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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肖水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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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12 11:29: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孤独的羊群需要早起
---赠给和我一起考研的12个好兄弟》

孤独的羊群需要早起,十二个无比亲近的表兄弟
做广播体操,唱国歌,朗诵诗篇
望着一面红色的旗在遥远的旷野上慢慢升起

四面八方,柴火狂乱。人们盲目地走动
我低着头。风中,中国的秋天来临
而你的皮毛 ,像呼啸着向着天空倒伏的森林

焦虑不安的表兄弟啊,不要在月光下隐匿
大地上,我看见你那早熟的肖像
消瘦苍白的身体,秀美而布满绒毛的阴茎

我们是雄性的动物,漆黑灿烂的野兽
对征服贫穷怀着莫名的虚荣,也怀着恐惧
多么单调,灵魂在安卧时还要执着灯火和长矛

在黑暗中行进,缓慢的军团。十二个无比亲近的
表兄弟!清澈的湖底安放着上帝最初的光
要有光!而你应该是水面上那只巡猎的苍鹰

我摘下一个苹果,一行暴雨中急驰的诗句
而早起的羊群不能被睡眠中的树木绊倒
它们的叫声在高原上,清脆,孤独,冒着热气

2003/3/22上海

《一只乌鸦飞到一截虚弱的诗歌上》

一只乌鸦飞到一截虚弱的诗歌上
一个声音和另外一个声音开始合唱
一个唱李贺:
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
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一个唱李白: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那时候,天空开始飞花
疑是扬州的五月,或者
歌舞喧嚣的长安。寒气浓烈的黑夜
月亮高升,池水清清
远处传来马蹄的哒哒声
有人离开,有人进城来
但是城门紧闭
谁是穿越这一千年的
夜行的黑衣客
一身轻装,怀揣诗歌
他默不作声,脚步轻盈
但是有人看见,他掏出书卷
火光映红了黝黑的文字
在高原上蔓延的秋天
抵达这里的河岸,江上
大水东逝,空无船帆
忽然,一只乌鸦,精灵,图腾
飞到一截虚弱的诗歌上
他停下来,休息,睡眠,生殖
羽毛拍打清澈的空气
寒冷扑面而来
而孤独的人们仍然
默不作声,桌上的菜肴
在摇动的红烛下,像
在黑夜中冻结的瓷器
寒光闪闪,露水斑斑

2003/4/9武川路


《请求和誓言》

我要拥有私人的神明
就像我要拥有一整个湖的清水
和五平方米的月光
我还要拥有一个孩子
我要做一件艺术品的父亲
它挂在墙上
也挂在永恒的时间的上面
同时,请给予我在黑夜活动的权利
一袭黑衣,一柄青铜
允许我出入于中国的城池
和所有贫穷的村庄
安慰一位母亲,安慰她的额头上
正在经历的苦难
让我大声说话
像老鹰撕开猎物,像
一个女人命令所有和她偷情的男人
我要与你们背道而驰
马车翻过雪山,牛羊放牧海洋
在最初的黄昏,我们已经上路
我不要驿站的灯火
不要花轿中偶然露出的一截衣裳
请给我孤独的粮食
给我一条游动的鱼,一座
随身携带的花园
鲜花盛开,藤蔓穿越海洋
庞大的鱼群甩开鱼鹰的偷窥
开始前进,不发声响
他们的沉默代替我的说话
可以听见,在北太平洋的岛屿上空
我或者失眠的幽灵
我们放弃无休的睡眠
开始放肆歌唱,唱人类之歌
唱野兽之歌,唱杀戮之歌
唱无耻的请求和芬芳的誓言

