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乌黑的辫子
来儿的媳妇冬蛾跟邻村的韩雨老师在玉米地里做那事的时候,被前来割猪草的秋贵嫂看见 了。
秋贵嫂三十多岁,腰长腿短,身体微微发胖,鼻子很矮,鼻孔特大,嘴巴也与她那肥脸极不想称,小小的。平时村上东家的母猪下了崽,西家的母牛怀了孕之类的新闻几乎都是靠她那小嘴传播的。
这一天天气很好,秋贵嫂和往常一样到山上去割猪草。当她走到冬蛾和韩雨做那事的玉米地边上割猪草的时候,好象听到这玉米地的后坎有什么声音,再仔细看还有几根玉米杆在动。秋贵嫂嘀咕它妈的老鼠白天也出来害人。嘀咕完她望那动着的玉米杆走去,当走近的时候,她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只见冬蛾那乌黑乌黑的辫子在一甩一甩的动,秋贵嫂还看见了冬蛾那白白净净的屁股在一双黝黑黝黑的大腿上有节奏的动。秋贵嫂随即扭过了她那大大的头,狠狠的骂道:\"“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大白天的还跑到玉米地里来偷汉子,来儿知道了,看他怎么整你!”
冬蛾和韩雨干得正起劲,听到这样的骂声才从那欢情中回过神来。两人怔了怔,都赶紧从用肥料口袋铺成的临时欢床上爬了起来,提起褪下了一半的裤子,狼狈不堪地从玉米地的另一边逃走了。
冬蛾和韩雨的那号事情不出几天,整个村子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甚至还传到了乡场上去了。冬蛾贱啊!韩雨不要脸啊什么的骂声铺天盖地,把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塞得满满的。
冬蛾的爹是杀猪匠,五十都岁,腰圆腿粗,黑红的脸膛,满脸胡须,挺精神的。冬蛾的妈死得早,死的时候,冬蛾才四岁。冬蛾是在没有妈妈,或者说没有爱的环境里面长大的。到了她发育的年龄,第一次身体的变化和胸部的隆起都曾经使她胆战心惊,她就是这样走过了她的青春岁月。
冬蛾记得她六岁的一个晚上,爹领着一个女人进了屋。这女人很胖,也很黑,说话的声音就象有人在敲破了的鼓。爹叫冬蛾叫这女人为阿姨,冬蛾没有叫,只是怯怯的看着那女人。
当睡到半夜的时候,冬蛾听到爹的房间的床在咯吱咯吱的响,很有节奏。同时她也听到那粗声的女人似乎在痛苦的呻吟和爹那不同平时的呼吸声。因为冬蛾睡的房间和她爹的房间是用纸板隔开的,无论隔壁有什么微微的声音这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冬蛾轻轻地从床上爬起,小小的眼睛从纸板的缝隙看过去。爹房间的灯还亮着,只见爹和那女人都没有穿衣服,爹睡在那女人肥肥的肚子上,那女人粗粗的手臂抱着爹的背,爹的屁股好象打夯似的对捉那女人一耸一耸的动。六岁的冬蛾出于好奇,没有立刻停下她的目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以为爹和那女人在打架哩。但她不敢发出声音,她怕爹打她,爹经常打她的。叫她洗碗她不洗的时候要打,叫她去找柴她不去的时候要打……她背上至今还有条条依稀的伤痕。
过了一会,只见爹在那女人身上的屁股动得越来越快,活象他在杀猪。那女人的呻吟也越来越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爹好象颤抖了一阵,他的屁股终于停了下来。再接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冬蛾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里。
只听隔壁的爹说:“月秀妹,以后我什么都是你的了。我会不时的给你们母子送去鲜猪肉的。”
“我---我要猪屁股上的肉,那里的瘦肉多,又好吃。”是那女人粗粗的声音。
“行行行!”爹说完没多久,冬蛾又听见了爹的床象刚才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那女人提走了爹昨天提回来说今天煮给冬蛾吃但还没有煮的猪肉,一点也没有留下。冬蛾狠死了那女人。
后来,那女人每隔几天总要来一次,每次来冬蛾都听见了爹房间里同样的咯吱咯吱声,还有那粗粗的呻吟声。每次来那女人都会提走爹提回来的猪肉。
冬蛾不知道为什么爹要让那女人提走家里的肉而不给她吃。
冬蛾更不明白。爹为什么每次和那女人\"“打架”后都会对那女人那么的好。
……
