬恢复了工作。于是之与英若诚抓剧本创作。当时人艺的创作力量非常匮乏。编剧除了曹禺再找不出什么人能写戏的。于是之老师决定招入几个编剧。其中有写小说的刘锦云、李龙云。偶然的机缘,得到一个剧本,这便是《绝对信号》。

  从故事上来讲,《绝对信号》其实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戏剧。故事发生在一列火车的尾部车厢里,写一个困顿、失业的青年黑子,从失足到新生,从内心充满矛盾,到决然地同车匪决裂的心灵历程。有完整的结构,完整的情节,完全是现实主义的。

  但在形式上却与传统的现实主义戏剧有着根本的区别。《绝对信号》的剧本里包含了三个空间:现实的空间、回忆的空间、想象的空间。把这三个空间同时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用现实主义的导演手法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我感觉这实际上是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戏。

  而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排个不一样的戏出来,因为,我觉得全中国所有的戏剧都是在一个体系下,都是一种表演方式,这是一个非常可耻的现象。《绝对信号》给我冲破这个局面的机会。

  要想同时表现三个空间就要运用特殊的手段。在当时,我没有可以效法的先例,只能自己想办法。说句实话,现在评论说《绝对信号》中首先使用了什么蒙太奇镜头啊、电影手法的衔接啊、形体外化啊、无调度的调度啊,我当时都不懂,也没有明确的意识。我只是在实践中找寻可行的方法,尽量能够解决不同空间的问题。

  《绝对信号》现在看来实际有很强的意识流风格。意识流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才引入中国当代小说创作,这在当时是非常超前的。

  艰难的审查

  ●《绝对信号》尽管强烈吸引着我,但要想正式排练演出,必须要经过审查。第一关是要审剧本。当时待业青年是一个特别敏感的社会焦点问题。所谓待业其实就是失业。我们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一个拯救失足青年的主题。这个主题果然在审查剧本的会上受到了认可。

  《绝对信号》尽管强烈吸引着我,但要想正式排练演出,必须要经过审查。负责审查的是当时的党艺委。主要成员包括夏淳、英若诚、于是之、苏民和我。第一关是要审剧本。当时待业青年是一个特别敏感的社会问题,所谓待业其实就是失业。

  《绝对信号》的主人公黑子就是个待业青年,而且还预谋犯罪。这既涉及到一个比较敏感的区域,又跟主流意识形态要求突出正面人物抵触。我知道审剧本的时候,会提出这些问题。所以就提前找到英若诚、于是之等疏通关系。

  恰好这时,人艺要去桂林演出,大部分人都跟着去了。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我于是找到没去桂林的几位演员包括演老站长的林连昆一起在剧本没有正式通过的时候排演起来。因为几乎没有任何经费,我当时就决定把它做成一个小剧场戏。排练过程中,要改变演员的观念也是很困难的。林连昆是老演员,我只能和他商量着来。他有很多时候不自觉就要表现老站长正面人物高大的一面,但在这部戏里,我恰恰不想要这种东西。他很不理解,我就耐心和他沟通。叫他试想老工人除了有对党的爱还有对年轻晚辈的关爱。使演员摆脱过去的表演习惯和老的观念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在排练的一个月中,我们两次下铁路坐守车,深入生活。这对创作来说是相当重要的。火车的守车就是最后一节车厢,这节车厢因为要永远点着一盏信号灯,所以不能有任何灯光。在守车上班的工人,整日在黑暗中听着单调的咔嚓声,大小便都在车厢上解决,生活在一种相当枯燥乏味肮脏的环境中。为了体验这种状态,我们特别选择了一趟经常要穿越隧道的火车。列车穿越隧道时,四下一片漆黑,听着列车通过铁轨的震荡声,人很容易便陷入回忆和想象之中。我所要找的正是这种感觉。

  排练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专门在丰台铁路段找了一节闲置的守车做舞台,在破旧的守车里排戏,找找感觉。就这样,当人艺的主要领导从桂林回来时,《绝对信号》已经排演得差不多了。

  我与编剧商量,要想通过审查,必须定一个领导能同意的修改方向。我们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一个拯救失足青年的主题,这个主题果然在审查剧本的会上受到了认可。

  “试验演出”:开小剧场先河

  ●《绝对信号》的成功为我们后面的几部戏铺平了道路。相隔不到一年,我与编剧合作推出了《车站》。《车站》比《绝对信号》的探索走得更远一些。这是一个现在看来仍然很有意思的荒诞剧。

  因为始终没有列入人艺的生产计划,所以这部戏基本没有资金。我们的布景十分简陋。车厢是用十几个灯光箱搭起来的,钉了些木条。只有7个灯。一个又破又小的追光。因为一个追光不够,我不得不买了五节电池的大电筒,在必要的时候亲自拿着电筒当追光。我成了第九个灯。

  在这部戏接受最后的审查时,我非常紧张。戏结束以后,有八九分钟没人说一句话。这时候只要有一个党艺委的主要成员说,这叫什么?

  这不是人艺的风格,就完了,这出戏就等于被毙了。我想当时他们的感觉可能是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从哪里下嘴。

  因为这出戏与他们以前看过的戏太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第一代老演员田冲说,北京人喜欢吃一种铁蚕豆,甜酥蹦豆,四川有一种怪味豆。我们就把这部戏当怪味豆吃,其实也不错。

  也许观众换换口味会很喜欢。大家听了以后都认同了田老的这个意见。这就是说,在大的方向,这个戏没有问题,可以演出。当然,小问题还很多,比如要强化正面人物啊,削弱待业青年的问题啊。能不能让观众看得更明白啊。尽管通过了审查,但《绝对信号》仍然不能直接公演,而是先要演给戏剧圈内的同行看,听听观众和专家的意见,这称做“试验演出”。

  1982年夏天,《绝对信号》终于在人艺一层的排演场与观众正式见面。在第一次演出结束后,主创人员与观众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这种交流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绝对信号》上演后,引起了一场热潮,很多人从外地赶到北京看这出戏。童道明等通过评论对此戏给予肯定。曹禺甚至专门给我们写信,称赞我们很有才华。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信号》步步高升,由排演场升到当时人艺的歌舞厅,即如今的实验小剧场,而后又来到了正规的大剧院。但是,一到大剧院,我就感到这部戏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

  《绝对信号》的成功为我们后面的几部戏铺平了道路。相隔不到一年,我们又合作推出了《车站》。《车站》比《绝对信号》的探索走得更远一些。这是一个现在看来仍然很有意思的荒诞剧。但只演了13场就被禁止继续演出。领导还发了文件叫我检查,我没写,因为那个戏确实没有思想问题。
 楼主| 发表于 2005-5-5 19: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编剧主要是高行健,由于某种原因新京报不敢提

两人紧接着还合作了之于中国戏剧非常重要的一部“多声部民族史诗”《野人》......多重叙事线索,多条人物关系,平行发展,交叉运动,“另一种荒诞性”,黑暗传的轰轰烈烈...该剧在意大利公演时,著名电影大师安东尼奥尼坐在第一排认真看完后曾说过一段这样的话:“我很高兴,在我的作品中一直想实现却未曾实现的东西在你们(林兆华,高行健)的作品中我都看到了!”
     不过,相比《绝对信号》,林大导演后来导演的《狗儿爷涅磐》似乎更具有成熟的中国化荒诞探索意味。(waada语)
发表于 2005-5-10 18: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戏啊,但探索总是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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