2003/7/15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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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我不得不
向你陈述时代的遭遇
玉米,麦子,马铃薯
稻谷,我们赖以生存但
从不去生产的的东西
饥饿像你未曾见过的烟花
饥饿是明天赐予今天的粮食
但乘天还没有全黑
夕阳没落,群山黝黑一片
不要说这是最后的宴会
需要盛装和旗袍
不要说刀叉和餐盘
还在工匠的炉火中打造
乘月光还没有到来,我们
还可以做一次机会主义者
我们还可以将双脚踏入
南方秋天的稻田,和
稻田上空突然来袭的暴风雨
总会有路途通向遥远的粮仓
总会有抢劫者和暴怒的法官
总会有棺木和赞美的诗行
总会有从睡眠中惊醒的稻穗
它从老鼠偷取的家当里
它从农民不再吟唱的歌谣里
它从乞丐稀疏的手缝里
它与祖先的魂灵一起飞升,然后
降落在一块湿润的文字里
一整个晚上,包括黑暗
赋予困倦,我都在等待
一个汉字和一个词的发芽
不待它开花,长成
杜甫胡须上的伟大诗句
李白酒杯里的澄清月光
我就拾起,并且迅速塞进嘴里
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我向时间伸出双手
我知道,我比粮仓更加饥饿
更加困倦,使你要为我而哭

2003/7/22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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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

你总让我感到不快乐,文森特
我走在中国的大街上
我怀抱着的书页里,满是
你的自画像
现在的人们用彩色照片复制
你烟斗下的坚硬的胡须
你墨绿的眼睛和削瘦的脸
你绷带下被爱情灼伤的耳朵
我固执地认为,那是
你为我作(的)
秋天有人走在空荡的吊桥上
你扣起风衣,准备出门
我需要事实的真相,文森特

今天中午我骑着自行车
混在闯红灯的人群里
离开他们二十米后,我停住了
我后悔了,文森特
我知道,在乌鸦群飞的麦田下
你在为那些贫民拾起麦穗
把粮食和狗尾巴草分开
闲暇时,你会忧伤地注视着我
你的脸是狭窄的湖,清澈的
贝加尔,你挥挥手,说
现在,大概可以采摘向日葵了吧
扔掉鸢尾花,去阿尔的田野吧

我把你的小椅子带回家了
在它的背面有你的签名:文森特
我可以帮你弄到咖啡馆的角落去
你的一幅画抵当五片面包和一壶
咖啡。我希望我是23岁的提奥
给你带来一个弟媳,粮食
和一个睡在麦杆上的侄子
我准备结婚了,文森特
我背过你的时代,收拾好你留下的
镰刀和马铃薯。我要穿过
你为我设置的璀璨星空
去厨房找一截还没有吃完的奶酪

2003/7/25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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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献给少女小瑜》

我忘记你都快一年了
当然,我知道,你也没有想过我
你从来也没有发觉,你的身边
忽然消失了一个人,或者
你见过他的脸,但样子想不起来
一个坐火车从太原来
坐飞机回太原去的朋友
不经意地向我提到你的名字
你,少女小瑜
在一个天气炎热的下午
我想你,孤独的情绪就象火炉上扑腾的空气
它们在翻滚,像雪球
我曾向三两个朋友说起你
我说,我暗恋一个陌生的女孩
我说,我暗恋一个不太漂亮的女孩
我说,那个女孩是外语系的
我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图书馆的草地上
我说,我后悔没有鼓足勇气问她的电话号码
我说,我已经打探清楚她有个在北体的男友
我说,我已经不能不爱她了
这些,少女小瑜,你都不知道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远方这个城市的新闻
它离大海很近,但是听不到涛声看不见海水
这个夏天,已经21天没有下雨
没有雨水,通过下水道来到我的房间里
人们都躲在空调房里恋爱
他们唱歌,说纯情的东西早就不喜欢了
而我在烈日下,想一件和这座城市
不相关的事情
小瑜。一年前,七月的下午,沙尘暴之后
一列中国最破旧的火车劫持了我
我不得不离开。我用金币换回两个小时的时间
和一张103路的车票,来到你家的小楼下
我向凌乱的阳台,青瓦的屋檐
我向阳台上的纸盒堆,拉紧了布帘的窗户
我向蜘蛛攀缘的纱窗,脱漆的木板门
我向你母亲去图书馆工作的匆忙脚步
我向我想象中的两件家具,三盏台灯
我轻轻地把我的时间递到它们的面前
这些你是不知道的,小瑜
今晚,我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写独白的诗
因为有好消息说——你要去广州读研了
你由北往南,南之南,而我由南而北
去一座寂寞的海边城市,度过
即将来临的秋天,冬天,和春天
我想告诉你,我在想念你
这些,都是将埋藏在诗歌中的东西
但我希望,一天,一个人冒失地走到你面前
他说,一个人,他一无所有,两手空空
好多年了,都记得你,说起你,不停想你

