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图讖中的历史——

夕阳秋草

人类在认识自然的同时，也产生了认识未来的欲望。于是在各文化体系内，都产生了一些预言和预言家。




从古希腊的特尔斐阿波罗神谕，到基督教的末日审叛，再到佛家的轮回和佛再世说，还有丹查诺玛斯的《诸世纪》。在所有文化中，人类对于未来的预言是那么产生兴趣，以至于到今天，还有不少的人在古代留下来的预言中寻找着未来的答案。




在中国的史书中，关于讖言之类的记载更是不绝于史书。而且中国的讖言，无一不与政治有关。说白了，无一不和帝王该由谁来继任有关。而且这样的讖言在史家的笔下却住往应验，似乎那些继任者也真的是真龙天子。




自陏唐以来，帝王们已意识到了那些所谓图讖对自己皇权的潜在威胁，一而再地以诏命的形式禁止民间收藏图讖，其严厉程度不亚于汉代的巫蛊事，民间造图讖者仍然大有人在，图讖之说也一真不绝于史，成了中国史箱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说文上说：讖者，验也。意思是图讖就是以后要应验的事。可能起源于先秦的齐鲁方士。秦始皇三十六年，一块陨石落到了东郡，东郡太守上报说这块石头上刻有一行字：始皇死后天下分。正为鱼腹中出现帛书“亡秦者胡”而头痛的秦始皇也意识到有人造假。派廷尉去调查，却没有任何结果，不得已，将落陨石的地方方圆二十里的人全杀了交差。




就在同时，却有人送来其往年为止江上风浪而投的玉璧，告诉了一个讖言：祖龙明年死。巧的是始皇帝果然死于第二年，紧接着天下大乱，项籍又重分了诸侯。这几则讖言似乎真的全是天命。然而陨石上有汉字，让今天的人，谁也不会相信的。




在秦末兵疲民乏的情况下，六国子弟复国之心不死，有人以假造的讖言来表现心中的不满和希望，也并不奇怪。说不上就是张良，项梁，田丹他们干的。读史，发现一个很有趣的情况，几乎所有的讖言都出现于天下大乱前，民心思变的时候。汉武帝晚年的戾太子之变，天下共惜之。不得已的汉武帝立幼子为太子，好在七岁登基的汉昭帝还算聪慧，辅臣霍光也尽心，天下没有产生变乱。




然而昭帝阳寿却不长，二十大一点便一命呜乎。昌邑王刘贺立，在皇宫的柳树叶子是出现了虫子咬出的文字：公孙病已立。据说在同时泰山上在一块石头无故立了起来。这便成了一位新皇帝上任前的讖言了。这位昌邑王当了七十二天皇帝，却犯了一千多条错误。于是被摄政的霍光废了。




天下无主了，就有丙吉和庭掖令张贺向霍光举荐“皇重孙”刘病已。这位皇重孙是戾太子一案中唯一的漏网之鱼。因为那时他刚刚出生，在祖父母（戾太子和史良娣），父母都死的情况下，被关在长安的牢狱中。掌管牢狱的丙吉正好是戾太子的故人，也是这个孩子命大加上庭掖令张贺等人的照料。孩子一眨眼便长到十八九岁，还受到了一定的教育。此时武帝的儿子们都死了，孙子们都在封地，这位汉武帝的嫡长重孙自然成了大汉王朝最合适的继承人。




然而，在此之前树上的那些虫咬出的文字就有些让人怀疑了，虫子会写字？不可能。作为掌管皇宫事务的庭掖令要造这个假，自然是很容易的事了。病已登基，是为宣帝，也还是很不错的一位皇帝。在后来记起庭掖令在其“微时”的种种出处，封已死的张贺为侯。


可笑的是后来的公孙述，割剧四川一地，也做起了当皇帝的美梦，也以为自己的名字应了所说的公孙病已立的图讖。当时就有人指出，这一图讖早就应在宣帝头上了，那有你的份。而那时还有一则图讖：当汉者当涂高。公孙述认为自己的名字也应了该代汉掌管天下的讖言。




再后来的袁述，也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当涂高。纵观历史，有伪造讖言的，更有想办法让别人相信自己就是应图讖应天命的。陏末的“桃李子”一歌，李密，李渊，李轨都认为自己应了图讖。


更有一个姓李的（忘了名字了），为了应这个桃李子，竟然娶姓陶的女子，想生一个货真价实的桃李子的种。不曾想被人告发，来了族。


更有一些人伪托图讖骗取富贵。如唐代韦后时，有个叫迦叶志的人民上书说：神尧皇帝未受命，天下歌《桃李子》；文武皇帝未受命，天下歌《秦王破阵乐》天皇大帝未受命，天下歌《堂堂》；则天皇帝未受命，天下歌《妩媚娘》；应天皇帝未受命，天下歌《英王十州》；顺天皇后未受命，天下歌《桑韦条》，并呈上自己收集的〈桑韦歌〉十二章呈上。




以此来取悦想效法武则天的韦皇后。唐明皇时更有人找到武后时的一则召书，上面有“更建隆基”四个字，以此来作为明皇登基是应了天命的。至于一些喜欢听好话的皇帝时代，所谓的祥瑞更是多得史管都难以记全。武则天时，有人拿了一块里边发红的石头，有人拿“抱禾而死”的蝗虫，都称为祥瑞。




而这些当场就被识破，后来那些上祥瑞的人越来越多，连武则天都烦了，仅仅给很小的封赐，但是还是有人。在有些皇帝手上，不得不下一道命令：禁天下上祥瑞。其实是在禁天下假造这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