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麓自卑—湖南大学最具潜力的校园传媒

 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2517|回复: 8

切 格瓦拉 剧本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6-12-20 00:03: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切•格瓦拉
编剧:张广天
人物表

(按出场顺序排列)
拉丁美洲——玻利维亚拉巴斯的妓女
巴约——西班牙前军队上校,菲德尔远征军的军事教官
奇奇娜——阿根廷人,格瓦拉的初恋情人
塞莉亚——阿根廷人,格瓦拉的母亲
林奇——阿根廷人,格瓦拉的父亲
桑切斯——玻利维亚人,被俘军官
德布雷——法国人,巴黎大学哲学系学生
塔尼娅——德国人,玻利维亚丛林游击队女战士
格瓦拉的声音——男高音独唱,不出现形象
全体歌队
开场
  歌队的独唱与合唱:
  《切•格瓦拉》
  是谁点燃了天边的朝霞?
  千年的黑夜今天要融化。
  也许光明会提前到来,
  我们听见你的召唤——
  切•格瓦拉!
  是谁指给我闪亮的星斗?
  心灵战胜了虚荣的繁华。
  在寻找家园的十字路口,
  我们看见你的身影——
  切•格瓦拉!
  是谁带领我重新出发?
  正义的思想再度升华。
  前进的路需要新的脚步,
  我们跟你前仆后继——
  切•格瓦拉!
  是谁站起来永不倒下?
  身后的大地开满鲜花。
  革命的意志百炼成钢,
  我们决心和你一样——
  切•格瓦拉!
  坚定我的心让红旗飘扬,
  接过你的枪奔赴战场;
  唱起我的歌就有了力量,
  走在你的路上我们找到新的方向。
  歌队的开场白: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和你和我一样,都是别人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埃内斯托•切•格瓦拉,和你和我很不一样,他被印在旗帜上、T恤上、戏剧海报上,他有严重的哮喘病,他长得很英俊,他不拘礼节地坐在演讲的桌子上向共青团员讲话,他因为愤怒手枪掉在地上走火打伤了自己,他担任工业部长、银行行长、游击纵队的司令,他喜欢养狗,他的爱犬名字叫“城墙”,他是古巴革命的英雄,他是前卫青年的偶像。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他的双手被砍下来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他是二十世纪渺小的征人,他是新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尘世基督,他的目光迷离,他的躯干上分布着九个弹孔,他疯狂地爱着女人,为了爱,他可以把自己燃烧成灰烬……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一方面,他死了,永远地死了,骨骸被装在棺材里运送到古巴;另一方面,他的幽灵不散,飘荡在情人、理想主义者和穷人的心中。
  切,切,切……总是有人不断深情地呼唤这个名字,因为他们相信,这个声音代表着纯粹,一种纯粹的精神,一个纯粹的人!

第一部分 穷人
一、拉丁美洲
  [歌队、各色人等以及拉丁美洲。
  拉丁美洲的独白:
  我叫拉丁美洲,我的第一世生活在马丘比丘,是印加帝国的公主,后来有一个叫维拉科查的西班牙男人把我掠走,而我们皇族的一位兄弟图帕克•阿马鲁给了西班牙人一屋子黄金来赎我,可是他们得了黄金后却把他五马分尸。
  我的第二世在尼加拉瓜咖啡种植园做富家女儿,但是我和一位叫桑地诺的青年私奔,参加了他领导的反对美国人的战争,不幸的是,我的情人最后被国民警卫队的人暗杀。
  我的第三世就是现在,游荡在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的穆里略广场上——街灯昏暗,人流稀少。我在贫病交加和绝望中寻找猎物,除了最后可以出卖的某部分腔体,我已然一无所有。他们把这样的女人,叫做妓女。
  [世俗的声音。
  ——这是个充满火药味的地方,路灯的柱子好象专门是用来吊死总统和部长们的;矿工们则经常在口袋里装满炸药,在广场上随时举行示威游行。常常发生这样的事情:矿工们把政府活动家撕成碎片,或一枪把他们蹦了,然后将尸体从阳台上扔到石子路上。
  ——十四岁,还不到解风情的年龄,屁股干瘪,乳房象柿子,没肉的胳膊、腿就想钢刀一样剌人;眼神充满了厌恶,头发里长满了虱子。谁个愿意花十个比索和她来一下?     
  ——再说刚刚发生了第一百七十九次革命,恐怖的气氛还笼罩着整个夜空!
  拉丁美洲:我遇见了第一个人,他是个穷人。
  穷人:知道吗?什么是穷人?没钱不算穷人,没势也不算穷人;没有力气,没有学问,没有姿色,没有社会关系,没有青春年龄,都不算穷人。穷人是什么?穷人就是没有出路!
  拉丁美洲:我问他,你要不要?
  穷人:可是,姑娘,你连欲望都没有。
  拉丁美洲:我遇见了第二个人,他是一名士兵。
  士兵:我有个妹妹,但如果她也象你一样在大街上露出营养不良的大腿等那些醉汉来摸,我就一枪把她蹦了!
  拉丁美洲:可是爸爸被锡矿老板打残了,妈妈双目失明,弟弟得了肺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有什么办法?要是我也有你这样一位当兵的哥哥就好了。
  士兵:我只保卫那些纯净、高贵的女人。
  拉丁美洲:我遇见了第三个人,他是一位教授。
  教授:知道吗?你为什么是穷人?首先,你热衷幻想,看着别人家财万贯,就天真的以为是人就有平等的权利,你不想想我的美钞和楼盘凭什么与你共享?当然,你可以义正词严地斥责我剥削压迫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去剥削压迫呢?所以,归根结底,你是无能!不过,你自然可以接着反问,说因为剥削压迫,你从爷爷辈就丧失了受教育的机会。好吧,我无偿地援助你一千美元,你会拿这一千美元去读书、上大学或者寻找商机投资吗?不!你把它存起来,省吃俭用,尽量慢慢地花销,你只知道节流,却不晓得开源。说到底,你还有个毛病,就是胆怯保守、谨小慎微,凡事总是躲在后头。你不相信不劳而获可以发财的心惊肉跳,你只满足于干死干活挣薪水的心安理得。
  拉丁美洲:你是有学问的人,你应该有办法帮帮我的。
  教授(捏了她一下):这简直就是不良投资!烂帐坏帐的事情我不干!
  [世俗的声音。
  ——要是有新闻记者在场,不妨可以给她几个子儿。乐善好施也是形象工程不可缺少的环节。
  ——说白了,一切都是买卖!要有发财的雄心,再把握投资的机遇,准备一套完备的营销策略,然后是说砍就砍、说宰就宰的狠心。
  ——还有毅力、恒心、百折不挠的进取精神。
  ——外加领导艺术、理论水平、人性化包装,处变不惊、处乱不慌的素质……
  ——所以,你说容易吗?当一个富人远比做一个穷人难上一千倍!
  俗众:而世界,恰是靠着这样的野心勃勃才获得了前进的无穷动力!
  [以下世俗与拉丁美洲对白。
  拉丁美洲:难道不可以有另外一条路吗?人和人友爱、互助、亲如一家……
  ——不,你不是在井边汲水的珂塞特,有慈善的冉阿让突然从天而降。
  ——你也不是圣诞夜无家可归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多情的安徒生写进童话去鼓舞那些黑暗中的人。
  ——你甚至不是除夕夜被黄世仁抢回家做小老婆的喜儿。
  ——你是拉丁美洲,妓女,婊子!你面容憔悴,肢体枯瘦,除了良心,没有一样东西还能值钱。
  拉丁美洲:良心可以换良心吗?