2003/8/8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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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书》

凌晨三点,大厦30层
温暖的被窝,制造它的小气候。
湿润,雾气笼罩,英伦岛屿

季风过去。一场暴雨突如
其来,降落在
我的梦境。听得见,雨打芭蕉
花落石盘,一地黑色的棋。
而我是无花果树下
赤身裸体的男子
浑身淋湿,黝黑的皮肤。一粒
习惯于说谎的果实,砸痛了
我的眼睛

掀开窗帘。窗下就是大海
默然相对,我借助它的呼吸
延续此刻的--“生”
我相信,漏过我指间的风
都是淡蓝色的
素雅,汁液粘稠,像打碎的浆果
使秋天所有流经的河流
都低缓前行,穿过一个季节
的风景,到达远方虚弱的心脏

我曾想为海更换一个美丽的名字
不要忧郁,我更喜欢
海上的风暴。骤然而起
一场宴会,或一束烟火的尾声
它神态安详,安于富足或者清贫
歌剧里,上演的是国王和一个妓女
他们相爱,用暴力抵抗臣子的叫喊
我在兴奋,我有理由效仿所有
虚构的生活
而你用黑暗布景上几盏闪烁的灯火
向我提示黑夜的存在,黎明前的睡眠
你的乌发散落,衣裙轻解
五平方公里的月光,就像一袋
在冰箱的冻结的空气

大海安静如斯。我孤然一身
北来的寒流,擦过突兀的悬崖
灯塔上,时隐时显
最后熄灭的火
使我想起了希腊和爱琴海上
泅渡点灯的人。我的身体是它的键盘
或者琴弦的,最卑微的一部分
它的音乐,一场在海平面的上空
发生的地震。
我感到了寒冷,蜷紧身体
在半岛上,低低地,爬行

2003/9/27-28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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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通信之一
——阿姆斯特丹和香水蛾》

从风景开始记叙?
打扮怪异的海盗?还是绿色充盈的海岛?
我如此迷漫,不知道给你哪些文字?

我喜欢的那个诗人去巴西了
那里建在高原上的首都,茂密的雨林
安第斯山,像独木舟一样在美洲大陆上
悄悄地滑行,月色苍茫,水波不惊
还有宽广的河流,粘稠的亚玛逊
雨季到来,落地的夕阳随着河水上涨
绿叶和昆虫漂浮,黝黑的人群支起帐篷。
我愿意在黑暗中,度过寒冷的晚上
点燃篝火或者一片孤独的丛林
在灰烬的上空,人影凌乱,火光冲天
玛雅人欢叫而非沉默。他们用废弃的
城市,厚重的嗓音,大声对我说话
——谁能想象这宁静无比的喧哗

一整天,想象在身体里,不安地走动
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将它,安放。

冬季,雨水迟迟不来,嘴唇开始干裂
头发积蓄得很长。
我已经学会模仿粗鲁的野兽,昼伏夜出
凌晨一点的时候在无人的街道上散步
面对可怜的食物,眼睛闪烁着惨绿色的光。

我是否向你提起过我的明天?生命是
透明半透明的花期。长短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它们遇到过什么样的蝴蝶。
经常会在电脑前看一部低热的小说
那是我弟弟的作品。在劈开的竹片上
顺着草,沿着河,他被疾冲而走
二十年后,我才将失踪的他找回来
“听到了风声,啦啦地歌唱。回来,
我从过往的青春回忆里回来。”