冬蛾在这样的环境中渐渐的长成了,甚至越长越漂亮。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均匀地摆在鼻子的两侧,圆脸,小嘴,皮肤白皙,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农村的姑娘,尤其是那乌黑乌黑的辫子,人们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这么漂亮的。
冬蛾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她那破烂不堪的家一下热闹了起来。有上门提亲的媒婆,也有专门来一睹芳容的小伙子;有衣服光鲜的富家少爷;也有衣服破烂的贫家子弟……总之,方圆几十里地该要娶媳妇的人几乎都来了。
更出人意料的是:镇上的蒋书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也骑着他那摩托车来了,甚至提来了很多东西。对于蒋书记,冬 蛾爹是认识的,这书记谁不认识呢?前不久在村上召开的村民大会就是蒋书记主持的,他当时大谈什么利益什么之类的,农民听了很管用。很多人还说这回可能盼来了一个清官。老百姓都对这个书记寄予了厚望。
“是您么?蒋-----\"”冬蛾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旱烟。颤抖着说,到了此时,他还不大相信蒋书记会来他着破烂不堪的家。
“是的,老陈!是我,蒋问新。”蒋是笑了笑,把手伸过来就要握冬 蛾爹的手,冬蛾爹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了过去,眼睛怔怔的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半天,冬蛾爹才回过神来,颤颤的,脸红红的说:“蒋书记,不好意思,刚才我---我---\"”
“老陈,没什么的。我来看看你,也看看你们家冬蛾。”蒋书记继续说:“我想让你们家冬蛾到镇上去工作。”
这句话一出口,把冬蛾爹震慑在了那里。他们家祖祖辈辈别说到镇上工作了,就是村官也不曾有过,这怎么可能呢?这?是真的吗?他真的不敢相信:“你说----让冬蛾到镇上去工作?”
“是的!冬蛾呢?如果她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走了。”说完,蒋书记又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们镇政府里煮饭的李嫂因为有事情回家了,我们那差一个煮饭的人。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们家冬蛾。我听我们的同志说你们家冬蛾不仅漂亮,而且很勤快。”
这时候,背了一背枯枝,手里面还拿了一把干杉树叶的冬蛾,脸上微微冒着汗,头发有些乱,颈下的两颗纽扣松开着回来了,看上去格外动人。蒋书记一下呆了,想不到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家庭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冬蛾走到那乱七糟八的柴垛边,用力把背上背篼里面的枯枝全部一下扔进了柴垛里去,并且长长的舒了口气。
“冬蛾!快,快过来。你看谁来了?”冬蛾爹迫不及待的朝冬蛾喊道。
冬蛾从来没有见爹这么激动过。她用那被杉树也蛰得血浸浸的手捋捋飘在额上的秀发,走进了屋。
当她的目光扫到蒋书记的时候,也呆住了:“您----您是蒋书记?”冬蛾也是那次认识蒋书记的,那天的蒋书记太风光了。就连平时嚣张的村支书都对他唯唯喏喏的。她还记得当时蒋书记讲的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之类的听起来很舒服。
“是的。是我,冬蛾!我是蒋问新。”蒋书记脸上显出了从来没有过的笑容,一双眼睛在冬蛾的身上扫来扫去。
当下,由蒋书记讲。冬蛾爹在边上说明,把要她到镇上工作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我能行吗?我可不会煮饭呀!我?”冬蛾听说要叫她到镇上去煮饭,也很激动。在她面前出现的是那些漂亮的衣服和化妆品,她从小到现在没有穿过一件象样的衣服,没有用过一样化妆品,即使是香皂。她有着所有女孩子一样的喜好,可是?可是家里没有钱啊!爹又常常-----
“不会,可以慢慢的学嘛!是不是?谁是什么都一开始就会的呢?我开始还不会当书记呢,现在不是学会了吗?”