  俗众:做梦!
  ——良心可以抵押给“鬼门关大银行”换取十个比索。
  拉丁美洲:不不不,我不能出卖自己的良心。
  ——你爸爸残废了不能动弹。
  ——你妈妈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
  ——你还有个弟弟,得了肺炎,正躺在床上等你回去救他一命。
  ——要是不抓紧,待会儿通货膨胀,你即使想买口纸糊的棺材都来不及了。
  [暗转。“鬼门关大银行”。拉丁美洲浑身流血、目光寒冷地向里走去,她将包裹在头巾里的一颗鲜活的心重重地扔在柜台上。
  鬼门关(神情紧张):你想干什么?打劫吗?我这里没有现金,全是些无用的债券……
  拉丁美洲:贷款!
  鬼门关(指着心):这是什么?为什么扑通扑通跳?
  拉丁美洲:抵押物品!
  鬼门关(战战兢兢打开头巾,见鲜活的心,脸变色):这是你的心?还是热的。……你想用它抵押什么?
  拉丁美洲:十个比索。
  鬼门关:十个比索?好,好,马上就办,马上就办……
  [鬼门关立即将心包裹起来,放进保险柜里,又在柜门上加了三把锁。转身他拿出来几页早就准备好的契约,往空档里填写具体名目。
  [拉丁美洲摁手印。
  [歌队上。
  歌队某甲:苦难的拉丁美洲,她用自己的良心换来十个比索。可是,还没等她走进家门,三岁的弟弟就被肺炎夺走了生命。真的不幸被人言中,她的钱没来得及买救命的药,却买了一具纸糊的棺材。剩下的几枚硬币刚好够买一盒彩色的玻璃球。下葬的那天,拉丁美洲把玻璃球放进了墓穴,这是弟弟一直梦想得到的玩具。
  拉丁美洲的独白:
  我是拉丁美洲,我象甘蔗一样,已经被你们榨干。起先,我流出的是眼泪,结果它又变成了蜜。我曾经相信过,那些美好的故事中至少有一个词汇是为我准备的,但是,苦难却没有放过我,它盛开的花朵比整个春天都要绚烂。后来我设想,有钱人分成两部分,一些是坏的,噬血如命的,而另一些是有同情心的,我为后者的幸福祈祷。现在,我开始明白,为富不仁是第一个悲剧,穷困潦倒却安守本分是第二个悲剧,而天真地以为抵押掉良心可以换得未来,是最后的悲剧!
  我是拉丁美洲,穷人,婊子,传染病患者,我站在拉巴斯的街头给这个世界丢脸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至少为了你们自己的颜面不要再让我活到明天了——
  [音乐起。格瓦拉的男高音飘荡在夜空。
  格瓦拉的独唱:
  《其实这世界都只是一个人》
  其实这世界都只是一个人,
  其实这人间都只是一颗心。
  如果还有人饥寒就是地狱,
  如果还有人绝望就没有福音。
  请让我拥抱你,亲爱的人,
  请接受一个浪子悲伤的吻。
  真理出自你苦难的脚印,
  道路隐藏于你伤心的泪痕。
  如果流血可以停止仇恨,
  就让最后的子弹打中我;
  如果我死可以换你青春,
  就让我先死、让我献身。
  看见了吗,拉丁美洲?
  航船马上就要出发前进,
  也许夜风会把我们吹散,
  但请千万不要忘记,
  千万不要忘记这些——
  人的灵魂!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00:04:1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格拉玛号
  [歌队的叙述。
  歌队:将近半个世纪以前,拉丁美洲处在历史上最动荡的时期。美国帝国主义的势力勾结军事独裁者控制了经济、文化和政治等一切领域,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1953年的玻利维亚,土著人的性命比牲口还贱;而在危地马拉,老百姓因痛恨殖民主义分子,把美国联合果品公司痛斥为“他娘的果品公司”。尽管东半球在经历了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之后社会主义阵营纷纷建立起来,而西半球的统治者却依然对他们传统的野蛮政策志在必得。然而,令他们啼笑皆非的是,那个墨西哥湾中被帝国主义者戏称为“唾手可得的红苹果”的古巴一夜之间居然变成了枕头下的手雷。一个叫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大胡子青年某天忽然宣称:“1956年我们要做自由人,否则就成为殉难者!”
  [黑暗中的声音。
  ——好你个自由人!你这话怎么听着就象非法募资的广告词?
  ——考试不及格,追女孩子不得手,找工作又没本事,一帮失意的苦闷青年,聚在一起干什么?想造反吗?没听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上次在圣地亚哥没枪毙你就够便宜的了,怎么?还不死心?
  [反抗者的心声。
  ——十年不成,那就百年;百年不成,那就永远!
  ——革命者是杀不尽的。听!格拉玛号的汽笛已经拉响!
  [汽笛声。
  歌队:在1953年攻打圣地亚哥蒙卡塔兵营失败以后,菲德尔•卡斯特罗流亡到墨西哥。在埃姆帕郎街49号玛丽亚•安东尼娅的家里见到了一位忧郁的年轻医生,他刚刚从危地马拉的失败革命中逃出来。他们彻夜长谈,天刚拂晓,年轻人就成了菲德尔远征军中的第一名志愿者。意味深长的是,这第一位古巴革命的解放战士,却是一个阿根廷人,他的名字叫——埃内斯托•格瓦拉。
  [黑暗中的声音。
  ——这就是他们的革命!流浪汉,失学青年,游手好闲的冒险家,一起聚在有歇斯底里狂想症的寡妇家里,偷偷摸摸,鸡鸣狗盗!
  ——枪没有几杆是长的,人没有几个是壮的,满脑子空想,一肚子酸水,还想闹什么暴动!切!
  [反抗者的回答。
  ——玛丽亚•安东尼娅,古巴人,她的兄弟曾经参加过反对巴蒂斯塔的斗争,在军政府的刑讯室里被拷打至死。为了复仇,她把自己的寓所提供给革命者做司令部。
  ——就象所有的起义一样,要是最弱小的站在了最前列,那么,胜利就不远了。
  歌队:至于胜利,阿根廷的格瓦拉却没有那么乐观。他后来回忆道:“为了这么崇高的理想,战死在异国的海滨浴场上,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事情直到一位叫做唐•阿尔维托•巴约的西班牙人出现,才发生了变化。
  [巴约家的阁楼。远征军联络人与巴约。
  巴约:这是我的书,《游击战150题》,1955年在墨西哥城出版,现在交给你。因为,我相信,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只有靠你们了。
  联络人:不会是骗人的吧?
  巴约:部署埋伏、炸毁桥梁、制造炸弹、驾驶飞机、越狱逃跑……应有尽有。怎么会是骗人的?年轻人,说话注意点,我挨过的枪子比你吃过的米粒都多!我曾经参加外籍军团,在摩洛哥作战,佛朗哥闹法西斯那阵还在马德里打过恶仗,某个组织要推翻中美洲香蕉共和国还聘任我担任军事航空学校的军官……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专家,你懂不懂?
  联络人:听起来我不得不崇拜你——
  巴约:崇拜?能崇拜我是你的幸运。知道吗?除了写游击战秘籍外,我还是个诗人,我的著名诗句“绿色的小草打着绿色的喷嚏”,你听说过吗?那可是街头巷尾流传的上榜格言呀!另外,我还在古巴建立了数学学校,在本地还开设了一爿家具厂……
  联络人: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吸血鬼,剥削工人的资本家?
