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山水畔
Dreams in River and Mountain
子木
序章 Initial
[blockquote]故事发生在地球上东经X度北纬Y度的一座古老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有一条江横贯南北,有一座山立于城西。江面总显得那么平静,但在平静的江面下,却暗流涌动。山并不高,但有许多的古迹散落于山上。
就在山脚下,就在江水畔,一座古老的学府静静地躺着。
公元某年8月中旬,一如往常地,这所静静的学校将激起一些涟漪。又有一群满怀梦想的年轻人将来到这里,给他们梦想的翅膀,寻找合适的羽毛。
木羊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他怀揣着梦想,走进了这所不再平静的学校。
木羊来自东南沿海的一座大城市,家中虽然不算富裕,但也勉强能算个小康了。他一直没有长期离家住宿过,但他一直向往着那种寝室里室友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情景。
有一个女生也出现在]报道的队伍中。她来自北方平原,家境普通,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简单单纯的小女生。她的名字也那么的普通,蔚雪。 [/blockquote]
第一章 还未下雪的日子 Days before snowing
一、回“家”
[blockquote]简单的报到过后,该回“家”了。寝室里,木羊与他的室友第一次见面了。
首先迎上来的是鲁耳杰。他来自西北大漠边缘的一座城市,家中基本属于吃皇粮,日子过得还不错。
“你是木羊吧,来,快进来,就差你了。”
“…… ……”木羊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来给你介绍,他就是木川,金森出去了,下午该会回来。”
木川来自西南一个贫困的山村,家里比较贫困;金森则来自北方的一座城市,家境较好。这四颗原本天各一方的心,汇聚在了山水畔。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习惯,不同的爱好,注定会写下一段与众不同的故事。[/blockquote]
二、烈日操场
[blockquote]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兵役法》,公民服兵役有三种形式,其中一种就是“高等学校和高级中学要按规定组织军训”。
次日,军训正式开始,同学们早早的起床,在操场集合。各班的班主任、助理站在了各班队伍的前面。旗杆下,书记、营长、辅导员依次作了那些千篇一律的欢迎、期望的报告。之后,教官与大家见面,队伍拉开,开始训练。
雨刚停了半天,地已被炙烤得没有一丝水迹。胶鞋似乎就要熔化,有水流淌的地方,除了那条静静北去的大江,就剩同学们的脸颊了。“汗水湿透了衣襟”这句话在这里不那么合适,事实上,仅仅是水分子一个个从血液扩散到空气中罢了,而崭新的绿军装,也逐渐出现了白色的斑点。夏日最活跃的蚊子也不想出来了,操场上唯一活着的,似乎只有军训中的人了。“阳光总在风雨后”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朝九晚五是白领们的生活,而军训的同学们,即使是朝五晚九就谢天谢地了。半天训练,半天军事理论,一整晚各种各样的活动,生活就这样继续着。
训的还是那些队列动作,军事理论完全就是用来补充那严重短缺的睡眠,还得时不时观察一下“总负责人”同志有没有躲在哪个角落。
军训刚刚开始,教官对同学们都比较严格,也必须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这是军训的第三天,一切都与前两天一样。
“动!再动!”教官又重复着那句这两天说了几百遍的话。站军姿的时候,教官要求同学们一动都不动,谁要是胆敢动一下,那句话就会立刻向他射去。
这次被射中的是文彬。文彬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被溺爱。是那种典型的特立独行、自我中心、我行我素的人。他哪里遭到过这样的呵斥?他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呵斥?但这毕竟是军训,他只是无奈的将眼神转成了不屑,精神也散了。
“还动!”教官紧接着又是一句。
“不是你让我动的吗?”文彬终于忍不住顶了一句。
“出列,20个俯卧撑!”
