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动画的古典韵味

夕阳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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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画产业，作为日本经济支柱之一，其巨大的影响力和经济效益有目共睹。据报道，日本动画1975年在本土的销售额为46亿日元，2004年已达1912亿日元（约合19亿美元），增长了40多倍。最近几年，日本动画找到了更为广阔的市场，成为日本最有价值的出口商品之一，仅在去年销美的总收入就为43亿美元，是日本出口到美国的钢铁总收入的四倍。

   日本动画发展到今天，商业化程度已经达到了极至，制作方为了迎合了日本社会各个阶层不同年龄段观众的欣赏水平和领悟力，脚本内容越来越偏重写实，越来越注重精神层面。而正是这些日式风格下生活化的剧情，在默默地从不同角度反映着整个日本社会面貌和精神状态的方方面面。

   文化经营意识是日本动画产业成功的一大要素。动画片具有独特的国际影响力，虽然日本动画片的起步比中国晚，但一开始日本政府就把动画片当作一项重要的出口产业，同时更把它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化形式来培养。除了资金上给予支持之外，组织上也给予帮助。

    2002年5月，由经济产业省作为后援，自发组织＂日本动画制作者联盟″获得法人资格，正式更名为＂日本动画协会″，有27家公司加盟。＂日本动画协会″有助于从整体上把握统计信息，了解动画产业的概况，成为推动日本动画文化发展的重要力量。多年的经营已经使日本动画文化深入人心，动画俱乐部也随处可见。

   与以往只能依靠电视台转播的方式收看日本动画相比，如今，伴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和网络的普及，及时收看最新的日本动画已不是什么难事。各种各样有关日本动漫的中文网站、论坛星罗棋布，不仅能够同步提供在日本各电视台热播的动画片，使得越来越多打上了中文字幕的日本动画在网络上广为传播，而且也能第一时间提供各种动画相关产品的下载，例如动画歌曲集、OST（Original Soundtrack）原声音乐、DRAMA广播剧、动画相关的游戏和漫画等等，为受众全方位地了解日本动画创造了极其有利的条件。

   通过如此便捷的渠道，日本动画也在最大限度地展现其深层的文化内涵，怀旧和复古是现今日本动画的一大潮流。不论是以古代重大历史事件、战争、文学名著为背景的古装动画，还是在动画片每集的结尾引用《古今和歌集》的短歌，或是在OST原声音乐中大量运用能乐或文乐等古典舞台艺术的乐器、节奏和技法，日本动画都在用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展现着和式风格浓郁的古典文学和古典艺术。而与古典气氛的深层内涵相互依托的，是极具现代气息的表现形式。唯美的绘画风格所刻画出的古代人物更适合现代人的审美习惯，古典音乐在电子技术和摇滚金属的修饰下更是光彩倍增。

   日本刀下的唯美风情

   历经近千年的演变，日本刀已经成为一种文化和精神的象征，而在众多取材于历史事件的日本动画中，除了对历史人物和事件的修饰润色之外，日本刀也是动漫故事极力刻画的象征。

   刀锋的光芒必定与其持有者的目光一样锐利，在撕杀中划出夺目却致命的弧线，残酷与美、瞬间与永恒，融为一体的绝望。风中，对峙在杀机四伏的寂静。发丝轻抚的脸，刹时失去了平日的温柔。双眸之间摄人的寒气逸动着残忍的本性，只有在冰冷的刀刃品尝了汹涌炙热的鲜血之时，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

  《Samurai Deeper Kyo》（《鬼眼狂刀》）的故事从1600年的关原大战开始，战后被流放的＂日本第一武士″真田幸村和他手下的真田十勇士、德川幕府的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以及本能寺之变中阵亡的一代枭雄织田信长等等历史中的真实人物都是故事中的主要角色。而片中推动故事发展的关键就是日本名刀之一的村正。

