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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9月27日 19:14 转自凤凰网
吴小莉:李敖神州文化之旅记者会正式开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记者会的两位主角,李敖大师和凤凰卫视董事局主席兼行政总裁刘长乐先生。有请两位。
李敖神州文化之旅从9月19日起程踏上首站北京,到了今天在上海文化之旅的主要部分已经结束。大师在北大、清华和复旦的三场演讲,风格不同,但在两岸文化和思想交流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同时,在短短9天,大师看到许多文化景点和会见了许多老朋友,以及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还生平第二次参加了网络的聊天,在做客凤凰网的时候吸引了300万人和大师交流,有无以计数的评论文章评论李敖现象,而在大陆更是揭开了「李敖热」的另外一个高潮。
首先我邀请的是,这次李敖大陆神州文化之旅的促成人刘长乐先生讲话。
刘长乐致辞:「无情未必真豪杰」
刘长乐:谢谢各位新闻界的同行,谢谢你们在李敖大师这次的神州文化之旅中不辞辛劳,不畏险阻进行了非常好的工作,也产生了非常好的效果。
这次李敖先生的神州文化之旅到今天,在中国大陆的北京和上海的访问的行程就要结束,我在这次北京和上海之行中,有幸和李敖大师密切接触,进行了全程的陪同。我感觉到我本人对李敖先生这次大陆之行他所做的努力,和媒体所产生的效果是没有想到的。
我没有想到李敖先生,当然知道李敖先生在大陆,或者在台湾会有很多的FANS,当9月12日我们在台湾举行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我就看到楼下有成排的 SNG转播车在现场转播。当李敖先生从台北的家去桃园机场的一路上,台湾的媒体朋友做了非常详尽的LIVE的直播。同样到大陆以后,他受到了大陆的媒体和大陆他的读者的非常热烈的欢迎,我们预期到他会受到欢迎,但是没有想到他在祖国大陆能够遇到如此热烈的李敖迷,还有专家、学者和媒体朋友的一路如此热情。
所以我本人是没有想到的。我确实感觉到李敖先生有极大的两重性,他一方面不愿意承认,或者是不愿意去来宣扬他自己是「返乡之旅」。但是我在和他接触之中,我能够体谅到他的拳拳之情。他不喜欢鲁迅先生的一些观点,当然这方面我们可能有不同,但是我还是想举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无情未必真豪杰」来形容。我近距离的观察到李敖先生,在对待「返乡之旅」的全过程中间,他是充满了深情的期待,充满了深情的思考。
大家从他的演讲中也可以看到,他期盼我们的祖国富强,期盼我们的中华民族能够强盛起来,在全世界强手如林的舞台上能够有我们自己的一片土地。在这方面我们大家都能够体谅到他的这种心情。所以我想我本人在李敖先生这次的访问中,的确受益匪浅,我想,我先简单说这么两句,请大师继续他的主题演说。
吴小莉:大师可以简短得说,不需要演讲!
上帝使我们有记忆力
李敖:可是我讲话就会引起我的演讲瘾。感谢凤凰电视台刘长乐先生对我的提示、催促,并且成行,所以如果有什么麻烦出来,有什么责任要负,大家有什么帐要算,请找刘长乐先生。(笑)
我讲一段话告诉大家,苏格兰的文学家叫巴瑞(BARRIE),他讲了一句话:上帝使我们有记忆力,所以到了12月还有玫瑰。12月应该没有玫瑰了,可是我们有记忆力,所以12月还有玫瑰。我自己使我自己有记忆力,北京和上海使我有记忆力,所以北京和上海在9月还有春天,这就是我要讲的话。
无须忧虑去中国化
提问:现在的年轻人对传统文化比较疏离,你对改变这个现状会做些什么?
李敖:其实我和大家说,文化的转变与传承,有的时候需要时间,有的时候是很快,有的时候经过多久的时间它也不会散去。所以常常我们是现在的人、21世纪的人,常常我们的思想是11世纪的,甚至是公元1世纪的,公元前1世纪的都有可能的。
所以我认为,我们要消灭一个文化,基本上是相当的难的。所以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有人忧虑,什么去中国化,事实上是做不到的。
提问:想请您说的是你三场演讲强调民主自由和言论开放的重要性,想请问您,在观察您演讲时所有学生和听众的反应当中,您觉得自己的成效如何?在这个功利到温和的过程中有没有受到压力?