“对!不会可以慢慢的学的,慢慢的学的。”冬蛾爹在边上附和着。脸上有说不出的激动。
蒋书记说完,对冬蛾说:“我带来的东西中有一套漂亮的衣服,你把它穿上。跟我走吧!我会给你安排工作的。一定会的!”
冬蛾站着,怯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快去呀,把衣服穿上吧!”冬蛾爹在边上催着。
冬蛾仍然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在她爹和蒋书记反复的说去了有什么什么好处之后。冬蛾答应了。她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选择她自己的道路,她只有在别人安排的道路上前行即使那是地狱她也只能这样的。这是和气地悲哀呀!
后来,冬蛾穿上蒋书记给她备的那套漂亮的衣服,坐上蒋书记的摩托车离开了她那破烂不堪的家,离开了她的背篼和她的镰刀。
这是冬蛾第一次骑摩托车,她在后面紧紧地抱着蒋书记,还是有些害怕。不停地叫蒋书记慢点慢点。蒋书记好象没有听见似的,故意越来越快,她只有在后面把蒋书记抱得越来越紧了。
他们在去镇上的路途中的馆子里吃了一顿饭,这饭也是冬蛾十六年的生命中不曾见过的。有鱼,有鸡,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菜。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的菜,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当他们骑的摩托车进入镇政府大院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偌大的一个院子,只有两个窗口亮着灯,显的格外的宁静。
“蒋书记!我今天晚上住哪里呢?我----\"”冬蛾问那笑眯眯的蒋书记说。
“今夜,就住我那里吧!反正就我一个人住,有几间房的,不用担心。”蒋书记回答说:\"“我老婆是教师,她到省教育学院进修去了,我们也没有儿女,所以----\"”说完,不好意思的一笑,看了看冬蛾。
冬蛾默默的低下了头,很听话的样子。
蒋书记的家真漂亮,冬蛾在这样的环境中极不自在。那美丽的脸上有着几分惶恐。
“冬蛾!把鞋换了吧”蒋书记笑着,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漂亮的鞋子,对冬蛾说。
“蒋书记,我?---我-----\"”冬蛾很不自然的说。
“没什么的,换了鞋,到卫生间去洗澡吧!从此你过去的甚或习惯都得改变,你明白吗?要听话,明天我就领你去你上班的地方。”说完,手一指对面那亮着灯的房子:“就是那里,那里就将是你上班的地方。”
冬蛾孩子般的眼睛看了一眼蒋书记,听话地接过鞋子,朝蒋书记指的卫生间走去。
她到了卫生间,那里面全是些她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她愣在那里,蒋书记等了一会没听见里面有水响的声音。走了过去问:“冬蛾!你怎么还没有洗澡的声音呢?”
“蒋书记,我?我不知道怎么开水呀!”
蒋书记走了进去,帮冬蛾把水弄好,在冬蛾的脸上摸了一下,笑眯眯地出来了。
当冬蛾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 ,那湿湿的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脸上泛着微红,看起来不知道比平时又漂亮了多少倍,这摸样把蒋书记的眼睛都拉直了。
“冬蛾----我!”蒋书记走到冬蛾的面前,看着那双水灵的眼睛说:\"“冬蛾!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知道,因为我见过的男人都喜欢我!”冬蛾的话是那样的天真。
“冬蛾!”蒋书记说完,一下过去抱住了她,冬蛾本能地挣了挣,没有挣拖蒋书记那有力的手。蒋书记抱着她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蒋书记,我?我----”
“冬蛾!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要你陪我睡觉,我要和你-----\"”