   村正，原是室町中期至天正年间约一百年间的伊势的刀工之名，其时正值日本进入战国时代的动荡时期，对于日本刀的需求量很大，也因此产生了大量的劣质刀剑，但是村正仍然保留了先前的作风——只生产最优秀的、可用于实战的刀。

村正，刀，刃长73.32CM，日本最有名的日本刀之一，刀铭：村正。室町末期刀工势州村正所作，斩切能力出类拔萃，德川家康的祖父、父亲、长子都是被这把刀夺去性命，故家康对村正极其痛恨，斥之为＂不吉″的象征，下令废止村正，不许使用，持刀者均被视为藐视幕府，被处极刑。

   德川家康禁刀后，妖刀的说法就泛化了，几乎所有村正都称为妖刀。但是当时有不少武士感叹于村正的锋利，不忍心将自己的爱刀损毁，就将势州村正的刀铭改成正宗或正宏，或将村正的名字消去，继续佩带使用。

   幕府对村正的反应也使妖刀在民众中有了广泛而且离奇的传言，与德川家根本没有关系的村正怪谈也越来越多，以村正为恶源的事件在江户时代有很多的书籍记录。德川幕府末期，＂妖刀村正″在倒幕派人士中人气极高，不少长州倒幕派人士都把自己的配刀刻上村正的刀铭，以示坚决倒幕，也有取个吉利之意，希望自己亲手斩杀幕府将军。

   剑道在日本古代，是整个武士阶层必备的一种技能。剑道在日本社会中广泛开展是在平安时代的后期，因为那时武士阶层日益兴盛起来。武士阶层的兴盛，对剑道的发展起到很强的促进作用。到了日本战国时代，日本逐渐形成了以剑道技术为核心的流派，其中＂神道流″、＂影流″、＂中条流″等流派被后人公认为日本剑道的三大源流。

  《Peace Maker 铁》（《新撰组异闻录》）以被人们称为＂壬生狼″的新撰组为线索，精心刻画了幕府后期京都的众生百态。新撰组轻松有趣的日常生活和紧张严格的战斗训练，长州藩维新志士的四处奔走和在池田屋⑧的秘密集会，在真实历史的框架中最大限度地构筑新撰组武士与长州藩浪客之间的故事，同时也向观众展现了各种不同流派的剑道风采。

   天然理心流，源祖近藤长裕，代表人物新撰组近藤勇、土方岁三、冲田总司等，为武州多摩的农民剑法。此派讲究＂根与力″，极意称为＂浮鸟之位″（荒海波涛汹涌，风雪疾作，浮鸟冲浪高飞之意）。至今日本龙源寺中还藏有近藤勇使用过的木刀。

   北辰一刀流，典型的现代意义上的剑术流派，即艺术类剑派。又名北辰梦想流，因源出一刀流，故名北辰一刀流。元祖为小野派一刀流的千叶周作。其弟定吉（荣次郎）及定吉之子千叶重太郎对北辰流的贡献更大。定吉在江户桶町开设练兵馆，在江户的各藩志士、各地浪人入道场学习的极多。其中既有土佐勤王派的坂本龙马，也有新撰组的山南敬助、藤堂平助和伊东甲子太郎，不论思想、不问出身，只习艺术而已。北辰一刀流的要谛是：瞬息心气力一致。

   神道无念流，长州的实战剑术，源祖为福井嘉平，但真正名场天下是到斋藤弥九郎的时代。无念流虽为格斗剑术，但同时也相当注重修身养性，讲究＂自戒、自律″，道德色彩非常浓厚。以桂小五郎为首的长州藩士们大多习练无念流，但当斋藤弥九郎在江户开馆后，流中水户藩士却日益增多，新撰组的永仓新八、芹泽鸭等也属该流派。

   值得一提的是，不论是《鬼眼狂刀》还是《新撰组异闻录》，这类动画讲述的虽是古代的故事，刻画的也都是古代的人物，但是视觉效果上因为有了计算机技术的支持，无论是场景设置、人物设计，还是色彩指定、动态特效，都是以往手工制作所无法媲美的。