外面的风,忽高忽低
呼吸里都是大小不一的气泡
我想坐着飞机,在蔚蓝天空转啊转啊
像候鸟一样迁徙。香水蛾,巴黎。
梵高,风车低沉的响声
阿姆斯特丹,夜色初上的红灯区。
记得帮我拍一幅黑白的照片
让我不要忘记
二十三岁的那年冬天,唯一的冷冬
那关闭的青春,我曾经微微开启

2003/10/24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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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通信之二
——2003年11月20日的柏拉图》

兄弟。
今晚,躺在冰冷的床上
我抽着从上海带回来的香烟。一支,
接着另外的一支。
新闻早报里说:气温五度,北风六级。
风是比太阳更狂大的火
香烟里,窜起一条蓝色的焰,烧着了
空气中的尘,烧疼了我的手指

现在和你说柏拉图。 据说
它是纯洁的汉人,出生于上个世纪
1980的夏天或者1982的春天
它的一生,都消耗在去取水的路上
它孤独地活,每天
顺着细小的瞳孔,看着粉红的太阳

2003年11月20日
月亮稀薄,纸飞机在海里游泳
一朵奇怪的的花在弄堂里开放
那朵孤挺花,用法语开始和它说话
它们说到了爱,紧紧拥抱和越南
快乐的布尔什维克去哪里了
还有喝下毒药的苏格拉底
和浮在浴缸里的亚里士多德?

拯救灵魂的,不能拯救生命
这是柏拉图在喝下一袋牛奶后说的话
它低着头,打开阴暗的抽屉
去寻找那本叫《YELLOW STAR》的CD
它不习惯有节奏的低吼,但会习惯
在黑夜过后,让身体陷入迷幻。
一把叫做枪的东西
射出,一颗低速并回旋的子弹
它抵达爱情,也抵达幸福的
沉重和欢乱

要不要告诉你一朵成年后的花
一生要换多少件
漂亮的衣裳。
一年前,晚上九点的酒吧里
我在一本小说的空旷里记录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自杀。
并给你留下一张字迹凌乱的纸条:
兄弟,亲爱的兄弟啊
我们——不仅仅我们
——正在被年龄所慢慢摧残

2003/11/21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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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通信之三
——亲爱的肖,亲爱的苏维埃》

凌晨四点半
我的短信没有把你弄醒
过了三个小时,你爬起来
看看窗外
灰暗玻璃。
上海。狭窄的天空。

你抽出一支烟
脱掉内裤,摔在地上。
你的DV,模糊的镜头
对准你华丽的脸
和墙上凌乱的图案:风
掀起纸,但掀不起文字。

因为一个重复主题:诗歌
我听见你反复念到:
建造有时,毁损有时。
工厂上空飘起绿色的风筝
此时的天气,依然适合孤单
的音乐。我们可以饮酒,作乐。

现在,冬天。
没有寒冷的行人,拉着
另外一双手
在你肩膀上,悄悄地走。
我坐在转椅上
青春老了。身体像气球
浮起。重量等于上下气压之差

有必要明年和你呆在一起
傍晚时你来复旦,我们
照例去热闹的川菜馆
这使我不停想起母语,和辣椒
或者,我坐着长时间的公车
去北部你那清冷的的公寓

在那里,我的叙事少于
必要的诚实。
包括那次六百公里远简单的
飞行。我知道我正在
破坏理想世界的完美
为此,我拿出了长久以来
藏在身上的斧头

你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
会成为一个凶手
在冬天的野地里,一边
不停地阅读,一边回头
或者,不回头。
太阳挡住我,也挡住你。

但我希望,你帮我祈祷
在黑夜里多祈祷几次!
越过低矮的篱笆,从不
敲门。神终将走到床前
他牵引椅子和灵魂,并
不曾忘记,将门轻轻虚掩

月光下,我,阴郁而虚弱
但你,还有致密的黑暗
听到,我的心脏
它正在说话
法语,俄语,或者唇间的舞蹈
它说:
亲爱的肖,亲爱的苏维埃

2003/12/16青岛
枕戈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5-5-12 11:3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05-5-20 23: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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