当蒋书记把她放在了那她从没有睡过的席梦丝床上,伸手来解她的衣服的时候,冬蛾的眼前出现了爹爹和那女人\"“打架”的场面。
第二天天亮了,冬蛾还没有睡着,蒋书记还在她的身边呼呼大睡,看样子昨晚他很疲惫。她看到了那洁白的床单上有两块殷红的血痕。
她想起了昨天夜里蒋书记在她的身上反复动作,把她弄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又想起了她的爹爹,想起了那个和爹爹睡觉的女人。
顺理成章的,冬蛾在镇政府的厨房里呆了下来。那个她叫为宋嫂的女人很友好,她常常帮助她,并且给她讲了许多道理。比如她一直认为是“打架”的东西宋嫂说那是为了传宗接代而男人和女人必须做的事情,再比如说那每个月从身体里面流出来的血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月经,每个女人都会这样的等等,让她感激不已。
起初,蒋书记常常把她叫到他的卧室里面去做那被宋嫂叫做传宗接代的事情。慢慢的,冬蛾也尝到了那中间的乐趣,不用蒋书记叫,她自己也常常去他的卧室,要蒋书记弄她。
后来她知道,其实宋嫂和那个五十多岁的林镇长也有这样的事情。那是一天下午她去宋嫂的住处时发现的,现在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些都似乎是在她的预料中的。
冬蛾认为,她是可以在镇政府的大院里混下去的,有蒋书记给她撑腰,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失去她这份工作。一个月400块的工资,还有蒋书记不时的给她一些钱,她尤其喜欢蒋书记喝醉酒的时候,虽然往往弄得她很疼,可是他可以给他很多的钱。她想,如果有一天她不在这里了,她可以拿她自己的钱去做生意,去修房子……
就在这个美丽的姑娘做着美梦的时候,蒋书记被调到县的什么局去了。蒋书记离开那夜,把冬蛾叫到他的住所狠狠地做了几回,并且告诉她,等他到县里面稳定之后一定来接她过去,冬蛾当时就感动不已,没想到她冬蛾有一天居然可以到县上去混。
第二天,当蒋书记在镇长等人的簇拥下,上了那辆县里面来接他的豪华的车子时,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的冬蛾泪珠儿滴了下来。她那条美丽的乌黑乌黑的辫子乖乖地从肩膀上搭下来,看上去很美很美。
蒋书记一离开,林镇长做了书记。这位新的书记其实早就对冬蛾垂涎三尺了,只是碍于她是蒋书记上午那个,也就不好意思开口了,更不用说是用所动作。谁叫那妞长得这样的迷人呢?
他上任没几天就趁他的老婆不在的时候把冬蛾叫到他的家给干了。冬蛾认为这就是她的命,她只有认命了。谁叫她是女人呢?谁让她长得这样的漂亮?谁让她偏偏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杀猪匠家庭呢?更气人的是,谁让她早早的就死了妈妈.?
不久,宋嫂就跳河自杀了,没有人知道原因。冬蛾只知道她去看宋嫂的时候,她那双眼睛鼓着,朝着这个美丽的世界,象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仇恨。
接下来,冬蛾在忙碌中过着每一天,原来两个人做的活现在得她一个人做了。她想起宋嫂的时候几乎要哭,在这个地方,只有宋嫂才是对她真好的人,其他的都不是:包括以前的蒋书记,现在的林书记。
冬蛾以为,蒋书记有一天真的会来接她,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了来镇上检查工作的蒋书记时才彻底的绝望了。蒋书记不但没有实现自己的许诺,还好象根本不认识她了。那天夜里,她哭了,伤心欲绝的哭,一只哭了一夜。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冬蛾已为林书记堕了几回胎,也向她许诺说永远会对她好。可怜的姑娘就这样在虚假的世界上演绎着她的青春,用她的血和泪。