   不论怎样的心境，樱花总是必不可少的渲染。淡淡的花瓣随风飘散，飞扬在空气中。武士的对决、恋人的依偎、邪恶的阴谋、平淡的生活，樱树下的种种画面都成了唯美。追求唯美的艺术风格，其表现形式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动画整体风格的定位，即使是历史人物，在动画这一现代艺术表现样式中，也可以具备适应现代人审美观点的外表。

   刀工村正的执着之美、真田幸村的阴柔之美、德川秀忠的开朗之美、冲田总司的可爱之美、土方岁三的成熟之美、吉田稔麿⑨的冷俊之美……对历史人物的视觉再现不再只是刻板陈旧的临摹，而是一种创造，即使人物形象上与史实有一定出入，但正是这种蕴涵着唯美理念的艺术创造满足了现代动画受众、尤其是广大年轻女性的审美习惯和审美要求。


   和式音乐戏剧的融汇渗透

   日本的传统音乐被称为邦乐，其种类和体裁纷繁众多,总的来说，可分为声乐和器乐两大类。其中声乐占有绝对优势，可分为歌唱和说唱两大类：歌唱包括长呗、地歌、端呗、小歌等；说唱分为净琉璃和非净琉璃两个部分。日本传统音乐中最具代表性的主要类型是雅乐、筝音乐、地歌与净琉璃、能乐、民谣和民俗艺能等。日本的古典乐器丰富多样，其中最著名的有日本筝（koto）、三味线、日本琵琶和尺八。

   日本筝（koto）是一种长型弹拨乐器，有筑紫筝、俗筝、十七弦、三十弦和二十弦等多种形式。三味线是三根弦的长颈乐器，演奏者用右手持三角形拔子弹拨。日本琵琶则是有四、五根弦的梨形琵琶，其三角形拔子通常比三味线的拨子大。尺八为竖吹竹笛的一种，上有五个指孔，无吹嘴，在其一端吹奏。

   傀儡戏、能戏、歌舞伎和狂言是日本四大古典舞台艺术形式，在日本动画中，这些古典艺术元素不断渗透，其中以能乐和文乐在动画原声音乐中的运用尤为明显。木偶戏是日本专业的傀儡戏，又称＂文乐″，这个词来源于＂文乐座″——存活到近代的唯一一个商业木偶剧团的名称。木偶戏17～18世纪发展起来，又叫做木偶净琉璃（＂人形净琉璃″），这个词汇本身说明了木偶剧的起源和实质。＂人形″的意思就是木偶或者傀儡，＂琉璃″的意思则是一种伴以三味线演奏的戏剧说唱。

  《人形草纸あやつり左近》（《傀儡师左近》）根据写楽麿的小说改编，与《金田一事件本》、《柯南》并称为日本动画三大侦探作品。片中主人公橘左近是被称为国宝级文乐艺人的孙子，橘家世代就一直演傀儡戏，而另一个傀儡戏家族——周防家的衰败似乎与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左近凭借自己的才智和腹语术，以及他的人偶右近的帮助，展开了一系列侦破故事，挖掘人性，引人深思。

   薄雾弥漫在空灵、幽静的街道上，老式的木质宅院隐约飘过三味线的乐声，日本式的古老城镇，潜藏着神秘而悠远的气息。＂控制人偶就是控制着人类，腹语术就是读心术，要模仿的不止是他的表情，还有那些声音。″在傀儡戏中，作为讲述者，叙述人能够创造剧情的气氛，他必须模仿所有声部的声音，从男低音到妇女和儿童的假嗓。

   三味线的伴奏下，叙述人的吟唱将故事娓娓道来，《恋花时雨咲乱舞》：＂从前，有一对不能相爱的人相爱了，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但他们仍在约定的小桥上见面。后来，女方的族人利用女孩，把男方的族人都杀光了。那男子变成了魔鬼，来找女孩，当他发现女孩是被利用后，就回到了魔界，而女孩为了追随男孩，也投河自尽……″传言，演这出戏的人的心灵会被鬼吞噬掉。