李敖:谢谢你,虽然我们看到正式的名字是李敖「神州文化之旅」,可是我私下里定了三个,有一点点像我性格上玩世不恭的,私下里定的三个题目。就是对我说起来,在北大讲的方法是「金刚怒目」、清华对我说起来讲的方法是「菩萨低眉」,复旦对我的讲法是「尼姑思凡」。我是照着这三个路线走下去的。三场讲演其实是一个讲演,大家有的时候太心极了,没有看出来,我还没讲完,讲完北大,讲清华中间大家就性急,做了很多奇怪的解读,其实是不正确的。我告诉你,没有压力,谢谢你!
提问:我是上海东方电视台的记者。李敖先生您好,正如刚才刘长乐先生说的这样,您的这次神州文化之旅以及三场的座谈会,在上海乃至北京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和反响,而且这个反响是越来越大。与此同时,有一本书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和关注,这本书的名字叫做《与李敖打官司》,请问您是如何评价这本书的?
李敖:我没有看到这本书,我生平被人家写书,书名有李敖的好象有十几本。我对这种事情我坦白和你讲,我不太注意,因为不注意的原因就是这些人是小人物,他们所谈的是小问题,并且不正确。所以我基本上不太愿意谈这些问题。如果今天能够就更大的方向,更亮的方向来谈,也许更好一点。我真的没看过这本书,谢谢你,不知道。
提问:我是您的一个忠实读者,我从80年代末就开始读您的作品,我是金门对岸的厦门日报的记者。这次神州之旅,我想不仅仅是文化之旅,更是一次「洗脑」之旅,「洗脑」是双方互相的。李敖对大陆的印象会更加深刻,另外一个可能在年轻人里面会播下一些理想的种子。我在一篇评论文章里讲,我觉得李敖是一个革新的评论者,我觉得您对鲁迅的评价有几点讲的非常好。您认为他不应该成为文学家的一个理由是他没有长篇小说,这一点我觉得有疑问,为什么?因为文学的题材没有高低之分,并不以长短影响他的优秀,并不因为您写散文和小说有高低之分,我觉得契诃夫是短篇小说大师,但仍然被称为文学家,所以我认为鲁迅该是伟大的文学家,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李敖:我的看法在凤凰电视台《李敖有话说》里面已经用证据来证明了我的观点,我不想再重复。只是我说我们必须有进步的那种感觉,我们常常把过去的人锁定在他的伟大的定位上面,而延续到现在,这是错误的。我们所以觉得渺小,是因为我们跪着看那些站的人,当我们不再跪下,我们觉得很多了不起的人其实很渺小。
刘长乐评李敖:有血有肉有骨头
提问:在这一次神州行里面有非常多划时代的特殊意义在大陆这一块土地发酵,除了李敖大师您辛苦了,刘长乐先生在这个非常重要的行程当中,您背后有相当沉重的功臣的角色,您怎么来看待这次神州行圆满落幕,您觉得这次达到的效果怎么样?在背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努力,可以不可以和我们大家一起来分享?您觉得您的角色和定位是什么?
