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人间四月天－想起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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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军盟中文网


6月10日是林徽因的生日，想到当年这位才女去世的时候，金岳霖等人送的对联中有“万古人间四月天”这句话以及林徽因的往事片断，不由得落笔写了这么一段文字，也算是有感而发吧。

林徽因生于浙江杭州，祖籍却是福建，祖父做过知县，属于开明一派，早年请来狷狂的林白水教导家中子弟，林白水是骂过慈禧太后“每逢万寿必无疆”的人，说民国的大款潘复是张宗昌的肾囊而非智囊，因此送了命，他身上的这点痕迹多少也落进了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心中一些，林长民以后大骂曹汝霖的风格就和林白水有那么点类似。

林长民本人读过日本早稻田大学，还办过私立的政法学校，民国时期不少有条件的人都办过私立学校，比如吴稚晖就办过介绍他人海外留学的学校，好比今天的留学中介，赚了不少钱也得罪了不少人。林长民本是书生意气，却喜欢和政治沾边，以后做过临时参议院的秘书长和司法总长，其中司法总长只作了三个月，北洋时代，做官讲究背景和圈子，如果这两条不行，要么捞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要么做不久，林长民一时把这两条坏出路都占全了。

和林长民党同伐异的梁启超就比林长民有些见解，他告诉他的儿子准备从事政治活动的梁思成说：“在二十世纪的中国这样的选择（指的从政）是容易使人堕落的。”所以，此老一旦看到风头不对，马上去了学校教书，而林长民则继续孜孜以求。到得郭松龄反奉时，林长民终于决定押上一宝，假如没有日本人的参与，林长民的这一宝无疑就是压对了，可惜，天不遂人愿，郭松龄起兵犹如昙花一现，林长民从幕僚长的身份跌到逃难的境地。林长民幼年时随父亲外出，成功躲避过子弹的射击，此次却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一发子弹削去了林长民的半边脸孔，事后给林长民收尸的人很费了一番周章才算是对得起死者的家属。

林长民一生从政，死后家无余财，不过300银元而已。据说林长民原和曹汝霖交厚，请曹汝霖暂时借给他3000元应急，哪知道曹汝霖混忘了，以后想起来给送过去时，已经是大年初五，初五俗称“破五”，林长民的家族在这一天可能大有讲究，曹汝霖本意是送钱，没想到犯了林长民的忌讳，二人从此交情不永。巴黎和会以后，林长民登高痛骂曹汝霖，有人说林长民的火气是3000大洋引发的，当然这也只是据说，没有考证。
林长民有过三个妻子，林徽因是他的第二个妻子生的，以后林长民娶了程桂林进门连续生了几个儿子，这样对林徽因的生母的感情就越发冷淡了。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回忆林徽因虽是乃父的爱女却痛恨乃父对母亲的无情，家庭的悲欢离合对幼年的林徽因的心理造成的影响居然伴随了她的一生。

所以，从这个思路看，林徽因之所以不会选择徐志摩也是很有一番计较的。林长民虽说从政，却是文人风流的底子，徐志摩大抵和这位忘年交有差不多的风格，林徽因尽管喜欢徐志摩的灵性和感情，却不能不考虑当初生母的遭遇，文人并非坚定可托之人，林徽因能在感情风浪汹涌之际还如此冷静的思考未来自己的婚姻，也是比较难得的了。

徐志摩抛弃张幼仪这件事上至今说法各异，但从结果看，徐志摩的这番决定实在臭的很。根据梁实秋的观察，张幼仪是“极有风度的一位少妇，朴实干练。”梁实秋虽然被鲁迅骂作乏走狗，但非色狼，所以，以这样结论评价张幼仪应该不是虚妄。徐志摩之父徐申如是浙省小有名气的商人，以目光毒辣著称，他谓张幼仪为“兴家旺代”之人。哪知道儿子眼中的恋人居然和老爹南辕北辙。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经验主义有时候是要犯错误的，可是，冒险主义犯的错误往往代价更大。徐志摩的婚姻悲剧就为这句话做了注脚。

徐志摩的新诗连我这么一个不喜欢新诗的人都喜欢，林语堂评价徐志摩的诗“典雅丰瞻”不是没有道理的，然则诗人写的好诗却辜负了看人的眼界，林徽因没有到手，竟然退而求其次找了有夫之妇的陆小曼。以徐志摩这样的性格的人，立于他背后的女人实在应该是一个贤惠持家的典型，而不是见天以消耗为能事的“事儿妈”。徐志摩以后多方兼职、四处奔走，竟然为了生计，诗人到了论钱的地步不能不说是个悲哀。广东人说找老婆一定要找一个旺夫的，话虽粗糙，理则实在。

而从徐志摩找陆小曼看，林徽因对徐志摩的判断不能不说有些烛照先机的意思。林徽因后来对友人私下谈及徐志摩，以为徐也有庸俗的一面和虚荣的表演。平心而论，徐志摩是一个十分厚道的人，他为人感情真挚、待人诚信，李四光因着杨荫榆的事被鲁迅误解，徐志摩就伸出援手，他死的当天，张奚若等人闻之痛哭失声，孙大雨说徐志摩比胡适来的真诚，不像胡那么虚伪道学。这里顺便提一句孙大雨这个人物，孙大雨做暨南大学外语系主任时，学生不喜欢听他的课，他也不迁就，一副爱谁是谁的模样，以后钱钟书去接了他的班，《围城》就有孙大雨可爱的写照。此公在五七年反右时放炮被抓，定性右派。再以后迟迟不给平反，一次孙大雨的学生胡乔木去看望晚年的老师，右派的老师见到做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学生，不免大放悲声，胡乔木回北京以后就给做了批示，孙大雨右派帽子自此摘掉，此段为题外话。