   该动画的历史背景本来就是以文化为主的舞台，音乐凝聚了日本的古曲特色，悠扬而动听。含着日本古典乐味道的尺八，与现代的钢琴结合起来，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左近让人觉得平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的永远的寂寞和悲伤。

  ＂能乐″这个名称是到明治时代才确定下来的，是当时的有志之士仿照西洋乐剧而创出的典雅名词。这种艺术形式在14、15世纪发展的高潮期仍被称作为＂猿乐之能″。能乐发展到室町幕府时期，已经非常成熟了，它已经具备了戏剧文学、表演艺术、音乐、舞蹈、舞台艺术等各种因素。

   但能乐主要还是以歌舞为主的音乐剧，简短精练，不追求情节的变化发展，而着重叙事和抒情，其题材多取自日本著名古典文学作品及古典传说，就中掇其半鳞片羽，予以深入发挥，以情动人。能乐表演时动作较少，注重高度的语言艺术性，无论对白还是唱词，均有一定的韵律。文体兼用韵文和散文，隽永幽雅，唱词大多引用日本和歌或汉诗，唱腔及念白韵味无穷，故有＂诗剧″之美称。

   在能乐的表演中还存在着＂间″的角色，他们的作用是帮助观众了解故事背景，并使剧情顺理成章地过渡，把戏引向高潮。他们只道白而不歌舞，故称为＂狂言″，又因其出现在前后场的关节上，亦称为＂间狂言″，它是以后能狂言的前身，但能狂言形成之后，这种＂间狂言″也并没有废除，依然起到过渡剧情的作用。

《火宵の月》主要讲述的是镰仓时代野猫（红牙兽）火月与人狐混血阴阳师有匡的爱情历程，整部漫画以短篇的形式登刊发表，分为《红牙来袭》、《入侵魔界》、《秋狂言》、《死返珠》、《东风》、《星之衾褥》、《觉醒》、《音夜的鼓动》、《解禁》等章节篇段以及多部续篇、番外篇。虽不算连载但故事情节有明显联系内容紧凑。

  《火宵の月-秋狂言》是以《秋狂言》这一章节改编的短片动画作品，其OST原声音乐可谓是古今音乐元素融会贯通的佳作。传统乐器与电子乐完美结合在一起，营造出安稳优柔的音乐元素。精致，剔透，光怪陆离，带着华丽的东方风情。鲜明的色彩浮光掠影般闪过，岁月也忽然兔起鹘落，一桢一桢，浸透着深植在日本传统文化骨血中的沉香气味，清浅弥散。

   第一曲《火宵の月テ-マ》采用了传统的五声调式，遥远处铃声如草叶上宿夜的露水滑落，长笛悠冉吟唱出引奏。第三曲《红い月》与第四曲《月下香》都使用了钢琴与二胡兼用电子乐器的编曲，二胡的千回百转与清脆琴声缠绕，背景隐约有鲜艳孤寂的电子乐远远传来，鲜丽无以言喻。

   第五曲《秋狂言》尤为精彩，堪称能乐与现代音乐的完美融合。该曲大胆采用能乐的传统乐器、曲调唱腔和念白，配合剧情的衔接过渡。主音的和笛大量使用了清艳的半音，令人不禁想起优雅华丽的和服。平领七重袖，青朽叶的上袭瑶白束脚裤，修长手指执着三十九骨唐绘桧扇，转身、屈膝。舞者带着古拙面具和假发，举手投足缓慢郑重。低头，就只看见颈项纤细白皙。

   除了借助本国的古典艺术形式来衬托动画的文化内涵之外，日本动画也很注重吸取其他国家的古典艺术成就。中国与日本原本就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两国在古典文化、文学和艺术方面也有许多共通之处。动画片《十二国记》则将音乐上的共通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十二幻梦组曲》、《十二幻梦绘卷》、《蓬山远景～胡弓 Memories》和《夜想月雫～Piano Memories》四张OST中，处处渗透着中国古乐的韵味，再配以和式乐器的点缀，时而庄严大气，时而委婉动人。