刘长乐:我们凤凰卫视在这次李敖大陆行的行为中间扮演了一个推手的角色,但是我们凤凰卫视实际上是把李敖,我们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现代的一个瑰宝,一个国宝,无私的送给了大家,送给了我们所有的媒体人。
大家可能记得,我们在北大、清华和复旦所有的演讲的背板都没有提出任何凤凰卫视的字样。我们有的公司的员工曾经提过建议,说李敖之行有没有可能冠以「凤凰有约」这个名。
后来我们没有采纳这个方案,我们认为李敖不仅属于凤凰,是属于所有的读者和媒体和李敖迷们,所以我们没有这么做。当然在所有的访问中间,我们不要求,我们也不希望媒体人一定要讲出来,在鲁豫有约上他讲什么,他在凤凰网上说什么,而可以变成所有媒体记者自己采访到的东西,因为大家没有太多的时间对李敖先生进行专访,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一一面对每一个记者,所以我们让大家有这样的机会,这是我们共同分享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我自己觉得,李敖先生他的大陆行可能有几个比较重要的意义。一个就是李敖先生他的大陆行作为他的一次文化原乡之旅,他的文化原乡在北京,也有相当一部分在上海。他的这次文化之旅在很大程度上使得我们看到李敖先生在中华文化方面的和我们共同的认同感。我们也看到了在两岸媒体的报道和媒体发酵以后带来的媒体关注方面,所体现出来非常强烈的对中华文化的共同的认知和认同。
有一个评论讲到,我觉得非常好,「政治是一时的,经济是长久的,但是文化是永远的」。李敖先生在他回答我们的清华大学提问的时候,也强调了关于司马迁和汉武帝的区别。他的诠释我认为在他的行为中间也出来了,他本身可以体现出,比如我们讲政治它是代表了立场的问题,经济它可能反映的是利益的问题,唯有文化代表的是诚心,反映的是人的感情。所以李敖之旅带来的一种密切的关注,我觉得是两岸同根同族,两岸人同样的文化底蕴的文化上认同的一次文化盛宴。同时,也是我们媒体人一次嘉年华,两岸媒体人的一次嘉年华。
第二,我觉得李敖先生的行为里面提出来另外一个意义也很重要,就是李敖先生在他的三次演讲中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有他爱国主义的情绪的表露,也有他忧国忧民意识的表现。
所以我说李敖是有血有肉、有骨头、有喜有怒有忧愁。我不更多解释我对他的评价,但是我感觉到,他所传递给我们的信息,确实给我们的年轻人,给我们大陆的同胞们有很多的深思,他的这种忧虑和担心,或者说这种期盼,的确在我们的中国大陆的土地上,我认为会带来很多的反响。
第三我有非常强烈的体会,我们究竟遇没有遇到什么压力。那几天台湾的记者和大陆的记者都追着问我,说北大的演讲之后你是不是遇到很多压力,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在我们公司内部和同仁谈的时候,我知道李敖先生的发言是那么的有骨头,作为我个人来说我当然有些担心。
但是我和我的同仁们讲,我非常意外的发现没有任何的电话找我。我们的凤凰卫视是在落地区域很多的国家都收到条例的控制和影响。李敖先生的《李敖有话说》关于性的部分的描写有的时候会受到电检部门的警告,尤其是香港。他最近说他准备杀了我们节目制作人,这次我准备给他在香港提供这样的机会。但是确实在这次的演讲中,正如李敖先生讲到的这样,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压力。这说明了什么呢?我刚刚和李敖先生讲,李敖先生56年来第一次回到祖国大陆,我也可以告诉大家,在坐的我们内地的媒体同仁也可以算一笔帐,56年来有没有哪一位学者,哪一位文化人在北大、清华和复旦,或者说在祖国的讲坛上进行过这样子的比较开放,比较公开的演讲,表露出自己的期盼、自己的批评,当然也有自己的渴望。我觉得,到目前为止可能是没有,所以这也是第一次。所以这样子的一种努力它体现出来了,不论是官方、学者、专业界人士,还是我们的观众和听众,都已经有了很大的雅量。
我们的杨锦麟先生在《有报天天读》中两个字点题叫做「雅量」,我觉得这反映出我们中国大陆的,无论是从官方到民众都已经相当的开放和开明。谢谢大家!