徐志摩娶了陆小曼，王赓成了自由人，以后跟随宋子文做官，一二八抗战时是旅长，在非租界区被日寇俘虏，据说身上带了军用地图也给日本人拿了去，有“张松献地图”一说，还被马君武做诗大骂一顿，名声从此坏了。陆小曼在徐志摩死后一直没有什么起色，解放以后，曾经是徐志摩的学生的陈毅知道陆小曼的情况，给予陆小曼一定的照顾，陆小曼也有一技之长，比如她的画就很得一些名人的奖掖，杨杏佛、胡适都发表过意见。陆小曼晚年成为上海市参事，旅居海外的胡适闻之，感叹的说：“有人说***无人情味，我不敢苟同，陈毅这人，人情味就很浓。”

林徽因在徐志摩死后写过长篇的纪念文章，追忆她和徐志摩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这在一般丈夫看来有些滑稽，而梁思成则不以为意，而且，梁思成当初虽说因为林徽因的事情和徐志摩有了一点摩擦，梁写了一张字条表示对徐志摩的不满，然而，在回顾徐志摩时，梁是好话说尽。难怪有人怀念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的风度，确有不同的地方。
1934年11月，林徽因路过徐志摩的家乡，不由得感从中来，写了一篇怀念徐志摩的文章，内中对自己的这段感情又有了些许新的认识。她不能忘怀徐志摩给自己带来的温暖与理解，一年以后，林徽因又写了纪念徐志摩遇难四周年的文字，她在心底希望在天的徐志摩“冥冥之中笑着给我们勇气”，盘亘在林徽因心底的这份感情一直到她去世也没有完全绝尘。凌叔华责备林徽因索要徐志摩生前的《康桥日记》是为了遮丑，这种原因倒不是没有，不过，我以为更多的可能是林徽因不想让世人用不理解的思维来判断她和徐志摩之间的互相的领悟。

同徐志摩的感情放断以后，金岳霖又闯进了林徽因的生活里面来了。林徽因一时比较苦恼，她和丈夫梁思成谈了金岳霖和她的感情问题，梁思成让林徽因自己选择，倘若她选择了金岳霖，他也不会因此就难为他们。梁的这个态度使得林徽因最终又放弃了金岳霖，而金和梁之间从此更多了理解与沟通，成为多年的密友，金岳霖把自己一生的真情都放在了梁思成与林徽因夫妇身上，梁思成的儿子梁从诫以父亲之礼行孝金岳霖。这件小小的风波再一次验证了多年前林徽因看准梁思成的那波目光。

林徽因的晚年是一个大写的。毛泽东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对彭真说：“要从这里望过去，北京市到处都是烟囱。”彭真把毛泽东的这句话告诉了梁思成，梁思成当时目瞪口呆，他在自己的札记中写到，这种到处烟囱的说法正是他多年以来最为担心和要避免的。然而，并没有避免。梁从诫在《回忆母亲》的文章中告诉我们林徽因那时候的动态：“母亲几乎疯了，她到处大声疾呼、苦苦哀求，甚至到了声泪俱下的程度······恳请他们高抬贵手、刀下留城。”老北京的城墙在一些领导人的眼中是“封建帝王镇压人民的象征”，所以，必须拆除。

梁思成的大声疾呼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是上面组织了五十四篇文章的大批判，如果不是彭真发现及时并且给予阻拦，恐怕梁思成作为一个右派是绰绰有余的。即便是这样，何祚庥的批判文章仍然发表了。而梁思成换取彭真的支持的代价是向党做了深刻的检查。林徽因呢？她只能在病中绝望的发出低低的呻吟：“为什么经历了几百年沧桑、解放前还能从炮口下抢救出来的稀世古城，在新中国的和平建设中反而要被毁弃呢？”“为什么我们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那么精心的保存几块出土的残砖碎瓦，同时却要亲手去把保存玩好的世界唯一的这处雄伟的古建筑拆得片瓦不留呢？”

五十年过去了，今天，我们谁能完整的解答林徽因的疑问呢？而这低沉的怒吼难道不是对我们党过去在工作中的失误所带来的严重后果的最好预见吗？文革中，林徽因的墓碑上面的刻字被红卫兵砍掉了，但是，林徽因为保护中国文化遗产的勇气与声音却一直留在人们的心中。

1955年4月1日，林徽因撒手尘寰，一代才女留给人间的又岂止是她的爱情故事换来的阵阵挽歌？

槛外香农

现代女子中欣赏林徽因，的确是才貌双全的佳人．
也许大部分人是喜欢她的传奇的人生经历．可我觉得最珍贵的是她的为人，学识和文采．
可惜，百年难得一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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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民国后一直是福建的望族呀。
大家知道吗，林觉民，我们以前读过他的《与妻书》。他就是林长民的大哥。林薇因的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