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来了,大街上热闹起来.红男绿女奔来奔去,像是一群可爱的蚂蚁.喇叭高高的扬声,矫揉造作的声音回荡在半空:旅游,旅游……在这个和天气一样将要火爆的五一,在裙钗间,在领带间都是奔着一个目标:旅游.
旅游不过几个去处:风景名胜,野山乡村,外域名都.如此等等,不能一一列出.目的就是一个:解脱长久的工作烦恼,在这个伟大的五一国际劳动节.想想也是,忙碌的人群,也就这么一个盼头,况且有些行业还没有五一的休假.譬如,我打个电话回家:”爸妈,五一出去旅游吗?”,爸妈云里雾里没有听明白,好久才说:”旅游?五一要锄小苗了.”
五一的兴奋顿时烟消云散,故乡的泥土猛然给了我一击.故乡是中国最古朴的地方,也是中国唯一几个生产小米的地方.大概是尧舜时代留下的农业传统,开春的时候种上几分的小米,然而小米的颗粒那么小,种在地里不免种稠一些.等到初夏的时分,拿个有三十厘米长,弯弯的钩锄,沿着地里的垄行,把一棵棵多余的小苗锄去.这种工作最是辛苦,在刚刚变得酷热的太阳下,一直弯着身子,蹲在地上,一蹲就是一天.然而说句最公道的话,这种小米在所有作物中产量仅仅比芝麻要多,而且年轻的一代已经不吃这种长得像是狗尾草种子的”草籽”.
这就是我父母一样千千万万农民的五一.在北方,春天的种子刚刚种下,在南方,早稻恐怕就要收获.像蜜蜂蚂蚁一样,用最原始的工具,把一个个种子种下,把希望寄托在宽厚而无私的大地上.天气,雨水这些不可预测的命运,往往就是老天爷的恩赐和惩罚.假期?也许春节才是吧,收获得喜悦和放松的适意,或许就是碗中的几个饺子.没有更大的要求和欲望,淳朴的像似宽厚的大地.对于工作,显然没有城里人一样感到的厌倦和疲惫,累也许可能,但是天地这个大车间如此广阔,会有什么厌倦?
那么所有的”城里人”就要说,那你不做农民,跑到城市来做什么,还要在这个闲适的五一说什么风凉话.是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脱下布鞋穿上运动鞋,脱下褂子穿上球衣,休闲装,把短短的头发续长然后分开,更不明白在爸妈拼命的五一,忍心想着去某个地方旅游,想着如何购物,消费.当然在我这个冒牌的城里人心中,知道山川土地不是用来轻轻的看的,只有把鼻子凑在泥土上,才明白田野乡村是什么味道.
所以我永远不是小资,永远知道如果我的文字建在空中没有依托是极其无聊的,永远知道当别人不在意你的时候,回到土地上吧,那里会在意你是谁的.更进一步说,我永远不能站在一个城市人的地位看问题,虽然我知道这有些偏颇,但是那是九亿人的看法,也就未必偏颇.我对于城市文明表现出一种固执地怀疑,对于身边不顾一切融入城市生活的同类更是怀疑和排斥,对于一切唯西方是从的学术态度更是反感.文学的趣味就停留在对乡村文学感兴趣的阶段,对于魔幻,都市没有一点兴趣.当然也喜欢西方的文字,但是那有一个前提:是深深植根于西方的土地,而不是移植的杂交物.
从书桌前走到窗前,想想自己的父母确实羡慕五一时候城里人的闲适,但是他们表现了不满吗?没有,绝对没有.所以我发我的牢骚,转头也祝你们玩的快乐.只是不要忘记这种快乐不是每个人都会享受到的.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当19世纪的伟大工人阶级为五一游行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城市人,解放全人类才是目标.
回头坐下,笔耕之余,看到一首诗,寄给五一不能休假的爸妈们:
乡村遗嘱,
孩子呀,
准备一口钢牙,
日子好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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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14:2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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