我们已经远离了疯狂的年代
厦门卫视记者:李敖大师您好,我想要提的问题是,您曾经说过重温旧梦就是旧梦的破碎,经过这次的神州文化之旅之后,我想知道您的想法有没有改变。
李敖:谢谢你,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梦来,所以无所谓破碎。为什么带梦来?我是带着眼睛来,来看祖国的进步,所以觉得我不需要做梦,如果做梦的话,我会和大家共同做一个梦。
可是我必须向你报告,向各位提出来,我的确很有心的看一些地方,我们像唱歌一样,像歌星一样在点唱。譬如说我和刘长乐老板说,我说我要看看利玛窦的坟,结果我们找到了,我们去看他。
大家知道为什么我要去看利玛窦的坟吗?他到中国来,他到死的时候万历皇帝从来没有见过他,说你是鬼子我不要见你。可是皇帝很好奇,就画了利玛窦的像传过来给他看。利玛窦凭什么用文化征服中国,就是带来了钟表,中国人算时间还是用水滴的方法算术时间,钟表是一个饵,引起中国朝野对他的信任,所以他可以传他的教,大家懂我的意思吗?我的意思就是他要使人家接受他,他要用一个很友善的方法,很好奇的方法。
可是大家知道吗?利玛窦死了以后,中国的皇帝特别允许他埋在北京,可是大家绝对想不到,那个碑底没有利玛窦的尸体,为什么没有?被毁掉了。被谁毁掉了?被1900年的义和团毁掉了。义和团把它毁掉了,并且他的碑也被埋在地下面,大家不敢把它拿出来。到了文革时代,他的碑又在地下,大家不觉得很有趣和奇怪吗?一个人死后,他的墓碑两次要埋在地底下,可是给我们反省的是,为什么文革会重演义和团的悲剧?这就是反省。
所以我说我来看利玛窦的碑,今天我把这个答案揭晓给大家看,就是使大家注意到为什么他的墓碑两次出现,两次埋在地底下去,而那时候见他的万历皇帝,今天为什么我不去看定陵?因为定陵棺材里面万历的皇帝尸体也没有了,被红卫兵毁掉了,所以我们不能够感觉到满足。今天的中国再也没有这种疯狂的爱国者来阻碍我们国家的进步,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疯狂的时代,谢谢你!
提问:中天电视台记者。李敖先生您好,我们观察您从北京到上海这段期间,看到很多的报道其实都是把您吹捧成为一位文化明星,我不知道您自己对这样一个现象在大陆发酵,尤其是在知识分子阶层当中发酵,心中是做何感想,称为文化明星是不是太沉重?另外,您从北京到上海这样一趟走下来,如果可以挑选一首歌曲来表达您现在心境的话,您最想唱是哪首?
李敖:最想唱的就是我最想答复的,就是《忘了我是谁》,我告诉你我的整个感觉,说纯粹是文化之旅,没有错。可是,大家不要忘记,文化是一切根本,文化和思想会反过来影响政治,会影响经济,所以我从文化上面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个结的果可能落在政治上面,大家是明眼人,可能都看得出来。
提问:南方都市报,今天我代表深圳的一个公交车司机,他是您的敖迷,花了一个月的工资请了一位歌星为您录了一首歌,您这一次去了北方和东方,什么时候想去南方看看,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广东开始的?您对此情况怎么看?
李敖:我今年4月已经过了70岁,我已经是70开外了。所以我今天和刘老板做一个试点,我们觉得先就中国的三个指标性的大学做一次演讲。也是说,从思想和文化上扎根,绝对没有忽略南方或者西方,或者哪一个城市,或者是哪一个大学,都没有。只是说,我这一次出来是先到香港以后,先用12天的时间完成这个阶段,我可能稍微累一点,谢谢你!我的感觉和邓小平一样,从广东开始,从深圳开始,还有从珠海开始的时候,我必须说,他对不起我们的上海,可是上海毕竟很伟大,自己还是壮大起来了,可是我们的天津就受到影响。可是当时邓小平做选择的时候,他和我一样,不能全部做选择,是这个原因。
我的下场可能是尸骨无存
提问:李敖先生您好,我是新华社现代快报的记者。我是从18日就到北京一直跟着您今天跟到上海,那三场演讲我都听过了,我也能够领会您的三场演讲的含义。听说在您神州文化之旅开始之前就有很多书商出相关的书籍,我希望由您自己来出一本相当的书籍。我的问题是,比如英国的一个诗人济慈曾经给自己写了一个墓志铭,把名字写在水上的,我今天想问一下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您自己有一个总结的话,您怎么去写您的墓志铭?
李敖:谢谢您,我已经把我的尸体捐给了台大医院。我死了以后先经过大体解剖,能捐给别人的就捐给别人,不能捐给别人的时候把尸体挂在台大医院。所以我告诉你,我的下场可能是尸骨无存,像利玛窦一样,像万历一样,是尸骨无存。
提问:您谈一下到目前为止已经9天了,这9天的神州文化之旅您最想讲的是什么,您的感想和评价?