  巴约:说吧,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联络人:说真的,我们的确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才去战斗的,这么崇高的事业谈钱真是低级趣味。
巴约(摔碎酒瓶,抓住联络人的衣襟,愤怒地):你敢戏弄我,你以为我很空,象你们一样无所事事吗?钱,并不只是价码,而是我的荣誉!
  联络人:那好,你开个价。
  巴约:十万比索。
  联络人:我说,唐•阿尔维托•巴约上校,十万墨西哥比索,就是八千美元。而我们八十一个同志要吃要喝,还得购买武器弹药和战斗船只,另外,目前我们还在寻觅一片适合野外训练的地皮……
  巴约(打断他):你刚才说你们有多少人?
  联络人:八十一个同志,都是真正的革命者。
  巴约:巴蒂斯塔有多少人?
  联络人:大概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和警察。
  巴约:好吧,(略做停顿)那就打五折,五万比索。
  联络人:可是,上校,实际上我们毫无经验,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
  巴约:两万,两万比索,再不能低了!不管怎么说,从堂•吉诃德开始,我们是个光荣的家族……
  联络人:太感谢您了!我代表国际远征军全体同志向您致敬!
  巴约:你是说,还有很多外国人,他们都准备跟着你们这群疯子去送死?
  联络人:是的,巴约上校,有个阿根廷青年,叫格瓦拉,他甚至有严重的哮喘病。
  巴约:听着,趁我没有后悔之前,赶紧从我这里滚蛋!我决定放弃我的报酬,分文不取。
  联络人(神色惊异):多少?
  巴约:笨蛋!你耳朵聋啊?我说免费,免费你懂吗?I服了you!
  [回到歌队的叙述。
  歌队:最后,巴约上校非但分文未取,反而还变卖了他那爿家具厂,把所得的钱统统交给了远征军,因为他毫不怀疑,这群手无束缚鸡之力的年轻人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黑暗中的声音。
  ——《游击战150题》,不就是《武功秘籍》莲花掌、蛤蟆功一类的吗?在刚刚上映的香港大片里才卖十个铜板!想拿这些杂碎来跟现代化核武装对抗?还真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啊!   
  ——听见了吗?到海滨浴场去当烈士,够浪漫的!怕是吃饱喝足、花样翻新都不够刺激了,想弄场革命玩心跳吧!
  [汽笛再次拉响。黑暗中的声音继续。
  ——想跟老子玩真的?好!弟兄们,火力伺候!
  ——哪怕你真的上了那个小岛,即使你上了那个小岛一不小心还真夺了政权,等着瞧吧,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病人,没有好结果!你怎么夺的还得怎么乖乖给我送回来。
  歌队:格拉玛号启航了!所谓格拉玛号,既没有“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威武,也没有南胡小舢板的诗情,它只是艘狭小破旧的玩具一般的私人游艇,卡斯特罗花了一万二千美元从瑞典人种志学者手里买来的。这艘满员只能坐18个人的小船,在1956年11月25日的凌晨,居然密密麻麻塞进了81个战士,要做自由古巴人的誓言就此在暗夜的巨浪中震荡!
  [队员纷纷出征,家属在他们身后呼喊。
  母亲:你的手电筒,还有水壶……
  姐妹:你的军用背包、大衣和袜子……
  兄弟:你的刺刀忘了带,还有二十发子弹……
  孩子:爸爸,记住给我买甘蔗糖回来……
  妻子:我说过了,别忘了带你的吸入器,可是你还是忘记了……
  歌队:没有经过战斗洗礼的的游击队员,什么事都会在他们身上发生。可就是这样一群最不该奔赴沙场的青年,踏上了为苦难的拉丁美洲谋求解放的征程。出发的前夜,菲德尔命令把一些枪支弹药埋藏起来,他说:“如果我们再次遭到失败,我将回到这里,重新集结队伍,只要我没被打死,只要人民没有解放,我就始终不渝地这么做下去!”
  [船外风高浪急,夜色沉沉;船内人靠着人,人压着人,有一半的战士几乎是悬着脚被挤在半空中。有人开始领唱《国际歌》,可刚唱两句,就有晕船呕吐的。船上出现了令人捧腹的场面:一个同志把食物喷到另一个同志的脸上,一个矮个子青年把脸浸到水桶里,还有人愁眉苦脸地发出奇异的呻吟……汗臭、胃酸气、食物的腐味充斥船舱,简直就是一片狼籍。忽然,船里开始进水,水渐渐高出地面,淹没了脚踝,淹过了膝盖。
  战士甲:进水了,进水了。
  战士乙:是不是浪把船身打坏了,谁去检查一下甲板?
  战士丙:我感觉船快要沉下去了,我们跳海吧。
  战士丁:疯子!你想冻死吗?现在可是冬天!
  战士甲:快把辎重和罐头食品扔掉,这样或许可以减轻船的负担。
  [于是,战士们开始扔掉他们赖以活命的罐头食品,笨重的野外生存用具也被扔进海里,还有重型机枪,部分望远镜,以及格瓦拉的医疗器械。就在他们几乎只剩不能扔的最后的战斗武器的一刻,有个声音惊叫起来。
  战士某甲:谁忘记关水龙头了?盥洗室的水龙头一直开着,水就是从那里来的。
  战士某乙:哦,刚才我上厕所。我开过水龙头吗?我记得我没有洗手啊?
  战士某丙:真他妈混帐!现在可好,吃的东西全扔进海里了,我们就空着肚子去和巴蒂斯塔斗吧!
  战士某丁:不要说泄气的话!船没坏就好,说明我们还能前进!同志们,拿出胆气来,为了自由,前进!
  [歌声起,游击队员们在歌声中意气风发。
  游击队员们的合唱:
  《集合》
  萌芽顶着岩石挺立起来,
  溪流冲破高山奔向大海。
  夜色冰凉,透彻大地山河,
  如炬的目光洞穿黑暗的现在。
  就在今夜让我们贴近取暖,
  年轻的心不能没有爱的支援。
  请将希望的口令传递给每一个人,
  革命正等着我们集合到车站!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姐妹,
  险恶困境都需要我们多做准备。
  假如有人倒下也绝不后退,
  历史总是这样,百折不廻!
  过去的生活不是没有意义,
  未来的天空会变得更加美丽。
  让我们在战斗中锻炼坚强,
  坚强包含着多少柔情蜜意!
  因为爱情教人懂得仇恨的罪过,
  因为友谊需要远离背叛的堕落,
  因为劳动证明了剥削的无耻,
  因为高贵我不能容忍一切压迫!
  歌队:就象这样,他们在险恶的风浪和没有经验的错误中前进。经过了七天七夜艰难的抗争,他们终于接近了古巴的科洛腊多斯海滩。
  [夜。暴风雨急骤。船上。
  战士甲:快派人去看看克鲁斯角的灯塔,我们必须顺着灯的指引靠岸。
  战士乙:让罗克上尉去吧,他当过海军。
  [罗克艰难地爬上狭小的船桥,搜寻克鲁斯角的灯光。一阵风吹来,他没有站稳脚跟,掉进了大海。
  战士甲:怎么搞的?!倒霉事都让我们赶上了。快,快下去救人!
