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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中篇小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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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9 12:5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一双干净的手和着可以搓出泥来
我就知道那是我已经在街上呆得太久
我可以回去用肥皂把手再洗干净
可我不能去找个姑娘来洗净头脑
姑娘,不该是肥皂
姑娘,不该是肥皂
姑娘,不该是肥皂
——张楚

1.
今天终于出了太阳。半个月的阴冷天气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今天,一处名为“书湘楼”的楼盘开始动工。那里摆满了花篮,烟花,天空中飘着十几个绚丽的氢气球。株洲的地图上又要多一个片楼。那里以前是个橘子园,橘子树在一夜之间全没有了,那时有的橘子已经成熟。同时被铲除的还有山坡上的几间房子,几家餐馆。那里曾经有一家安徽人开的北方面食馆,我经常去。我曾经拿着一架300块钱的凤凰牌相机去那里拍照,我想用胶片留住这些残破的记忆。在废墟中,我发现了一只布狗熊,它静静的躺在瓦砾中,一只眼睛已经不见了,另一只纽扣眼睛歪歪斜斜的看着天空,天空阴霾。

大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前几天多了。株洲有几个比较集中的服装交易市场,商贩和他们雇佣的扁担,平板车一起忙碌在狭窄的道路上。我总是要经过一处叫作南大门的地方,那里的路面没有一天是干的,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水。城管不耐烦的管理着这里的秩序,算命的盲女人双腿间夹着一个蜂窝煤炉子,卖书的大叔在向阳的地方摆满了书。他卖的书主要是以前国有企业图书室里的,有株洲市面粉厂的,有株洲市机电厂的,那些80年代出版的简装书像时间一样变得陈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所有书,《资本论》,《卓别林电影剧本集》都可以在这里买到。每本都不会超过四块钱。当然这里也有比较贵的书,例如《海南纪实》的创刊号和闭刊号,薄薄的杂志竟然卖到10块钱。

这几天我想静下心读书,读累了就躺下歇一会。但是我心里有觉得有什么事,又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的事。一种抽象的情绪或者气氛紧紧地抱围着我。

2.
明天是我二十三周岁生日。我拿不出多少钱来请朋友喝酒,只好闭口不言。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我们村真正彻底实现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生产队的地都分到了各家各户。我父亲为了表达对这一历史事件的纪念和敬意,给我取名叫作“分田”。这是个非常土的名字,在高中改叫大名之前我一只像背黑锅一样背着这个名字。实际上,从幼儿园到小学,这个名字一直被别人叫作“粪田”的。我理想中的男孩的名字应该叫什么强什么刚之类,这样才显得比较有男人味。不过多亏当初我父亲还多少有点文化,没有给我取名叫“分地”。其实分地才是正宗的家乡话,分田显得有些时髦。

其实在我出生的那一年还发生了许多大事。1983年,“二王”案像当今的马加爵案一样红遍了大江南北的城市乡村。王宗玮和王宗坊二人从辽宁杀到湖南,又杀到武汉,江苏,安徽,江西,最后在江西被击毙。他俩的抢杀行为直接暴露了我国公安机关的软肋。还有件很有讽刺意味的事,很多人冒充“二王”作案,同样威风。那一年张海迪被评为“优秀共青团员”,邓小平还为她题词。几年后,我还可以在小卖部看到印有“向海迪姐姐学习”的练习本。1983年5月5日,卓长仁等六人劫持了中国民航客机飞到了韩国。那时,“恐怖主义”这几个词念起来还不是很顺口。这个案子的处理结果中国方面很不满意,但是这件事开始了中国和韩国官方的正式友好往来。

每当问别人或者自己查阅到这些历史,我都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虽然这些事与我连屁大的关系都没有。但我又觉得那个时代我已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像我现在存在于这个世界同样关心身边发生的事。这些都将成为历史。这样世界就与我有了一丝丝的关系,我不再仅仅从史书上看过去,而这些关系又是何等的牵强和冰冷。很显然,这些事并没有真正的强烈影响到我的情绪。真正影响我的情绪的又是那些事呢?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很长时间我都不再想自己,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心里在想全人类。不想自己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想到了别的,或者为某一目的而忘却了思想。我可以想中午在餐馆吃饭时看到的一个独自吃饭的女孩,想她的身体和性格,我可以想卖包子的小兄弟是不是一辈子卖包子,还可以想某一部电影中的女主角,男主角,或者干脆很粗俗的想一想生殖器。但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又怎能回避自己?想别人其实也是想自己。我想饭馆那个独自吃饭的女孩的目的当然是想认识她,然后还会有进一步发展,最后或许会上床;我想卖包子的小兄弟当然是拿自己和他比……这一些竟都是些自私的想法。

3.
明天还有一个人过生日。我这几天胡思乱想与她也有很大的关系。特别是临近生日这几天,我想起她来心里就很不舒服。她的生日和我是同一天,我们是同一年出生的。我中午,她傍晚。

她叫赵晓阳。这似乎是个男孩子的名字。哎,在这篇小说中我为什么总是为一个人的名字写些废话呢?是不是为了填补我大脑的空白,没话找些话说呢?像某些人一样把一件简单的事写上几十万字。
我第一次见到晓阳是1996年。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两年前。1996年的时候我进了镇唯一的一所初中,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但平时我学习什么样谁都知道,当然我自己最清楚。那时候考初中共有四门课。语文,数学,历史和自然。除了历史和语文其他两门我都是满分,这只能说我运气好。但这样的运气自从那一天后就再也没有过。至今我仍清楚地记着,历史试卷扣分的原因是因为我把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原因写成了“保卫国家”,而正确的答案是“保家卫国”。