李敖:我和大家说,我最想讲的其实都讲过了,可是我觉得我最想讲的一些,有的时候由于时间不够,我没有讲完。比如说,在讲演的时候,我提到大家不要再那么马克思了,马克思在文章里面很多是捏造,或者是抄袭的来骗我们,我最想讲的是这一类的小故事。比如说宗教是人们的鸦片,这都是马克思的话?我告诉你,其实不是,他是德国诗人席勒的话,诸如此类。我和大家可以连续讲好几遍,因为我的学问太大了,很可惜,没办法讲那么多。我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
到今天为止,我向大家报告成绩还不错,始终向美国买武器的这一部分被压住,在这一点我要特别赞美台湾的宋楚瑜先生的亲民党,由于他们的坚定和努力,他们的「国会议员」把这个问题一直压住,并且我实在忧虑,马英九现在已经推出他的总裁,他们在组织一个小组,这个小组就是要策划民进党通过向美国买的军购案,所以我们要保持警觉,不要被那些漂亮的小脸蛋骗了。
提问:中央电视台记者。李敖先生您好,我是从北京赶过来采访您的上海之行,如果说我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想说在三次大学演讲当中,您都分别讲了不同的主题,都是从文化角度和历史方面的一些角度来谈的,我想其中您肯定有想留给大陆学生的一些最主要的文化理念,如果总结下来的话,您觉得最重要的理念想留给他们的是什么呢?
李敖:我必须抱歉地和你讲,我是一块钻石,很多面都在发光。你说哪一面都在发光,我告诉你,我哪一面都在发光。所以我很难告诉您我哪一句话告诉北大、清华和复旦,我告诉你我没有把单一的我给哪一个学校,和哪一个人,我必须把整体的我给大家。可是我归纳一个整个的方向,就是我希望我们有智慧能够采取最智慧的方法对我们有利,我不喜欢笨的人,我认为笨是悲哀的,我一再的讲我们做一个聪明的中国人,这样才有利。如果我们变得聪明,我们必须有很好的头脑,我向大家所展示的就是一个人可以有很好很好的头脑。
提问:浙江电视台记者。我今天提问可能还有一点忐忑,以前注意到不管在您的著作中还是言论中,很多浙江人都挨过您的骂。半个多世纪以来您都没有回过大陆,一直以来您都非常关注内地的发展和改革开放,也收集了很多内地的资料和信息,我想问的是浙江的发展,浙江人以及浙江地域文化有没有进入过您的研究视线?最近有一个浙江学者也向您开骂,指责您开始媚俗,您有什么反应?
李敖:我没有反应,如果骂,这是浙江人的风格,请你转告他,我没有什么反应。就在你们的眼前,包括他,谢谢!
提问:楚天都市报记者。李敖先生到达机场的时候有个提问,您是否听到反对的声音?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到反对的,我也不准备和您叫阵,因为以您的实力和水平我是不敢的。我现在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曾经在鲁豫有约里面举一个例子,说狮子的哲学,显然你有一个失误,因为狮子是一个群体动物,您一定是把狮子当成了豹子或者是老虎,您也会出现口误和失误的时候。您刚刚说您也骂人无数,您在批评别人的时候,也拿出其中一点来批评他,您觉得这样很公平吗?您今后会不会这样?第二个问题是您一直戴着您的墨镜,胡一虎在全球连线中也希望您把眼镜拿掉,您56年没有回来,您现在回来,您不想摘下您的眼镜看看大陆吗?您明天就要离开了,想不想摘下您的眼镜让我们看到真实的你呢?