  《蓬山远景～胡弓 Memories：涙华》宛如胡弓拉出的一曲风之回忆，弥漫着浓厚的西域风情。曲子一开始就由胡弓拉出一段婉转忧伤的旋律，随后鼓、铃、筝与悠远笛声的加入撩开了大漠的宽阔自由，凝结成大漠风沙中的泪之华。

  《十二幻梦组曲：国～东方丽韵》的前半段由笛与琵琶描绘出中国江南般的秀丽，而后半段的古筝则演绎出了北方的沉稳，琴声流动，心事无尘土。曲子的主旋律是我们十分熟悉的＂茉莉花″的曲调，中国格调十足，用国色天香形容亦不为过。

   古典文学的拓展延续

   与剑道文化、古典戏剧一样，日本古典文学作品也为动画的取材提供了丰富的灵感空间，从最早的皇室文学代表作《古事纪》、《日本书记》，到继皇室文学后出现的＂贵族文学″时期代表作《源氏物语》、《竹取物语》，以及＂和歌″、＂俳句″这些由中国古体诗演变出来的文学形式，都被动画创作者和制作者大胆采用，为本已声色俱全的日本动画增添了更加耐人寻味的文学内涵。

  《古事纪》与《日本书记》并称为日本最早的皇室文学代表作，其内容分为两部分，帝记部分记载了历代天皇的概况，志史性较强；本辞部分则是神话、传说、故事和歌谣的论编，带有浓重的神话、传奇色彩。日本大部分传说性体裁的动画及漫画作品，都不约而同引用了《古事纪》所涉及的内容，例如筱原千绘的《苍之封印》、渡濑悠宇的《ふしぎ游戏》（《梦幻游戏》）等。

  《竹取物语》讲述的是每个日本人在童蒙初启时就已熟知的＂辉夜姬的故事″，该著作以精细的语言技巧和华美的词藻将真实性与传奇性、现实与理想、美与丑、幻灭与永生对立而又和谐地结合在一个整体之中，如空灵美丽的梦境，纯净、卓异，也成了日本动画作品创作的依据，渡濑悠宇的《Ceres梦幻妖子》、高桥留美子的《犬夜叉剧场版2-镜の中の梦幻城》等都在不同程度上改编了这个故事。

物语，是日本古典文学的一种体裁，产生于平安时代（公元10世纪初）。它是在日本民间评说的基础上形成，并接受了中国六朝和隋唐传奇文学的影响。

   物语文学在产生之初就分为两大类，一为虚构物语，它是将民间流传的故事经过有意识地虚构，并加润色，提炼成完整的故事，具有传奇色彩，以《竹取物语》、《落□物语》为代表；另一类为歌物语，以和歌为主，使和歌与散文完全融为一体，成为整部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代表作品《伊势物语》、《大和物语》。这两类物语都是脱胎于神话故事和民间传说，是向独立故事发展的一种文学形式，它们的不足之处在于缺乏内在的统一性和艺术的完美性。

   在日本，以改编漫画作为动画创作依据的方式是十分常见的，同样地，以文学作品作为依据制作的动画，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和欢迎。动画《巷说百物语》改编自日本当代怪谈小说家京极夏彦的《后巷说百物语》系列作品，不论是文学还是动画作品，该系列都在传统的虚构物语的基础上，增添了新的情节建构方式和表现形式，从而克服了古典物语文学在统一性和艺术性方面的不足。

   动画讲述的是一个为撰写《百物语》而游历诸国的隐居者山罔百介，在一个雨夜邂逅了神秘的＂三人组″：擅长骗术的御行师——又市先生；擅长操纵人偶的傀儡师——阿银小姐；擅长鸟寄的模仿师——长耳先生。从此，卷入了一系列诡异事件之中，这些事件成就了他的《百物语》的素材。