  [战士们纷纷跳下大海,花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把罗克救上了游艇。这时,一艘敌人的巡逻艇从边上急弛而过。
  战士某:敌人!快隐蔽!我们恐怕被发现了。
  [船上的广播正在播送新闻。
  新闻:圣地亚哥消息——一个叫弗兰克•派斯的暴徒于11月30日纠集地痞流氓和恐怖主义分子企图占领圣地亚哥市政机关,被我方英勇的军警镇压。据悉,这群暴徒的活动与流亡海外的菲德尔•卡斯特罗有关。警察局正在加紧审讯,为争取进一步破获反政府武装组织的情报……
  战士甲:糟糕!我们本来预计30号登陆,与弗兰克他们里应外合,这下没希望了。
  战士乙:照这个速度下去,怕是明年11月我们都到不了。
  战士丙(惊呼):看,看,海岸线!
  某指挥员:同志们!准备战斗!
  [音乐起。
  歌队:当战斗命令下达的时候,特别是久离祖国的那些人的感想,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游艇慢慢向岸边驶去,传来轮机低沉的马达声,大家竭力想看清楚海岸,祖国的海岸,那片朝思暮想的土地就在眼前。终于,1956年12月2日,就在圣地亚哥的暴动两天之后,远征军的八十一名战士抵达了古巴。然而,并没有什么海滨浴场在等待自由战士,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和低空盘旋的飞机。敌人早就等待好了!
  [突然,枪响。游击战士们顿时陷入到巴蒂斯塔政府军的埋伏中。一场鏖战开始了。
  歌队的叙述: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八十一名战士被打得四处逃散。死的死,残的残。格瓦拉和他的几位同伴逃进了甘蔗地,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后来在回忆录中记载道,一位身材高大的游击队员竟想躲在一根细细的甘蔗后面逃避子弹的袭击,而另一个人居然在他身后喊:“我们投降吧!”。起先,格瓦拉是作为一名军医参加远征军的,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在他跟前,放着一个装满药品的背包和一只弹药箱。他说:“两样都是我拿不动的。我想,我究竟是当医生还是战士?这是我第一次面临左右为难的困境。结果,我拿起了弹药箱,丢下了药品包。”从此,一名美洲的战士诞生了!
就象这样,完全是喜剧电影中的情节,古巴革命在一片混乱和误会中拉开了序幕。
  [黑暗中的声音。
  ——好嘛!大冬天的不在家里晤被窝,跑到海滩上撒酒疯。彻头彻尾是一出滑稽剧!革哪门子命呀,尽丢人现眼出洋相!
  ——如今这世道,谁不想在泰坦尼克号上谋个头等舱,哪有这不开窍的还挤进格拉玛号挨枪子!
  [穷人的声音。
  ——不管他是阿莱达、福斯蒂诺,还是格瓦拉,都是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知道他还没学会游泳,甚至连拿刀杀死一只鸡的勇气都没有,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他不是戏剧演员,谁会没事拿着杆枪在大街上晃荡呢?他比谁都怕死,要不是死里求生,他犯得着革命吗?
  ——请相信这个得了穷人的馈赠而受到鼓舞的人,请相信这个靠着穷人的祝福而斗争不息的人,请相信这个听到穷人的告别而洗心革面的人!
  ——别怕,孩子,不过就是斗法。记住,言语的最好形态,就是行动!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00:04: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部分 情人
  奇奇娜的独白:
  我,玛丽亚•得尔卡门•弗雷拉,他们都管我叫奇奇娜,我出生在科尔多瓦最富有的人家,和你们想的并不一样,我和泰泰之间不是冬尼娅和保尔的故事。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泰泰就是埃内斯托的小名,你们管他叫格瓦拉,可我和他们家里人都习惯称他泰泰。
  如果说,因为门当户对的观念阻止我们成婚,那当初就不可能有订婚这件事。我是老爸手里的钻石,我想干的事情,谁都别想拦着!我们不能结婚的原因,恰恰是因为爱,因为爱得太深,婚约就变成了亵渎。
  泰泰是那种人,只要还有一对情人成不了眷属,他就有犯罪感。你们都说,他鄙弃我不能随他去麻风病院献身崇高的事业,其实,泰泰一直没有忘记我。临行那天,我给了他十五美元,嘱咐他给我带条镶花边的裙子,他一直揣着这十五美元,哪怕穷困潦倒、疾病缠身,他都从来没有在半路上花掉,直到有一次在智利铜矿,因为同情一对共产党夫妻的辛苦遭遇,他才把钱接济了人家。可是,泰泰并不因为把钱送人了就没有给我买裙子,他最后还是给我买了裙子,天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我是他的起点,因为我,他懂得了爱;可悲的是,我和他都没有等到那个终点。他死得太早了,才39岁,用青春和热情去堵那些小人的枪眼。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
  歌队的叙述:
  格瓦拉,1928年出生在阿根廷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比起科尔多瓦奇奇娜的富豪之家,那只能算是一族“寒门”。他大学时期就读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国立大学医学系,曾立志做一位麻风病专家,但告别初恋情人奇奇娜之后的四次旅行改变了他的初衷,在美洲大陆上他目睹了疾病、灾难、贫困和仇恨,为了改变世界,他试图用爱来发动一场革命。他曾经说道:“让我冒着让人嘲笑的危险说出来吧,引导真正的革命者前进的,是伟大的爱。”
  现在,他就要出发了,跨着那辆诺顿牌老式摩托车,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奇奇娜家餐厅,一家人围坐在长条形餐桌旁用膳。
  父亲:瞧他那点德行!一脸的哭丧相,头发比鸟窝还乱,还有那件满是油渍的“永久牌”衬衫,裤子脏得都可以立起来,我就不相信他穷得买不起皮带,凭什么非要系根草绳当裤腰带!我女儿就跟这么一个乞丐来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母亲:有其母必有其子。塞莉亚是个什么女人?抽烟,喝酒,剪个板寸开着她那辆破敞篷车四处转悠,载着要饭的流浪儿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小巷狂呼乱叫。能指望她教育出什么好孩子吗?
  姨妈:还窝藏危地马拉的暴动分子,家里就跟个难民营似的。要说也是个马黛茶庄园主的女儿,不算名门望族,也称得上是大家闺秀,怎就落拓到这般地步。我说老妹子(对奇奇娜母亲),你可得把女儿看紧咯!
  奇奇娜:反正,我喜欢他那股劲儿,他敢做谁都不敢做的事。
  兄弟:别傻了,我的好妹妹,在你之前他就跟他的表姐勾勾搭搭。
  奇奇娜:重情的人有时候并不在乎枝节。
  父亲:难道可以不顾道德,去勾引和自己有亲缘关系的人吗?
  奇奇娜:象我们这样有亲缘关系的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很有滋味吗?(扔掉汤勺)大家各个居心叵测、冷漠无情,我觉得恶心!
  母亲:如果我们不爱你,就任凭你去和那个流氓胡闹。
  奇奇娜:您是爱您自己的面子,至于我,只不过是家族的筹码。
  父亲:他那个当建筑工地包工头的老子,简直粗俗到了极点,跟人说话把腿翘到桌子上,逢人便说自己是爱尔兰贵族,要照他那种东拉西扯的算法,我们谁都跟恺撒多少有点关系。
  奇奇娜:可不,原先都是山顶洞人,茹毛饮血,不分贵贱。要说血缘,泰泰的话最有道理——“如果每逢世界上发生非正义事件时,你就愤慨得发抖,那么我们就是同志。”
  姐妹:别把你的泰泰当做圣人,看见了吗?刚刚发行的报纸,你的泰泰在危地马拉觅到了新欢,一个叫伊尔达的秘鲁革命女人嫁给了他。他们生了个女儿,你的情圣泰泰为此放弃了革命,跑到墨西哥去重操旧业,眼下人也是年薪好几十万的白领高职了。
  奇奇娜:一个男人难道不应该为妻儿承担义务吗?