这是教官第一次体罚他的兵。其实教官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只不过是特殊的国防生。他并不想体罚自己的学弟学妹,只是这一次,他忍无可忍了。
文彬出列了,拿出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展开之后傲慢地交给了教官。这张纸是他父母写的请假条,内容是文彬身体不好,不能接受长时间的训练,希望教官“照顾”一下。更重要的是请假条上还有辅导员签的“同意”。
教官有些无奈,也有些恼火。还没等教官反应过来,文彬一扭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了,一会儿又跑过来拿水去喝。教官有些郁闷,他本可以完全无视那张请假条,但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下午的军理课,课堂上死气沉沉的。课桌上一排排错落的黑点。老师孤独地讲着,他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早已习惯孤独,年复一年,都是一样的场景。
时间缓缓流逝,下课铃终于在同学们的期待中打响了。伸个懒腰,慢慢地离开椅子……
“都坐下,说几个事!”突然间,辅导员特派大使军训总负责人杀到。
“第一,今晚七点在篮球场集合,听入学讲座。”下面一阵骚动。
“第二,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但还是希望大家坚持。军事理论也是考试科目,请大家上课的时候不要睡觉。”
“我就不信他上军理课的时候没睡过。”韦宏林小声嘀咕了一句。同样的声音不仅由这一处发出。
韦宏林来自沿海地区,家庭条件一般。身高180的他和大多数人一样,经常怨天尤人,严于律人宽以待己。[/blockquote]
三、风雨中
[blockquote]夏夜,闷热潮湿,蚊子都出动了。木羊买回了蚊香点了起来。一缕青烟扶摇直上,在风中飘散。烟,带去了对家人的祝福,带去了对明天的祈祷……
次日,天气更加的闷了。蜻蜓低低的盘旋着。上午的军理课,依旧没有人理会孤独的老师。
木羊无精打采地趴着,似睡非睡,像在憧憬,像在幻想,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下午,训练准时开始,不同的是,火红的太阳,今天只是躲在白云身后,而没有直射着大地。同学们训练得比较卖力了,给老天点面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团直径约2mm的H[sub]2[/sub]O分子从天而降,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点。紧接着,黑点开始增多,水泥地面换了一层颜色。
“各排面组织避雨——”营长大喊了一声。
同学们丝毫不在意身上已被雨水打湿,都在为这场及时雨暗暗高兴——终于不用训练了。
晚上,雨渐渐停了。寝室里,大家议论着这场雨。
木羊:“最好明天接着下,那我们就不用训练了。”
鲁耳杰:“金森,你手机不是能上网吗?能不能查查天气预报?”
木川:“雨下得越大越好,下大了才爽快!”
木羊:“也别下太大,留着慢慢下。”
木川:“咱们祈求一下下雨吧。”
金森:“可惜没有香烛啊。”
木羊:“对了,我们有蚊香啊。来,点起来!”
“呵呵……”大家都笑了。
翌日清晨,他们失望了。雨水并没有如期而至,只不过刮起了些许清风。天不那么热了,也不那么闷了。
训练紧接着又开始了,依旧那么的痛苦,依旧那么的折磨。所有人心里都在默念:“快下雨吧!”风呼啸着,啸得那么苍凉。
教官开始了他的笑话训练法。无论他讲的再怎么好笑,下面也不能笑一下。什么?忍不住?那就打报告吧。其实教官心里还是希望听到同学们忍不住发出来的笑声的,至少,这样证明了他讲笑话的能力。
忽然,天暗了下来,天边闪出几条巨龙。龙吟得震耳欲聋。同学们丝毫没有受到惊吓,暗喜成了大家共同的心情。
“笑!笑什么笑!”一个微微上翘的嘴角被教官发现了,“不要以为下雨了就可以休息了,下雨了也要接着训练!”
果然,随之而来的是暴雨倾盆,用英文就是“天上下猫还下狗,甚至还有牛。”
“各排面迅速组织避雨!”营长又下令了。
雨一直下着,训练停下了,但军理课没有停下。这堂军理课格外地安静,只听见窗外零落的雨声。
下课了,一切照旧,伸个懒腰,揉揉眼睛……
“梦五班的去408开会。”班主任大喊了一声。
梦五班正是木羊所在的班级。这次开会是为了什么事呢?
陆陆续续,同学们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今天我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糟糕。不知道大家今天注意到没有,我们的身边,是不是少了几位同学。”
一部分同学开始四下张望。木羊的眼神中充满了茫然,训练了五天了,他还几乎只认识自己的室友。
“这两天天气变化比较大,大家训练也比较辛苦,有几位同学得了红眼病,还有同学发高烧了。大家都知道红眼病是一种比较强的传染病,因此,大家要多多注意,特别不要用军装、用手擦眼睛。我们班的临时负责人也被传染了,虽然他的病情并不严重,但我们还是希望他多多休息。因此我们要再选出一位临时负责人。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的?”
