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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倒卷的录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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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5 18: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昨天翻箱倒柜找一双失踪的袜子时,除了意外发现了10块钱,让我高兴了几分钟外,还看到了自己不见天日许久的几个日记本。里面夹着很多信件,文章和日记,也夹着我的记忆。就是他们让我的高兴一扫而光,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当中。
   在高中即将毕业时我就像一个迫不及待的小鸟,想冲出去看看广阔的世界,知道大学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已经大四,我又像一只疲倦的老马,立在西风中回想高中的日子。  
    人的理想生活在哪里?很多人不满足与现实,因为它的真实里充满了丑恶和无奈。有人说不要旧地重游,他是对的,就让那美丽留在心中吧。只有回忆与憧憬才是最完美的,因为人不自觉的摒除了现实中阴暗,留下的只是自己构建的海市蜃楼。但这种生活是痛苦的。你选择哪个?
    下面的小说作为对六年前的回忆.......

   买这线干什么
   山子说炮筒叫我。这让我感到十分纳闷,甚至有被羞辱的感觉。近几天我遵纪守法,没有用作业本打草稿,没有在上课时打呼噜,没有在老师面前昂首挺胸,简直一个新中国的模范公民,怎么炮筒还不放过我。我义愤填膺,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炮筒那里走去,心想一定要讨个说法不可。
   炮筒嘴里叼了根烟在椅子上坐着。满屋子的劣等烟草的焦油味。我大摇大摆地走到他后面,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头仰着头看着我。他大概感觉这样看着我姿势不是很爽,而且需要昂着头,这是最不行的。一次校长在楼梯上叫住我,要给我训话。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老师们十分爱护祖国的花朵,经常心血来潮时就大老远的喊我,给我灌输一些思想养料,大多情况下我都是东张西望地点头称是,老师发表一阵后,忽然没什么说的了,顿感没趣,便朝我摆摆手:“去,去!”
    话说那次我正上楼,校长从后面叫住我。校长的面子不能不给,我就停下,转过身看着他。校长歪着脖子,站在我下面一个台阶上。那家伙本来就矮,又歪着个脖子,结果脑袋瓜子和我肚脐眼儿平齐,我看他得把脖子低了再低,气管都折在了一起,连呼吸都成问题。我心里骂道:“你小子长那么矮不是存心想害我吗!”校长当时可没有体会到我的感受,不过不耐烦地示意我站到他下面去,感到我比他矮了一些才挺直了胸膛高谈阔论起来。
   想必炮筒和那校长一个德行,感觉我俯视着他跟他说话倒想我在训他,便来个转身,屁股把椅子磨得唧唧作响,同时视线在地上一扫,落在我的脸上,扯大了嗓门说:“咦~我说李*,进来怎么不敲门呢你,出去敲门!”我出去把门关上,吼了声响亮的“报告!”等着炮筒的响应“近来!”。可过了七七四十九秒,里面却毫无动静。炮筒这丫的,这次连近来都懒得说了,还耍大牌儿了他!可到底是他先忍不住了,在里面吼道:“你干吗呢你!还不进来!”我郁闷至极,却推开门嬉皮笑脸地迎向他:“没您老指示我哪敢进~”话没说完,看见炮筒向我伸出一只手,指缝里还夹着两块钱。我刚才的郁闷顿时全消。不过又想没事炮筒给我钱干嘛,定没好事。就满脸漠然地向炮筒的手靠近。
炮筒说:“拿着。”
   我迟疑地接过钱结结巴巴地问:“干吗?”
   “出去买5米线回来。”
   原来是这事!那这钱肯定是班费。贫困学生募捐时他都没掏出两块过。
   “快去,我这可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到商店,扬起手把两块钱往柜台上一甩,喊道:“老板,5米白线!”
老板是个女的,四十来岁。由于天气热,她正在那拿着蒲扇摇来摇去。上身穿着碎花尼龙衫,没带胸罩,两个乳房水袋一样耷拉着,随着扇子左右摇晃。她吃力地站起来,拿了尺子去量。
我问道:“多少钱?”
   “一块八。”
   “我给你两块,再给我拿个雪糕怎样?” 
那女人哼哼笑了几声,“同学,两毛钱一个冰棍都买不来,还想要雪糕哪?”
    我听了这话,看着柜台上那可怜的两块钱,不禁怒火中烧。一恨炮筒也恁小气,也不多给点儿。二恨这女人说我钱少。
   不过我也确实没钱,只好又说:“阿姨,你看我今天就带了两块钱,大热天的,你就卖给我吧。”
    那女人扯好了线,看着我企盼的眼神,说:“好吧,就给你一个冰棍,我这可是亏本卖你呢,一个冰棍四毛呢!”