到了初中后老师自然把我当人看,毕竟是全县第一名。我自己也把自己当人看,开学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认真听课,认真完成作业。但我自己清楚的很,我他妈不是那块料。我和那些学习好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阶级,根本没办法在同一个战壕奋战。我家祖祖辈辈再算上现在的所有亲戚都没有个学习好的,我从小都是玩大的。你说,我凭什么学习好啊,我有什么资本?还有,看着那些听老师话学习刻苦的同学我就烦。当然脑袋真正好使的我还是欣赏的。我脑子不行。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在课堂在学校表现的不屑于学习,弄得我也拼了老命跟他们玩,谁知道那些人回家后学习到半夜十二点,我他妈吃完晚饭后看完一集电视剧就打盹了。还有一些人为了争名次把自己累病了的,更可怕的是有人为了个什么优秀学生名额牵动了家长。家长到学校质问他儿子学习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得到优秀学生的奖状啊。老师说,同学们选的。家长又问,那去年也是考这个名词为什么有啊。老师说,去年怎么选的今年还是怎么选。家长无言。那些人太无聊了,与他们为伍我觉得是一种耻辱。所以至今我也不与那些所谓的精英呆在一起,他们太有学问,那时候他们可以在自习课大声地讨论,纪律委员管他们时他们还自豪的说在讨论学习呢。我认为只有骂人才可以大声,其他的场合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我烦这样的人,甚至痛恨,所以一直到今天我都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讨论问题。当然这是个弱点,几个人都曾说过我不擅于与别人合作。但是,我真的不想委曲自己的想法而成全某些人的愚蠢。我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能做到就做到,做不到就去他妈的。


4.
我就是这样一个孤零零的人。我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最后还要孤零零的死去。如果我听任外界的乱七八糟消磨我的孤零零本质,那我可能会迷失在傻瓜的乐园中,我会随波逐流,那样分田就不是分田了。

5.
晓阳有一段时间坐在我前一排的座位上。不知为什么,上课我总喜欢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她的后脑勺长得太匀称了,还有又细又软的短发,她总是洗得特别干净。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我。那时候都会讨论些班里谁最漂亮之类的问题,但是很少有人说到她。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提到她,甚至连班里那个学习稍微好一点的丑八怪都有人说漂亮,而且绝对不是反语。可能因为晓阳长得稍微有些胖。她发育的有些早,那时她就有曲线了。我对她的感觉变得像烧干柴草一样强烈是由两件事引起的。

一是我看到了全班同学的档案。我是班长嘛,第一名。当我看到赵晓阳和魏分田的生日是同一天时我就觉得这是缘分,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哪个是赵晓阳。我看了她父母的名字,她的家庭住址,她的家庭出身(贫农!我也是,不知道现在的初中生档案还有没有这一栏),我把她的一切资料都记在了脑中,就等着看看哪个是赵晓阳了。

第二件事说起来就很浪漫了。那堂课我又一边听课一边看她的后脑勺。她学习不怎么好,上课也瞎搞,尽是小动作。她拿着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又照。镜子明晃晃的十分惹眼,我没法不看。透过镜子我看到了她的领子,她的脖子,她的下巴——突然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我浑身像过电一样麻了一下。我的脸立即发烫,我本应该立刻回避的,但她也看到了我。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在微笑。我也笑了,而且一不小心还笑出了声。班主任让我站着听课。晓阳把课本竖了起来,把镜子藏在书后,她的眼睛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镜子中……


6.
现在我也一直认为,晓阳的眼睛是全世界最美的。后来我也留意过,我试图从身边看到的人,从电影电视上寻找那样一双眼睛,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意大利电影《肉体的恶魔》女主角的眼睛和晓阳的眼睛有些相似,那个人也可以用眼睛表现情绪,不过与晓阳相比她缺少中国女孩特有的那种羞涩。

那节课就这么站着,一点都没觉得累。


7.
写到这里时,接到一个电话。这是我坐在这里之后接到的第二个电话。真想把这该死的手机摔个稀巴烂,连我回忆一下往事的时间都不给。关机,去他妈的!难道还会有什么关系到生死的大事?从原始社会到二十世纪末,人们都没有手机,人们也都这么活下来了。真不知道这手机到底给了人民那些便利。


8.
初中一年级的腊月初九就那么过去了。初中二年级的腊月初九又是我和晓阳的生日。那一天,我没有收到任何礼物,连个图钉都没收到。但是晓阳收到了很多礼物。每当看到电视上城里的孩子过生日,很多孩子坐在一起,围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我就特别羡慕。我过生日时母亲为我杆面条,打个荷包蛋,就这么简单。父母不是那种假惺惺哄我开心的人,我也不需要他们哄,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在生日收到过来自父母的任何礼物。晓阳的礼物都是十多块钱二十几块钱的,甚至有的更贵。礼物基本上都是从一家叫做“精品文具店”的小店买来的,那里有很多诱人的玩具,我经常去那里,但我去都是去租书的,一本一天两毛。晓阳把礼物放在自己桌抽屉里一部分,放在书包里一些,还有一个八音盒放在她同桌的桌抽屉里。