木羊有了冲动。高中阶段的经历,使他产生了责任感,但也使他感到壮志难酬。考上了大学,人生有了新的起点,木羊也有了新的梦想。他梦想成为班长,领导一个班级,成就辉煌。
但他还在犹豫,他不是个张扬的人,他更希望别人能发现他。
就在大家还都在思考、犹疑时,皇甫子言站了起来。他是来自一农村的少年,家境倒也不算贫寒,算是个中产阶级。
班主任看了看下面,好像并没有人反对,就宣布皇甫子言为临时负责人。[/blockquote]
四、骤雨初歇
[blockquote]天渐渐地黑了,雨依然淅沥沥地下着。难得同学们可以在寝室里度过完整的黑夜。但他们依然不能闲着,今晚的任务是整理内务。据说,检查的时候,营长会亲自带着白手套来的。
金森块头大,他正扛着床板。鲁耳杰拿着抹布擦着床板下的书架与衣柜。木羊拿着拖把在地上胡乱画着,干多了家务的木川仔细地擦着各个角落。教官还没有教大家叠被子,这项任务,大家可以暂时免了。
木羊:“咱们昨晚的祈雨还是挺灵验的嘛。”
金森:“今晚接着祈吧,最好下他一个月。”
木川:“就怕军训跟着延期。”
金森:“不会的,全校课表都已经排好了,不会那么容易变的。”
木羊:“其实军训有什么意义!我看完全是形式主义。说什么磨练意志,意志就不是磨练出来的。军训无非就是用高压统治嘛,在人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意志力自然就出来了嘛。”
金森:“军训就是为了那两个学分嘛。”
木羊:“教育的悲哀啊。”
鲁耳杰:“中国就是这样,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谁?!”木川听到了敲门声。“我,皇甫子言。”“哦,来了。”
皇甫子言手中拿了一把钱。“今天要收疫苗费和保险费。”
木羊:“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给,一共420元。”
皇甫子言:“保险费50元,疫苗甲种120,乙种100,丙种60元。这张100元是谁的?我抄一下号码。”
木羊:“这张是我和木川的保险费,钱是木川的,看,这里标了他的学号,这张是我的疫苗费,乙种的,这张是金森和鲁耳杰的保险费,钱是金森的,剩下这张是鲁耳杰和木川的疫苗费,他们都是丙种的,也都写着学号。”
皇甫子言:“那金森的疫苗费呢?”
“哦,我在家打过疫苗了,就不打了。”
皇甫子言:“噢。这是你的保险费,这是疫苗费,这是他的……”
木羊:“哎呀,你直接记是我们寝室的就得了嘛。”
皇甫子言:“那可不行,钱是一定要弄清楚的。这是你的,这是他的……”皇甫子言陷入了混乱。
木羊:“总数对了就行了吧。我150,金森50,鲁耳杰110,木川110,一共440嘛。”
……若干回合之后,钱的问题总算弄明白了。
木羊有点郁闷了:“他的办事能力实在不敢恭维。”
鲁耳杰:“你不能那么不厚道,不要在别人背后说人家坏话嘛。”
木川:“也不能这么说,木羊说的也是实话么。”
“呵呵……”大家仍旧接着干活,不知不觉地,半个小时过去了。门又被敲响了,门外站着的,还是皇甫子言。“大家去楼道口开个会。”
皇甫子言:“大家安静一下,教师节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准备买些礼物送给教官。但是班委会还没有成立,班费也就没有收,今天就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木羊:“我觉得只要消费合理,有发票,就行。”
皇甫子言:“那是肯定的,那大家觉得收多少呢?”
