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都市报：破除潜规则，保护张洪钧们

夕阳秋草

2005年10月27日10:17 南方都市报

　　媒体思想之刘洪波专栏

　　官场有潜规则，这一点不必“人在官场”也领会得来。新华社刚刚报道的安徽省阜阳市物价局长张洪钧弃官事件，就是官场潜规则发生作用的一个最新例子。

　　从报道看，张洪钧在物价局长任上制止教育乱收费，惹动了教育部门，教育部门要求市政府出面干预，市政府的干预方式是组成联合调查组。报道没有提供这个联合调查组的名称，因此我们不知道这个组要联合调查些什么，是联合调查教育部门是否有乱收费，还是联合调查物价局制止乱收费的行为，反正事情进入“联合调查”以后，半年没有一份正式报告。此间物价局不再有价格检查权，物价局因经费不足被断水断电，无法正常办公。

　　权力上收＋断水断电，可谓“不许干事”的双保险。这个双保险的“精神实质”当然是很容易领会的，那就是张洪钧不适宜担任物价局长。然而这里面的规则是文质彬彬的，哪怕讲歪道理，也要讲得委婉。省物价局补助经费市物价局经费30万元，按说不过是在财政局登一个记罢了，与市里财力紧张不紧张有什么关系呢，正因为你紧张，省里才发补助啊，但财政局扣留不发，语言却是“由于市直财力紧张，此项经费暂缓解决”。看看，人家说的是“暂缓解决”，而不是不解决。明明张洪钧在局长任上已无法工作，提出辞职还得到了“多次劝留”。这都是符合“礼仪”的。

　　张洪钧做的，就不合乎“礼仪”了。比如物价检查，大抵应该查的正是街上哪个电话亭多收了一块钱之类，而不是查同属政府部门的教育系统的乱收费问题。部门与部门之间，类似友邦，重在一团和气，相互帮助，相互关照，有什么请求与文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照批照转好了，各开放方便之门好了，哪能当真去各履其责呢？张洪钧硬要揪住教育乱收费不放，无疑妨碍了“安定团结”。问题怎么解决呢？收费不管乱不乱，按照主管领导的话说，是有着“收费全盘计划”的，你一查，计划就打乱了，所以部门之间“安定团结”的局面难续，责任就归在了物价局一方。

　　潜规则需要“听话听音”的智慧，应付要心领神会，能见察细微情节，讲求心照不宣，人人都该心里有数而不可宣诵，哪怕给人穿了小鞋，面子上是要一脸无辜状的。张洪钧去查教育乱收费，就是心里没数。张洪钧领导下的物价局权力被上收，办公无经费，属于为他量身定制的小鞋，张洪钧心有所感，理当牢记教训，学乖学巧，而提出辞职，把面子抹了，这又是不识数，弄得大家难堪。

　　我欣赏“领导的科学与艺术”这个说法。张洪钧的艺术功力显然不够，而要弄到自请辞职。无论查教育乱收费，还是自请辞职，都显示了他没有掌握好这种潜规则下的做官艺术。现在，这种缺乏做官艺术的人，还只是零星出现，这些人往往以要干一些事情始，以中途离开其岗位终。

　　基本上，官场潜规则第一条是要保持大家相安无事，做下级也好，做上级也好，做同僚也好，大家相互关照，保证各人既有的利益，让大家都有面子。对妨碍和气的人，潜规则有着一套不言自明的定向排除的机制，将不按潜规则行事的人排除出去。

　　这种官场潜规则与党的宗旨和人民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必须加以彻底破除，保护那些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官员，不让他们成为潜规则定向排除机制的牺牲品。

　　(作者系《长江日报》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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