  兄弟:那在佩德雷村和女游击队员阿莱达鬼混又怎么解释?她长得可比你漂亮,好色是男人的本性。
  奇奇娜:他们后来结婚了。
  姨妈:我的侄女,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结婚的?就在他警卫员家里,游山玩水归来之后,他忽然心血来潮,说结婚就结婚,草率得令人发指。
  姐妹:还有那个德国狐狸塔尼娅,其实人家是双重间谍,既给克格勃打工,又替中央情报局递信,他死到临头了还蒙在鼓里。
  兄弟:还有那个叫蒂塔•因方特的医学院同窗,始终与他有暧昧瓜葛,他们几乎无话不谈,直到在玻利维亚最后的日子还鸿雁传情。
  奇奇娜:知道吗?他为什么令你们讨厌?因为他想把这张餐桌从这里扔出去。而鼓励他这么做的,第一个是塞莉亚,第二个就是我。那天他冲着老爹骂丘吉尔是帝国主义的英国狗,我正藏在楼梯后面向他暗送秋波。
  父亲:他是个无赖!好色之徒!他不是义正词严地要为穷人谋幸福吗?可是在智利机修工家里,为什么不动声色地偷无产阶级的女人?
  奇奇娜:不!他是英雄!他敢爱敢恨,敢于冲破世俗的惯例和羁绊。不论他和谁在一起,他从不欺骗。爱得深,于是恨得切,于是才知道失去爱是多么痛苦。
  姐妹:爱得再深也与你毫不相干了。
奇奇娜:他没有忘记我,他给我带回来镶花边的裙子。
  兄弟:指不定是从哪个婊子身上脱下来的。
  奇奇娜(掀翻桌子):住口!你们如何知道相爱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们只会茶余饭后拿道听途说的小道新闻塞牙缝,只会斤斤两两、患得患失地计较人生,而我,早就死了,许多年以前就死了,留在这里和你们共进晚餐的只是摆脱不去的肉身。我的心随着他高高飞扬,飞过马埃斯特腊山,飞过安哥拉的游击营地,飞过北京天安门,飞到玻利维亚的丛林……伊尔达也好,阿莱达也好,都是我的化身,都是那初恋的种子长出的枝条,它如今已然根深叶茂,成为天下有情人的神圣庇护。这一世,我已经做好准备,把这资产阶级的血肉之躯还给你们;倘若还有来生,我将跟随他一起斗争,哪怕只做一日夫妻也好,哪怕只为他铺床叠被也心甘情愿!
  [音乐起。格瓦拉的男高音独唱。
  格瓦拉的独唱:
  《我听到》
  我听到
  光着脚的受苦人在船板上划浆击水,
  她忍受饥饿的憔悴面容显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的心在她和受苦人之间不断地摆动。
  我不知道怎样
  才能避开她的眼神和松开她的拥抱,
  她满面愁容并珠泪滚滚,
  面对她的泪水和双眼,
  我却无法高喊:
  “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00: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分 新人
一、切的由来

  [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格瓦拉家。1958年12月31日,除夕夜。父亲林奇、母亲塞莉亚以及格瓦拉的兄弟姐妹等。一家人聚集在一起过新年,大家的心情很郁闷。
  塞莉亚:我有一种直觉,今天他会来。
  林奇:你是说泰泰?
  兄弟某:听说他在圣克拉腊城外受了伤……
  姐妹某:“声援古巴人民委员会”说起义军进展越来越顺利了。
  林奇:谁的话我都不信,除非我亲眼见着泰泰。(说话间,传来门铃声。)都到齐了,还会有谁?
  [姐妹某去开门,发现门槛上有一封信。
  姐妹某(念):亲爱的老人们!自我感觉极好。用掉二,还剩五。我继续在工作。音信稀少,今后还会是这样。但是你们指望上帝是阿根廷人吧。我紧紧拥抱你们所有的人,泰泰。
  林奇:果然是他!“用掉二还剩五”,这话意思是说他受过两次伤,还有五条命储备着。一听就是他的口气,他以前总是说,他象猫一样有七条命。
  塞莉亚:可怜的孩子,他受伤了……
  林奇:不用担心,这封信是个好兆头。已经两年了,我们没有得到过任何他亲自送出的信息。
  兄弟某:难道,古巴革命快要胜利了?
  [暗转。歌队上。
  歌队的叙述:
  更好的消息还在后头,第二天,有人前来拜访,将巴蒂斯塔逃离古巴的消息带给他们。是的,哈瓦那解放了,古巴自由了!(音乐起)自从格拉玛号靠岸以来,七零八落的游击队员们迅速组织起来,奔赴马埃斯特腊山建立根据地,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击垮了巴蒂斯塔政权的强大军队,创造了革命史上的神话。
  而这个神话的主导者之一,就是埃内斯托•格瓦拉。现在,他的名字在埃内斯托后面多了一个“切”,这个称呼来自爱戴他的穷人。切的意思,在印第安人的瓜拉尼语中,表示“我的东西”,在潘帕斯草原居民的嘴里,有着更为丰富的激情含义——惊讶,喜悦,悲伤,温存,赞同甚至抗议。就是这个切,从一名随军医生成长为一名游击队领袖,是他亲自率领起义军打进了哈瓦那。他的传奇事迹不仅鼓舞了人民,而且让敌人也闻风丧胆。在接下来攻打卡瓦尼亚要塞的战斗中,守军将士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不战自降。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从此,这个名字就成为一种号召!
  塞莉亚:更为令人喜出望外的是,几天后,泰泰居然从哈瓦那派了一架飞机来接我们。他父亲林奇因为多年来担心孩子焦虑成疾,没有成行。我去了,直接飞到胜利的中心。当我在机场上拥抱他的时候,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在我可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啊。当然,他还是那个样子,留着胡子,说话带中美洲口音,还是那个出发去周游世界的埃内斯托……
  歌队:不久,切•格瓦拉除了在新政权中担任最重要的军政要职外,还兼任了古巴银行行长。在新发行的古巴钞票上,他赫然地签署了他的外号——切!这无疑是对金钱的讽刺,当然也是对劳动价值的尊敬。
  林奇:1958年,我的儿子姓格瓦拉,也姓切,这再次表明了他准备做一个新人的决心。

二、切的演讲
  [哈瓦那五月广场。万众欢呼庆祝胜利的场面。人们在拉丁舞的节奏里狂欢。
  格瓦拉的独唱:
  《切的演讲之一》
  在这样欢欣鼓舞的时候,
  我的话是冰块不是美酒。
  你们是创造神话的英雄,
  英雄有权分享荣誉和成就。
  你应该给儿子带件礼物,
  你应该去探望双亲和故旧,
  还有那美丽动人的姑娘,
  她一直站在离别的桥头等候……
  然而欢庆的时间太短,
  我们光荣的业绩刚刚开头,
  敌人正在摩拳擦掌,
  看他们在暗中端起了枪口——
  [枪声大作,音乐为之一变。人们神情紧张,迅速回到各自的岗位。
  战士某甲:不久,人们还没来得及从胜利的酣畅中回过味来,美国组织的雇佣军就向古巴发动了进攻。
  战士某乙:侵略者在猪湾的吉隆滩和长滩登陆,他们开动了海陆空所有的战争机器,企图把古巴革命扼杀在摇篮里。
  战士某丙:菲德尔和格瓦拉带领军队和民兵与他们殊死战斗,不到72个小时就彻底歼灭了野心勃勃的强盗。
  战士某丁:帝国主义被赶走了!一切想要挑战正义的邪恶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欢庆的音乐和舞蹈再起。格瓦拉的男高音插入。
  格瓦拉的独唱(接前):
  《切的演讲之二》
  我们经受了战争的考验,
  向前又要迎接新的锻炼:
  谁能告诉我你已经准备好,
  去建设社会主义的新纪元?