如果当时不是林书记出差的时候把他那豪华的轿车开进了山谷,冬蛾也许还会在镇上混下去。虽然在那里她会流泪,她会很累。但是命运偏偏作弄人,林书记死去后,新来的书记和以往的书记不一样,他好象不喜欢女人,至少他没有向冬蛾表示过什么。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冬蛾有些失望了,她想,如果那新书记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该多好呀!甚至她还想如果新书记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且要和她干那事的话,她会毫不推辞的。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
直到冬蛾后来听说自己被开除了在这里上班的消息后,她才相信新书记是真的不会来要她的了。他不会喜欢她,不会象其他两个书记一样喜欢吃她的乳头,和她做那事。随即,绝望把这个漂亮的女人的脑子填满了。
冬蛾在努力了几次后终于还是离开了政府大院中那她熟悉不过的房子,小路和花草树木,背着她那写乱七糟八的衣服,甩了甩她那条美丽的乌黑乌黑的辫子流着泪离开了这里---给过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的地方。踏着来的时和蒋书记同骑摩托车的乱石铺成的路,回到了她那破烂不堪的家。
冬蛾在镇上的事早就在这个村上传了千遍万遍。有的说她为蒋书记生了个儿子,儿子被蒋书记带走了。也有的说她想嫁给林书记,可是林书记却翻车死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开始的一段时间,冬蛾根本不敢出门,她只有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哭。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那条乌黑乌黑的辫子在她哭泣的时候乖乖地垂在她的胸前,象是在分担它主人的痛苦。
冬蛾爹更恨冬蛾,他本以为冬蛾去了镇上能混出来,把他也接过去过几天风光的日子,但冬蛾却回来了。带着耻辱带着满身的闲言碎语回来了,他的梦被活活的扼杀了,他怎么能不生气呢?他生下了她,又把她抚养长大,成了人,可是他得到了什么好处呢?他越想越是来气,这些气都以不同的方式传给了冬蛾,冬蛾没有别的法子,只是哭。
冬蛾爹知道,想靠冬蛾换一笔彩礼来花是注定不行了。在这样的村子里,女人的名声一旦受了损就等于失去了她原来的价值,一般就再也没有人要了。何况他的女儿受损的又何止一次两次?但好的是冬蛾长得漂亮,想把她嫁出去倒是不难。
后来,在万般无奈,被爹逼迫得无路可走的冬蛾嫁给了村上懒出了名,赌出了名的来儿。
冬蛾想,只要来儿能改正那懒和赌的习惯,她也就无怨无悔了。来儿也答应她,说他一定改他的烂习惯,包括懒也包括赌。如果不改他就是猪是狗是什么都可以,反正不是人。
冬蛾嫁给来儿后,用她在镇上存的钱搭了一间猪圈,买了十多头小猪。她想用自己的勤劳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开始的时候,来儿真的象是换了个人,什么都听冬蛾的,不懒了也不赌了,冬蛾很高兴,以为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只要能有个安稳的日子,有个稳定的家,再苦再累她也不会害怕。
但是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来儿不但懒病发了,赌瘾也上来了。常常几天几夜的不归家,冬蛾和他好好的谈过,也吵过。但来儿的骂让她伤心欲绝,他说她是个破烂货,没人要的东西,说她是被千人骑过万人压过的贱女人。只有他来儿才不怕这样的女人娶了她,她不知道感谢他还要处处管着他之类的。在这样的时候,她总是无言以对,默默的哭泣。越是这样,来儿骂得更是变本加厉,骂得更厉害了。
冬蛾有几回都想从后山那悬崖上跳下去,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可是她还太年轻,根本就不想死啊! 有一次她正在山坡上哭泣的时候,邻村完小的教师韩雨刚从这里经过。他们是在镇上认识的,当时韩雨到镇政府去办一点事情。冬蛾刚好在那办公室为蒋书记收拾文件。他们还说了几句话呢.冬蛾很佩服老师的,虽然她只上过一年的学,但对于老师她说不清楚的总有那么一点好感。
当韩雨看见满脸泪水的冬蛾时,停下了脚步。冬蛾也甩开搭在前胸的乌黑乌黑的辫子,迅速用衣袖拭着自己的眼睛。
“韩老师!”冬蛾轻声的道,“您到哪儿去?”