明潇岚:“我看收20吧。”
文彬:“我觉得应该买好了再收钱,如果用的不合理,我们就不交钱。”
木羊:“我觉得收20可以。多余部分就充班费,但是你一定要做好记帐工作。”
皇甫子言:“那好,就每人收20吧,帐我一定会如实记录的。”
文彬显得不太高兴,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其他人都不反对收钱。
雨渐渐停了,只听见水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天依旧闷热,但阳光却也只能吃力地穿过云层。操场还没有干透,训练却要继续。
“动!再动!”又是这一句话,不同的是,这次后面又加了一句,“谁再动一下我让他做50个俯卧撑。”
“站军姿两个小时不动,坐一个小时不倒。这是军姿最起码的要求。”
天是没以前那么热了,蚊子也该出来了。嗡嗡声成了整个操场的主旋律,合着教官们一声声的口令,奏出了一曲特殊的和弦。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同学们的脸上慢慢长出了一座座红色的小山包。
“你,出列,俯卧撑准备!”张扬成了第一个牺牲品。张扬个子不高,但运动能力特别发达。五十个俯卧撑他一下子就做完了。
“再做五十个!”教官看到了张扬眼神中的傲气,感觉自己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张扬不喜言辞且外表冷峻,看似目中无人、桀骜不驯,其实外冷内热、心地善良。五十个俯卧撑在他的眼里,热身都算不上。一会儿工夫,他又站了起来,脸上依然和寒冰一样的冷。
“姿势很标准,不错。”教官脸上挂着坏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以后再出来做的,就要像这样。”事实上,教官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并不想体罚同学,出乎他意料的是,张扬的身体素质如此之好。不过张扬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完整做完50个俯卧撑的。之后再做的,教官的数法是一、五、八……完全是看态度,态度好的,可能连是个都不用做到。[/blockquote]
五、风雨再起
[blockquote]天一直阴沉沉的,木羊他们夜夜祈祷着下雨。两天后,雨点又从天空中落下。浸润了大地,浸湿了军装。
不过这回,训练却要继续,训练的地点是寝室的楼道。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凡、普通、平静。又到了内务时间,被子已经成为了考核的项目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项。被子的要求很严格,工序也很复杂。磨、压、叠、修丝毫都不能马虎。被子厚多少,长多少都是有严限定的,去皱纹、修棱角是最难的,也是最重要的。这一夜,所有的被子都被掀了,没有一床合格的。营长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一床不剩,一件不留。
大约九点,班主任来看同学们了。说是班主任,事实上只是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干部。说来也巧,梦五班的班主任是木羊的老乡。同在异乡,虽不至于眼泪汪汪,但彼此之间的距离确实近了许多。
木羊趁着班主任学姐还未进门,旋抢出门,把学姐堵在了楼道里。
“学姐,能借一步说话吗?”木羊问道,“……等巩伯豫的病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巩伯豫就是梦五班的首任临时负责人。他还有个弟弟巩仲豫,是梦一班的负责人。他们是一对双胞胎,长相惊人相似。就算是他们各自寝室里的人,当他们兄弟俩在一起的时候,也只能靠眼镜框的颜色来辨认,路上喊错名字的事时有发生。
“那你觉得呢?”学姐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期待,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是您的问题,是您需要面对的问题,而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提醒您罢了。”木羊突然用了“您”字,脸上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学姐有些迟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决定转换话题。“你对班长有想法吗?”
木羊的笑容有了变化,似乎变成了害羞,又带着些沧桑。“呵呵,那是我的梦想……”
木羊的高中生活坎坷曲折。他成绩十分优异,善于综合别人的意见。他是一个归属感十分强烈的人,也是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人。他曾经非常想帮助班长把班级建设成一个家庭,但最终,由于种种原因,他慢慢地失望了,绝望了,放弃了,他的梦碎了。但一个新的梦想随着他的录取通知书一起到来了。