李敖:上次我看到你的时候胡子没有刮,今天可能要被我刮胡子。我告诉你,你没有好好看《李敖有话说》的节目。在《李敖有话说》里面有一次我的眼镜拿下来了。那一次为什么拿下来?问在坐的制作人游本嘉先生、王祥基先生。那一次拿下来的时候是我在介绍眼镜不是我们中国货,是明朝才到中国来的。所以我拿出一个明朝的一个玳瑁眼镜,我戴起来给大家看。我把我这个眼镜拿下来,在那一刹那之间你们看到了我的眼睛,换句话说证明了你没有好好看我的节目,今天你要叫我拿下眼镜来,我可以拿下来,可是会使很多人失望的时候,我会做这种事情吗?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戴了比较深的眼镜,我的眼睛不能忍受强光,强光来的时候会眨个不停,所以看起来大家都很不舒服,所以我才变得神秘一点。至于你刚刚说到什么母老虎的事情,我告诉你,像钢琴家鲁宾斯坦一样,钢琴家鲁宾斯坦有两个,一个是19世纪一个是20世纪,都来自俄国,都会弹钢琴。20世纪的鲁宾斯坦讲了一句话,他说他演奏的时候他演奏错误的一部分可以编成一本书。当我大量的宣布我的思想的时候,我有没有错,我会有错,可是,你所指责的部分很抱歉,我没有错,为什么没有错?请你看看动物学,为什么呢?因为我指的母狮子它是一个多情的母狮子。你看那种DISCOVERTY里面的节目,我是看这个节目里面才知道这个故事的。我再和大家再讲一遍这个故事,就是母狮子最后要断奶,让它们自谋生路,可是它怎么做呢?最后它抓到一只羊放在地下,两个小狮子在吃的时候,妈妈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等于给它的小宝宝做了最后的一顿午餐,然后离开了。我赞美这个母狮子,因为它有那么洒脱的哲学情怀,而人类反倒哭来哭去,纠缠不清,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好的教训。我的思想的来源,故事来源是告诉大家,DISCOVERTY的动物频道,如果你否认了这个事实,我认为你误解了母狮子,好的修改你的胡子,因为被我刮了,开玩笑。欢迎你坐同样的飞机和我一起回去。他们很了不起,他买了头等舱的飞机票坐在我后面,他是和我这样来的,我觉得他们的新闻精神,采访精神非常的优秀,我特别赞美你和你的报纸。
希望自己活到90开外
提问:李敖大师您好,我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我有一个问题问您。我们知道在您的著作和言论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政治方面的,包括《李敖有话说》这个节目,我们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多他们不谈政治,但却喜欢看李敖的节目,听李敖谈政治,您自己也说这次的神州文化之旅表面上是文化,其根本在于政治。我想这可以概括为文化是花,政治是果,现在文化之花已经开得很好,我们看到很绚烂,连续的三场演讲很受欢迎,您希望文化之花下面开出什么样的政治果实呢?
李敖:谢谢你!我念一段文章给大家听,我知道我会碰到这种的问题,什么文章呢?大家看,这是出自《邓小平文选》的一篇文章,我念给大家听。他说,我们搞改革开放,把工作重心放在经济建设上,没有丢马克思,没有丢列宁,没有丢毛泽东,老祖宗不能丢啊。他们都是老祖宗,可是,问题是要把什么叫做社会主义要搞清楚。大家注意到没有,邓小平这段话的语重心长,老祖宗我们不要丢。可是,我们要搞经济,搞生产力,可是我们还要搞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大家想想看,中国共产党是1921年成立的,邓小平这句话是15年以前讲的。换句话说,在共产党成立了70年以后,还在怀疑什么是社会主义,邓小平还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们,问题是要把什么叫作社会主义搞清楚,这就是今天我所要讲的一段话,和我整个演讲的重点,我们不要再谈主义了,我们要改革开放,一切务实,什么主义都撇开,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乃至于自由主义统统靠边站,就是这个意思。
提问:上海电视台记者。您好,李敖先生,您这次神州文化之旅从北京走到上海,接触了三所高等院校的大学生,您对两地的大学生差别有何评价?您对上海的大学生尤其是上海的文化氛围有什么样的感觉?
李敖:你这个问题相当的恐怖,你要逼出来我对三个大学的意见,挑拨我对三个大学的感情。我告诉你,我觉得都很优秀,怎么来证明他们的优秀。从我讲话的时候,他们反应的速度来看,证明他们对幽默感的了解,对语言的了解,快速的了解,我必须说,三个学校都是非常优秀的,我可能很滑头,可是我真的是这个意思。谢谢你!你逼我讲的这句话来说,上海的文化氛围怎么能和北京比呢?