我当时在班里是哪一类人呢?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小团体。虽然那时成绩还没有剧烈下滑,在班里还可以排个前五六名,但我与那些好学生绝对有界限。咱受不了人家那种作好学生的优越感。我与班里后几名整天惹事的人也没有什么联系,虽然我与其中的几个关系还不错。我与剩下的不上不下的同学也不一样。他们学习不行打架不行长得不帅不漂亮,又没什么背景,在学校注定平庸。呵呵,这样一分析我好像要属于这个群体了,不过这个群体不是群体,彼此间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过筛子后的一地散沙,就如同汉族除了可以作为一个民族的名称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晓阳上课的时候把一个镀金塑料古船弄响了。那船的底座上可以装电池,拨开开关时可以发出《兰花草》的音乐,桅杆上的灯泡还可以一闪一闪的。赵晓阳你别蹀躞(这个词语在现代汉语辞典里的意思是徘徊,但实在我的家乡方言里却有另一种意思,意思大约相当于你别浪了,你别显摆了)了。老师点她的名。我当时有些羡慕,同在一片天空下,人家可以有很多礼物,咱却什么也没有,最让我觉得别扭的还是我们是同一天生日。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不仅留意晓阳的后脑勺,我开始整体的观察她。除了观察她的身体还观察她的行踪。她与别人的关系其实我也知道,那时候关于赵晓阳 的闲话已经很多了。但我固执的认为他们在造谣。赵晓阳 那么漂亮,那么文静,还总是用那种温柔如水的眼神看我,她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楼主| 发表于 2006-9-29 12:57:02 | 显示全部楼层
9.
我虽然身为班长,但是我没什么威信。我从来都学不会用班长的架子去让别人做什么和不做什么,都是以朋友身份和别人相处。可能我从小就没当过头,缺乏领导管理才能。在我们一起玩大的那帮人中,我年龄排第三,但是我说话没什么效力的,还不如一个小我三岁的瘦小的孩子。他在六七岁时就可以抓住一只鸡,用砖头敲烂鸡的头,然后我们一起找地方把鸡烤了。之所以烤鸡吃是因为小学课本中有一篇关于烤鸡的课文。那篇文章讲的大约是两个人在大森林里迷路了,火柴湿了。他们把猎枪子弹头拔出来,塞进一些干苔藓,然后把这颗子弹朝着一堆干草打,就这以把草点着。他们在地上挖了一个洞,把野鸡放进去,在上面烧火,然后过一会儿拿出来就是烤鸡了。经过我们的多次试验,这种烤鸡的方法太浪费草了,烧一个挺大的玉米秆垛都不会把鸡烤熟,而且烧出来的鸡还有股土腥味。正确的烤鸡方法是把鸡直接放在火上烤,如果怕烧焦就让鸡离火远一点。

在镇子的东部是潍坊市第三劳改农场。那里关押的都是些复兴期限相对短一点的犯人。那里有大片的田地,桑园,还有砖厂。犯人经常走出牢房在这里劳动,当然劳动区域的边界站满了真枪实弹的狱警。每年春天临近麦收时我们都去那里的桑树林。那些粗大的桑树本是用来养蚕的,但是那种大树根本不适合现代的现代化养蚕。现在用来采桑叶养蚕的树都只有拇指粗,每年还要修剪,它们永远长不粗,却永远会长出又大又肥的叶子。大桑树在这里一直留着,成了一种摆设,没人管理,没人修剪。但是每年春天的桑椹还是深深地吸引着周边的孩子。这里的桑椹简直是海量,我们有时甚至连最大最紫的都懒得放在嘴里,专门找那种稀有品种——白桑。那种桑椹是白色的,白玉雕琢的一半,像蜜一样甜。

一些小贩也跑到这里。他们收购我们采集的桑椹,然后拿到城里卖。他们给我们的价钱是一块钱一斤,但卖给城里人是五块钱一斤。当然,我们在过足嘴瘾的同时一个下午还可以赚个三五块钱已经很满足了。在这些小贸易的背后,各种矛盾也逐渐产生。小贩和小贩之间有矛盾,我们小孩之间也互相有矛盾。个别大孩抢小孩的桑椹,小贩的秤也有严重的误差,有的人还划了地盘,干脆把那一片树都包下了。那里几乎每天都有斗殴事件发生。犯人和狱警早已不去那里劳动,那里成了我们这些孩子施展威风和表现自己的乐园。我第一次被揍得鼻子出血也是在那里。我那个时候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一些,所以对那些混混我也不怎么在意,他们也没怎么太过分的惹我。后来,随着桑树林知名度的提高,城里的小混混也来这里凑热闹。

我那次被揍出血的经过大体如下:我领着邻居家小我五岁的小弟去采桑椹,我在树上,他在树下。三个穿黑衬衣染黄头发的人把小弟手中的一塑料袋桑椹抢走了。小弟大哭。我那时候在树上,没怎么在意。小弟叫我时那三个人已经走出二三十米远了。说实在的当时我真的很想和他们狠狠的打一次架,在那么空旷的野外,这种想法特别强烈。但是他们有三个,我也没见过他们,所以我没吱声,小弟却在树下用力的叫我。他们又回来了,站在我的自行车旁,一脚把我的自行车踢倒了。我说,你妈逼找死啊!他们叫我滚下树,说什么不见血不走,并朝我扔土块。我没办法,当时感觉太无辜了,这他妈什么世道。我下来后当然挨了一顿揍。本来我想在树上折段桑树枝抽死这三个小混蛋,但我看见有一个小混蛋腰带上别着刀。打了大约十分钟,我的两个鼻孔都出血了,为了不让血流到衣服上我不断的用手擦血。我的双手在他们的衣服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事后,我告诉小弟回家千万别和大人说我挨揍了,小弟答应了。但回家后我父亲问我的自行车前轮为什么弯了时他还是抢先说了被三个青皮踢的。

从小我一直有个习惯,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不是个好习惯。那就是我被人欺负了回家从来都不说。如果说了父母会时时牵挂着我,我去哪里他们都不会放心,他们也会哪里都不让我去。他们说不定还要领着我去找打我的人,我是独生子,他们虽然不惯我但对我还是极关心的,这样会把事越闹越大。我自己的事一般自己都能解决,父母其实有时也会听到一些消息我在外面受欺负了,但他们没帮我把事情闹大。我很讨厌有些孩子,一打架就他妈哭着往家里跑,受点虱子逼大的委屈也哭哭啼啼的向家长汇报,他们的家长也多半是不怎么懂事理的人,要不然教育不出这样的好孩子。他们会到另一家去闹。何必呢,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如果一个男孩从小没有挨揍他长大后绝对会是个草包或者奸佞小人。