这次问答,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但这次对话,却给学姐带来了一些思索。
这件事再也没有被提起过,但却深深地印在了学姐的心里。她开始更关注她的这位老乡。有意无意的,她的眼神总落在木羊的身上。
又是一个夜晚,天上依旧没有月亮,水滴在屋檐上的声音还在继续。白手套在柜子上、门框上移动。楼下,随雨水一起落下的,还不时地有几床被子。木羊的被子也是其中的一床。木羊的被子皱得厉害,他试过了各种方法,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各种作假的方法,用胶粘,用线缝,但可恶的皱纹依然留在被子上。他甚至想拿熨斗来熨烫一番。不过,随着被子的落地,木羊身上一副重担也落了地,军训内务大检查也随之结束,他再也不用整他那几乎让他崩溃的被子了。
雨一直下着,时大时小,时急时缓。训练却没有停下,即使是周日,本应有一天的休息,也用来训练了。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终于有点人道了,本周日机动待命,也许不会训练。不过同学们也不敢离开太远。男生寝室里,几张凳子,一拼一凑,有打扑克的,有下象棋的。也有一部分人跑去上网的。这一天大家可算是放松了一下,一直紧绷着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下。
木羊寝室里,鲁耳杰正躺在床上,补充着睡眠。木川、木羊和金森打牌正打得起劲,围观的,吃零食的,人声鼎沸,吵得鲁耳杰睡得不太安稳。
雨还在下,噼噼啪啪的声音萦绕在寝室的周围。乌云还没有散去的迹象,阳光依然无法普照大地。但寝室里的喧嚣与欢笑掩盖了屋外风雨的咆哮。
鲁耳杰在床上翻来覆去,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好像不存在,好像是透明的,没有人顾及到他,没有人考虑过他。他终于躺不下去了,闷闷地下了床去了洗漱间。他用凉水冲了把脸,静静地看着镜子。依然没有人在意他,更没有人在意之前发生的一切。
鲁耳杰来自西北,那里与这里存在两个小时的时差。鲁耳杰还是不能习惯这里的作息时间,经常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他写的一手好字,昨晚刚赶制出一份展板,午夜才回到寝室。他在家是独生子,由于家中条件不错,吃穿不愁,在家一直都被当作焦点,一直都受到重视。而现在,他仿佛从天上一下掉到了地上,如此大的落差,心里自然不好受。他几乎快发火了,他感到委屈极了,他面对着镜子,他想要表现他的不满,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同在一个寝室里,日子还很长。
晚上,皇甫子言又来敲门了。
“谁?”木羊躺在床上大声地问。
门外没有回应。“我们都睡了。”木羊喊着。敲门声却依然继续着。木羊只能无奈地下床,开了门。皇甫子言带来的是坏消息:由于训练进程过于缓慢,学校决定延长军训时间,并取消军训期间的军理课程,全天都投入训练。
从此,木羊在门锁上挂上了绳子,一头牵到自己的枕边。他不想以后夜晚上上下下地开门。
雨,带给了同学们短暂清闲的同时,也同样带给了同学们惨痛的打击。木羊调侃地后悔当初祁雨的行为。 [/blockquote]
六、雨后彩虹
[blockquote]雨,渐渐地小了下去,时雨时停。训练又回到了操场上。没有了炙热的阳光,没有了雨前的闷热,同学们尽情地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
天气好了,同学们训练也不那么懒散了。但同样的内容,同样的动作,一遍遍地消磨着同学们的意志。教官倒也装不出严厉的面孔了,训练中,多了不少欢笑。“我是一个严肃的人,从来不讲笑话。”成了教官最常讲的话。笑话训练的比重明显增加了。
日子轻松的过着。这一天,教官突发奇想,要带同学们去游玩那山,那水。
山,静静地立着,显得那么沧桑。松柏是山上最多的植物,把山装点得如此庄严、肃穆。拾级而上,路断断续续的,有些地方已经杂草丛生。苍松翠柏不时发出“嘻嘻嗦嗦”的笑声,它们很久没有见到游人了。刚下过雨,路有些泥泞,同学们小心翼翼。几块苍老的路标出现在同学们眼前。路标上的红字已经模糊了,这里,的确很久没有人来了。
“教官,这里你来过几次?”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这里我也没来过。唉,来这里三年多了,还真有不少地方没去过。”教官开始感慨,“总想着以后总有机会去,这一转眼,大学生涯已过去四分之三,毕业也不再遥遥无期。你们可不要学我,趁着大一时间多些,多出去走走……”
话语中充满了遗憾,好像一位老人对子女的期望。
海拔一点点升高,几座坟头在高草中若隐若现。墓主人多为先贤隐士和革命烈士。但他们的墓都如此荒凉,没有人时常纪念、缅怀、瞻仰他们,有的只是同样荒凉的草。