“冬蛾!怎么哭了呢?”韩雨没有回答冬蛾的问话,用那双很深邃的眼睛看着冬蛾,反问道。
“我?我!----”冬蛾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个字来。韩雨那英俊的,年轻的脸上泛过一丝笑。冬蛾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眼韩雨。韩雨皮肤黝黑,一眼就知道是很健康的人,那脸的轮廓很好看,就象她在镇上的时候,从电视上看见的他们都说叫古什么乐的男明星。冬蛾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的,脸一下红了。
就在这山坡的路边,韩雨给冬蛾讲了许多道理。冬蛾很佩服韩雨的知识,不管什么事情从他的嘴巴里面讲出来就是好听,人都说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现在冬蛾相信了这个道理。韩雨给她讲了人活着,无论怎么样都要想开心带内,开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等等。让冬蛾很受用。
韩雨是从师范学校毕业分到邻村完小来的,他在师范的时候学习成绩优异,但由于没有关系所以就分到了这样落后的地方来。但韩雨喜欢他的工作,他说只要自己能为孩子们做事情,自己苦和累是无所谓的。
其实,当冬蛾从镇上回来后。那些风言风语也曾经进入过韩雨的耳朵。但是他并不象其他人那样认为。他明白象冬蛾这样的女孩子是没有能力选择自己的道路的,也根本没有办法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后来,听说冬蛾嫁了人。韩雨也没有来过这里。
这下,韩雨仔细地看了一眼冬蛾。冬蛾的确很美,这种美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羞涩中带着几分纯朴,几分幼稚。准确的说,她根本就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孩子。可是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当韩雨给她讲话的时候,她那水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很可爱,就象他的妹妹一样,让他感觉到一种被人信赖的幸福。
韩雨给她说了很多话,多半是要她走出过去的生活,去走以后的属于她应该有的幸福的道路。不要一味的去重复那些伤痛。他告诉她如果她的手上本来有了一个伤口,慢慢的会好的。如果她过一段时间又去碰它,它就永远不可能好的。只有不去碰它才会长好。他告诉她她以前的经历就象是那伤口,如果她还老去碰,她就会永远都痛苦,不可能得到快乐,幸福。
在这一次谈话过后,一中微妙的感觉在两颗年轻的心中渐渐地胚胎,成长。尤其是冬蛾,她不知道怎么的,韩雨离开后,她老是想他,想他那英俊的面孔,那说话的语气和他的一切。
他们后来见面的时间在他们有意的安排下多了起来,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冬蛾第一次感觉到生命中还有这样快乐的东西存在着。
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在冬蛾找柴的林子里。韩雨和冬蛾都情不自禁地在林中的一片枫叶上做了那事。事后,冬蛾边整衣裤边含情脉脉的看着韩雨说:“雨哥哥,我很害怕!我怕被人知道,他们又要骂我的。我真的好怕啊!”
“冬蛾!别怕,我会娶你的。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为我生孩子,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韩雨的话说得那样坚决。
“娶我?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人敢娶我呢?”冬蛾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她真的能嫁给韩雨,那她就是死她也会开心的了。
“真的。我会娶你的,甚至会对你好。我保证。”
冬蛾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水,她太激动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自那以后,在那些山坡上,丛林中,到处是他们爱的足迹。他们在那里玩耍,谈心,做那事,甚至还谈他们的未来。这个可怜的姑娘的心中又有了说不出来的开心和幸福。
来儿是越来越不往家里走了,韩雨就常常趁来儿不在的时候溜到冬蛾的房间里去和她一起。他们已经到了谁也不能离开谁的地步了。
虽然间或也有人背地里议论他们的事情,但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这次不同了,秋贵嫂在玉米地里看到了他们,并且还在做那事,那还了得?不出几天,他们的故事就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炸开了锅。
他们的事情被揭开后,韩雨所在的学校迫于家长的压力,以生活作风有问题把他开除了。那些家长说什么也不敢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来教的,虽然之前谁都说韩雨是个好老师。韩雨也向学校做了各种解释,但都无济于事。
冬蛾在事情败露后只是哭,她哭她自己,更哭韩雨,觉得对不起他,是她让他丢了稳定的工作,是她让他颜面扫地。她自己她到觉得无所谓,反正名誉之类的对她已经毫无意义了。
几天前,隔壁的翠云从镇上带来消息,说来儿在镇上赌场因为输了钱没有,被别人打成了重伤,要冬蛾去看看。冬蛾听到了这个消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想,急忙朝镇上奔去。
这一次奔去,冬蛾再也没有回来。村上的人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到镇上去抬来儿尸体的时候,她满眼是泪水.但她没有跟着抬尸体的人回来。
后来听到有人说冬蛾被以前的蒋书记,现在的卫生局局长接到县上去了;也有人说冬蛾跟韩雨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传得最多的是说冬蛾被镇上的几个人贩子骗到外地去卖掉了。
总之,谁都知道:那条乌黑乌黑的辫子再也没有在这片天地里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