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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因为碰到了一点小麻烦而请她帮忙,当时,已经很晚了,外面刮着风,很冷,但是我一发短信给她,她便马上从琼楼上下来了,当我看到她穿着睡衣,头发被风吹散而遮住了她的脸时,我心里竟不由地感到感动。
她对我实在太好了,以致我都感到不堪承受和不忍心。
现在,当我披衣独自一个人在灯下写这篇文章时,虽然天气已经变得有点冷了,但是心里仍然感觉热呼呼的,我想,这也许是友情给我的温度吧。
于是忽然想起“朋友”这个题目来,我是愈来愈觉得这是一个温暖而亲切的词语,我想,人生之中真的不能没有朋友,一个人的生命里或许可以没有妻子,但绝对不能没有朋友。
听说台湾的武侠小说家古龙生前极爱结交朋友,有时为了朋友甚至可以不惜得罪自己喜欢的女人,故虽然他生前有许多女人,在临死之时却发出这样的疑问:“我的女朋友为什么没有一个来看我?”
同是写武侠小说的金庸也极喜欢交朋友,但是他的朋友却不是普通人随便就结交得上的。在他的朋友中,有因写科幻小说而出名的倪匡,有以写历史小说而名世的董千里,有被称为“台湾四君子”之一的沈君山,有棋坛圣手聂卫平,有美食家蔡澜等,这里只列出几个我知道的,余下还有很多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但也都是不凡的人。
孔夫子曾说:“勿友不如己者。”这句话在现在看来虽然不免带着一点功利性,但是却也说出了一部分的真理。金庸所交的朋友可以说大抵都是符合孔老夫子这一条标准的。
诗人而兼散文家的余光中对朋友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认为朋友可以分为四型:第一型,高级而有趣。“这种朋友理想是理想,只是可遇而不可求。世界上高级的人很多,有趣的人也很多,又高级又有趣的人却少之又少。”第二型,高级而无趣。“这种人大概就是古人所谓的诤友,甚至畏友了。”第三型,低级而有趣。“这种朋友极富娱乐价值,说笑话,他最黄;说故事,他最像;消息,他最灵通;关系,他最广;好去处,他都去过;坏主意,他都打过。”第四型,低级而无趣。“这种朋友,跟第一型的朋友一样少,或然率相当之低。”
金庸所交的朋友,应该说大抵都属于第一型,既高级又有趣。和这样的朋友相处不但时时充满欢笑,而且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使人俗。我们看到世上有多少人是因为交上低级趣味的朋友而使自己也变得俗气起来的?至于交上朋友而共同高级起来的却少之又少。
因为这样,世人才喜欢“高山流水”这样的故事,她至少说明,世上知音者少,而且要遇上知音也难。
因为这样,李杜之谊才成为千古乐诵的美谈,鲁瞿之交乃为世所羡,马克思与恩格思的合作方被称为“伟大的友谊”。
但是,我认为人生在世,若萍漂水上,相遇出于偶然亦是缘分,似乎不应该以过苛的标准来要求朋友。我认为只要那个人人品不是卑鄙无耻和下流猥亵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能感觉开心惬意并且增进积极的人生观的,那么,我认为就可以是好朋友。
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知音少从而降低择友的标准,而只是认为,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仅有的一次,我们只能在这世上走一遭,因为生命有限,故凡所遇见无不可喜。忽然记起一个故事,说是丰子恺请他的老师李叔同也就是弘一法师吃饭,有一次把菜烧得太咸了,做学生的非常过意不去,老师却说:“没关系,没关系。咸有咸的味道。”又有一次却是相反,是把菜做得太淡了,学生又非常地不好意思,哪知老师却又说:“没关系,没关系。淡有淡的味道。”我想,从这个故事倒不是说明李叔同是个老滑头,他的回答,我想也不纯粹只是为了消解学生的窘境而说的客套话,而是一种悟道的真言,咸也好,淡也好,咸淡皆好的人生观。我想,把它投放在我们的交友上,那就是不管什么人,我们都可以为友,因为有不同之味。
因为世界是美好而多姿多彩的,人生也是戏剧变化着的,佛教我们要“慈悲为怀”,其实就是要我们时刻保持对万物的温爱,不以个人的喜憎待之,我想如果能够做到这样,以平常之心待人接物,那么就可以得到大喜悦或大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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