  新社会需要新人的出现,
  之前的历史不过是野蛮!
  革命从来就不缺少胜利,
  革命缺少的正是洗心革面!
  众人的合唱:
  新人,新人,
  我们呼唤新人的出现!
  新人,新人,
  让我们一起告别昨天!
  [新社会众人的议论、宣讲。
  ——新人?什么是新人?难道我们推翻了巴蒂斯塔统治的革命者都是老人吗?这么说,革完了他们的命接着就要革我们的命吗?
  ——什么是新人?格瓦拉用他自己的行动做了最好的回答。
  ——革命胜利后,医生劝格瓦拉住进一所别墅治疗他的哮喘,但格瓦拉在给《革命报》的信中写道:“无论如何,群众看见这所房子就恼火。我向古巴人民保证:我的健康一旦恢复,我就立即从这个地方搬出来。”后来,他恪守了诺言。
  ——在政府部门担任工业部长和银行行长的七、八年间,格瓦拉几乎从没中断过义务劳动,在日常办公以外,他还要参加每天8小时的体力劳动,仅1964年的一个季度,他的额外工作就达240小时。和他一起在甘蔗地里竞赛的罗萨里奥回忆道:“那时,竞赛进行得非常激烈。不过,我应该痛心地承认,当有人告诉我格瓦拉已经犯了哮喘病时,我当时甚至感到有点高兴。”
  ——在给摩托车装配工厂的信中,格瓦拉说:“负责生产规定产品的工人无权占有这项产品。面包工人无权多要几块面包,水泥工人也不能多要几袋水泥,你们也不能多要几辆摩托车。”
  ——有一次,他斥责工会领导人:“为什么在革命政府下皮鞋穿了一天就丢了后跟?为什么革命的可口可乐的味道这样坏?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会发生这种事情吗?不!”格瓦拉想说明的是,不是社会制度不好,而是人有问题。
  ——新人?他把我们这些从旧社会过来的人称做“半成品”,说什么劳动不能靠物质刺激,而要搞“精神鼓励”,这无疑是在羞辱人的最基本要求,把要吃要喝的民众看成是丛林里的野兽!
  ——新人,当然不只是克己奉公、勤勤恳恳,新人还需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卓越的创造力和不屈的斗争性。
  ——格瓦拉对母亲说,他害怕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变得大腹便便,只剩下怀念孩童头上光环的幻想。
  ——他在联合国衣冠楚楚的代表中间身著草绿色休闲装,用桀骜不驯的口吻挑战苏联和美国两个超级大国。
  ——他拖着泥腿从劳动工地上匆匆赶去会见智利总统阿连德或者法国文豪萨特。
  ——他化装成一个乌拉圭商人,在戎马倥偬的间隙忽然出现在妻儿面前。
  ——他痛骂官僚机构无能、诅咒无聊医学杂志只配给老鼠当点心。
  ——他热爱抽古巴雪茄,赞美加勒比海的女人。
  ——他在热烈的欢迎酒会上,突然向毛主席发问:“如果我们腐败了怎么办?”
  [接格瓦拉的男高音。
  格瓦拉的独唱:
  《切的演讲之三》
  为什么砸开的铁镣又戴上?
  为什么奴隶又成了新国王?
  难道人心本来就是自私的,
  只想到个人好处轮流坐庄?
  为什么邪恶反而成为动力,
  善良倒几乎是前进的阻挡?
  人的欲壑什么时候才能填满?
  新思想的旗帜为何不能高高飘扬?
  这就是我要的革命吗?
  这就是革命的命运吗?
  几千年的黑夜何时光明?
  我一路孤独地走,孤独地想……
  [官和民的独白。
  官的独白:
  啃树皮、嚼烂叶子那阵,我叫过苦吗?炸碉堡、拼刺刀那会儿我退缩过吗?什么苦日子没经历过?什么先人后己的倒霉事少过我?在圣克拉腊打伏击的几个月,缺粮断水,我把自己的饼干和水壶都交给了伤员,就差没做人肉炸弹当烈士了!我们是革命军队,不兴恐怖主义。怎么着?还不够高风亮节,还配不上你那个“新人”标准? 什么?我是贪官?乖乖,了不地,你要学包青天不成,想六亲不认?告诉你,我吃点用点是理所当然,是老子和卖命的哥们拼死拼活挣来的,如今他们长眠地下都指着我飞黄腾达呢。这是荣誉!是我替他们撑面子!
  你也是共产党员?你那个共产党和我这个共产党能同日而语吗?你是老百姓党员!
  贪官?什么是贪官?我大贪,你小贪;我不贪,你前胸贴脊梁骨喝西北风!这叫搞活经济,要说洪洞县里没好人,你抓呀,一个个都抓起来,把那少校以上军衔的都给我毙了,我看你还怎么搞社会主义?!
  不要斤斤计较、抓着芝麻不放,绿豆大点事犯不着大动干戈。你倒是别老看人脸上那点黑的,要看光明面,光明是我脸上主要的。建桥、盖楼、铺路、吸引外资,哪件事不是我干的?有能耐的人难免不拘小节。你不是倡导创造力吗?大凡有创造力的人,思路就是活!
  你知道老百姓怎么讲?养肥一个贪官难,好不容易吃饱了,终于可以办事了,你们却要杀掉;杀了我,换个新的,那可是个饿鬼,他得从头贪起!
  这就是民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民的独白:
  有本事,谁当老百姓呀!这不,窝囊呗!草民就草民,老子认了,顺顺当当过日子,也甭做那四六不靠的翻身梦。
  可你说怪不怪?我这么本本分分地过着,现如今却忽然还不行了。来了个什么格瓦那还是瓦格那的,要我们当新人,要我们学习雷锋、白求恩、李素丽,说什么变天了,要拔掉剥削根子。你说新鲜不新鲜?从何塞•马蒂那阵起,我们家就是赤贫,我哪有什么剥削根子!放着那么些部长、将军不拔,偏要吹胡子瞪眼地拔我们。
  我这么思忖着,要是我们都学了雷锋、白求恩、李素丽,本来就不多的半块面包还得从嘴里扣出来,这不是胁从犯罪吗?帮着那些贪官污吏更好地敲骨吸髓!
  所以啊,新人运动别冲着穷人来,学这学那最好别让我们学,首先要提高素质的,恰是你们!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00: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切的出走
  [歌队的叙述。
  歌队:
  胜利的蜜月期很快就结束了。格瓦拉在古巴推行的新人思想受到了挫折,个人的完美并不能成为全社会进步的保障。于是,他开始重新思考,开始重新探索。
  1965年4月12日,古巴内阁全体成员到卡马圭省砍甘蔗,格瓦拉没有出现;五•一劳动节,在哈瓦那广场的观礼台上,格瓦拉没有出现……全世界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个古巴领导层中的第三号人物忽然蒸发了?
