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称看到了中国政治文明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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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10/07 出处：
中国政治文明的曙光——略析李敖及香港泛民主派大陆行

● 陈子帛

　　在中共十六届五中全会召开之前，有关中国政局以及中共领导层问政风格的话题日渐增多。美国最新一期《外交政策》期刊，对中国的未来作了新的预测。负责执笔的学者裴敏欣认为，在面临各式各样的挑战下，中共在35年后依旧掌权的机会并不大。论者曰：裴敏欣的悲观预测，恰好建立在他对中国经济成长的乐观预期上。

　　最近几年来，中共中央智囊机构一直在研究前苏联解体以及苏共失去政权的教训。中共中央党校更将苏共失去政权的某部专著，列为必修课程。至于海峡对岸的国民党失去执政权，据说也一直成为北京当局认真对照研究的最新事例。可见，北京对确保自己执政地位的问题非常重视。

　　虽然没有人会否认中国崛起的客观现实，但还是有一些人对中国的现实政治仍然予以诸多批评，对中共目前的核心价值观与普世价值之间的距离感到失望。然而，很少人会注意到，中共的施政理念在注入“以人为本，执政为民”之后，实际上已经在政治文明领域里开始了新的尝试和探索，并且表现出了值得肯定的开明与勇气。

美国官方高度关注

　　对这些进步，海外一些观察家们不以为然，因为他们的关注点都集中在如何促使北京全盘接受西方的民主模式，或者按照西方政治家们的主观意向，去构建和规划中国政治发展的未来。

　　其实，华盛顿的消息来源指出，美国官方，包括白宫的政治顾问们，以及长期研究中国政治的智囊人物，都对中国最近发生的两个重大事件给予了高度关注。

　　这两个新闻事件，一是台湾著名文化学者李敖的“神州文化之旅”，另一个是北京当局首度邀请香港立法会议员（包括泛民主派议员）访问广东。

　　据说，对这两大事件的全过程，美国有关方面都全程跟踪观察。他们尤其关注的，一是北京有关当局对李敖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复旦大学发表演讲所采取的态度，二是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对香港民主派议员所采取的坦然态度。

　　华盛顿观察家们认为，尽管确实存在某些“政治不适应症”，但中共决策高层能够让李敖在三个最重要学府发表具有敏感度和挑战性的演讲，而且透过电子媒体完整同步加以转播，这都是难得一见的政治景观。

　　小道消息称，李敖在北京大学发表那场“金刚怒目”的演讲之后，高层人物“龙颜大怒”，对北京大学以及负责安排李敖“神州文化之旅”的香港凤凰卫视施加诸多压力，所以担心他在清华和复旦的演讲是否会夭折。

　　可是，“菩萨低眉”依旧，“尼姑思凡”如常。当事人李敖以及凤凰卫视行政总裁刘长乐的坦然澄清，化解了外界的疑团。中共国台办发言人李维一早前表示，国台办从未给凤凰卫视和李敖本人打过电话并施加压力。他还认为，李敖此行是一次内容丰富的神州文化之旅。而对李敖三场演讲的内容，李维一只是表示应该“求同存异”。

为西方观察家提供了新视点

　　政治分析家指出，这个定性和定论，显然是中共高层拍板的意见，显示出北京领导人最终还是能够以客观和实事求是的态度，以宽容和包容的心态，接受和容忍了李敖“不拘一格，天马行空”的言行。

　　与此同时，华盛顿观察家们也注意到，香港特首曾荫权率领立法会议员首次访问广东，访问团中有多名与北京有对抗心态的泛民主派人士，不仅受到了礼遇，而且在面见张德江时不断提出尖锐的问题。中共高官尽管明确表示了“话不投机”的立场，但并没有粗暴地拒之于门外，反而采取了坦然相对、各抒己见的态度，这被视为中共的对港政策更趋开明和开放，更趋包容和务实。

　　西方一些观察家发现，无论对李敖的大陆之行，还是对香港泛民主派，北京当局对某些政治歧见，对来自海外或者境外的政治异见人士，已经展示出在此之前还无法想像的容忍度。

　　研究和观察中国问题的政治观察家们中，很少人将这两宗并不相关的事件联系起来加以解读。不过，华盛顿的观察家们却以为，这两宗新闻事件本身以及北京当局的态度和处理方式，展示出了政治开明的一面。

　　这种属于政治文明领域里的进步，足以让西方观察家们从一个新的切入点，去研判中共新一代领导核心的施政理念和问政风格。与此同时，它也帮助西方更深入地去探讨，在这个急速转型的庞大国家里，中共领导人是否会更加从容和自信地去处理各种错综复杂的问题，是否会以更开放的态度去把握国家的未来。

值得称道的开端

　　如果只是把李敖的神州文化之旅孤立起来研究文化，如果只是把香港泛民主派的广东之行孤立起来谈什么得失，我们就未必可以在细微之处观察到新的政治现象。这个政治现象意味着，中共当局具有某些进步的征兆，还无法被外界所发现。至少，人们会感受到其中的“容人之量”。在中共建政初期，这种“容人之量”曾经是一种施政理念的提倡，可惜经过了极左路线的反复冲击，早已蒙上了厚厚的历史尘埃。

　　一个极度缺乏自信的政权，一个因此缺少海纳百川、虚心纳谏的宽广胸襟的执政党，一个曾经和当下都保留列宁式革命政党特质的威权体制，如何带领13亿人通过和平发展的道路，实现强国富民的梦想，对于中共当局来说，确实是一个新的课题。

　　北京对李敖在大陆的言论以及对香港泛民主派言行所展现出的开明和包容，可能还只是个案或特例，但政治上的任何跃进和变迁，都需要个案和特例的累积，也需要主政者力排众议的勇气。对人类先进文明的进步以及历史发展的经验总结，任何政治形态之下的执政党都不可能蔑视与忽略之。

　　现代化的中国，需要现代化的政治文明和诸多软实力的驱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一旦与民主、开放、人权等普世价值有机地结合，那势必会迸发出难以想像的整合力。

　　北京当局对李敖以及香港泛民主派的宽容态度，是值得称许的开始，对悲观预测中国前景的一些观点也许可以起到修正和纠偏的作用。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正此其时矣！

·作者是香港资深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