提问:我是东方体育日报记者,我个人非常欣赏您。我有一个问题就是您在之前的一些报道当中,都提到您希望去海南岛,一个人去看夕阳。我看您在这两次的讲演中又透露一些其他方面的打算,我想问您如果您有合适机会的话,您接下来打算以什么方式来为大陆或者是为您的一些目标来体现您的一些贡献。
李敖:谢谢你,当我离开海南岛的时候,你知道,我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我老了,我希望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藏起来,或者是养老,那个时候我有这个现象。可是事实上我和你说,我觉得我还是会讲话的,在重要的关头我会讲话,基本上和邓小平一样,邓小平最后为什么离开了政治,他在养老,最后他不太管事,可是又有点管,最后他悠闲死掉,我希望我也是那样,我希望我活到90开外。
还会接着写作
提问:天津日报报业集团。李敖先生您好,我在正式提问之前我想先问候您的身体,您之前对外表示因为身体的缘故写累了不想再写了,我想您的这个决定会令非常多的「敖迷」感到非常遗憾的,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原因让您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正式的问题是您的女儿和李文博士和我们是好朋友,曾经之前参加过我们的节目,从您闯荡文化政界这么多年,您是公认的赢家人物,不知道在您的字典里如何表述赢这个字?
李敖:谢谢你,我所以说我不太写的原因,并不是说我绝对不写的,而是我可能写的比较少了。我的李敖大全集是1500万字,事实上我写的文章全部印出来可以达到3000万字。可是我告诉你,即使我写这么多我也写不过在坐的曹景行的老爸,曹景行的爸爸曹聚仁先生比我写得还多。可是我告诉大家,写那么多不一定是有用的,或者是有效的,所以我说,当我发现有媒体,有现场的我可以表演的时候我觉得也很快乐,所以在电视里面已经混了10年。当然,做过一个电视台就搞反一次,所以今天我和刘长乐先生的关系应该是铁打的,所以我和你讲,我还是会写,也许我会在海南岛,在阳光之下,像美国作家海明威那样的,站着写每天写500字,每年可以写一本书,只可惜海明威的这个计划失败了,最后他自杀了,希望你不要听到我的凶讯。
提问:人民日报记者。您好,我想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刘长乐先生,在9天的神州文化之旅当中,李敖先生引起了一波媒体上李敖现象的讨论,我想请问您,您作为这次活动的主要策划主办方对这个现象是怎么看待的?从您个人内心角度来讲的话,您觉得这次「神州文化之旅」是不是达到了它最初你们所想达到的目标或者想法?是一个文化之旅,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更大的影响?
第二个问题我想请问一下李敖先生,我其实也并不是代表我自己一个人来问的,我觉得可以代表千千万万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网民来问的,因为有人曾经这样总结了李敖先生您到目前为止的阶段,第一个阶段您是在家里面的,应该是书生本色,第二个阶段就是您10年之久电视形象,也就是荧幕形象阶段,现在有人总结说是您的第三个阶段,这个阶段是您和公众能够面对面交流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当中,有人说您媚俗了,因为当中包括了这次三次演讲当中您都提到金钱的关系,我想请教一下,您对这个看法现在是自己心理面是有怎样的想法?
刘长乐:这次提问有非常有趣的特点,作为媒体人,我们的记者们在和李敖先生提问的时候,好象都用了大量的修饰表现自己的才华,非常好,非常有意思。我相信李敖先生也会对你们提问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刚刚您说到关于我们对这次李敖先生访问之旅的评价,我前面基本都讲过了,就是他的文化之旅基本的意义,或者他给我们带来什么。对于他的影响力我也可以简单的描述一下,我的同事们给了我一些数字,这次李敖先生「神州文化之旅」在两岸都引起了媒体强烈的反响,我前面说过,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比如TVBS 独家买断了全部的李敖演讲的实况,他们的收视率据我了解大幅度上升。其他的媒体我也看到了,因为我本人也能够收看到台湾电视的途径,所以我也看到了中天、东森,甚至看到了其他媒体的报道,包括了文茜的《世界周报》,都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报道李敖先生这次大陆行。
内地的也是一样,我们凤凰网,我觉得在网上聊天的方式在一个小时有300万次的访问,当然中国电信给我们非常好的通道,要不然我想凤凰网是负载不了的,可能这也是创一个奇迹,这都说明了带来很大的反响。在中国内地的发稿量也是非常大,在台湾的平面媒体发稿量也是非常大,几天之内统计数字显示发稿量超过200篇以上,这些数字都充分说明了李敖的「神州文化之旅」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一点我们没有预期想到的。但是我也觉得,你说他到底是历史之旅还是文化之旅或者是其他之旅,现在很难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文化是一个最大的范畴,假如我们从修辞上讲,都很难找到它对文化完整的定义。比如我们在李敖的演讲中,他即使是用非常幽默的,开玩笑的,甚至是玩世不恭的口吻来表述一些重要的问题,我们都可以看到,他有一种沉重的历史感,这到底是文化还是历史,说不清楚。所以我无法对李敖之行做一个准确的判断,他自己有很多花边的提法。这个之旅那个之旅有很多,所以我想他以后可能会对这个之旅做很多的总结,那时候我们姑且把他的总结当成是他的之旅的结论,谢谢!