终于到达山顶了。山顶上后面有一条阁道。几座亭子错落地排着,亭柱上的漆已零零落落了,倒是那副楹联依旧气势磅礴。
江水滔滔 淘尽江山千古英豪
山峦巍巍 看遍世间万年轮回
这副楹联没有署名,没有印鉴,估计是某位贤者游历或隐居此处时留下的。
走进这座亭子,大江也旋即映入眼帘,整座城市都尽收眼底。亭子下,是万丈悬崖。同学们倒也不在意,尽情“指点江山”。雨后初晴,彩虹挂到了江上,同学们兴奋不已。温存的阳光柔和地照耀着大地,照耀着大江,照耀着山岗,也照耀着同学们。绚烂的彩虹,朦朦胧胧,缥缈如梦。
木羊吹着山风。呆呆地站着,感受着,思考着,感动着。
大于初霁
云淡风清
大江北移
波澜不惊
山峦迭起
柏翠松青
看江上彩虹
恰似梦影
云雾缥缈
如临梦境;
树影斑驳
枯草摇曳
遮掩先贤烈士陵。
宁心听
山也静静
水也宁宁
木羊突然吟了起来。这是木羊内心的感受,他感觉自己就像处于梦中一样。
亭子边上,立了一块石碑,暗淡的字仅有些许可见。石碑上原本记叙了山的名称及其由来和亭子的建造经历。但山的名字已经模糊了,能辨认的,只有“梦□□山”。木羊提议道:“我们以后就把这里叫做‘梦之山’吧。”
下午,教官突然接到江边拉练的命令。无奈,那就边跑边游玩吧。拉练的行程为从大江一桥开始,过大江一桥,沿江东大道,经大江二桥,再沿山水大道,最后回到大江一桥桥头。大江一桥与二桥之间相隔3000多米,江面宽500多米,全程总计7000多米。命令是:跑步行进,1小时内完成。
太阳渐渐露出她灿烂的笑容,彩虹也消失了。大地、空气都开始慢慢升温,不过现在,天气还算凉爽。
这次拉练,女生与男生的要求是一样的。一个小时的时限,对于多数男生,并不是特别困难,但对于女生,却不那么简单。梦五班的女生,刚开始的时候还都能跟上,但就在快到二桥的时候,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木羊退到男生队伍的最后,皇甫子言和明潇岚也退了下来,他们一起激励着女生,为她们加油鼓劲。
明潇岚靠近皇甫子言,轻轻地对他说:“你去前面让男生放慢一点速度,她们快跟不上了。时间还够,其他班的队伍还在后面,不用那么急。”
皇甫子言:“嗯,我看还是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木羊:“不要停,长跑最忌停下来,突破了极限就好了。”
后面女生中传出一个声音:“你们不用管我们,我们能撑下去。”
木羊听了这句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对皇甫子言和明潇岚说:“我们应该相信她们,她们能行的。皇甫子言,我们去前面吧,到前面稍稍减一下速度,控制好速度,不要让女生察觉。我们班这些女生,个个要强,对她们最好的鼓励就是信任、相信她们。”
木羊向后面投去了信任的目光,那目光是如此的坚定。
巾帼不让须眉,梦五班的女生都是那样的坚强。没有人停下脚步,没有人准备放弃。她们咬着苍白的嘴唇,手拉着手,向前跑着。
过了大江二桥,一些男生也快撑不住了。但是他们又怎肯输给女生,他们互相鼓着劲,用尽最后那一点力气。
不和谐的是,正在大家拼命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早早地离开了战场。他就是文彬。又是所谓的“身体不适”。但是今天,那几个得了红眼病的同学,除了一个还在住院治疗的以外,都参加了。红眼病伴随着高烧,他们的病才刚好。大病初愈,体力自然有所下降。但他们也同样坚持着,没有丝毫怨言。
皇甫子言是练长跑的,这些路,他没有一点问题;巩伯豫是个足球健将,虽然同样大病初愈,但体力依然足够坚持到底;张扬更不用说了,可以用体力无限来形容。他们控制着整支队伍的节奏与速度。
木羊的体力也没有太大问题,他跑得并不快,比赛千万别找他;但慢跑,他一般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明潇岚可就有些不行了。他一米九几近两米的身高大量消耗着他的体力。木羊拍了一下明潇岚的腰,什么也没说,坚定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去前面与皇甫子言会合了。
就在快要到终点的时候,木羊喊了一声:“还有二百米,胜利就在眼前,大家最后冲刺吧!”
大家群情激奋,纷纷加快速度。恰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名女生被地上不知哪个缺德鬼扔的易拉罐绊了一下。她牵动着整排女生。说时迟那时快,明潇岚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们。那名女生的脚,却已经扭伤了。明潇岚立即示意贾楠扶她坐下,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教官。”
“不用了,我能坚持。就快到了,我一定要跑到终点。”
“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女生就别硬撑了。”明潇岚焦急地说。
“女生怎么了!”贾楠不服气地说,“走,我们扶你,架着你,也要帮你撑到终点。我要告诉他们,我们不比他们弱!”