   观众在充满悬疑的剧情中步步深入，一边听百介讲述古代民间传说中的鬼怪故事，一边经历作者为我们编制的关于人性的鬼怪故事。这里的鬼怪并不是人们平常所想象的那种，而是那些平常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演变而来的。人性有着黑暗的一面，当因某种事而舍弃自己的人性、逃避起来的时候，扭曲的人心便使人开始变成了所谓的＂鬼″，一次又一次犯下罪行而不自知。

   相比之下，三月份刚刚在东京电视台结束放映的《遥かなる时空の中で-八叶抄》（《遥远时空中-八叶抄》）则是以另一种形式延续并拓展着日本古典文学、尤其是和歌文学的全新境界。本片讲述女高中生元宫茜以龙神的神子身份被召唤到与平安时代平行的异世界＂京″，与八叶协力对抗鬼族，保护正遭受侵犯的京。

   该片的独到之处，在于每集的结尾都会根据剧情引用《古今和歌集》的句子，在歌集中也根据每个主要角色的特点以《古今和歌集》中的诗歌加以诠释。日本短歌到平安朝，已基本取代了长歌，成了单独的短歌形式。《古今和歌集》是日本平安朝初期（10世纪初）由纪贯之、纪友则、凡河内躬恒、壬生忠岑共同编选而成的和歌文学集大成之作。在内容上逐渐带有贵族倾向，风格纤丽，带有流风遗韵。

   片中主要人物＂八叶″之一的橘友雅是一位极具成熟魅力的左近卫府少将，在优雅看似轻浮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冷静的心，非常受到女性欢迎，以至在以他为故事主线的一集的结尾处，作者引用了如此的写照：“恋すれば 我が身は影と なりにけり さりとて人に 添はぬ物ゆゑ よみ人しらず”（＂一陷情场久，此身逐影单。恋情缘底事，不让体心宽。″——无名氏《古今和歌集》恋歌一）。

  ＂さくら花 散りぬる风の なごりには水なき空に 波ぞ立ちける″（＂风起樱花散，余风尚逞威。空中无水住，偏有浪花飞。″——纪贯之《古今和歌集》春歌下）。字里行间流露的是阴阳师所特有的从容冷静和对事情独到且深刻的理解，用这样的诗句对应片中的阴阳师安倍泰明是再合适不过了。

   《遥かなる时空の中で》本是由光荣（Koei）公司的同名女性向PS游戏改编而来的动画。这个系列的游戏目前已经有了第三代，另外还有许多周边的小游戏。动画、游戏、漫画和广播剧、歌集、画集等周边产品同步推出的形式，也是日本动画产业化、商业化的积极表现。除此之外，光荣公司每年还会为《遥かなる时空の中で》和公司另外一个游戏《Angelique安淇莉可》举办见面会，可见其受欢迎程度。

   作为游戏衍生出的动画，《遥かなる时空の中で-八叶抄》充分发挥了电视媒体的传播特点，丰富多彩的故事情节、优美典雅的背景音乐、美伦美奂的人物造型等诸多方面都能与游戏匹敌。片中以平安时代特色的音乐作为主线的，充满古典幽雅的气息；人物造型设定也采用近年来盛行的耽美画风，加上平安时代华美的服饰，以及一些古人生活中的小趣味，使观众能在轻松愉悦的气氛中了解各种古代知识。

   日本动画成功的因素很多，艺术形式也丰富多样，本文仅就历史文化、音乐戏剧和古代文学三个方面入手，分析探讨日本动画中蕴藏的古典内涵。

   不论是诸如《鬼眼狂刀》和《新撰组异闻录》中隐含的种种耽美视觉特征，还是《火宵の月》这类典型的耽美动画，古典与耽美的结合为日本动画开拓出了全新的领域，使得和式风格能以近乎唯美的方式俘获着受众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