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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杂志的生死爱欲:
——《书城》、《万象》复刊杂感
据传,已从市场上销声匿迹的《书城》、《万象》有望通过一种新的运营模式重新“挤进”读者的眼球。作为两份以人文标榜的杂志,《书城》已是方生方死三道轮回,《万象》也在刚刚获评《新周刊》最新锐杂志的当口,突然“偃旗息鼓”,在中国的图书跑马场上演了一曲似乎“很委屈”的生死爱欲的“悲歌”。在标举“思想之美、文字之美”或者“考据之甜俗”遭遇滑铁卢之后,文人开始迷信市场的“神奇”,以为一种新的营销模式,就可以挽狂澜于既倒,也真可说是一种“滑稽的自慰”了。
《明报月刊》北京编辑部主任赵径文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说:“《万象》中类似于‘史海钩沉’类型的文章似乎多了点,并不是所有人会对过去的事情感兴趣,它的这种定位无疑是基于小众读者的。《书城》的风格更乱一点,号称‘再现文字之美’,到后来就发展成了论文,体现了文字之长,文字之艰涩,而无美。《书城》学《纽约客》只是学到了一个皮毛,比如有本城故事、每月文化消费热点等。”而《万象》执行编辑在回答读者所问的“为什么《万象》作者总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时振振有辞地表示《万象》是他的客厅,当然只有他的朋友才可以进来。
由此,我想起民国时期的《大公报》文艺副刊,其时编者是沈从文、杨振声、萧乾等人。沈从文在《文学者的态度》一文提出,文学应该独立于政治和商业,文学首先应该给人一种汉语之美。他们都是学院中人,可没有时下一些人文杂志编者的“学究气”,而是杂家式的编者;他们一样地有一个圈子:京派文人,可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的知识群体;他们做编者时有些已是名满天下的作家和评论家,可没有如今很多人文杂志编者的那种“知识的傲慢”,而是很关切文学青年的出路和生计,很日常化与北平的知识分子交流。例如萧乾做了文艺副刊编辑后,经常从报社所在的天津到北平请年轻作者到中央公园喝茶,闲聊。对比之下,《书城》像隐匿在上海里弄里的“幽灵”,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个编者试图“一网打尽天下”,文人的乖戾、褊狭与自以为是暴露得一览无余,标榜“文字之美、思想之美”,却让读者觉得“恶心”,诘屈骜牙的句式,莫名其妙的术语,生搬硬套的概念,不明就里的感觉,而《万象》更像是都市里“精致的赝品”,号称万象,结果是几个客厅里的文人的“孤芳自赏相互吹捧”,哪里有民国《万象》海纳百川的气概?
人文类文化杂志如果背后没有一个庞大的作者群体和读者群体支撑,就肯定难免“日暮途穷”的那一天。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这句话用来奉送给可能复刊的《书城》、《万象》编者倒是很恰切,编辑自然要有自己的操守,人文杂志也应该有明晰的定位,可却不能有乖戾之气,编者可以有同气相求的朋友,要合群,可又不能相互比附、阿谀、甚至“朋比为党”。这样,人文杂志才可能真正为读者素认可,为历史所认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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