贾楠人如其名,“假男”。她出生在南方一个富裕的家庭,但与那些小家碧玉的南方小女人不同,她有着男子汉的气概,她同样心比天高。
男生们也都累了,都没有闲暇在意身后的一切,他们径直向终点跑去。终于,他们一个个瘫倒在江边的草坪上,他们终于完成了全程。皇甫和木羊、张扬去为大家买水,这时,所有人依旧没有注意到女生们都还没有跟上来。
明潇岚挨了贾楠一顿教训,有点郁闷,也有些气恼。一个人跑在女生的边上,一言不发。贾楠和其她女生架着她,一点一点地向目标逼近。
男生们终于发现女生了,他们都迎了上去,为女生们鼓劲。她终于坐到草坪上了。脱下鞋子,脚踝肿大了一倍多。教官和班主任立刻把她送去了医院。
木羊他们回来了,一同到来的,还有两箱矿泉水。木羊都没有注意到少了一名女生,他只是躺下,望着蔚蓝的天空。
晚上,木羊他们都上了床。木川揭开了今晚寝室夜话的序幕。
“唉,我们班那些女生真够坚强的啊。特别是今天那个蔚雪,脚都肿了那么大了,还坚持下来冲过了终点。要换了我啊,直接就退出了。”
“什么什么?有人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木羊惊疑地问。
金森:“你不是抬水去了么。她到了之后立刻就送去医院了。”
木川又把事情的经过给木羊说了一遍。
木羊的心中此时记下了这个女孩的名字——蔚雪。他的心中为之一动,有内疚,有敬佩,还闪过一种奇妙的感觉。但是,他对她的样子,竟然没有一丝印象。 [/blockquote]
七、夏日飞雪
[blockquote]军训接近尾声,天气又慢慢地热了起来,太阳重新炙烤着大地。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本是大好天气,但对军训的同学们来说,简直如同夏日飞雪。
蔚雪只能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孤零零的。她一直想坚持到最后,就像拉练时那样。但她现在似乎做不到了,她连走路都很困难。她的心里,也下起了雪。
“第三排!”教官吼了一声,“动什么动!军训都那么久了,还动!”
教官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问:“想不想休息?”
一片“想”的声音中夹杂了一声不和谐的“不想”。教官生气了。“不想休息就接着站,给我站好!不是我不想让你们休息啊,是你们自己不想休息。”
过了几分钟,教官稍稍消了点气。“第一排,坐!第二排,坐!第四排,坐!第五排,坐!”又过了一会儿。“第三排,想坐的,坐!”
第三排只有一个人坐下了,皇甫子言、张扬、木羊、水巾一、林墅倔强地站着。林墅就是被教官呵斥的那一位,水巾一是喊了“不想”的那位。他们两人一南一北,但都同样地倔强。
木羊这时很气愤,原因很多,也可能没有原因,就是一种无名之火,一股莫名的冲动。他笔直地站着,他想要告诉教官,“我很生气!”
“好,你们五个,向前一步走,”“向右转,”“向前五步走,”“军姿!”
其他同学都坐着休息,也有喝水的。教官一言不发,默默地,太阳又向西移了些许,“你们五个,现在想休息的,可以回来休息。”
依然没有人有反应。“要站就给我站好!”教官又吼了一句。
五个人矗立着,比平时认真无数倍。他们在绿色的军装包裹下,就像五棵松树扎在操场上一般。汗珠在五个人的脸上慢慢地流动,折射着阳光,放出璀璨的光芒。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教官忍不住了。“你们五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们五个人仍然没有放弃的意思。“这是命令!”他们五个人互相看了看,才回到自己了的位子。
“你们很有骨气,”教官的语气软了很多,“但你们要记住,你们是一个集体,你们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影响到这个集体,你们每一个人也要为集体中其他的每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负责;你们要知道,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木羊把这段话深深地印在了心里,这和他的对集体的观点惊人的相似。他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他刚才这番行为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但他并不后悔,他只是觉得教官误解他的意思了,他生气并不是因为教官惩罚全体,而是不满教官的态度,他认为教官在训练中不应该夹杂个人的情绪。但是他还是对自己的动机有所怀疑,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秀,只是哗众取宠而已。
休息时,贾楠问木羊:“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傻站着啊?”