自比王询:说我媚俗不公道
李敖:刚刚你说有人说我这次讲话太媚俗了,我认为这是对我最大的不了解,而是媚俗的人对我最大的不了解,不是你。
我必须说,什么原因呢?美国以前的总统被打死了,肯尼迪,他的弟弟也被打死了,叫罗伯肯尼迪。他讲了一句话,他说整个的人口之间会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就是20%的人民他什么都反对。我们社会里面会有这样个群,他什么都反对,永远在旁边讲风凉话,永远在旁边讲讽刺的话,永远在旁边说三道四,有这样一个族群,在我看起来是没有出息的族群。我觉得我们常常要警惕我们自己,我们出来打,出来斗都可以,藏在那里,在旁边讲风凉话,我认为这是不好的。
说风凉话我举一个例子,当胡适先生在我裤子进当铺时送我1000块钱的时候,有人就讲风凉话,说他在收买一个青年人,大家想想看,这种话就是风凉话,胡适的地位需要花1000块钱来收买当时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吗?那时候我刚刚考取了研究所,不需要的,他不花这1000块钱还是他,他花这 1000块钱帮助我,证明了他的好心肠,他能够赏识人才,大家知道这是一个贤举,可是在喜欢说风凉话的嘴巴里面说他是在收买李敖,他在收买人心,所以我认为这种人的心术是很坏的。
说我李敖媚俗是最不公道的一句话,我李敖已经讲过了,再讲一遍,大家亲眼看到我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就是始终如一,我会讲话的技巧不断的改变,确实有之,我比较会用各种的嘴脸,扮相来讲我的话,确实有之。可是说我是媚俗是错的。
我告诉大家最后一个故事,大家知道朝三暮四这个故事,大家说这个人朝三暮四,可是这个原始的典故大家都知道,是一个养猴子的老头子,他养了一群猴子,他和猴子说我早晨给你们三个果子,晚上给你们四个果子,猴子们听了以后反对,老头说,那我早晨给你们四个,晚上给你们三个果子,猴子一听高兴了,对这个老头而言,早晨三个,晚上四个,早晨四个,晚上三个,他付出的代价都是七个,可是他会使猴子快乐或者使猴子不快乐。
这次我在北京,由于刘长乐先生的帮助,我算有一个小的特权向大家报告,有点惭愧,就是故宫博物院听我讲了话,说北京的故宫博物院是空壳子,台北的故宫博物院是有货,这个货是北京运出去的,所以北京的故宫博物院是有壳没瓤,而台北的故宫博物院正相反,北京故宫博物院不服气,要我去看看他们的宝贝,我就看了三希堂法帖里面王洵的波源帖,我很有眼福,他们让我看了,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王洵是王羲之之子,他生平有一个本领,历史上记载他说,说能令工怒能令工喜,是说他讲话让你生气你就生气,让你高兴就高兴,谢谢大家,今天看到现代的王洵。
放弃「自由主义」的真意
提问:您好,我是新加坡《联合早报》记者,您这次文化之旅好象来谈一门生意,就是用「自由主义」换取《宪法》,您本身看好这门生意吗?如果需要的话,您还愿意用什么来交换?
李敖:谢谢你,终于新加坡的媒体逼我说出一个真相,我愿意告诉你们,没有恶意的,当年国民党、共产党打了22年的仗,最后共产党打赢了。在共产党打赢以前,国民党用强大的部队打到陕西,占领了共产党的首都延安,共产党撤退了,延安不要了,他们要什么?他们要国民党的首都南京,这个战术叫做你到我家来,我到你家去,大家懂吗?为什么我要放弃「自由主义」,我一定要换取一个东西,大家知道我要换取什么,谢谢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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