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一片

昭昭

有些时候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不知道该怎么来回味了，时光唏哩哩哗啦啦，一大片一大片的翻过，就像铺在太阳下面的书本一样，风一过，就哗哗的翻过很多很多页。依旧，阳光还是那般的明媚，风也还是那样的轻微，而那些，在阳光下看书打牌的少年，在阳光下谈笑嬉戏的孩子，却恍然失落，像是老人一般的龙钟。
   梳晒旧事，这般忧伤的词句。
   直到2008新年过后，阳光才开始逐渐明媚和温暖起来，而这后来好久都不曾有过这样明媚的阳光了。像极了在家的时候，很小的时候，和爷爷在一起，坐在面南的窑洞门前，对着温暖的大太阳，一动不动的坐着。楼顶挂满了衣服与铺盖，好久的阴雨天气过后，大家也都需要来翻晒一下阴晦了。楼顶的视野很是宽敞，附近没有更高的建筑物，可以随心所欲的看天空，天空蓝的像新上的青釉，一片无垠的深邃和干净，天边有一些云丝，很轻很轻，看着就像要断掉了一般，却一点也不让人心生紧张。把洗过的衣服挂在蓝天白云之下，然后也静静的站在蓝天白云之下，不懂得风声急促，不害怕阳光刺眼。
   像在家一样舒服和慵散。都好久不曾在家了，应该是过年的时候吧，天气也像这般晴朗，没有很大的风没有很多的云，只有很明媚的阳光，一家人在一起，坐在房屋门前，妈妈打毛衣，爸爸嗑瓜子，哥哥和我下象棋。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也已然是好久之前了，而这样的画面，却一如一张开满鲜花，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张满是向日葵的暖色油画。这些温温软软的画面，也便是我的过去，一如在金色的麦田之间，在满目暖黄的油菜花中，在一片一片盛开的苹果花丛，游弋和梦想。很多的时候渐渐的忘却了刚刚来时的模样，不懂得该怎么在这满目坚硬冰凉的城市寻找温暖。看别人光怪陆离，离奇诡异，华丽娇艳，总是会不知所措的像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诚惶诚恐，忧伤疲倦。这很久的时光，我迷失不堪。终究没有人愿意失却初始的温暖，我为何要别人认同，又为何要掩饰这属于我的温暖。所有的人都生长在同样一片蓝天下，尽管温暖各不相同。
   阳光下尘埃轻轻的翻腾，很喜欢这样，在很明净的阳光中寻找微小的灰尘，就像可以看见时光的微粒一般。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很多的东西，就像那阵子复习考试的时候，慢慢的习惯从窗户上看你的样子。有时候会有阳光，满教室都是金色的光线，而很多的尘埃漂浮在我们的呼吸之间，觉得那般的安详和平静。而很多的时候，是阴暗的天空，教室总是要开着灯才能够把书本上的字看的很清楚。教室也还是很少的人坐在彼此不相靠近的地方，都在很认真的看书，会累，然后抬头就能从对面的窗户上看到你沉思的模样，还有像水一般垂下的头发，不知道是谁在黑板上写的：As we sow,so we will reap！可以在你也抬起头的时候，把目光迅速的移到这一行字上来。大家都呼出很多的热气，窗户玻璃上也就凝结了很厚重的雾气，很想像小时候一样，在玻璃上写字，写上你的名字。然后微微的笑着，在你不曾知觉的时候。岁暮的时候，我守着你取暖。
   像是小时候的冬天一般，温暖如初。而记忆中，总是有这么件消受的事情，就是围着火炉取暖，然后在晚上的时候，把馒头架在上面烤，烤的很干很脆的馒头，吃起来总是分外的香。其实记忆中的事情都是这般的美好，我已然有好多个冬天不曾认真的烤过馒头了，几乎残留的味道也还是当初很小很小的时候，哥哥还未曾离家读书。那时候会下很大的雪，我穿高家姑姑给我做的很厚很厚的棉鞋，在雪地里到处跑，到处都是我的脚印。我和哥哥一起堆雪人，用红萝卜当学人的鼻子，用扫把做学人的胳膊，用墨水画雪人的眼睛和嘴巴。都是记忆中的事情了。高家姑姑突然便就去世了，不能再给我做很厚很厚的棉鞋了。而哥哥也已经有了儿子，俨然也是幅父亲的模样了。恍然便是一年。
   恍然便是一年。突然觉得时光，是如此的苍白，还有无力。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外面好热闹，周遭的礼花声音此起彼伏，很多的人在喊新年好，气氛像极了浓重的冬天一样，厚重而又神伤。一年又一年，突然记起昨天舍友随口吟出的那首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断的重复着庆祝与失落，恍然也已经有二十几个年头了，岁月一大把，而身后渐渐远去的人也是一大把。后来在呛人的庆祝声中给别人打电话，翻着电话簿寻找那些曾经很是熟悉的人，接通了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围的礼花不断的鸣放，想起有次高三，也是元旦的时候，我们因为放炮，还被政教处抓去过，而那些孩子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渐渐的都要老去，沾满灰尘。
   而我的2007也就这样远去，成为回忆，甚至沾满灰尘。
   春夏秋冬，幸福与忧伤，匆忙与散漫，拥有与失去，华丽与失却，像是一连串的花朵，开放凋谢，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来描绘，那一层层的散开的花晕。
   而后，又是开放，又是凋谢。
   只是渐渐习惯在一个突然的时候，回头去张望，那些曾经满目张狂的岁月脸庞。习惯说很久很久的事，习惯记忆很古老的画面，习惯描绘很沧桑的景色，习惯拥抱单纯的忧伤。没有谁的过去不是唯美的，也没有谁的过去不是忧愁的，我只是习惯，在荒烟蔓草的废墟，来筑就自己的温暖，那些曾经像花一样盛开的故事和容颜。
   因为废墟，告诉我们繁华是如何一点一滴的消逝。
   因为我在岁暮的时候，遇见了你。我不想走的太快，不要只能在荒芜的废墟中，回味繁华与迷幻。我想慢慢悠悠的走，走很久很久，不见尽头，不有纷争，不会迷失，不会神伤，不曾疲倦，不曾忘却。
   而这一开始的缓慢，不是因为荆棘，而是因为，花开一片

灰原

每每读到这样的文字就会安静柔软
像小颗心脏里慢慢伸出的芽 不经意间就把飘忽的思绪轻轻包裹
时光不着痕迹地行走 因为心中开出的花朵 前路一片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