突然有一天,我在桑树林遇到了晓阳。与她在一起的还有我们班的两个男生,邻班的两个男生,四个人均是混混。我这么称呼他们可能显得我比较有道德上的优越性。其实我那时候也是和他们一样混日子,但我不是每天泡录像厅,不每天打台球,不每天打架,仅此而已,我的书包里也装过砖头,装过刀。我操,她和四个大男人在这荒郊野外干什么。以前别人说她总是和一些男的胡搞我不相信,认为那是一些女生处于妒嫉心理乱说的。妒嫉这个词为什么是女字旁,当然就因为这些事了。那天,我和我们班的那两个混混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她在看着我,目光已经美得让我哆嗦,依旧能把我的所有注意力都吸收到她的眼睛里。


10.
据晓阳和我说,她父亲在县城的一家五金公司做部门经理。她每周末都到县城去玩,她说她有些晕车,所以不喜欢坐她爸爸的车,而总是骑自行车去。后来,我知道她父亲只不过在县城开了一间卖电灯开关电灯炮电线的小店。她的母亲在一家私营印染厂工作。有很多时间都是晓阳一个人在家。和她同村的几个男生曾经向我提起,每天中午他家都停着好几辆摩托车。进进出出的都是高年级的,还有社会上的。

不止一次我看到一些男生对她动手动脚。有时他们摸她的脸,有时摸她的头发,有的甚至扯她的裙子。我很伤心,那时的心情不知用这个词能不能很好的表达。最令我伤心的还不是这些王八蛋动她,而是别人动她时她总是笑着回敬人家。妈的,这算什么事啊,那些人就是想赚她便宜,她难道不知道?其实我多想抱住她,我也想摸一摸她光滑的脸蛋,想把鼻子钻进她的衣服里使劲地闻她的香味,她总是散发着一种好闻的味道。但是我不敢,我从来没做过那样的事,即使做也不敢先在她身上做。她是高贵圣洁的,如果没有那几个小王八蛋,赵晓阳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她的胸发育的很早,是我们班第一个穿小背心的,也是第一个戴胸罩的。她在初中二年级下学期又稍稍胖了一点点,但她还是喜欢穿很紧的裤子。有几次她趴在桌子上和前排的同学说话,我都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内裤的轮廓。我太想接近她了,但又实在找不到办法接近她。我们虽然在一个班,平时见了面也打招呼,但是我们之间始终还是有隔膜的。每天都会有好几个男孩子给她东西或者叫她出去,她以此为荣。直到有一天,我像我们班的赵磊文一样摸了她的脸一下,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自然尴尬的无地自容,为什么别人可以摸,我摸她就这样子。

事后,足足有一个月我没和她说一句话,也不敢看她。当然,不敢看她是指不敢看她的眼睛。虽然几经调位子,但前两排坐女生后面坐男生的规矩一直没有变。我也可以一直看到她的后脑勺,或者一半脸。


11.
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的地理和历史科目要会考,相当于毕业考试性质的。这样的考试监场一般都是很松的。虽然监场的老师都是别的学校的,但那些老师都会得到我们学校给的红包和礼物。在我们那儿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按照考号我和刘曙排在了一个考场,他坐在我的左边。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比我还高,打架时不把别人打趴下站不起来他不收手。我之所以对他没好印象主要还是因为她经常找赵晓阳,并经常和晓阳动手动脚。他的成绩当然不如我好,再怎么说我也有小学的基础在那里摆着。他在考试之前和我说要我把选择题,填空题,判断题的答案写下来给他,他只要及格就行了。考试前他请我吃了一顿包子,说考完后还会请我吃大餐的。考试的时候我把我的答案原封不动的递给了他,本来我想给他一些错答案整他,为了我以后的人身安全我还是没敢那么做。

等了两个月之后,他请我吃饭的承诺终于得到了实现。那时我早忘记了他要请我吃饭。

那是赵磊文的生日。刘曙把我也叫上了。到了赵磊文家之后,我觉得自己简直到了一个狼窝。全是那一号的人,和我根本不是一条战线上的。赵磊文的父母在县城开饭店,据说赚钱无数。赵磊文家还有一台日本产的录像机,还有很多录像带,这些对我来说连做梦都不一定能梦到。过了一会儿赵晓阳和朱惠也来了。看到赵晓阳的时候我很舒服,能和她有一次吃饭的机会我也很满足。朱惠化着浓妆,但是化妆术相对稚嫩。赵磊文从镇上最有名的天时饭店叫了饭菜。当时赵磊文说要使谁给他买礼物谁他妈就滚出去,还说谁能喝一瓶牛栏山二锅头谁就可以摸赵晓阳的奶子。前一句话我听了挺高兴,后一句让我无法接受。我在席上基本没说什么话,他们都在大声胡侃,说谁打架厉害谁是怂包。我那瓶酒是最先喝完的,赵磊文叫我摸赵晓阳的奶子,我好像糊里糊涂的说谁过生日谁摸。赵磊文真的摸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醉酒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平静,那天我本可以借着酒劲在那里大闹的。

两点钟午睡时间过后,其他人都去学校了。赵磊文,刘曙,孙万平,朱惠还有我都喝得有些过,准备下午逃课。那天下午我酒劲过去后和他们聊了很多,他们也说到了自己的苦衷和无奈,当然说的更多的还是他们的骄傲和辉煌。赵磊文说他最讨厌数学老师,自从数学老师在一节数学课把他的一张黄色录像带封面没收后就一直对赵磊文态度很差,有次两人差点在课堂上打起来,数学老师撕了他的武侠书,赵磊文说他真的想揍他,等以后不上学了每天截住他揍他。赵磊文说自己学习不好,打架再不行那活着也就没什么劲了。刘曙说看着谁不顺眼就揍,趁着年轻做点大事,到老的时候想打人也打不动人了。他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观点。说打人其实不对,上大学才牛逼。他说自己脑子不行,以后就他妈一个出大力的。孙万平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一个人不管怎么活,都应该活得潇洒,他说自己亲戚门上没有一个上学的,他看不起那些四眼狗。