  人民按捺不住了,纷纷向菲德尔提出了疑问。菲德尔的回答是:“我唯一可以奉告的,就是他总是呆在对革命最为有益的地方。”直到这年的10月3日,在古共中央委员会成立大会上,菲德尔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这天,大家发现格瓦拉的妻子阿莱达身披一袭黑衣默默地坐在会议席上。
  会议公布了格瓦拉的告别信。
  [歌队成员朗读格瓦拉的信件。
  《致卡斯特罗》
  菲德尔:
  此刻我回忆起很多往事,回忆起在玛丽亚•安东尼娅家里跟你结识的情况,回忆起我们开创事业,为了筹备起义日夜紧张的情况。
  有一天,有人问起,万一我们死了,应该通知谁。这话听了让人震惊。后来我们知道了,在革命中——如果真是一场革命,的确不是胜利就是牺牲。在通往胜利的路上,很多同志都倒下了。
  今天,这一切不再那么具有戏剧性了,因为我们更加成熟了,但是这种情况是会重演的。我觉得,我已经完成了把我同古巴土地上的革命结合在一起的那部分职责,因此,我要向你,向同志们,向你的人民同时也已经是我的人民告别。
  我正式辞去我在党的领导机构中的职务和我的部长职务,放弃我的少校军衔和我的古巴国籍。从此,我和古巴不存在任何法律上的联系,仅存的是另一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是不能象职务一样辞去的。
  回顾我过去的生活,我认为,为了巩固革命的胜利,我是鞠躬尽瘁地工作的。我度过了壮丽的岁月,我为属于我的人民而自豪。
  世界的另外一些地方需要我去献出我微薄的力量。我们分别的时刻到了。
  你要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悲喜交集:在这里,我留下了我作为一个创业者最美好的愿望,留下了我最亲爱的人……留下了把我当作儿子看待的人民;这使我内心深感痛苦。我将带着你灌输给我的信念奔赴新的战场,还有我的人民的革命精神和履行神圣使命的天职:哪里有帝国主义,就在哪里同它斗争;这一切足以鼓舞人心、治愈创伤。
  我再说一遍,我不要古巴负任何责任,我只是学习了古巴的榜样。如果我葬身异国,那么我临终时想到的将是古巴人民,特别是你。
  我没有给妻子儿女留下任何财产,我并不为此难过,反而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国家会对他们作出充分安排,让他们能够生活和受教育。
  我还有很多话要向你和我们的人民讲,但千言万语无法表达我要说的一切,又何苦浪费笔墨呢。
  祝永远胜利!誓死保卫祖国!
  《致双亲》
  两位亲爱的老人:
  我拿着剑,挽着盾,又要出发了!
  许多人会称我为冒险家,我是冒险家,只不过是另一种类型的,是一个为宣扬真理而不惜捐躯的冒险家。
  也许结局就是这样。我并不寻找这样的结局,但这是势所难免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在此最后一次拥抱你们。有时候也请不要忘记二十世纪这个渺小的征人。
  你们倔强的浪子热烈拥抱你们!
  《致子女》
  亲爱的小伊尔达、小阿莱达、卡米洛、塞莉亚和埃内斯托:
  如果有朝一日你们读到这封信,那就是说,我已经不在你们身边了。
  关于我,你们将来可能会记不起来,小的几个就更是如此。
  你们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他怎么想就怎么做,他忠于他的信仰。
  你们要记住:革命是最重要的!你们应当永远对于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任何非正义的事情,都能产生强烈的反感。这是一个革命者最宝贵的品质。
  再见!爸爸给你们一个长吻,并紧紧拥抱你们!
  [音乐起。歌队女演员唱起了一首歌。
  歌队某女(唱):
  《有一颗心》
  还有多少次离别才能回家?
  还有多少次勇敢才会害怕?
  还有多少日子过完才好回忆?
  还有多少次上路才算到达?
  这个夏天没有雷电,
  这年冬天没有雪花,
  街上的人群热闹喧嚣,
  有一颗心却远离嘈杂。
  只要是火就让它燃烧,
  哪怕变成灰烬也放出光华;
  只要是人就要挣扎,
  哪怕面对死亡也不能倒下!
  歌唱吧,让我唱起这支歌跟你出发:
  啦……啦……啦……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00:05: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部分 牺牲的人
一、塞莉亚和林奇
  [歌队的叙述。
  歌队:
  格瓦拉辞去古巴的各种职务,卸掉领袖的光环,回归到纯粹的游击战士。1965年,有人看见他在卢蒙巴的刚果与蒙博托的军队作战;次年又有人在布拉格的街头看到了他,据说他在那里听到了披头士的唱片,并一发不可收地成了甲克虫的歌迷;而三个月以后,他又乔装改扮地出现在哈瓦那自己的寓所。不过,确切的资料表明,1966年11月,他深入到玻利维亚的丛林。
  随同格瓦拉前往的,还有十七位古巴人,其中有四人是古共中央委员,有十四人最后战死在异国他乡。他们中间有一位叫赫苏斯的,在给儿子的信中写道:“至少我希望,你将来不至于再要使用武器来为人类的幸福作战了。”
  [塞莉亚躺在病床上。
  塞莉亚的独白:
  儿子,今天我的感觉特别不好,我好象不行了,就要入土为安了。我在医院中收到你的来信,你说你打算辞掉国务工作,去砍甘蔗,下厂当五年工人。为什么我感觉读这些字的时候,就好象在读布宜诺斯艾利斯《民族报》上刊登的消息?
  是不是我们之间从来就是用拉不拉他河两岸嘲讽的语言在说话?我们爱得太深,往往不敢正视自己的情感。但是,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打哑谜了。我想坦率地告诉你,现在同你说话的不是妈妈,而是一个希望看到全世界都成为社会主义的老太婆……而你这样做,是不能为社会主义很好效劳的。
  如果什么原因使你现在的路堵死了,那么,在阿尔及利亚有你的兄弟,在北京有你的同志,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和你一样追求正义的人。是的,你将永远身居异乡,这或许就是你的命。
  歌队:1965年5月18日,塞莉亚溘然长逝。她一生牵挂的大儿子没在她身边。菲德尔写信告诉格瓦拉这个噩耗,人们注意到,他离开人群,独自坐在石头上,默默地哭了。
  [林奇坐在格瓦拉孩提时代的卧室里。
  林奇的独白:
  我们一直给你留着房间,你不在的时候,谁都没有进去住过。还记得你哮喘最严重的几年吗?你是那样弱小,一阵风就可以把你吹倒。我夜夜把你搂在怀里,希望你的肺长到我的身上。那时候,外面的风好大,黑黑的树影划过我们的面孔,让我想到《魔王》那首歌。
  你母亲走了,现在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不过,菲德尔派人要接我去哈瓦那。到那里,我会更伤心,一切革命时期的建筑都有你的烙印,而你却不在了。难道格瓦拉家族的人永远都无法享受天伦之乐吗?
我很后悔你做了我的儿子,我把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冒险血统遗传给了你。你在战场上也许只会牺牲一次,而我的心却死过无数次……
  好了,年轻人,既然命运是无法抗争的,那就一路和自己斗下去吧。我为你祈祷!

二、在玻利维亚丛林的日子
  [玻利维亚丛林。1966年11月至1967年10月。卡车驶过公路的声音。
  战士某甲:今天,一个新的阶段开始了。我们要重新投入战斗,为美洲的解放,为世界的解放战斗!
  战士某乙:强大的帝国主义并不是神话,他们在越南不是被拖跨了吗?在朝鲜不是被打败了吗?我们要开辟无数新的战场,创造两个、三个乃至许多越南——这就是口号!
