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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琴韵箫声里的梅花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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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4 13:2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 / 蓝文青  

   冬天很快就到了,窗外秃枝残叶看着令人心酸,而风寒雨骤的时候,开始想起以前在北方某地赏梅花的事来。毕竟,冬天里只有梅花可以让人有点期待。

  喜欢梅花的人,向来很多。古往今来,中国的诗词歌赋之中,咏颂梅花的句子,恐怕已经汗牛充栋了。梅花,向来是以凌霜傲雪,不畏严寒的品格,为古今诗人、画家、琴家所赞颂的,常常用以寓意坚贞高尚的情操,坚韧不屈的风骨,总是让孤高的人们得到心灵上的慰藉,也相应得到个人行为上的肯定。甚至更有人还为自己的终身选择了“梅妻鹤子”。

  记得旧日外公在世之日,曾经提到“梅花”曾经是旧日中华民国的“国花”,后来听过邓丽君的一首民歌《梅花》,里面也唱道:“你是我的国花”。现今很多评选国花的投票帖子之中,梅花和牡丹是永远高居榜中,不分高下的。

  虽不能定论国花,但而今,梅花已是古都南京的市花,最佳的赏梅时节,倒要等到南京二月间梅花节了,就像白玉兰是上海的市花一样,梅花开放的时候,满城烂漫,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触,让一份爱在胸口堵着,总想去歌咏,却往往又“情到深处情转薄”,往往发现,越是深情的人、多情的人、痴情的人,就越会将这些感情压抑,全都会当作没事人儿一样,闪身而去,心中却总有很多牵挂。

  扪心而论,仅以牡丹的雍容富贵来说,很象好面子的、好大喜功的中国,而以坚韧不屈来说,梅花同样很象中国,很象那被称为民族脊梁的中国。这话说起来,似乎我更偏好梅花多些,是吗?是真的吗?如果要怪,就怪《梅花三弄》好了。

  真的,我恐怕再也不想去南京那个伤心的城市了,幸好,还有那一首优雅的琴曲《梅花三弄》,能在任何时候,安抚爱梅人的心灵,梅花、南京、原本是可以让我惦记起很多不能放心的事情和人来。

  第一次开始喜欢古琴音乐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古琴曲《梅花三弄》,这首原本传说出自一千年前的晋时大将恒伊的箫曲,如今已经位列“十大古曲”之首了,它从恒伊与王献之交往的那遥远而恬淡的日子,一直就这样流传到了今天,凭借的是它的什么?想来恐怕不仅仅是它的曲调优美,更多的是梅花所带来的那些哲思。
  
  《梅花三弄》题解基本上都会说到:它又名《梅花引》、《梅花曲》、《玉妃引》,最早见于明代的《神奇秘谱》,是流传极为广泛的琴曲和箫曲。相传据晋桓伊的笛曲(古之笛,为今之箫)“桓伊出笛,吹三弄,梅花之调,高妙绝伦,后人入于琴。”这已经很明白地说明,《梅花三弄》的来源是箫曲,改编为琴曲的。

  我不知道当初王献之那么喜欢恒伊的箫曲,很辛苦地去找到恒伊之后,恒伊在马上仅仅一箫吹奏,王献之在车中聆听,然后两人一言没有交流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了,这种的情谊到底是什么,是男人之间独有的,还是当时士大夫之间特有的交际方式,原本王献之的夫人谢道韫却是我极欣赏的女子,我常想,谢道韫是否也想过随丈夫去听一首出自一位大将军的箫品呢?
  
  《梅花三弄》,原本从它问世之初,仅仅是一首笛曲,郭茂倩《乐府诗集》卷第二十四南朝宋鲍照(约414~466)《梅花落》解题称:“《梅花落》本笛中曲也”,“今其声犹有存者”。今存唐诗中亦多有笛曲《梅花落》的描述,说明南朝至唐间,笛曲《梅花落》较为流行。而且在恒伊和王献之两位名人之间,还有这样一段美丽的故事。可见爱梅之人、爱乐之人实在不胜枚举。

  不过,说道后来才改编成古琴曲,便会想问,改编的作者,究竟何人呢?他改编的目的何在?史籍之中是难以定论的,但改编者的确慧眼独具,不然,何以古琴曲倒比箫曲有名很多。箫曲甚至有些靠古琴曲流传的谬解了。
  
  《梅花三弄》改编成古琴曲之后,《神奇秘谱》之中对此曲有如下的评语:“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梅的确是花中的最清音,古琴也是乐器之中的最清声,古琴的《梅花三弄》比箫的《梅花三弄》,个人觉得自是多了许多大气,但也丝毫不减少箫的空灵和清韵。
  