聊了一会我们没话说了。赵磊文给我们放黄色录像。那是我第一次看黄色录像。

朱惠躺在沙发上一个劲的睡。她的酒量大,谁敬她酒她都喝,她喝了差不多一瓶半。相比而言晓阳倒是比较聪明,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敬酒。朱惠比我们高一级,她看起来很成熟。她是初中四年级不折不扣的波霸。我也曾奇怪过她的胸部为什么发育的那么早。当时正值5月,朱惠穿了一件小背心,外面是淡黄色的衬衣。她的乳头可以模糊的看到,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其实她长得并不是有多漂亮,但是据说她在初中一年级就认识很多人了。

看了大约10分钟,电视上的女主角终于洗完了澡,开始在沙发上手淫。赵磊文说他想操朱惠,他说他过生日应该先上,并建议我们其他的人剪子包袱锤来决定先后顺序。刘曙帮赵磊文一起把朱惠抬到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我当时很害怕,还有些吃惊。大约5分钟后,电视上又多了一个男的,他开始舔女主角的阴部。赵磊文也从卧室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黏糊糊的安全套。他说,就这一个了,你们谁用就用水冲冲,不用也没事,朱惠那小逼怎么操都没事。他还说自己曾经和晓阳也干过,而且是在外面。我立即想到了桑树林。

刘曙说,冲他妈逼,不射里面没事。刘曙也进去了,后来孙万平也进去了。当然,他们并没有剪子包袱锤。赵磊文让我也进去玩,说不进去不是个男人,并拿着他用过的安全套对我说,你不用这个就是他妈不拿我当兄弟!以前不怎么认识你,今天到了我家就是我兄弟!他搂着我的脖子,我很害怕。刘曙喝的不多,他帮我把赵磊文推开了,说别吓着小朋友。赵磊文亲自到外面的水龙头上把安全套冲了,还用擦脸的毛巾把它内外擦干。毛巾上的小毛绒沾在安全套壁上,我看见了有说不出的恶心。他们三人把我推进了卧室,并狠狠地关上了门。

朱惠侧身躺在床上,嘴张着,不知道是醉还是醒。刚才电视上的画面依旧在我的脑子里像敌机一样盘旋,而看到这样一个一丝不挂的身体,我竟觉得有些恶心。她没有一丝美感,我也没有任何冲动。床上不知谁吐了一大口食糜,散发着一股怪味。朱惠的屁股上还有些精液,那里好像也散发着味道。我他妈想呕吐!

我承认当时盯着朱惠的胸看了一段时间,以前在学校我也想象过她衣服底下的乳房会是什么样子。今天我终于看到了,看得如此真切。她的乳房松弛的像两个水袋,贴近床的那一只简直要铺在床上了。我还到她的身后看了一眼,她蜷着身体躺在床上,我看到了她的阴部,湿漉漉的毛。终于,她在我眼前没有一丝悬念,更没有一丝美感了。我使劲地敲门让他们放我出去,他们竟然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孙万平那个王八蛋说我没有干她。因为他出去时朱惠就是这个姿势躺着。赵磊文也说我不是男人,他不把我当兄弟。最后还是刘曙帮我解了围。他说我是个好学生,不做坏事。其实当时我真的没有一点冲动,绝对没有产生任何恶念。我认为只有赵磊文他们那几个王八蛋才做这样的事,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那天一直到下午四点我才走,我没回家也没去学校,去录像厅看了两个钟头的录像。看了《飞鹰计划》的后半部分,看了《奸魔》的前半部分。

那天我想了很多,甚至有些问题直到今天我还是没有想通。例如今天的学者都说中国人受了几千年的压抑,但是开放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呢?是想赵磊文他们那样乱搞吗?那真的是乱搞。那么我当时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一个受压抑者,但当时的压抑完全是一种自发的控制,难道这是封建思想遗毒?我不明白。我那天一直惦记着的还有赵晓阳,她经常和赵磊文,刘曙他们在一起,我不敢再往下想……

12.
奇怪的是从那天后我和赵磊文,刘曙的关系都变得特别好。孙万平是个跟在别人身后的狗腿子,至今我看不起他。我和赵晓阳的关系也加深了一个层次。赵晓阳甚至主动向我借歌本看看有没有一首林依轮唱的她不知道歌名的歌。不过因为这事我挨了三个耳光。初四的一个众所周知的混蛋把我叫到楼梯底下,仗着比我高比我高一个年级狠狠地打了我三个耳光,让我少向赵晓阳套近乎。我强忍着不哭,但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围观的学生很多,我装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甚至还想通过我的表情和言行把这次挨打演成两个相互熟识的人在闹着玩。本来我挨了两个耳光就没事了,他走的时候我又说了一句,妈个逼我不害怕你!于是他又回来又给了我一个耳光。他上楼了,其他的观众仍然看着我。我当时要是有把刀真的会捅了那个王八蛋,我最看不起有的人欺负比自己弱的人,妈的。挨完打之后我回到教室,坐在我的座位上,眼泪不住地流,我他妈委屈死了。