  战士某丙:这是一支国际纵队,有来自古巴的、玻利维亚的、德国的、法国的和秘鲁的同志,尽管我们只有几十个人,但这已经足够了!
  战士某乙:胜利固然重要,但这支纵队的意义在于,它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理想的崇高,象征着人的不可屈服!
  [枪声。战斗打响了。经过一番较量,敌人退却了。他们抓获了几名俘虏。
  桑切斯:我是桑切斯少校,不幸做了俘虏。游击队员马科斯和我谈了很久。他叫人煮了一杯咖啡,但我想那是他给自己煮的,因为当时大家都冻得发抖,没想到他很礼貌地端给了我。我感受到一种很高尚的人情味。我不想接受,但他不让,说那是给我煮的。我心里非常感激这件事,以后也从没有忘记。
  [行军。战士们在恶劣的天气里行走,有人掉下了悬崖。
  德布雷:我叫德布雷,来自巴黎大学哲学系,我要求加入游击队,和切•格瓦拉一起战斗。我是事件的目击者,我有幸自己可以成为历史的见证。格瓦拉在日子中写道:“这种斗争,使我们有机会成为革命者,而革命者是人类最高品级,也可以使我们成为合格的人。谁感觉无法熬过这段时间,就应当说出来。”
  [游击营地。华金支队与格瓦拉的主力失去了联系。
  塔尼娅:战斗越来越激烈,我们每战必赢,但死伤的同志也越来越多。我被编入华金领导的支队,在转战中与切失去了联系。不管我肩负着什么使命,也不管后人对我如何议论纷纷,但我是德国人,我爱我的祖国,我更爱和我朝夕与共的英雄……黑暗中,他的声音象篝火一样点亮了人心——
  [格瓦拉的男高音。
  格瓦拉的独唱:
  《人就是上帝》
  基督,我爱你,
  并非因你自一颗明星降临,
  而是因为你向我揭示:
  人有热血,泪水,痛苦,钥匙,工具,
  去打开紧锁着的光明之门。
  是的:你指点我们说,
  人是上帝……
  [枪响,塔尼娅和华金支队的同志倒下。
  歌队:在与政府军的交战中,尽管游击队屡战屡胜,但终因没有新的成员加入进来,渐渐陷入困境。仿佛,格瓦拉的敌人并不是帝国主义和反革命,而是冷漠的人心和无情的世界。他要去解救的农民把他推到了门外,当地玻利维亚的革命组织几乎袖手旁观,不远处海湾石油公司的工人默不作声……
  [村落。战士和农民的对话。
  战士: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将来我们要为你们建大学。
  农民:大学是什么?读了书就象你们一样,到处去当救世主?
  战士:你们会看到,我们来过以后,当局将破天荒第一次想到你们,为你们改善生活。
  农民:你们最好不要来,来了又走,我们就遭了大殃。
  战士:我们会为你们免费治病。
  农民:这倒听起来便宜。你是说那个大胡子,你们的头吗?我们都管他叫费尔南多牙医,上星期他治好了我女儿的龃牙。
  战士:你们为什么要去给当局做密探?
  农民:他们答应给我三千美元,还要送我们全家去美国。你们能给我什么?让我去哈瓦那参加义务劳动?穿一模一样的衣服,用一模一样的家具?
  战士:革命乃是叫人生,不是叫人死。
  农民:笑话!难道我是死的吗?我看你倒象个鬼魂!哎,他们说了,你们这些外国佬都有七条命,子弹是打不死的,求您给我几缕您的头发当护身符吧。
  [政府军的部队在周围搜索。忽然,一个小孩子跑过去……
  小孩子(对政府军):快来看,他们在这儿!
  [于是,敌人围拢过来,开始向游击队扫射。战士们纷纷倒下。
  歌队:
  因为一个农民孩子的告密,格瓦拉的游击队在尤罗峡谷遭到毁灭性的袭击。被俘的格瓦拉身受重伤,敌人把他关押在拉伊格拉村小学的教室里。牺牲前一天晚上,他和这所学校的女教师朱莉亚有过一次交谈。
  朱莉亚:我当时才二十二岁,是个腼腆的乡村姑娘。黑板上有一行字:“我会读书了。”切看着这行字,微笑着对我说:“写错了,‘会’字上不该标重音的。”然后,他告诉我,在古巴,每个孩子都能上学,每个教师都受到尊重。我没有去古巴,一直在拉伊格拉村生活。不过,切的死,的确给我们带来了好处。最近,一个叫“关爱国际”的组织筹集了60万美元,投资到这里改善旅游设施,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参观。现在,如果你来拉伊格拉村,就会听到我对往事的讲述。当然,这不是免费的。我想,格瓦拉会理解村民们是多么需要钱,毕竟他到玻利维亚就是为了帮助穷人的。
  [歌声起,歌队中的男声独唱。
  歌队某男(唱):
  《福音》
  你们是盐却不咸,你们是灯却不亮,你们谁也看不见;
  你们是血却不红,你们是剑却不锋利,你们谁也不在乎;
  你们是树不开花,你们是花不结果,你们谁也无所谓;
  你们是人不相爱,你们有爱不追求,你们谁都不相信。
  就象这样静无声息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就象这样人去人来没有什么根本改变。
  你们其中那些虚心的人有福了,
  这是因为神圣的天国是他们的;
  你们其中那些哀恸的人有福了,
  这是因为他们将获得最大的安慰。
  你们其中那些渴望爱情的人有福了,
  这是因为他们将得到永恒的生命。
  夜色已降临,
  先知的手在墙上晃动,
  留下了至理名言。
  [歌声中穿插歌队的叙述。
  歌队的叙述:尽管丛林游击战失败了,但格瓦拉追求正义事业的精神却永垂不朽。他的玻利维亚纵队在这里沉没了,却在那里延伸了!1968年,巴黎的青年学生举着切的头像走向街头,发动了举世闻名的“五月风暴”;1998年,在阿根廷切的故乡,无数人云集到首都足球场纪念这位英雄;2000年,史诗剧《切•格瓦拉》在北京首演……伦敦、马德里、东京、墨西哥城,在一切地方一切进步事业的队伍中,永远可见他伟岸的身影!

尾声
  歌队的叙述:
  面对刽子手们端起的枪,格瓦拉最后的遗言是:“开枪吧,胆小鬼,你们杀死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怎样的人?在穷人看来,他是革命家;在情人眼里,他是英雄;在理想主义者的心目中,他是新人,完美的人!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和你和我一样,都是别人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埃内斯托•切•格瓦拉,和你和我很不一样,他被印在旗帜上、T恤上、戏剧海报上。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他是二十世纪渺小的征人,他是新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尘世基督。
  切,切,切……总是有人不断深情地呼唤这个名字,因为他们相信,这个声音代表着纯粹,就象《国际歌》中唱的:“为了真理而斗争”的纯粹的人!
  歌队的合唱:
  《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
  就一定要实现!
[剧终]
发表于 2006-12-20 12: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貌似饰品,T恤上,切格瓦拉很火。。。。。
发表于 2007-1-1 12:04: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首合唱的有点像诗!、
顶了!支持楼主!
发表于 2007-1-5 15: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强人辈出!!
很犀利的文笔!!
不过问一句(不要笑我哦)
切的演讲之一、二、三?是撒意思呢》? [s:56]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关闭

每日推荐上一条 /1 下一条

小黑屋|手机版|湖南大学望麓自卑校园传媒 ( 湘ICP备14014987号 )

GMT+8, 2024-12-5 02:47 , Processed in 0.308593 second(s), 21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