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暗恋（情书大赛）

不眠不休

我和一个姐妹心血来潮要写班上同学的同人文，我写她和炎寒。

我笔下的主人公是我暗恋的对象，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八卦他和别人，很明显是要掩盖我的慌张。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很执迷不悟地喜欢他。大概是觉得空虚，而那个人选和我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很安全。用来寄托大半颗心脏，用来寻找上学的动力，用来打发课后的无聊时间，用来……

就像《初恋这件小事》里拼命忍住哭泣而努力学习的小水，我认真攻克物理题，我第一次穿裙子，我偷偷尝试你爱的啤酒品牌的味道，就是为了让自己更接近你，变得更强大。

听到班主任把我们的名字作为潜力股念在一起，我兴奋得无与伦比。你们，它们并列在一起，多么好听的发音。

有一万个正当的理由喜欢你，但绝对不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我把它们挖地三尺地找出来，就是不敢直视——那么淡漠冷酷的他，曾为我买了一份小小的生日礼物，并且说，生日快乐。

我到底看上了炎寒哪点呢？妈妈说她是当年班上最漂亮的，爸爸第一眼就看上了她，邀请她跳舞，而她又看上了爸爸的年轻潇洒和城市户口，两个人一见钟情再发展到结婚，生了我。

你又不会唱校园民谣，个子也不够高，唱KTV时总喜欢炫耀技巧当主角，脾气又阴又冷，还是个戴斯文败类专用式黑框眼睛的近视眼，有什么好？

到底有什么好。

……

你篮球不赖呀，也算得上骨骼匀称脸庞干净，皮肤不白也没黑到古天乐那样，思想理性，物理好，关键是对女朋友也一定很好，不随便招惹女生因为不太讲话，为人低调，对朋友忠诚，外表沉闷内心体贴，懂礼貌，会对一个女生说“生日快乐”再轻轻地碰一下她的杯子。

讲优点的话绝对够得上一百条，而这些你却统统不要听吧。

因为我都看见了，他在同学录的“现在有喜欢的人”一栏中堂堂正正又工整地画上了“○”。

那个幸运的女孩子一定万般好，当然，可惜不是我。

啊，我拿着那张拜托别人转交的单薄的同学录，默默地发抖。唯独没有对他交待说不要写“祝你快乐”之类没有营养的话，偏偏也就是他，用硕大的字体写了“祝你快乐”，短短的几行字，和大片的空白形成惨淡对比。

和我那本斑驳的日记形成惨淡对比。

【１】
炎寒。我叫你这个双重感觉名字是因为偶尔看见你的笑。那双如刀般寡言却锋利的眼睛瞬间温和起来，弯成了好看的曲线。炎寒是我目前爱上的唯一男人，不是男孩。
炎寒像一把冷光逼人的刀子，既不正义亦不邪恶，只是特立独行地做自己。有朋友说他内心单纯天真，易受外人影响，并非是外表那般冷漠待人、不近人情。且他十分善良。
当然前提是，我是他很好的朋友的朋友。
　　
【２】
我的眼睛真的很害怕他。和他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都会拘束得手不知往哪摆。
我变得一点都不像我自己。

【３】
会记得我座位在哪里，会为我轻轻鼓掌，会在和我碰杯的时候说“生日快乐”——小女人吧我，还真容易满足于同学情谊诶。
不会对我凶巴巴，不会在路上当我是陌生过路的，不会在放学后比我先离开——炎寒，这便是我小小的奢望。

【４】
昨天晚上睡前没有听歌，因为安睡的情歌有时候是伤人的。本来心里一揪一揪就蛮不舒服的了，某个人的名字在深处纠结了好几分钟，最后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用轻柔的口吻在黑暗的空气中念了出来。
我要是你眼睛望向世界时看透的镜片，是你口中低沉的莫名旋律，是你双手无意翻过的书，是你衣服上轻轻沾染的细小灰尘。

【５】
你看，我又要学习又要学着压抑。见你的冲动，写字的冲动，想突然想哭的冲动。
要是那些带有你样子的爱恋突然随全世界在心底死掉就好了。
唯愿它们发霉腐朽，慢慢堆成灰，在月光下轻轻扬成空灵的幻界，转眼逝而不见——那是骨头被碾断的思念纠结，是夏夜里突兀而安静地下起了雪，是日记里爬满血玫瑰，是她浪漫地忘记要带伞，是他倏而记起那个不能遗忘的诺言。
是时间尘埃中熠熠发光的萤火虫，被摧枯拉朽地燃成了蓝色的微粒，成了我们寄居的，永不相见的星球。
是冷，是暖，我自知。

【６】
嘿，我的容器男孩，我朋友的朋友。
呐，你看吧，看来我不是那么、真正、全心全意地喜欢你。只是难免有些沮丧罢了。
既然喜欢得有点痛，为什么还要继续痛呢？……
所以！无论如何要同你……同自己（而已），讲个清楚。
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让我捡起可怜的一点骄傲来否认这一切吧。说到做到，不留痕迹，到最后我一定会发现炎寒原来是个冷漠无趣残忍又差劲的家伙。
我要发光放彩，证明你是多么没有眼力。

【７】
怎么办？……我还想喜欢你。
想起你和别人穿同样的T恤毫不尴尬，可我偏执地认为矮一点点的你比较酷比较帅。
想起班长早上在月季转角处和我打招呼，我高高扬起手却看见了在他旁边的你，热烈的回应就硬生生地压在肚子里。
想起你给我讨厌的女孩子讲解物理，我烦自己总考不过她，心烦意乱心烦意乱。
……
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多么想写下关于你个人的长长的排比句？


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我和室友在冷得人鼻涕就要结冰的晚上跑出去吃麻辣烫，我更是发羊癫疯似的拿手机QQ给炎寒发了个，“当年我喜欢你”，BLA BLA的话，不超过三句。当时的念头是，毕竟是和他有关的事儿，还是知会一声吧。

“哦，我早就知道了。”他这么回答。

我并没有一下子就激动，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早就结束了。

我重新找到《玛丽与马克思》里的那首歌，听着听着就止不住的悲哀。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我们当年就像玛丽一样不敢抬头挺胸，我们总是微微驼着背，像做了什么坏事情，一跟自己喜欢的人说话就紧张五分出汗五分。

我喜欢你，但这只是我的事。

这是一句多老土过时的话，但千真万确。炎寒，你大概不知道我独自刻下多少关于你的字，多傻的事情。

其实我们都没错，错只错在当年的暗恋太耗费，哪怕是短短的一句话，都经历了千山万水的铺垫和纠结。


在所有不被看好的记忆里
我最喜欢你
喜欢你是凛冽的刀子
切中我温暖的脉搏
手腕上藕断丝连的疼痛
在每首情歌的开头发作
你的喉咙  你的眼睛  你所有声音都是猩红的咒语左右
令她骄傲的小伤口  
每一粒夜里飘动的小尘埃  与光同在
这些都是荒野的宝贝  宇宙的异景  爱恋的开端
有时候只想听你唱一首简单的歌
我在沙发上背对着你轻轻和
如果说没有交集没有争吵没有伤害没有结束
如果说没有  因为没有
我在唱“终不能幸免”时终于心如刀割
自己轻轻和




湖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 08级 编辑出版班 李沁倩 手机15084904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