赵晓阳在快上课的时候叫我不要哭了,还问我疼不疼。
 楼主| 发表于 2006-9-29 12:57:41 | 显示全部楼层
13.
事情过去很多年之后再去咀嚼,它并没有变得平淡,还可以嚼出甜或者咸的味道,有时还会伴着一点点血腥味。记忆中的人也变得模糊,有时我不得不以我现在的评判标准硬套在很多年前的是非上。记忆虽然都储存在大脑中的某个部位,但是不断变化的价值观社会观还有各种观念会让这些记忆的颜色和味道不断的变化。所以我写作时还是尽可能的还原那时候的事情的表象,不加任何评判。我希望用一种没有杂质的话把事情说明白。我更不会杜撰故事,我讲故事的本领很差,我始终认为真实的经历比编造的故事更精彩。有时真实的故事会惹麻烦,我会改一下故事中的人的名字,例如把我的名字改作“分田”,还会把故事中出现的道具改了,例如真实的故事中赵晓阳(当然,这也不是她的真实名字,她也不是长得有些胖,真实生活中的她很瘦)问我借的不是歌本,而是一块橡皮擦……我也没必要设置什么悬念来吊别人的胃口,没那种必要。我觉得最好的小说应该是由作者像写信一样写出来,把小说当作一封写给能看到这篇小说的人的信,将心比心,实实在在。照这个标准,好小说都不会有太多读者的,一个人如果有太多的朋友那和没有朋友是一样的。

有人说世上最容易做的事是犯错误,而最难做的事是改正错误。我不知道突然插进来的这段话是不是恰当,因为这段话里有评论,而整篇小说也是有悬念的,你毕竟不会知道小说的后半部分会发生什么事。这些都是上一段中我反对的。我会找出很多借口来为自己辩护我没有自相矛盾。但是,辩论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和赵晓阳的关系发展是一个悬念。很明显,这篇小说除了讲述者“我”之外还有赵晓阳这个主角,其他的人物都是用来做陪衬的,与其他人物有关的故事情节也是我为了使这篇小说看起来更像一般意义上的小说才加上的。其实我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我和赵晓阳 之间的关系(这句话在小说的后面会出现,是“我爱赵晓阳 ”),但是概括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那会像真理一样闪闪发光吗?显然不会。那么我写这篇小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没什么意义!如果我关系过硬,文字功底过硬,我可以用这篇小说来换取金钱和名誉。但我的表述能力很差,小说写得也不怎么符合常规,我生性木讷,我不会容忍别人改我一个字,呵呵,所以我的小说不会发表。或许有一天我死后,我的文字会遇到一个喜欢它的人,他很喜欢,并把文字打印了下来。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那么我还写小说干嘛呢?我不知道,也许写作已经变成了我身体上的一项机能,如同隔一段时间会撒尿,隔一段时间会拉屎,隔一段时间会有性冲动一样。


14.
我上初中的时候刚实行“五四制”,也就是小学上五年,初中上四年。初中四年级主要是复习,因为我们用的课本还是以前“五三制”学生用的,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初中所有课程在前三年都学完了。我的班长职务也被撤了,好几个老师都对我非常失望,我毕竟是作为全县第一名进入这所学校的。那时候我的成绩已经是中游偏下了,其实这很可怕。这意味着我绝对考不上重点高中,普通高中,连职业高中多不定都要花很多钱才能上,只能上中专。但是我不喜欢中专,我也实在不想就此不上学了,我还想考学。

学校的领导比较精明,他们看清了升学的趋势,在学校里办了两个特长生班,从外面请了老师上课。这种混账做法一直到今年还在继续着。众所周知,山东省的学生很多,山东生源好,到外地读书成绩都很好,艺术生也是这样,山东的学生只要专业考试过了文化考试一般都没问题。这是不是很不错?狗屁!山东省的应试教育是全中国最歹毒的!为了提高成绩每年他们都会残害大批学生,同时也为全国各地输送大量高分低能儿。这些废物垃圾(当然,每个省都有)大量涌入大学,使得中国的大学成了现在的操蛋样子,到处是无所事事大喊无聊的混蛋,理想主义消失,以前的大学可不是这样子!

就说我们这些“特长生”吧,我初中四年级被“选拔”到音乐特长班里去学习声乐。这是他妈什么特长生啊,这个班里都是些学习不中用的渣子生。那时我学习声乐也不是为了什么艺术,纯粹为了考学。像我这么想的还有很多,所以这样的教育制度很难培养出艺术家。

当然,我也不完全痛恨现行的教育制度,起码给我们这些升学无望的落拓青少年提供了一个上学机会,说不定某一个人某一天会发挥出某一潜能。有学上总比在大街上砍人好一点,但是想的远一点,这么搞教育还是不行的。


15.
赵晓阳也报了音乐班,也被录取了。全班共二十三个人,除了赵晓阳外没有一个人我能看得上眼。我最痛恨的还是给我们上课的岳老师,他绝对是教师队伍中的纯种败类!他借助各种机会接触班里的16个女生的身体。有的女生唱不准他就打人家屁股/教我们发声运气时把三个手指放在我们的“丹田”位置,然后他的手指和我们的“气”同步上升,最后到达喉。妈的,这人实在卑鄙!不要脸!