   她拿过钱,把冰棍和线给我。雪糕虽没吃上,有个冰棍也不赖,何况我还赚了四毛!一想到这我就兴奋不已,两毛钱的冰棍不是谁都能买的着的。
    我屁颠屁颠的往回赶,把个线团在手里扔来扔去,结果失手,线团落在了地上,向一个水沟滚去。我赶紧追上,用右脚挡着了它的去路。这让我有了一个欣喜的发现。我看到一个一毛的硬币静静地躺在一边。尽管少了点,可想想如果刚才有它说不定现在吃的就是雪糕了,便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无人后,迅速地将其捡起,放入裤兜里。
   我把线交给炮筒,他问我这多少钱。我把冰棒放在嘴里吮了一下说那女人要两块二,我苦口婆心才把价钱搞到两块。炮筒油腻腻的脸上挂满了汗珠,我冰棍吃的正爽,忽然感觉这样对他莫非有点残忍,因此也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不敢显得太享受。
   炮筒怀疑地看着我手里的冰棍说:“不会吧,我记得花不了那么多阿。”
   我忽然记起这家伙在家是个“妻管严”,买菜洗衣刷马桶都是他一个人干,说不定他老婆也叫他买过线。就嘻嘻哈哈地说:“老师,您真是明察秋毫,一共花了一块九。”说着便把刚捡的硬币掏出来交了出去。这我才发现那硬币可能掉入过厕所,上面污迹斑斑,油黑一片。炮筒面带笑容地接过,用手指搓了搓污迹,放入西装的兜里,显得颇有成就感。然后对我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说实话。”这下我知道我错了,如果我告诉他我做了好事,打死他都不信,若有人说我做了坏事,打死他都信。因此我说我私藏了一毛钱,他便很是兴奋,确定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后进生李*。
    他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李*阿!”
   这口气一出,我就知道他的政治教育要开始了,便插嘴说:“老师,您买这线干什么?”然后把冰棍放在嘴里,吮的咋咋作响。炮筒看的不爽,厉声道:“扔掉!”然后举手看了看表,发现快上课了,便对我摆摆手:“去,去!”
   我回到座位上,把冰棍消灭干净,又把木棒仔细添了几遍,转过身,朝着后面墙角垃圾箱一扬手,木棒便打着转儿划了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箱子外边。我感到太没成就感,比亚历山大打了败仗还沮丧,便“靠”了一声,抬起双脚,屁股在凳子上打了个转儿,转到了前面,然后爬在桌子上欣赏着前面那女生肥硕的屁股。



    我成人了。就在我还掰着手指算数学题时,炮筒面带微笑,皱眉挤肉地庄严宣布,我们成人了。当然,这可是件大事,值得隆重纪念一番,如果人数少了,那就要大搓一顿了。于是下午举行成人宣誓仪式。我吃了一惊,岁月似箭,心里腾地闪出这个来。鉴于老师强调的重要性,我就慎重地作了一个日程表,又刚掰过的手指又得重掰。大家也只是短暂的一怔,又埋头算起“+、-、×、÷”来。
   下午默写英语单词,看着书后那一页一页密密麻麻、七里八怪的子母,想起那皮笑肉怒的老师,心里就像塞了块石头,又闷又重。
   正在一目十行地磨刀,忽听班长哇啦一声:“赶快下楼!”
   “莫不是地震了?撤!”心中寻找着刺激,却忽然想起——成人宣誓。这个被老师成为一生中堪称最为庄严最为重要的仪式却被我中午当手纸擦了屁股。那纸手感虽说不是很爽,不过比起艰苦岁月来,尚有幸福之感。在九连勤工助学那年月,住的地方墙上贴着墙纸,恐有半厘米厚,晚上撕起来还火光闪闪。厕所没有灯,乌漆八黑,坑洞林立。有次一个家伙随便站了个位置,掏出家伙就要嘘嘘,忽听自己前方冒出一声音:“唉,这里有人呢。”结果刚出一半的尿又给退了回去,倍觉惊险。有了前车之鉴,我们去那里工作都要拿上一大块墙纸,进去就撕个不停,用火花照明,然后一人一份,用来擦屁股。可想而知我们的屁股经历过多么值得纪念的辉煌年代。
   成人仪式确实对我有了纪念意义,至少不用现在默单词,还能多活几时,不免觉得那仪式分外可爱。
   排着形散而神不散的长队,我们一路走过实验楼,教学楼,厕所,最后到达食堂——临时会场。我找了个前排位置,还没让那左摇右晃的板凳上染上我汗臭的气息,被一家伙告知这是领导专席,被赶到了后排。过了几分钟,我又被另一家伙请到前排。这次我腰身直立,屁股轻抬,时刻准备调动。但等了半天,没人再管,便放心地将全身重量压了下去。凳子摇摆了几下,“咯吱”了几声,我十分担心这个姓“社”的板凳会突然宣告“解体”,但终究没有垮下来。我就这样一直处于动态平衡之中,找到了小时候睡摇篮的感觉。
   天气热的利害,毛孔张的像鱼嘴一般,“扑嗤扑哧”向外吐气。我不禁想起做狗的好处来,至少可以伸着舌头散热,而我们人在此也只能强迫自己心静。 
