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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少年时读了大诗人李白的《客中行》: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虽不全解诗中意蕴,但\"兰陵\"二字,便印入眼帘,自己真想醉卧兰陵,把酒临风,倜傥洒脱一番。长大后学业稍长,方知\"兰陵\"乃苏鲁交界处、沂蒙山区南缘苍山县内的一地名。今读\"兰陵\",还那样诗情屡屡,挥之不去,遐想无限。遂用\"兰陵\"之名,行史论之实。作十三篇历史人物小稿。以慰童年文心。
清朝第十个皇帝同治即爱新觉罗·载淳(1856~1875),六岁登极,十九岁病死。坐了十三年龙椅,匆忙走完十九年人生。人们说他是幸运的。生为皇储,在历史的舞台上并没有有所作为,却有一个“同治中兴”的雅誉。享受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尊荣。没有兄弟跟他竞争,安安逸逸地过着锦衣玉食,钟鸣鼎盛的生活。他死后,人们又津津乐道地讨论着他的死因。他本身的政事不堪一提,他的名字却因丑闻轶事而大噪人心。
同治帝的去世,根据正史记载是死于天花。但在民间流传甚广的是,他因微服逛妓院,染上梅毒而死的。同治死于梅毒的说法通过野史、小说、电影等通俗载体的渲染而家喻户晓,流传于世。皇帝有嫖娼之爱好,绝非同治一人。可是,好多皇帝嫖了一辈子,都还干干净净,无损威名。可这同治帝,却因嫖送命,因嫖坏名,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热闹的背后,却遮藏了宫廷的隐痛和感伤。子非鱼不知鱼之乐,亦不知鱼之悲。同治失落在情色,但又岂能用情色说清其中之原委、之悲剧?这位年青皇帝,6岁继位,在登极大典上尿了龙椅。每天应景做皇帝,到养心殿摆样子。皇太后垂帘听政,紧握权柄。18岁那年,在娶老婆的问题上和他母亲慈禧产生了严重分歧,自信长大了的他便展开了与母亲针锋相对的斗争,去夺取人生第一份权力,爱的自由。
据《清代外史》记载,同治帝选皇后的时候,慈禧看中了侍郎凤秀家的闺女,凤女“艳绝侪辈”,但是“举止殊轻佻”;同治帝和东太后慈安却都看中了清朝唯一的“蒙古状元”崇绮之女阿鲁特氏。崇女长得相貌平常,可“雍容端雅”。最后,斗争的结果是他得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但同时必须得搭配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阿鲁特氏为皇后,凤秀女封为慧妃。事情没有由此而结束,慈禧太后一直耿耿于怀,看见婚后同治与皇后“伉俪綦笃”,这就更加激起了满腔的不快。
一个三十八岁的女人,守了十二年孤枕岁月。漫长的日子中,她再没有近距离接触任何异性。身边的儿子,无疑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本就因儿子择妻不合己意而生闷气,如今发现竟不似往日之稚朴爱慕,只与新妇缠绵厮守,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嫉妒。故谕示载淳:慧妃贤明淑德,儿宜多加体贴;皇后年少,礼节未娴,儿不应太过耽迷,误了政事。一条冷酷的家规,毫不保留地显露了慈禧对阿鲁特氏的反感,这对仍然沉醉在新婚燕尔的小俩夫妻无异当头棒喝。
据记载,其实皇后阿鲁特氏“雍容端雅”,“美而有德”,且文才好。皇后幼年在家,崇绮亲自授课,读书聪颖,十行俱下,“后幼读书,知大义,端静婉肃,内外称贤。及正位六宫,每闻谏阻,自奉俭约,时手一编”。她被册为皇后,同治帝很喜爱她,也很敬重她,据说不久怀有身孕。可有情人难成眷属,那怕是皇帝已无可奈何。在宫监严加限制下,二人终至于断绝往来。劳燕被迫分飞,不免让人感喟。但这是否意味着维系两人情感的纽带越来越少,渐行渐远?
这位天子,恋既不易,离又不能,可谓正处于恋离两难之困境。青葱岁月,却过着尴尬苦难的夫妻生活:想与喜欢的女人相宿,可母后不准;和自己讨厌的女人同床,自己却又不愿意。帝后之间的政治斗争被引申到了床上。无可奈何的他的反抗之举,就是干脆卷起铺盖终年独宿乾清宫。隋文帝说:“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其言也哀,其声可悲。世人都想做皇帝,却不知人在其位,难当其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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