赵晓阳那时候的学习成绩已经非常差了。但她从未叹过气,每次见到我还是微笑着。她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她笑起来从来不露齿,但那种表情那种眼神一看就是在微笑。有一个特殊的场合我看到过她的眼神,当然那个场合和我要描述的有些出入。在我们政治课考试的时候,别人都在答题,或者用各种方式作弊。晓阳被抓到了,她在偷偷的看一张纸条。老师抢到这张纸条之后竟然在考场上大声读了起来。那是一封文笔华美的情书,不过一听就知道是从《情书大全》,《写信技巧》等畅销书籍上抄的。老师念了一自然段后让晓阳站起来,晓阳的屁股底下还坐着好几张类似的纸。我坐在晓阳同一排座位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晓阳的表情。开始她的眼神还是微笑着的,当老师批评完她后回到讲台看那些纸时,她的眼神流露出少有的愤怒,可以看到很多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但是没有流下来。

那天老师还说了一句话,赵晓阳你小小年纪思想竟如此龌龊!从那天开始,我开始会用龌龊这个词。老师说的这句话也在全班甚至全级部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琴房(姑且这么叫吧,这里以前是个办公室。学校教学楼盖起来后这里就一直闲着)里上专业课,我有很多机会和晓阳在一块。我喜欢看她的眼神,也喜欢听她唱歌。在琴房里除了那个变态老师没人干涉我和晓阳。当然,关于我和晓阳的传言也越来越多,我也因为这事又挨了几次揍。我当时想,我要努力学习,我考上大学,到大城市去,带着赵晓阳,让她打扮得和电视上的明星一样耀眼,更重要的是远离这个学校,这个镇里那些王八蛋!现在回想这个想法可能会觉得比较幼稚,但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把这个想法也略微向晓阳提了一下,当然我没直说我要发奋读书考大学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我劝她多少学习一点,争取考上昌县艺术高中,将来再考所大学,说不定还会在一块。晓阳听了很高兴,说,你就知道想好事。

那段时间我最高兴的事就是每天下午后两节可以和晓阳一起在小教室上课。她最高兴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和我在一个小教室上课。每天的那两节课,都没有人找晓阳,我坐在她的旁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她每次唱歌的时候都很陶醉,她的嗓子也很好,那时候她最喜欢唱何静的歌。

有时候放学那些人还是找晓阳,我不知道他们一次次的叫晓阳出去干什么,我也从来没有问过晓阳。我对此非常反感,几乎每天我都和晓阳说不要和那些人交往,那些人都他妈是垃圾。晓阳说她也不喜欢他们,但他们总是找她,她不好拒绝。她也不止一次保证不再和那些人来往,但他们交往的次数根本没有减少。每次看到她和那些人在一起,我都有一种强烈的暴力冲动。我还总是想到朱惠像头被剥了皮的猪一样被扔在床上的狼狈相——奶子平摊在床上,乱糟糟的阴毛上沾满粘液,头发蓬乱……如果赵晓阳也这样,我……我不敢继续想。

但是晓阳每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都是打扮的非常整齐。她的脸是全班最光滑的,她的头发也梳得最整齐,衣服一尘不染。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激动和无奈。


16.
第一次和晓阳有肉体上的接触是在一场文艺演出。我们音乐班的全体同学有一个合唱节目,唱的歌叫什么祖国还是什么梅花来着,反正是她妈一首烂歌。 唱到最后我们要手拉手,像拔牙似的左右乱晃。我的位置本来是在第一排,后来我向变态老师提建议说我长得比较高会挡住后面的同学,我请求到第二排。老师同意了。我站到了晓阳的旁边。第一次拉她的手时,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原来她的手是那么柔软,凉凉的。我裤裆里的东西也有了反应。这么写也许很没出息,但是这一事实再忽略了这一段落也没什么好写的了。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它变长,变粗,变硬。

大约初四开学两个月时,有天傍晚晓阳值日负责打扫琴房,我帮她扫地。那天傍晚我又趁机给她讲了很多“道理”,总的说还是不要她和那些王八蛋在一起。

晓阳最后被我说烦了。本来刚开始她还笑嘻嘻的对我说她爸也经常这样口气说她,甚至想打她。但后来她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反感。我心里很急,我真的不想看到晓阳和那些二流子一起堕落,虽然我也不求上进,但我没他们那么差。当然,这都是我的主观想法,我自己写回忆体小说当然要把自己写成一个正面人物了,我也只能按照我自己的道德标准去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当时真的想娶晓阳,虽然那时候年龄很小,真的是这么想的。我把我们的未来想的很美。前几年,当我看到电影《开往春天的地铁》中耿乐和徐静蕾两人从农村到北京站时的激情万分的样子,我猛地记起,多年以前我就是这样想象我和晓阳到了一座未知的大城市时的样子。

晓阳最后被我说哭了。她说她没办法,她说她渴望有人护着她,她说班里的人都不理她,她说和那些人在一块很快活,她说她愿意那样,不用我管。我也哭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抱在了一起,抱着她是那样的温暖,我全身都麻了。我想象着电影电视中的画面,我亲晓阳的嘴。晓阳把舌头伸到我的口中,我用力的吮着。那一刻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接吻的感觉。

该回家的都回家了。琴房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没什么人会来。当时天有些暗了,晓阳解开了我的裤子扣,把手伸了进去。我的手也在她身上乱摸。在接吻时,她发出阵阵轻柔的呻吟声。忽然她把眼睛睁开了,说,田田你接吻时怎么睁着眼呀。我急忙闭上眼睛,这样是更有感觉,但我更愿意看着晓阳迷人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还有,我还要盯着窗子,千万别来个什么人。她又说我的那个不如赵磊文的大。这句话令我反感之极。我把她按倒,脱了她的裤子和内裤。琴房里还有个破沙发,我们可以躺在那里。但沙发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和烟味。这个沙发套可能十几年来都没有洗过,吸收了无数的屁。

我插入的时候她眉头紧紧地皱着。动了几下便射了,还没等我拔出来。当我们坐起来时,我看见她那里出了一些血,我的下身也沾着一些,沙发套上也有。看着这些血我有些害怕。我从练习本上撕了几张白纸擦了血迹。听晓阳的建议,我把沙发套卷成一团,准备待会儿出去找地方扔了。如果有人问就说不知道,反正它已经那么破了,还那么脏。

之后的几周晓阳都不怎么理我,我也不敢和她说话。我有种危机感,我还怕她会怀孕。虽然那时那个概念我认为离我很遥远。我不知道两人之间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了。还有一件事我感觉非常奇怪,那就是她出血了。

我发誓一定要娶她!