  之所以叫《梅花三弄》,是因为曲中因有同弦异徽的三段泛音,故称《三弄》:“三弄之意,则取泛音三段,同弦异徵云尔。”(明《伯牙心法》)。随着岁月的流传,《梅花三弄》不但由原来的箫曲变成了古琴曲,而且,今俗称句逗规整、宜与丝竹合奏的《梅花三弄》被称为“新梅花”,广陵派节奏自由跌宕、宜于独奏的《梅花三弄》称之为“老梅花”。这首曲子虽然历经变迁,箫曲变琴曲,琴曲又变成琴箫合奏曲,可见其流传和影响甚为深远。
  
  听过很多版本的《梅花三弄》,最喜欢的,则是号称“古琴帝王”的张子谦和“箫王”戴树红的合奏,张子谦馆用他独有的那种指腹侧锋的指法,灌入他的个性特征,用以表现梅花风骨的那种情感,交织了他自己的性格魅力,采用了技法和情感的超绝结合,而戴树红的性子比较澹淡,是深受张老唯一喜爱的知音。他曾经“十年如一日地追随张老学琴,深入探微,充分领略琴之奥秘,将琴中那些妙不可言但又非常微弱的‘信号’,通过洞箫的演奏恰如其分地‘放大’,收到了‘“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的妙处”。可见琴箫合奏要达到一个境界,的确需要两个人的神心相映的。
  
  因而,他们两人演奏中,古琴是主导的,而箫曲低缓迂回的,箫,失却了原来曲子中的主位,让位给古琴,古琴的刚劲,箫的圆转如意,则形成了融合,可以说天衣无缝的两个人的配合,从而对表现梅花刚柔并济,突出了一种很中华文化的哲思的琴道氛围。无论其中贯穿了儒家的中庸也罢,道家的阴阳调和也罢,佛家的万象归一也罢,等等,整个大曲,蕴涵丰富,曲调优美,旋律优雅,交织在其中的思想,更加耐人寻味。
  
  至于,其他的年轻人的演奏,听过了,比较了,自然会发现那些丰富的表现力,往往就与两人的阅历和经历有关的,同时也跟双方是否拥有霸气去雄踞主导,还是甘于配合,这都和演奏者的个性有关系,如此投入琴之道,特别是琴箫之道,是需要阅历作为典基的。仔细想想,现在的年轻人,还剩下多少可以如戴树红这样甘心在张子谦身边默默学习的呢?做不到这些,自然琴箫合奏之中少了很多心心相印的韵味。正如毛泽东写的,“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这就是梅花另外一种极其优雅的特色,而戴树红的选择,不正是这份优雅的谦逊吗?
  
  思及此,又会想到一件事,今日的《梅花三弄》,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俗化的概念,就像因为周敦颐的《爱莲说》,使得荷花被爱得泛滥了一样,但,真的能体味《梅花三弄》真味的,恐怕才是真的清欢。对于梅花,曾经的荣耀,曾经的辉煌,曾经的繁荣,似乎跟它没有什么关系,它依然会开放,会凋零,甚至,似乎它今天的中国没有关系,但,不可否认它却与自然界生灵的品格,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
  
  曲是古曲,琴是古琴,人,张子谦已经作古,戴树红还继续从事教学。一切都会继续,一切都会结束,一切又会重新开始,梅花却在这个世上,岁岁年年的开放,虽然,现在很少看见下雪了。而《梅花三弄》呢,依然这样飘逸地流传在某个小小的范围之内。
  
  古琴,已经列入联合国非物质文化保护,昆曲也是,其实,仔细想想,如果经得起岁月考验的东西,那么,它就算是淡香,也会留长,不是说细水长流吗?我向来是不认为这些古老的东西会失传的,只有经不起考验的,没有会失传的。就算是它们没有被广为传播,并不能代表它们会失传,毕竟它们是随着岁月来,也将随着岁月去的,我们,何尝不是这样呢?走过这红尘一遭,谁知道自己留下的什么,可以如这《梅花三弄》一般存留上千年呢?
  
  记得有一次看过一篇科普文章,文中提到,凡是能散发香味的花,基本上是白色的,因为它们选择的是靠香味去传承它们的生命,而不是选择了颜色去诱惑,所以,他们只能是白色的,栀子花那么香,白白的;桂花那么香,也是白白的,等等。而外婆最喜欢的腊梅,在雪地之中,清香飘来,沁人心脾,但,它实质却不是梅花,而且它长的的确不是那么好看。说起来,自然界的误会很多,梅花的谬传也很多,而所谓真水无香,却因为心香在己了,既然这样,何必计较它的传承需要怎样的包装呢?
  
  也许,只有这箫曲变琴曲,琴箫又合奏的朴素唱和,琴韵箫声的相互提携,才能走入那个已经很难寻找到的世界吧。于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梅花如此,梅花三弄如此,琴箫如此,一切大道,皆可如此融合,兼容并包。

  可以坚信,《梅花三弄》其实还将继续流传下去,只要爱梅懂梅的人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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