    后来在大学,我才深刻体会到狗类生活的清闲自在。中大有个荷花食堂,堪称狗类天堂。经常有些洗得干干净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哈巴狗在餐桌地下钻来钻去,不时向那些吃着大鱼大肉的学生们挤眉弄眼(仅此一点就比人类乞丐气派)。它们最爱在小情侣们的桌前停留,这时那女的便可爱地叫唤一声:“好可爱欧!”,而男的为了显示其博爱之心,精心挑选一块又大又瘦的肉扔给小狗。狗们从来没从我脚下走过一回,看我一眼。原因很简单,我没钱,很少吃肉。即便偶尔发了小财,吃上一顿冬瓜炖肉,也总是将肉吃的一干二净。有次食堂服务员心黑,给了我一大块儿骨头,我努力了半天,将其上的每个角落的肉丝搜刮干净,仔细端详了半天,确认自己已尽力而为了之后,依依不舍地将其抛给了一只扭着屁股走过的狗。那狗听到声音,稍事放慢脚步,看到那是一块他父辈们才吃的骨头之后,不屑地走开了。这就像你扔给一个乞丐一毛钱,而他给你一块钱让你别再影响他做生意一样。我那第一次施舍就此成了哈巴狗王国的笑柄。  
    心静自然凉。可此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使自己静下来。不是因为随后的宣誓让人激动,而是台上的讲话让人心烦。上面一排坐着校领导,有个留着大背头,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穿着运动鞋的老前辈热情洋溢的讲着。我竭力听了片刻,拿出比听课认真十倍精力,仍不知其所云。只听到“是吗,是吗”之声不绝于耳。感觉像是夏天的知了唧唧歪歪个不停。
   接下来是个女前辈讲话。她讲了十几分钟都在讲十八岁是如何重要,现在是多么令人激动的时刻等等。我一点也不激动,也许是我天生愚钝,听了半天仍是心平如水,无一丝涟漪。唯一令我兴奋的是领导后面的几台风扇。它们脑袋左右摇动,每次对这我是,总能稍微带来一丝凉意。我就一直盯着那风扇,脑袋跟着左右转,生怕它突然龙体报恙不再转回来了。
   台上的领导一一讲完话之后,主持人让高三学生排队,开始成人宣誓。这就像在新落成的厕所蹲了半个小时,听着领导为厕所开幕致贺词。等到腰膝酸软,完全没有了排泄的欲望时,领导才郑重宣布:“现在开始正式拉屎!”不过这意味着整个程序即将结束,所以我还是稍稍兴奋了一下。
   一位老师让学生庄严地举起左手,准备宣誓。但不知哪位老师说了一句“举反了”,这马上引起了巨大的骚动。举左举右的重要性在老师们看来并不比学生的十八岁的重要性差。因此,他们聚在一起,慎重商酌一阵,最后一致同意由校长决定。校长向右边歪着脖子,若有所思了两秒,表情严肃地说:“嗯,我认为还是应该举右手。”
    宣誓完毕,我想就要轮到我们了,心中也有了一圈波浪。人之一生能在那么大场面宣誓的机会不多,可以说寥寥无几。屁股便又微微抬起,准备排队。却发现高三学生并无下台让位之意,只好重新落座。老师又给他们发了纪念章,这被老师称作纪念币的小玩意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人之一生能发纪念章的机会委实更少。而且后面还有两样东西——笔记本和纪念册。我想能发个笔记本用用,打打草稿,也不枉在此水蒸火热一遭。
   纪念章和笔记本高三学生人手一个,每个人都兴高采烈,比捡了一毛钱高兴多了。不过纪念册发了一半中途缺货。不满之声顿时四起,看着别人手里的纪念册是那么漂亮,倍感不公。我想只要能给我发笔记本和纪念章就行了,别无所求,便又抬起了屁股,翘首以待。 
     高三学生一一走下,有个家伙拿着纪念册在另一家伙面前炫耀,被吐了一脸口水,两个便扭在一起打了起来。校长跑来拉架,不知被谁揍了一拳,火气大发,扯着嗓子喊:“反了,反了!”便朝一个家伙头上打了一巴掌。结果后来两个家伙发的东西全被没收,还要写检查在班上念。
   这一小小插曲并没有干扰我对笔记本和纪念章的兴趣,我半身已起,准备向台上冲去。一个老师走上台说出了起初我苦苦期待的一句话:“高二的学生可以走了。”我猫着腰,屁股离凳,脑袋朝前,保持准备跳水的姿势愣了半天,方知一切东西无望。我愤怒地看着校长捂着歪脑袋指着那两个家伙大骂,使劲地朝凳子踢了一脚,“靠”字一落,板凳“哐当”倒地。
   我就这样成人了。但我还不能称为一个男人。后来娟子问我,怎么才算是从女孩跨越成为一个女人。我说这个伟大的任务需由一个男人来完成。她睁着双眼,迷惑地看着我。我清楚她并不知道我当时心怀鬼胎。岁月飞逝,她现在已经成功完成了这一跨越,整日烫着卷发,挎着皮包“沓沓沓”地招摇过市。而我,仍然怀着鬼胎大量着路过的每一个女人。
发表于 2005-11-25 20: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意思
发表于 2005-11-25 20:3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想起了四年前写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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