那天傍晚的事我一直深深的记着。事后我也晓阳都没再提这件事。虽然我们见了面好像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我们之间还是比较亲密的。过了两个月,临近期末考试,音乐辅导课也先告一段落。

快到腊月时晓阳突然不到学校了。同学们传出了很多恶毒的谣言。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她去打胎。那段时间我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我虽然不知道后果究竟有多严重,但我知道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天大的错误。

那时我们那里的普通家庭还没有安装电话,我没办法知道关于晓阳的任何确切的消息。我问过赵磊文,问过刘曙。他们对此事闭口不谈,他们说不知道。

从那以后,晓阳再也没有去学校。腊月初九是我和晓阳的生日。中午我骑自行车去了她们村子,她家锁着门。傍晚我又去了,依旧锁着门。后来,关于赵晓阳的流言不仅在学校里流传,社会上也有传言,说初中两个学生(他们说的是赵磊文和刘曙)把一个女学生肚子搞大了。赵晓阳的父亲说要砍了那两个学生。后来还有关于公了私了的传言。最后确切的结果是赵磊文和刘曙每家陪给了赵晓阳家一万块钱。赵磊文,刘曙还有其他几个他们一伙的过年之后也再也没有到学校,算是自动退学。
 楼主| 发表于 2006-9-29 12:57:58 | 显示全部楼层
17.
没人能体会那段时间我的心情。我想过自杀,举刀的手颤抖了很久,最终我没有切下去。我没给自己找任何借口,我就是犯错了。我对不起晓阳,甚至对不起赵磊文和刘曙。我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摆在这里。此时的我无法窥探晓阳的当时的心理,还有在我之后赵磊文和刘曙究竟又做了什么。我没有怀疑晓阳是个处女,虽然赵磊文他们多次当着我面说干过晓阳,他们在瞎吹。晓阳没有让他们得逞,但是她为什么把第一次给了我?给我之后她又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有晓阳知道。我不是什么处女主义者,晓阳的好我自己知道,就算她不是什么处女我也会对她珍惜。

我像一个漏网的罪犯一样战战兢兢的度日。我找不到一种方式来赎罪。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越来越知道当时犯了什么大错。我最自责的还是事后的沉默态度,那时我是多么的可耻!是的,我可以用不善言谈,不善交际,年龄小等一大堆借口来为自己推责任,我还可以写在这篇文章中把道理分析的头头是道,然后我乘机脱身。但那样他妈的有什么用?我确实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


18.
初四下学期我埋头学了半年,我退出了音乐班。我的成绩飞快提高。我的父母高兴的不得了。我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普通高中。在高中中我依然埋头苦读。我一直想着晓阳,也一直想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后来得到了她的传呼号,传呼了她七八次她从来没有回电话。每次我都在那个破电话前默默流泪。我不敢去找她,也不敢面对着她说话。尽管高三的时候我知道她在镇上开了一间发廊。在学校不管见到多么好看的女孩子我也都没有动心。高三的时候,我遇到了一次交通事故,半年没有上课,最后我考上了一个不太理想的大学。


19.
我不敢见晓阳。后来我多次经过她家门口,也多次经过她开的发廊。2003年暑假回老家,我终于有勇气踏进了“燕燕发屋”的门。她正和两个染黄头发的小伙子有说有笑。我进去后,她突然不笑了。说,老同学,来理发?其实跨进门槛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哭了。她还是那么美,她传着很短的黄色短裤,大腿雪白,有几个被蚊虫叮咬的红斑点,在她的腿上特别惹眼。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很多,依旧像以前那样柔顺,一绺头发被她同蓝色的发夹夹住,朝上翘着。她穿上了白大褂为我理发。理发时我摘下眼镜,装出一副笑脸对他们说外面风大,骑摩托车时眼镜往眼睛里灌风。我的眼睛放在了镜子下的桌子上,我看不清镜子中的自己,更看不清镜子中的她。我的泪一直流着。身后的那两个人依旧在海阔天空的谈论着这条街上的大事小事。晓阳不时搭他们几句话。她给我拿了纸巾擦眼泪和鼻涕,还问了我一些在哪里上学什么时候开学之类的套话。那两个人还在侃,妈的。理完发后他们还没有要走的打算。我给了晓阳十块钱。晓阳说老同学不要了。那两个小伙子也说老同学要什么钱。我把钱硬放在她的沙发上,发动摩托车回了家。

第二天我去潍坊站买了到湖南的票。

2004年暑假我没有回家。寒假回家时我又想找晓阳谈谈。我在学校一直没有谈女朋友,我还是想娶晓阳,我不在乎她的过去她的工作。我他妈什么也不在乎!我他妈真的爱赵晓阳!

但她的发廊已经不在镇上了,搬到了三十里外的县城。一个共村的同学找我玩时我顺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他关于晓阳的事。她说晓阳在这条街上混不下去了,三天两头的有些老婆到她那里去找老公,有人还找人打她。她去了县城的交通街(这是昌县最闻名的红灯区)。同学说她那里打一炮50,过夜150,还说老同学去说不定会打个七五折!

我没有去找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仍没长大,仍懦弱,仍胆怯,仍混蛋!

2005年暑假,听人说她跟着一个新疆生意人去新疆了……

2006-1-10
发表于 2006-9-30 10: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实
发表于 2006-9-30 23:3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很有功底啊!
舒一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6-10-1 00: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06-10-2 17:35:06 | 显示全部楼层
仍然没有长大的孩子写出来的东西特别感人
我被感染了.......
发表于 2006-10-2 17:35:58 | 显示全部楼层
欲哭无泪的感觉
发表于 2006-10-5 17:4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感动,有自己的特色,支持你,加油哦,希望看到你更多出色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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