木羊无言以对,只是笑了笑,回答:“我生气啊。”
辛劳的一天还没有过去,晚上还要加训。昏黄的路灯和昏暗的月光交织着,映衬着同样昏暗的同学们。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重复着那些动作。时钟指到了9点,大家都滴水未进。训练通知下的匆忙,大家都是在吃饭的时候被拉过来,有些同学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完,木羊也只是吃了一盒炒饭。木羊向皇甫子言提议休息时去买水,教官也同意了。两箱水被抬了回来,男生们一哄而上,把水一抢而空,剩下的几瓶正好分给了女生,木羊和皇甫子言反倒都没喝上。
11点,回到寝室,木羊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木羊从睡梦中惊醒,一看表,快迟到了,他顾不上洗漱与吃早饭,径直冲向操场。
太阳还是那么地猛烈。同学们的嘴唇都干得开裂,甚至还有开始略微发紫的。但是,每天一小时军姿的功课还是免不了的,今天也是一样。
这一天本应很平常,一切都与前几日一样,教官讲着那些没新意的冷笑话,同学们很给面子的尽力忍住笑声,忍得嘴角抽动。“报告!”张扬第一次喊出这句话。“动!”教官有些得意,终于等到这一声报告了。“教官,他坚持不住了。”原来张扬并不是为自己喊的,而是为了身边颤颤微微的木羊。
“怎么了?”教官注视着不断深呼吸的木羊,“到旁边休息一下。”
木羊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但仍然咬着牙坚持着。他不能输给一个女生,这是他当时的想法,也是支持他撑下去的动力。
“我…我还能…坚持。”木羊吃力地说。
“这是命令,休息!”教官刻意严肃了些。
“我还能坚持。”木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装得没事。
木羊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也充满了期待。他不想一个人去休息,他要与战友们一起战斗。教官见木羊如此坚定,他也不打算打破木羊这份自尊。“全体都有,坐!”教官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木羊还是站着,摇摇晃晃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张扬一下站了起来,他发现木羊正往下倒。他已经连坐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他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更准确地说,他已经无法感知自己手、脚的存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张扬和皇甫子言把他扶到树阴下,紧接着,班主任和助理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的检查没有什么结果,只说可能是中暑并且失水过多。木羊为昨天的倔强付出了代价。
上午的训练草草结束,教官沉默了一上午。
木羊在医院,接受了简单的治疗,下午就又回到了训练场上了,他只是带着几瓶藿香正气水和人丹。
“木羊好样的啊,大家要像他学习,学习他这种坚持的精神。”
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天里,同学们训练得认真了,尽管天气依然炎热。只有文彬依然懒散,他甚至还在散布木羊是在做秀的传言。
教官为大家减少了训练的强度,同学们积极配合,训练的效率明显提高了。
这个星期天,是军训期间最后一个假期了,而这天恰好是班主任助理的生日。木羊交给了皇甫子言一份计划书,策划了一个为学长过生日的活动。
学姐帮木羊借到了一台DV,木羊用它录下了每个人对学长的祝福。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蔚雪,第一次对蔚雪的样子有了印象。
木羊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完成了电子相册的制作,它将军训期间的照片和同学们的祝福编制在了一起,预备给教官一个惊喜。
下午,木羊和学姐又开始着手订购蛋糕,皇甫子言作为负责人自然一起去了,与此同时,文彬也掺和了进来。
到了蛋糕房,大家挑挑选选,最后还是决定让蛋糕房现做一个,看蛋糕师临场发挥了。
文彬有了些意见:“就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决定了班费的开销吗?”
木羊回应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难道把所有人都找来,堆在这里,七嘴八舌讨论一番最后投票表决吗?”
文彬暂时找不出回击的话语,只能暂时保持沉默,以表情表达不满与气愤。
晚上,大江之畔,迎着江风,生日晚会开始了。蔚雪由女生搀扶着来到会场。成岂心前一天晚上也出院了,他也来到了会场。梦五班全体到齐,大家珍惜着这难得的时光。
皇甫子言代表全班送上了所有人签名的贺卡和刻录了电子相册的光碟。木羊和鲁耳杰代表他们的寝室送上了一幅由鲁耳杰书写木羊创作的词。
整个活动并不热烈,大家都很累了,没有太多激情。直到砸蛋糕的时候,大家才疯狂了起来,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完好地回去。
砸蛋糕是由贾楠先挑起来的。在学长切蛋糕的时候,贾楠用手指蘸了些奶油,躲到学长背后,闪电般地抹到学长脸上,。随后,大家纷纷效法。这就是寿星的下场——免费美白。
紧接着,同学们之间开始混战,还有直接拿盘子砸的。整个场面可以用混乱来形容,无组织无纪律。大家在江边狂奔着,追逐着,像是回到了童年。只有木羊站在一边,蔚雪坐在一边。他们隔着狂欢的人们,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木羊留意着每一个同学,毕竟是在江畔,他担心意外的发生。
蔚雪孤零零的坐着,没有人理会她。大家玩得着火朝天,但蔚雪的心中却凉飕飕的,好像在下雪。只有天上一轮明月,与她怅然遥相望。
木羊也被偷袭了,但他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两步。他一个人站着,看着,笑着。
回寝室的路上,木羊走在最后,一直跟着蔚雪。他想要向她表达内疚和歉意:在江边,是他让大家加速,以致于忽视了身后与脚下;拍DV时,是他要求她拖着受伤的脚上下奔波;又是他想出大江畔晚会这个主意让行动不便的她走那么远的路。但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说出口,他总是那么犹豫。
最后一天,成岂心和蔚雪都回到了训练场。军训就这样结束了,所有人都坚持到了最后。[/blockquote]
未完待续…… |